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又轉(zhuǎn)頭道:“張媽媽,勞煩去我的房里取二兩銀子出來,賠了阿杜吧。”
張嬤嬤皺著眉頭走了過去,她原來是老夫人院里的人,那拉門的小廝也不敢多說什么,放開了繪墨。
張嬤嬤自去了房間里面取銀子。
孟筵抖了抖腿:“長姐這是認(rèn)了?”
“認(rèn)了。人你也打了,院子也搜了,不管搜沒搜到,橫豎長姐賠給你就是。阿筵別生氣。”孟箏好聲好氣道。
“你是不是打著主意要去祖母面前告我一狀?”
“怎么會?我既然認(rèn)了,去告狀又有什么用,那不是自討沒趣嗎?”
“你知道就好。不是我說,長姐以后真的該好好收斂——管教這些下賤奴婢了。總之,掂量清楚自己的斤兩。”
孟筵洋洋得意。到底自己是二公子,料想她也不敢怎么樣。
就說他的二姐和母親太窩囊,早這么橫一點,還怕治不了她?
耀武揚威好一陣子,二公子終于拉拉雜雜地起了身,提了提革帶,“那行吧!走!”
像個惡霸似的橫著出了門。
那受了傷的小丫頭一下子撲倒在地上:“大小姐,奴婢沒偷什么銀鎖,我不過去茶水房里打水,跟那個阿杜打了個照面,沒過一刻鐘,二公子就領(lǐng)著人找上門來了!”
孟箏回頭,示意描翠把院門關(guān)了。
蹲下身來對小丫頭道:“好姑娘,我知道你沒偷,且忍一忍。”
繪墨也哭著過來了:“大小姐,二公子從前在府里就不是個好的,這一次回來了,還得住好些天呢,你可得小心著點。”
“沒事兒,你們今日挨的打,我會叫他加倍償還回來的。”孟箏沉聲道。
又叫張嬤嬤再去請醫(yī)女過來,替叫招云的小丫頭治一治。
二公子帶了那么些五大三粗的長隨來,當(dāng)面對上,她們一屋子婦孺,只會吃虧。
且就算吃了這個虧,也討不到什么公道。
醫(yī)女來掬風(fēng)閣,真是家常便飯了,一來,看著眼前受傷的女孩子們,直嘆氣。
孟箏又去取了錢匣,院里仆從不管挨沒挨打的,個個發(fā)了賞錢。請大家先忍耐則個。
眾人嘆了一陣,終于還是活泛過來,該收拾的收拾,該醫(yī)治的醫(yī)治。
晚間,孟箏又貼錢辦一桌好的,主仆一起吃了。
這才總算把大家心里的郁憤掃開了些。
事情就是這樣,就算院子干凈,也總會有人來弄臟。
孟箏心里有數(shù),她不會小不忍亂大謀。
第二日,姚夫子按時來授課。
一個時辰之后幾乎是摔著門走的。
他出了西院就直奔正院。今日授課的時間比前天多了半個時辰,是足點的一個時辰整。
恰好這時候侯夫人還在自己院子里。
她的寶貝兒子回來了,左一頓右一頓地開小灶伺候著,此時在吃下午茶點。
聽到門口婆子來報,有些吃驚,心說這姚夫子也太不知輕重了,有什么事要報怎么還直接進正院來了?
孟笙也在她屋里吃茶,聽說少夫子來了,眼睛倒是亮了一瞬,又看向孟筵道:“筵兒,你怎么還沒吃完?要么回你自己院里去吃吧。”
孟筵道:“二姐自己不走,卻叫我走,怎么的?你與姚夫子有話要聊?”
文秀珠頓時就不滿了,道:“筵兒怎么跟姐姐說話?你去了太學(xué)才幾天,凈學(xué)些什么?”
孟筵笑道:“還不是母親把我從家里學(xué)堂摘出去,去了兩個月,學(xué)到的東西也不見高明,陪著小孩胡鬧罷了。”
“胡說什么!梁王府的世子伴讀,你以為人人都能掙來的?”
