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三周年紀念日，我親手把閨蜜送進了老公的被窩。監控畫面里，
他們翻滾的身影刺痛我的眼睛，我卻笑得比任何時候都開心。林妍以為她贏了，
搶走了我的丈夫、我的生活。可她不知道，我早已布下天羅地網。
當她鎖骨上那枚蝴蝶形胎記暴露在鏡頭前時，
二十年前母親口中"被拐走的妹妹"突然有了臉。這一次，我要讓這對狗男女付出代價，
連本帶利。（一）我站在衣帽間的全身鏡前，第三次調整裙子的腰線。三周年結婚紀念日，
我特意選了這條周巖最喜歡的酒紅色連衣裙。鏡子里的女人妝容精致，
嘴角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任誰看了都會說這是個被愛情滋潤的幸福女人。"安安，
你好了嗎？"周巖的聲音從臥室傳來，溫和有禮，一如既往。"馬上。"我應著，
從首飾盒底層取出那枚鉆石耳釘。這是周巖送我的第一件禮物，當時他還是個剛轉正的律師，
花了大半個月工資。我摩挲著耳釘背面幾乎看不見的劃痕，
那是兩年前林妍借去參加前男友婚禮時不小心留下的。"你今天真美。"周巖出現在門口，
白襯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我去年送他的腕表。他走過來，雙手搭在我肩上，
在鏡子里與我目光相接。多么完美的畫面——英俊的丈夫，恩愛的妻子。
我轉身替他整理本就不存在褶皺的衣領，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須后水味道。柑橘調，
林妍去年圣誕節送的那款。"林妍說她臨時有事，可能要晚到一會兒。
"我邊說邊觀察周巖的反應。他睫毛幾不可察地顫動了一下，喉結微動。"哦，沒關系。
"他語氣輕松，接過我遞來的西裝外套，"我們倆先吃也行。"我微笑著點頭，
拿起手包時故意碰倒了香水瓶。周巖彎腰去撿的瞬間，我瞥見他后頸處一道淺淺的抓痕，
新鮮得泛著粉紅。凱悅酒店48層的法餐廳是周巖選的，說是能俯瞰整個城市夜景。
侍者領我們到預定的靠窗位置，周巖體貼地為我拉開椅子。
我注意到他目光掃過餐廳入口的頻率比平時高了至少三倍。"我記得你最愛吃他們家的鵝肝。
"周巖翻開菜單，語氣溫柔得能滴出水來。"你記錯了，"我輕輕攪動著冰水里的檸檬片，
"是林妍愛吃鵝肝。我對動物肝臟過敏。"周巖的笑容僵了一瞬，
隨即自然地道歉："最近案子太多，腦子都糊涂了。"我寬容地笑笑，視線越過他的肩膀，
看到林妍婀娜的身影出現在餐廳門口。她今天穿了條黑色露背裙，襯得肌膚如雪。
我抬手示意，看著她踩著高跟鞋向我們走來，每一步都像是精心計算過的模特步數。
"抱歉遲到了。"林妍在我身旁落座，
帶來一陣熟悉的香水味——和我梳妝臺上那瓶一模一樣。她傾身向前時，領口微微敞開，
鎖骨處隱約可見一抹暗紅。"妍妍，你脖子怎么了？"我關切地伸手，
在她下意識躲閃前撥開衣領。那個印記形狀太過規則，不可能是吻痕。
林妍慌亂地整理衣領："昨天做SPA拔罐留下的。"她眼神飄向周巖，又迅速收回。
我假裝沒注意到他們之間無聲的交流，轉頭叫來侍者點菜。周巖推薦了紅酒燉牛肉，
林妍立刻附和說這是她最愛。我微笑著看他們一唱一和，
想起上周在周巖西裝內袋發現的那張餐廳小票——兩人份的紅酒燉牛肉，
日期是我出差去廣州的那天。晚餐進行到一半，我的手機響了。看了眼來電顯示，
我露出歉意的表情："公司急事，我得接一下。"走出餐廳，我拐進消防通道，
從包里掏出另一個手機。屏幕上，
酒店房間的實時監控畫面清晰顯示——我提前預訂的1809號套房此刻已經有了訪客。
