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躲避極端追求者，我換了份給死人化妝的工作。沒想到第一天上班，
服務對象竟是他的母親。他在靈床前向我逼婚：“嫁給我吧，你躲不掉的，你年紀大，
名聲差，除了我沒人愿意娶你。”我害怕拒絕：“那我就一輩子單身。
”他惱羞成怒拿出藏在袖中的刀片，劃爛他母親的臉嫁禍給我。沒有攝像頭的80年代，
我被誣陷入獄，坐牢六年。一輩子謠言纏身窮困潦倒，患上嚴重心理障礙，
不到60歲就自殺身亡。他卻打著永失初戀的旗號，扮演深情慈善企業家，迎娶大學生嬌妻。
再次睜眼，又回到被他靈床逼婚的這一刻。我按捺住心中滔天恨意，點頭答應：“好，我嫁。
”1見我答應求婚，肖寄云欣喜若狂。爬起來按著我的后頸，差點親到肖母臉上。“林夏，
我媽明天就火化了，你讓她最后看兒媳婦一眼。”上輩子我先被死人嚇得膽戰心驚，
再被他逼婚誣陷，整個人驚惶萬狀，最后崩潰。如今再看，只覺得死人比活人親切。
我近距離認真觀察肖母青灰的面色，問他：“你媽才四十多歲，怎么死得這么突然？
”肖寄云臉上的笑容一頓：“你不怕死人嗎？”“這是我的工作，有什么好怕的，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媽怎么死的？”我撥開他的手，起身與他對視，不讓他轉移話題。
肖寄云避開我的視線：“前天她吃完飯后說頭暈想睡，等我下午去喊她，已經沒氣了，
村主任說是遺傳，我外公和大舅也是這么走的。”我抓住重點：“遺傳？
這么說你也可能活不長，我要是嫁給你，怕是人到中年要當寡婦。”他急忙撇清：“不是，
我沒有遺傳到，我身體好著呢。”“你媽，你外公，你大舅都死了，你憑什么說你沒遺傳到？
”我圍著他打量，眉頭緊皺：“我記得你爸好像也死了，你該不會克親吧？
”“我爸是下礦遇難，跟遺傳沒關系，你是不是反悔了，不想跟我處對象？
”他在我的追問下情緒開始暴躁，左手抓得我肩膀生疼。“你是我媽用命幫我討來的媳婦，
要是再敢跑，別怪我心狠。”眼神在我臉上掃射，右手作勢要從袖子里摸刀片。
如果我敢吐個不字，下場會跟上輩子一模一樣。在他觸碰到刀片的剎那，
我高聲呼痛：“肖寄云，你抓疼我了！”上輩子我被他瘋狂的舉動嚇到失聲，錯過自救時機。
這次我先發制人，兩個同事聽到動靜很快跑進來。“林夏，出什么事了？”看見是兩個男的，
肖寄云收起狠戾的情緒，將我的腰一摟。“沒事，我跟我對象說話，聲音大了點。
”同事趙哲不放心：“林夏，這是你對象？”肖寄云盯著趙哲，眼神變得懷疑。
這眼神我很熟，從高一進班開始，只要跟我說過話的男生都會被他懷疑。
同桌男生借學習資料，他說我故意勾引同桌。隔壁班男生問了下題目，
他舉報該男生跟我關系不純潔。就連跟男老師請教問題，在他眼里也是想搞師生戀。現在，
他懷疑趙哲了。我點頭承認：“是我對象，正跟我商量結婚彩禮的事呢，
我說給八百八就夠了，他說不能體現對我的重視，要給就給八千八。”“多少？
”趙哲二人瞪大眼。80年代鄉鎮平均月薪幾十塊，八千八妥妥巨款。肖寄云也張大了嘴巴，
我嗔怪著捶了他一下，疼得他又閉上了。“你看，把我同事都嚇著了，正好他倆給我做證，
你到時候要是拿不出來，看我饒不饒你。”我沖他嬌俏一笑，指尖在他掌心輕撓。
肖寄云從沒見過這樣的我，兩眼發直，忘了反駁。倆同事離開后，他才反應過來。“林夏，