“世子不過是個九歲小孩,什么都不懂,沒趣兒。我跟姚夫子本來就熟識,做什么要避開我?”
文氏終是把他趕走了。
再怎么樣,找進士去勾搭侯府千金,這種事也不好在兒子面前提起。
姚少昀被請進來,一臉的不樂意。
對侯夫人見完禮,憤然道:“今天授課的時候,大小姐居然叫院里的丫鬟們?nèi)甲谝慌月犝n,還有婆子在旁邊觀望,姚某人實在忍無可忍!”
他一個十年寒窗的讀書人,進了侯府,怎么能去教一幫無知的丫鬟婆子?那些人配讀書嗎?!
文氏都驚了,就這么點事?
她道:“難道你以為你真是去授課的?”
“姚某知道……但是,如此折辱,確實是太令人難忍了!”
孟笙在旁邊柔聲道:“夫子,我那姐姐本來就是鄉(xiāng)下長大,不懂規(guī)矩的,你還指望她真的知書達(dá)理?”
她知道昨天孟箏得了教訓(xùn),心情大好。
姚少昀道:“二小姐說的是,大小姐確實是肆意妄為。”
“就是要她肆意妄為,越是肆意妄為越好。”文秀珠道,“夫子做得不錯。”
她拉開凳子要他坐下:“她要怎么樣都好,夫子順著她就是,只要你留在掬風(fēng)閣里的時間夠久,后續(xù)的事情都好說。”
姚少昀無言,他自覺受到了輕視,沒想到在侯夫人這里,反而是件好事。
似乎歪打正著了。
為著錢財和前途,好像也不是什么難忍的事。
姚少昀喝完茶,有些迷糊地出門。
剛走到院外,卻見侯府二公子跳了出來,對他道:“夫子,好久不見。”
二公子原本也在侯府外書房里念書,只不過兩個月前被侯夫人送到了太學(xué),約等于升級了。
太學(xué)是教授王公貴胄的所在,長懷侯雖有二品爵位,但屬于沒有根基的那一支,又曾經(jīng)與皇室有齟齬。
侯爺本沒想著要將次子送進太學(xué),但侯夫人發(fā)力,把他送去做了世子伴讀。
太學(xué)治學(xué)嚴(yán)謹(jǐn),孟筵回到家里來,如蒙大赦。
姚少昀見了孟筵,恭敬行禮道:“二公子。”
“嗐,你我之間客套什么?夫子帶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怎么樣?”孟筵嬉笑道。
他昨天剛誆了他二姐八十兩私房銀子,向來是拿不住的。
“現(xiàn)如今不一樣了,”姚少昀苦著臉說,“那柳衣巷我去不得了,公子前不久也被送進太學(xué),斷不能再一起出去玩。”
“那有什么不能的?京里又不止一條街道,不能去那里,還不能去別處嗎?”
姚少昀看著這十四歲的少年,心說討好他也不是不行。
侯府內(nèi)院關(guān)系復(fù)雜,但不管怎么說,二公子始終是公子。眼下長公子似乎不受寵,二公子日后說不定會越過長公子承爵。
如果孟筵會是未來的侯爺,那可得預(yù)先巴結(jié)著。多帶他出去玩一玩,也不是不可以。
姚少昀走小門,到了侯府門外等候片刻,二公子溜了出來,兩人一起往坊間去了。
二門邊的回廊柱子后面,繪墨探聽到了他們的談話,跑回掬風(fēng)閣去告訴大小姐。
孟箏道:“蛇鼠一窩,倒是省事。”
她早就知道這兩個人有攀扯。當(dāng)然,是在前世又瘋又啞的時候聽到的。
……
隔天再去掬風(fēng)閣授課,姚少昀得了侯夫人的叮囑,決定忍一時海闊天空。
再說,這侯府大小姐長得如此好看,美貌少女的捉弄又有什么忍不了的。
不正是代表著大小姐看重他么?
否則,她怎么不去捉弄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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