周巖和林妍糾纏在床上的身影讓我胃部一陣絞痛，但遠比我想象的要平靜。我按下錄制鍵，
看著鏡頭里林妍仰起頭，鎖骨處那個蝴蝶形狀的胎記完全暴露在燈光下。一瞬間，
母親的話在我耳邊炸響："你小姨被拐走時只有五歲，
鎖骨有個蝴蝶樣的胎記..."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我放大畫面。那個胎記的形狀、位置，
與母親描述的完全一致。（二）監控畫面里，林妍鎖骨上的胎記像一把刀，
剖開了我二十年的記憶。五歲那年，我第一次聽母親說起她失蹤的妹妹。
那天我在閣樓翻到一個褪色的布娃娃，母親看見后突然淚流滿面。
"這是你小姨最喜歡的娃娃，"她摸著娃娃殘缺的左腳說，"她被拐走那天，
就穿著和娃娃一樣的紅裙子。
"我至今記得母親顫抖的手指劃過相冊里那張唯一的全家福："看這里，她鎖骨上的小蝴蝶，
算命先生說這是富貴命相，誰知道..."手機屏幕上的畫面還在繼續，
林妍修長的手指正劃過周巖的背脊。我關掉監控APP，
雙腿發軟地靠在消防通道冰冷的墻上。凱悅酒店1809號房，
我特意選了這個能看到城市夜景的房間，原本是想給周巖一個驚喜。現在成了他給我的驚嚇。
我打開前置攝像頭整理妝容，鏡中的女人眼睛亮得可怕。口紅有些花了，我慢慢補好，
手指不再發抖。走出消防通道時，我已經變回那個溫柔體貼的簡安。"抱歉，
公司系統出了點問題。"我回到餐桌，發現我的主菜已經被動過。
林妍的叉子上沾著黑松露醬汁——她對松露過敏，這叉子顯然是從我盤子里拿的。"沒關系，
我們剛聊到你呢。"林妍笑著把叉子放回我的餐盤邊緣，"周巖說你最近總是加班，
人都瘦了。"周巖的目光落在林妍微微泛紅的耳尖上，那是他情動時的習慣性動作。
我低頭切著已經涼了的牛排，突然想起半年前林妍來我家過夜，早晨我煮了她最愛的燕麥粥，
她卻說突然對燕麥過敏了。當時周巖是怎么說的來著？"人的體質會變的。""對了，安安。
"林妍從包里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周年快樂，雖然不是什么貴重東西。"我拆開包裝，
是一條鎖骨鏈。周巖的表情瞬間變得不自然——上個月他出差回來，
我幫他整理行李時見過同款購物小票。"好巧，我也有禮物送你。
"我從手袋里拿出一個絲絨盒子推給林妍，"上個月去香港出差看到的，
第一眼就覺得適合你。"林妍打開盒子，里面是一對珍珠耳釘。她臉色微變，
下意識摸了摸耳垂上的鉆石耳釘——那是周巖送她的三十歲生日禮物，
和我耳朵上這對是同一系列。"太貴重了，我不能收。"她推辭道。"收下吧，
"我微笑著注視她的眼睛，"就當是謝謝你這些年...對我丈夫的照顧。
"餐廳的燈光在這一刻似乎暗了一下。周巖的餐刀劃過盤子，發出刺耳的聲響。
林妍的手指僵在半空，珍珠耳釘在絲絨襯里上泛著冰冷的光。"我去下洗手間。
"林妍突然站起來，椅子在地毯上拖出沉悶的聲響。周巖立刻抓住我的手腕："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啊。"我無辜地眨眨眼，"林妍不是經常來我們家吃飯嗎？上周我不在，
她還特意來給你送湯，對吧？"周巖的瞳孔收縮了一下。他當然不知道，
我早就在家里裝了攝像頭。那天林妍確實送了湯，
還送了一套情趣內衣——現在就穿在她身上。"安安，你是不是..."他話沒說完，
手機響了。看到來電顯示，他條件反射地按了拒接，
但那一瞬間我已經看到了"妍寶"的備注。"客戶？"我啜了一口紅酒，"這么晚還找你，
真是辛苦。"周巖含糊地應了一聲，目光不斷瞟向洗手間方向。