我沒有那么多錢。”我兩手一攤：“沒有就去掙啊，你不是愛我嗎？那就拿出實際行動來，
連八千八都拿不出來，也好意思說愛我？”“我只是要八千八，又不是八萬八，
難道在你心里我連八千八都不值？”2肖寄云沒聽過幾十年后的pua言論，被我給問蒙了。
正要解釋，我眼圈一紅，指著他質問：“肖寄云，你剛才是不是懷疑趙哲跟我的關系了？
”他神情躲閃：“也沒，我……”“怎么沒有，高一起你就對我百般造謠凌辱，
害我名聲盡毀，被父母當著全校師生的面扇耳光，用棍子抽斷了我的腿。
”“我好不容易考上省美院，你也進美院當清潔工，潛入女生宿舍偷我內衣，
繼續造謠誣陷毀我名聲。”“男同學只跟我說了一句話，你就去校長室對他辱罵投訴，
害他獎學金取消，導致我得了嚴重心理問題，半途輟學，不能留在省城分配工作。
”“出社會找的每一份工作都會被你破壞，回到老家也整天被親戚朋友恥笑，
父母也責罵我26歲還窩在家當老賠錢貨。”“你毀了我的人生，還有臉說愛我？
”上輩子我最大的問題就是臉皮薄沒長嘴心思重，懼怕旁人的眼光和流言蜚語。
眼下一件件吐露出來，肖寄云果然急了。舉手發誓：“林夏，我是真的愛你，
高一開學那天我就喜歡上你了，這輩子我只要你。”“我做那些事也是逼不得已，
誰讓你不答應跟我處對象呢，你要是早答應，不就沒那些事了。
”他輕描淡寫承認自己做過的惡，理所應當認為都是我的錯。指甲掐進掌心，
我忍著將他生吞活剝的念頭，流下委屈的淚水。“那你就給我八千八彩禮，
為我把面子掙回來，村里的人天天嘲笑我名聲差，是老賠錢貨，我要打他們的臉。
”肖寄云心痛地抱住我：“別哭了，我答應你。”他看不見的背面，我默默在心底盤算。
肖寄云家有一筆礦難賠償款，上輩子我入獄后他利用這筆錢做生意，
出獄時特意開著夏利來接我，被我逃了。這輩子我一定要把這筆錢搞到手。肖母頭七剛過，
肖寄云迫不及待備上厚禮，要去我家拜訪定親。半路上我叮囑他：“待會見到我爸媽，
不要說彩禮有八千八，就說八十八。”“為什么，不是說要幫你打他們的臉嗎？
”他回頭狐疑地審視我。我嘆了口氣：“我怕打臉一時爽，后悔半輩子，
我爸媽心里只有娘家和我兩個弟弟，要是知道彩禮八千八，到我手上就真的只有八十八了。
”“日子是我們倆在過，這筆錢當然要帶回我們的小家，一部分存起來，一部分添磚加瓦，
把日子過紅火，再生兩個乖寶寶，你說我說得對不對？”肖寄云被我的未來規劃征服了，
不顧街上有人，跳下自行車抱緊我。感動道：“林夏，你對我太好了，我差點誤會你，
對不起，我以前對你做得確實有些過分，結婚后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絕不干涉。
”他生性多疑，不見兔子絕不撒鷹，這些話也就此刻能信一信。我的目的也只是此刻。
3村口不少三姑六婆，早就有人去我家里通風報信。剛到門口，
我爸媽已經在院里候著了：“他是誰？”“肖寄云，我對象，過來談結婚事宜的。
”我媽轉身跪到祖宗牌位前：“感謝列祖列宗在天顯靈，老賠錢貨終于有人要了。
”院門口擠滿了人，肖寄云拆開帶來的糖果進行分發，被我媽搶回來，關上院門。
“天天嘲笑我家剩個爛名聲老賠錢貨，哪來的臉吃我家的糖。”抓了一小把出來放在桌上，
其余的收進箱柜里。兩個弟妹抱著孩子一人抓幾顆，轉眼桌面就干凈了。
我媽問他：“彩禮能給多少？”“八十八。”我爸問他：“你家幾口人，幾畝地，
