我頓時急了,掄起拳頭哐哐砸門:“有人嗎?快放我出去!”可繞是我鬧出了翻天的動靜,
喉嚨都喊啞了,外面仍舊靜悄悄的,一絲聲音也沒有。
只有大廳微弱的燈光透過門縫落在了我的臉上,給這個房間帶來了唯一的一點光明。
我整個人如遭雷擊,突然意識到了真正不對勁的地方。停尸房的燈是什么時候關的?
我清楚地記得我躺在角落里睡覺的時候,燈還是開著的。停電了?可外面大廳明明是有光的。
強哥中途過來把燈關了?可我睡得又不沉,他一進來我肯定會醒的!
還能是我夢游自己起來把燈關了,就為了嚇唬自己?不管怎么說,
還是先把燈打開……我伸手去摸索門邊的電燈開關,就在這時。“刺啦——”那聲音又響了,
它變了方向,聽起來已經來到了我身后。它能看見我?我毛骨悚然,同時又突然有點憋屈,
大家都是地球生物,憑什么它自帶紅外線探測功能?是蛇嗎?我們村住戶零散,又依山傍水,
平時家里進個蛇啊蟲的也不足為奇。我腦子里亂糟糟地想著,手也終于摸到了開關。
我連忙按下去——沒有反應。我不信邪,反復試了幾次,電燈可能是短路壞了,
把我心里的最后一絲希望也破滅了。沒有光,
我根本就看不見自己到底是跟什么東西獨處在一起!“刺啦!
”聲音聽起來幾乎已經貼上了我的腳后跟,我再也來不及多想,一個側步閃到了一邊。
我原本就站在門口透出的微光里,這樣一閃開,頓時把我身后的東西暴露了出來。
我僵在原地,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不是夢!可張大爺怎么會站起來?!
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咔噠一聲扭過頭來,他的眼睛竟然睜開了,正死死地盯著我。
無數蛆蟲從他的眼眶中探出頭來蠕動著,那場面要多惡心有惡心,
可我現在連吐的力氣都沒有。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張大爺尸變了?我嗷嗷叫了強哥幾嗓子,
意料之中地沒有回應,反而還激得張大爺又向我走了兩步。
這一次我終于知道那個詭異的“刺啦”聲是從哪里傳來的了。張大爺是踮著腳走的!
他的整個腳掌都以一個人類不可能達到的角度向后折疊著,僅僅用雙腳大拇指著地,
他的每一次移動,大拇指的指甲都會刮過地面,發出刺耳的刺啦一聲。
我現在完全被張大爺堵在角落里了!我憤憤地看向門口,要不是強哥從外面把門鎖了,
或許我還能有機會撞開張大爺的尸體沖出去……這孫子該不會是故意想害死我吧?
生死攸關之下,我的大腦開始高速運轉起來,
曾經我也聽過上一輩傳下來的神乎其神的詭事怪談,
只是能派上用場的黑驢蹄子、糯米我都沒有,
我現在身上唯一有的就是祭拜用的一小把香……僵尸需不需要吃香火來著?我越想越亂,
可是眼看著張大爺離我越來越近,我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了!
我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掏出打火機點燃了那把香。“張大爺,我知道你這些年過的不好,
但是冤有頭債有主,你要找也該找你那個不回家的兒子,犯不著跟我過不去啊!
”我職業病犯了,一對著尸體說話就眼淚嘩嘩直流:“我只是個拿錢辦事的,
你說你要是我把弄死了,我原地變成鬼魂看著你,咱倆多尷尬啊!
”情急之下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胡說八道些什么,但不知是我的碎碎念起了作用,
還是因為那把香……總之謝天謝地,張大爺可算是停下了。
他仍舊以哪個詭異的姿勢站在原地,他明明沒有呼吸,
但香燃起的煙仍舊一絲一縷地順著他的鼻孔鉆了進去。看來是有點用?
空氣里飄起的香火味驅散了些尸體的腐臭,我長出了一口氣,頓時有種重新活過來了的感覺。
趁著他吃香火的功夫,我捂著鼻子小心翼翼地從張大爺身邊繞了過去,重新站在了門口。
這一次我終于聽見了大廳傳來的人聲,雖然很朦朧,但是我聽出他們仍舊在打麻將。
強哥似乎是輸了,罵罵咧咧的不知道在懟誰。這聲音對我來說簡直猶如天籟,
我趕緊拍門:“強哥!強哥!”一旁的張大爺突然微微動了一下,
我連忙將手上的香往他跟前遞了遞,濃郁的香火沖到了他面門,
他頓時站在原地專心吸食起來。“強哥!開門!”我急得連聲音都變了調,
這把香灰的燃燒速度快得有些不正常,才這么一會的功夫居然已經快要見底了!
我已經能聞到空氣里的尸臭味再次濃郁了起來,機會只有這一次,
再逃不出去就真的來不及了!不過好在強哥并不沒有不理我。“就你守個夜還事多!
我告訴你,這個夜你躲不掉的,必須守完!”我現在聽見強哥罵我都猶如天籟,
眼看著香已經快要燃盡了,連忙道:“我就是想找你要點水喝。
”我甚至都不敢奢求強哥會放我出去喝水,但是只要他將門打開一道縫,我就有救了!
我恨不得把自己掰成幾瓣用,一邊密切注意著張大爺的動靜,一邊看著香燃燒的進度,
一邊還要仔細聽強哥的腳步。我聽見強哥順手抄起瓶礦泉水走到停尸房門口,
嘟嘟囔囔地去摸口袋里的鑰匙。“你小子干活是不錯,就是逼事兒太多了!
現在大學生真是一點苦也吃不了……”他好像是喝了酒,手也格外不穩當,
半天也沒找出正確的鑰匙。眼看著香已經燃到盡頭了,張大爺眼珠轉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