我慢條斯理地吃完最后一口甜點，看著林妍從洗手間回來。她補了妝，但眼睛微微發紅。
"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我拿起賬單，"哦對了，我在樓上開了間房，
本想和周巖看夜景的。既然林妍也在，不如一起去喝杯睡前酒？
"林妍的香水味混合著洗手間的熏香，讓我想起小時候母親衣柜里的樟腦丸味道。那年夏天，
母親把所有的紅裙子都捐了出去，從此再沒穿過紅色。"1809號房，視野最好的一間。
"我把房卡放在桌上，"你們先上去，我去買點零食。"周巖和林妍交換了一個眼神，
那種默契讓我胃部一陣絞痛。但當我看到林妍鎖骨上隨著呼吸若隱若現的胎記時，
另一種更復雜的情緒涌了上來。我站在酒店大堂的角落，看著電梯門關上。手機震動了一下，
監控APP提示1809號房有人進入。我打開實時畫面，
看到周巖一進門就把林妍按在墻上親吻。"你瘋了嗎？"林妍推開他，
"簡安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別疑神疑鬼的。"周巖扯開領帶，"她要是知道了，
還會請我們來房間喝酒？"我關掉監控，走向酒店前臺。值班經理認出了我："簡女士，
有什么可以幫您的？""1809號房的備用房卡，謝謝。"我出示了身份證和預訂信息，
"我丈夫可能喝多了，我怕他弄丟房卡。"拿到房卡后，我沒有立刻上樓，
而是去了酒店商務中心。打印機嗡嗡作響，
一張張監控截圖被印出來——周巖和林妍在電梯里接吻，在走廊上手拉手，
在房門口迫不及待地糾纏。我把照片裝進信封，又打印了一份離婚協議草案。最后，
我從手機相冊里找出一張泛黃的老照片——五歲的小姨穿著紅裙子，對著鏡頭害羞地笑，
鎖骨上的蝴蝶胎記清晰可見。商務中心的玻璃門映出我的倒影，
我突然發現自己的表情和母親當年提起妹妹時一模一樣。
那種混雜著痛苦、憤怒和說不清道不明的懷念的表情。"小姨，"我輕聲對著照片說，
"如果你真的是她，為什么要這樣對我？"電梯上升的過程中，
我不斷回想這半年來所有的蛛絲馬跡：林妍突然開始用的香水，周巖襯衫上不屬于我的長發，
家里莫名出現的陌生發圈...還有林妍每次來我家時，總是盯著母親照片看的奇怪眼神。
1809號房門前，我深吸一口氣，沒有用房卡，而是按響了門鈴。"誰啊？
"周巖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客房服務，您點的香檳。"我聽到窸窸窣窣的穿衣聲，
凌亂的腳步聲。門開了一條縫，周巖探出頭來，襯衫扣子扣錯了位置。"驚喜。
"我微笑著舉起裝滿照片的信封，在他震驚的目光中推開房門。林妍裹著浴袍站在床邊，
濕漉漉的頭發證明她剛剛匆忙沖了澡。看到我手中的信封，她的臉瞬間失去血色。"簡安，
你聽我解釋..."周巖試圖拉我的手。我避開他，徑直走到林妍面前。浴袍領口微敞，
那個蝴蝶胎記完整地暴露在我眼前。比監控里看到的更加清晰，與老照片上的形狀分毫不差。
"妍妍，"我伸手觸碰那個胎記，她瑟縮了一下，"你知道我媽媽有個妹妹嗎？
五歲那年被人拐走，鎖骨上有個蝴蝶胎記。"林妍的眼睛瞪大了，嘴唇顫抖著卻說不出話。
周巖的表情從驚慌變成了困惑，又變成了某種奇怪的警惕。"你在胡說什么？
"他擋在林妍面前，"我們現在談的是...""你們上床的事？"我冷笑一聲，
把照片撒在床上，"我不在乎。但有些事，我必須弄清楚。"林妍突然推開周巖，
沖到鏡子前拉開浴袍領口。她死死盯著自己的胎記，
然后轉向我："你媽媽...是不是叫簡麗華？"這次輪到我震驚了。
母親從未對外用過這個名字，這是她兒時的小名，只有家人知道。"你怎么知道？
"林妍腿一軟，跌坐在床上。她的眼神變得飄忽，