吃商品糧還是吃農業糧？”“父母雙亡，就剩我一個，八畝水田我堂叔在種，
每年給幾百斤糧食。”我媽嘴角下撇：“你這家庭條件也太差了。
”我爸磕了磕煙斗：“差歸差，好歹大丫頭能嫁出去了，挑個日子，把親定了吧。
”我問我媽：“我的陪嫁呢？這些年我的工資可都交給家里了。
”她叉腰瞪眼：“你還有臉要陪嫁，當年要不是你用喝農藥逼我跟你爸，早讓你嫁人了，
還能讓你繼續讀書？結果書沒讀完也沒分配工作，窩在家里成了爛名聲老賠錢貨，
害我們被人笑。”“老娘告訴你，陪嫁一分都沒有，就用彩禮錢辦酒席，份子歸家里。
”我拉起肖寄云往外走：“橫豎都是我虧，那就不辦酒席了，彩禮錢我自己留著。”“你敢！
”我媽一蹦三尺高，沖過來薅我頭發。我把肖寄云往前一推：“我有什么不敢，
我男人會保護我。”肖寄云沒想過會是這陣仗，愣神的工夫已經被我媽薅住衣領，
臉上甩了兩巴掌。他內心的暴戾被激發，揮手就給我媽一拳。我媽“噗”地一口鮮血噴出來，
疼得大聲哭嚎：“哎喲喲女婿殺人啦！”我爸怒起拍桌：“反了天了，
還沒結婚就敢打丈母娘，沒爹沒娘的東西果然沒教養，給老子打！”我兩個弟弟竄出來，
以前落在我身上的拳頭全部落在肖寄云身上，他打出一拳能回收三拳。很快沒了招架之力，
護著頭叫救命。我無助又害怕，只能驚叫著讓他們住手：“別打了，你們不要再打了。
”我媽張著血盆大口叫囂：“不把彩禮拿出來就給我往死里打！
”肖寄云在密集拳腳中向我求救：“答應他們，快，給錢……”我嚇得聽不清，
拉開院門跑出去求助：“救命啊，我爹和林軍林勇快把我對象打死了！
”4鄰居涌進來看熱鬧。“林家連還沒進門的女婿都打，難怪林夏這把年紀還嫁不出。
”“就是嘛，在他家當女婿只怕要丟命。”村主任從人群中擠進來制止：“快住手，
公安局的同志正在村里開展工作，你們居然敢動手打人？”我爸脖子一梗：“這是我家里事，
不給彩禮就要吃教訓，公安局管不著我。”村主任氣急：“林石頭，你這是犯法行為，
就不怕坐牢嗎？”我媽一聽坐牢，趕緊喊停。肖寄云此時已暈厥癱倒在地，
鼻青臉腫血跡斑斑。“公安同志，就在里面！”我一聲高呼，帶著公安局的同志進門來。
看見癱在地上的肖寄云，大哭著撲上去：“寄云，我帶著公安同志來救你了。
”我爸撩起衫子擦擦銅煙嘴，點頭哈腰上來遞煙：“同志，抽一口？這都是我家的家事，
就不勞煩你們了。”領頭的隊長手一攔：“公然毆打他人，還想賄賂公安，抓起來，拷走！
”全村人都能做證，我爸和林勇林軍喜提拘留五日。肖寄云經過醫生檢查，
全身多處軟組織損傷，腿部骨折。最嚴重的是右眼，撞到了桌角，晶體破裂淤血嚴重。
醫生診斷后告知，這種情況手術無法修補，存在高度感染風險，建議摘除眼球。“不，
我不要摘眼球，我不要變瞎子，林夏呢，林夏！”肖寄云聽到結果后癲狂了，揮手趕開護士，
尖銳狂躁地呼喚我。“我在。”我剛靠近就被他用力抓住，右眼血糊青腫，表情陰狠猙獰。
他用左眼死死盯著我，指甲深深掐進我的皮膚。“我的眼睛和腿是被你爸和你弟弟打壞的，
你必須嫁給我，你要是不嫁，我就把他們都告進牢里去。”“你也別想跑，
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我沒了眼睛瘸了腿照樣能找到你，你休想嫁給別人，你生是我的人，
死也必須是我的鬼！”===========卡===========5貼得太近，