我養母臨終前...給了我一個地址...說那才是我真正的家..."（三）"你說什么？
"我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林妍的手指緊緊攥著浴袍領口，指節發白。
她的目光落在我手中的老照片上，嘴唇顫抖著："這個女孩...是我嗎？
"周巖突然插到我們中間，一把搶過照片："簡安，你瘋了嗎？為了報復我們編這種故事？
"他的聲音太高，帶著一種我從未聽過的慌亂。
我盯著他捏皺照片邊緣的手指："你怎么知道這是編的？
除非..."一個可怕的想法擊中了我，"你早就知道林妍的身世？"房間陷入詭異的沉默。
林妍的目光在我和周巖之間來回移動，臉色越來越蒼白。窗外，
城市的燈火像無數雙窺探的眼睛。"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周巖最終開口，
語氣恢復了律師特有的冷靜，"但今晚已經夠荒唐了。林妍，我們走。"他伸手去拉林妍，
卻被她躲開。林妍的眼神變得異常銳利，直視著我："簡安，
你媽媽...是不是左肩上有一塊燙傷疤痕？形狀像個月亮？"我膝蓋一軟，
不得不扶住墻壁。母親確實有這樣的疤痕，是她五歲時不小心碰倒熱水壺留下的。
這件事除了家人，沒人知道。"去年在你家過夜，"林妍的聲音輕得像羽毛，
"我看到浴室柜里有疤痕修復膏...那天晚上我做了個夢，夢見一個小女孩在哭，
有人往她肩上涂藥膏..."周巖突然粗暴地抓住林妍的手臂："夠了！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他的表情猙獰得陌生，"簡安在離間我們，你看不出來嗎？
"我打開手機相冊，找出母親去年生日的全家福放大——她穿露肩禮服時，
那個月牙形疤痕清晰可見。林妍看到照片，眼淚突然涌了出來。
"我養母說...我是她從火災現場抱出來的..."她哽咽著，
"她說我親生父母都...都死了..."我的大腦飛速運轉。母親確實說過，
小姨是在一場商場火災中失蹤的，但外公外婆一直健在。難道..."你養母叫什么名字？
"我追問。"李美玲。"林妍抹去眼淚，"她說她是商場清潔工，
火災時救了我..."這個名字像一記悶棍擊中我。李美玲是母親大學時代最好的朋友，
在我五歲那年突然絕交。母親提起她時總是欲言又止，只說"有些人為了錢什么都能做"。
周巖突然松開林妍，大步走向門口："你們倆都瘋了。我要回家。""站住。
"我的聲音冷得像冰，"周巖，你電腦D盤那個加密文件夾，名字叫'LSY'的，
里面是什么？"他猛地轉身，臉色變得慘白。上個月他用我電腦處理文件時，
我偶然看到了那個文件夾。當時沒多想，以為是工作資料。"你翻我電腦？"他聲音嘶啞。
"回答我。"我向前一步，"那里面是林妍的背景調查報告，對不對？你早就知道她的身世？
"林妍震驚地看向周巖："什么調查報告？"房間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周巖的喉結上下滾動，最終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簡安，你太累了。
我們都需要冷靜..."我當著他的面撥通了一個電話："王律師，我是簡安。
關于離婚協議，我明天上午十點到您辦公室...對，出軌證據已經齊全了。
"周巖的臉瞬間扭曲："你算計我？""比不上你算計得深。"我冷笑，
"追求我前就調查過我家族背景？周大律師是接了什么特別委托嗎？
"林妍突然沖到周巖面前："你到底知道什么？我到底是誰？"周巖推開她，
抓起西裝外套："兩個瘋女人。"他摔門而去，巨響震得窗玻璃嗡嗡作響。
房間里只剩下我和林妍。她癱坐在地上，浴袍散開，露出那個刺眼的蝴蝶胎記。
我本該恨她入骨，此刻卻感到一種荒謬的親近感。"簡安，
我發誓我不知道..."她抬起頭，淚水沖花了精致的妝容，"如果我知道周巖是你丈夫，
我絕不會...""但你確實知道。"我打斷她，"我們第一次帶你回家吃飯，
你就看到了結婚照。"林妍的瞳孔收縮了一下。她在撒謊，
我幾乎能聽到她大腦飛速運轉的聲音。"我...我只是..."她語無倫次，
"那個胎記...我從小就覺得奇怪..."我從包里拿出另一張照片，
是母親和她妹妹的最后一張合影。兩個小女孩穿著同款紅裙子，站在老房子門前。
我把照片扔到林妍面前："仔細看看，右邊那個是你嗎？"林妍撿起照片，
手指顫抖得幾乎拿不住。她的目光在照片和小鏡子之間來回移動，對比著胎記的形狀。突然，
她捂住嘴干嘔起來。"我夢到過這個地方..."她喘息著說，
"那個紅磚門廊...夢里有個女孩叫我'小蝴蝶'..."那是母親對她妹妹的昵稱，
因為那個胎記。我胃里翻涌著一種奇怪的感覺，既想擁抱她又想掐死她。
這個搶走我丈夫的女人，可能是世界上唯一與我血脈相連的親人。"明天早上九點，
"我收起照片，"我要你和我一起去見我媽。"林妍猛地抬頭："不！
萬一...萬一我不是呢？這會傷害到她...""或者，"我俯身靠近她，
"你害怕面對什么？"她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隨即垂下眼簾："我只是...需要時間消化..."我站起身，
最后看了一眼這個可能是我表姐的女人，
以及凌亂的床單——我的丈夫和她剛剛還在上面翻云覆雨。荒謬的現實讓我想大笑又想尖叫。
"拿著。"我把房卡扔給她，"好好想想，明天我要聽真話，全部的真話。"走出酒店時，
天空開始下雨。我站在雨中，任由冰涼的雨水打濕衣服。手機震動起來，是周巖的來電。
我直接關機，攔了輛出租車。"去哪兒？"司機問。我張了張嘴，卻發現無處可去。
那個充滿周巖氣息的家令我作嘔，母親家又太遠。"隨便開吧。"我靠在車窗上，
看著雨水扭曲了城市的燈光。司機從后視鏡看了我一眼，體貼地調高了暖氣。溫暖的氣流中，
我開始回想與林妍相識的點點滴滴。三年前的那個雨天，我在咖啡廳遇見忘帶傘的林妍。
她借我的手機打電話，不小心看到屏保上我和周巖的合照，驚訝地說："你丈夫好帥，
我好像在哪兒見過。"當時我只當是搭訕的玩笑。現在想來，
或許周巖早就是她計劃中的一環。車窗外，一家婚紗店的櫥窗閃過。
林妍曾在那里指著最貴的一套婚紗說："等我結婚一定要穿這個。"當時周巖是怎么反應的？
他笑著說了句"很適合你"，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太久。手機在包里震動，我掏出來一看，
是母親發來的消息："安安，周年紀念快樂。媽媽今天收拾閣樓，找到了你小時候的玩具，
要來看看嗎？"閣樓。那里有母親從不讓我碰的舊箱子。"師傅，改去錦繡花園。
"我給母親回了條馬上到的消息，然后打開手機相冊，
翻拍那張老照片發給了一個做刑警的高中同學，附言："急！幫我查查這個女孩的下落。
"母親家還亮著燈。她開門時穿著那件舊毛衣，
手里拿著一個褪色的布娃娃——和小姨照片里抱的一模一樣。"媽，"我抱住她，
聞到她身上熟悉的藥膏味，"我今天可能...找到小姨了。"母親的身體瞬間僵硬。
她推開我，眼神銳利得可怕："誰告訴你的？"我沒想到她是這種反應。通常提起小姨，
母親都是悲傷而懷念的。"我...我遇到了一個女孩，"我小心選擇著措辭，
"她鎖骨上有蝴蝶胎記，知道你的小名，