我能清楚感受到他劇烈的心跳。他在擔憂，恐懼，有一點我前世的模樣了。
我低頭在他額上親了一口，目光生冷，語氣親昵。“別胡思亂想，我既然答應嫁給你，
這輩子無論你變成什么樣我都會對你不離不棄，等你好了咱們就去領證結婚。
”肖寄云沒有親人，此時此刻我就是他的救命稻草，他對我再懷疑也只能聽我的安排。
手術前一天，我到拘留所看林家三父子。
在我媽動手前搶先開口：“你們害肖寄云眼球被摘除，他決定告你們，等著坐牢吧。
”我媽傻了眼：“這不是已經都坐牢了嗎，怎么還要坐牢？
”我好心科普：“這是拘留不是坐牢，法律明文規定，傷害致摘除眼球的屬于重傷害，
構成六級傷殘，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我那兩個弟妹嚇壞了，拼命搖我媽：“媽，
這可怎么辦哪？”林家三父子在里面被教育過，觍著臉求我。“大丫，
我們這幾天知道自己錯了，你跟他說說，能不能放我們一馬？
”我媽也變了嘴臉：“你跟女婿求求情，就說酒席我們包了，彩禮也不要了，
只要你爸你弟不坐牢，明天你就嫁給他。”我再心寒也被她氣得不輕。
“現在人瞎了就同意不要彩禮，巴不得我趕緊嫁，該坐牢的又不是我，
你們造的孽憑什么要我背？”我媽急了：“這孽你不背誰背？你兩個親侄子還小，
林勇林軍要是一坐牢，這家就散了，你不嫁也得嫁！”兩個弟媳互相對望了一眼，開始哭嚷。
“林勇要是坐牢，我就帶著孩子改嫁回娘家去。”“對，改嫁，我可不要坐牢的丈夫。
”一聽兒媳都要帶娃跑路，我媽急得臉都白了，抓緊我的手。“只要你同意嫁給他，
你就是咱們家的救命恩公，回娘家我都好雞好鴨殺了招待你，什么活也不用你干，
家里每年收的米面油都有你的份，就是我跟你爸百年后家產也給你留一份。
”說完用胳膊肘搗我爸。我爸立馬附和：“你媽說得對。
”我面色緩和下來：“誰知道日子久了，你說的這些還算不算數？”“那你說想怎么樣？
”見我心思松動，我媽忙追問。“我要折現，肖寄云眼瞎了，我跟著他日子肯定不好過，
我只要錢，要一筆讓我們倆能過上安穩日子的錢。”“你想要多少？”我伸出巴掌：“五千！
”幾人臉色全變了：“五千？”我冷眼掃過林家人的面孔：“如果有人現在給你們五千，
你們誰愿意摘一只眼睛？”侄子小偉捂住眼睛：“媽媽，我不要摘眼睛，我怕疼，
不想變瞎子。”我爸扯扯我媽：“這也太多了，坐牢就坐牢吧。”“行，那就坐牢。
”我轉身準備離開。見我要走，弟妹們將孩子屁股一掐，兩個孩子哇哇大哭，拼命喊爸爸。
我媽緊急把我攔下，帶著人到旁邊商量去了。最后一致達成協議，賠給肖寄云五千塊，
換來林家父子三人不坐牢，跟我斷親。怕我反悔，還逼我簽了斷親書。
“以后你是死是活都別來找我們，我林家沒有女兒！
”6我揣著斷親書和賠償金找肖寄云哭訴，他動容地說我倆以后相依為命。
卻沒有打消對我的懷疑，將賠償金貼身藏好，還經常半夜醒來看我在不在陪床。
我上輩子咨詢過心理醫生，他這是典型妄想癥，無論我做什么他都會懷疑。
打消懷疑要用真誠，我埋頭做事，讓他樁樁件件看在眼里。我頻繁出入肖家，里外打掃干凈，
將肖母的靈堂擺好。期間鄰居打探情況，我大方告知我是肖寄云的未婚妻。一來二去，
肖寄云還未出院，左鄰右舍已經跟我非常熟悉。“林夏，我們什么時候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