還夢見過老房子的紅磚門廊..."母親手中的娃娃掉在了地上。她的臉色變得慘白，
嘴唇顫抖著："她...叫什么名字？""林妍。她說養母叫李美玲。
"母親突然抓住我的手臂，指甲幾乎掐進我的肉里："離她遠點！李美玲是個騙子！
她...她偷走了我妹妹！"我從未見過母親如此激動的樣子。她跌坐在沙發上，呼吸急促，
我趕緊倒水給她。"媽，慢慢說，到底怎么回事？"母親喝了一口水，
眼神變得恍惚："那年商場火災...根本不是意外。李美玲欠了高利貸...她故意縱火，
趁亂抱走了小雨..."小雨。這是我第一次知道小姨的名字。
妍說...她養母告訴她親生父母都死在火災里..."母親發出一聲凄厲的冷笑："謊言！
我和爸媽找遍了全市醫院...李美玲帶著小雨消失了...十年后有人在深圳見過她，
帶著個小女孩..."我的大腦飛速運轉。如果林妍真是小雨的女兒，那她就是我的表姐。
但為什么她對兒時的記憶如此模糊？"媽，你有小雨姑姑的照片嗎？長大后的。"母親起身，
帶我上了閣樓。
她從那個上鎖的箱子里取出一張泛黃的照片——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子站在大學校門前，
笑容明媚。我盯著那張臉，心臟幾乎停跳：除了胎記位置被衣領遮住，
她簡直就是現在的林妍。"這是小雨二十歲生日拍的，"母親輕撫照片，
來要錢...說如果不給就把小雨賣到山里..."我胃部一陣絞痛："你們...給了嗎？
："爸爸把房子抵押了...但第二天她們又消失了...再后來..."她的聲音哽咽了，
從箱子底層拿出一個信封。里面是一張剪報：某城中村出租屋發生煤氣爆炸，兩名女性身亡，
疑似自殺。日期是十五年前。"這是...？""李美玲和小雨。"母親的眼淚滴在剪報上，
方通知我們去認尸...小雨左手小指缺了一截...五歲時被門夾的..."我如遭雷擊。
林妍的雙手完好無損，她經常炫耀自己精心保養的美甲。所以，她不是小雨的女兒。
但她為什么會有那個胎記？為什么知道只有家人才知道的細節？
除非...一個可怕的想法擊中了我。除非胎記是偽造的，
而那些"記憶"都是有人刻意灌輸給她的。而知道這些細節的人，除了家人，
就只有...李美玲。（四）"胎記...可以偽造嗎？
"我的聲音在閣樓沉悶的空氣中顫抖。母親的手指死死捏著那張剪報，
指節泛白："李美玲認識一個紋身師傅...當年她就想給小雨紋身蓋住胎記，
好在要錢時不被認出來。"我回想起林妍鎖骨上的蝴蝶圖案，邊緣確實過于清晰，
不像自然生長的胎記。但那些只有家人才知道的細節呢？"媽，林妍知道你的小名，
知道你肩膀上的疤痕..."母親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警覺："你跟她提過我？
""沒有具體說過這些細節...""那就對了。"母親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冷靜，
"李美玲知道。全都知道。她和小雨跟我們住了半年，連我內衣放在哪個抽屜都清楚。
"窗外的雨更大了，敲打著閣樓的老式玻璃窗。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林妍說她養母臨終前給了她一個地址...""哪里？
""她沒說完整。"我回憶著林妍當時的表情，"但她聽到'簡麗華'這個名字時，
反應很...奇怪。"母親站起身，從箱子里取出一本舊相冊。翻開其中一頁，
指著照片上一個圓臉女孩："這就是李美玲。如果她還活著，
應該會繼續利用小雨...或者像小雨的人。"照片上的女孩笑容燦爛，挽著年輕時的母親。
我盯著那張臉，試圖找出與林妍相似之處，
卻注意到她右手腕上的表——一個獨特的蛇形表帶設計。
這個設計我在哪見過...手機突然震動，打斷了我的思緒。
是刑警同學回復："照片上的女孩叫簡雨，25年前報失蹤，15年前確認死亡。
案件有疑點，詳情面談。你從哪得到這照片的？"我回復說見面聊，約了明天上午。
放下手機，母親正用某種復雜的眼神看著我："安安，這個林妍...她和你什么關系？
"我喉嚨發緊。要告訴母親，這個可能是騙子的女人，不僅冒充她侄女，還睡了她女婿嗎？
"一個...朋友。"我最終說，"偶然發現的這些巧合。"母親銳利的目光讓我無所遁形。
她太了解我了，從我五歲偷吃巧克力弄臟襯衫卻堅稱沒吃時，她就能一眼看穿我的謊言。
"她漂亮嗎？"母親突然問。"嗯。""是不是...特別會討人喜歡？
說話時總看著人眼睛，記得每個人的喜好？"我的心沉了下去。這正是林妍的特點。
母親描述的，簡直像是認識她一樣。"媽，你是不是...見過林妍？
"母親轉身從箱子里又拿出一個信封，倒出幾張照片。全是偷拍角度，
畫面中的林妍在不同場合——咖啡廳、商場、健身房。最早的一張拍攝于三年前，
正是我和她初遇的那段時間。"這是...？"我的手開始發抖。"私家偵探拍的。
"母親的聲音冷靜得可怕，"兩年前開始，我賬戶里每月都有一筆錢被轉走，
備注是'小雨的生活費'。我以為是騙子，
直到偵探拍到這張臉..."照片上的林妍穿著那件我熟悉的米色風衣，
站在母親常去的超市門口。日期顯示是在我介紹她們"初次見面"的半年前。
一陣寒意順著我的脊背爬上來。所以，林妍接近我是有預謀的？那周巖呢？
他是同謀還是另一個棋子？"媽，這件事...周巖知道嗎？
"母親的表情變得復雜："我不確定。但一年前，他來找我要過家族老照片，
說是想做家譜當結婚紀念日禮物。"結婚紀念日。就是今天。就是我發現他們奸情的日子。
太多巧合堆疊在一起，已經不再是巧合。我抱緊雙臂，突然感到徹骨的寒冷。
"我需要見林妍。"我說，"現在。"母親抓住我的手腕："不行！
如果她是李美玲派來的...""那就更要搞清楚她們想要什么。"我掙脫母親的手，"媽，
我已經不是那個被搶了玩具只會哭的小女孩了。"母親望著我，
眼中的擔憂逐漸被某種決絕取代。她走回箱子前，從最底層取出一個小鐵盒："拿著這個。
"鐵盒里是一把老式鑰匙和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一個地址：青石巷17號。"這是？
""老房子。火災后我們搬走了，但爸爸一直沒賣掉它。"母親的聲音低沉，
"李美玲知道那里。如果林妍真是她的人...她遲早會去。"我攥緊鑰匙，
金屬齒痕硌得掌心生疼。窗外一道閃電劃過，
剎那間照亮了閣樓角落里的那個舊娃娃——殘缺的左腳，和小姨照片里抱的一模一樣。"媽，
小姨的娃娃...為什么少了一只腳？
"母親的表情凝固了："那天...李美玲說要給娃娃做新衣服，拿走了它。還回來時，
左腳就不見了。她說被狗咬壞了..."又一塊拼圖咔嚓歸位。林妍第一次來我家時，
看到玄關的鞋架曾說："奇怪，我夢到過這個地方，
鞋架右邊應該有道劃痕..."而那里確實有道劃痕，
被地毯蓋住了——是我五歲時用玩具車不小心劃的，只有家人知道。
如果這一切都是李美玲告訴她的，那這個騙局準備了多久？二十年？三十年？手機再次震動。
是林妍："簡安，我們需要談談。周巖不對勁，他剛威脅我閉嘴。我在藍調咖啡等你，
通宵營業。"我盯著那條信息，手指懸停在屏幕上方。這是陷阱還是轉機？
周巖為什么突然威脅她？他們不是一伙的嗎？"媽，我得走了。"我收起手機和鐵盒，
"有件事我得告訴你...林妍和周巖，他們...""我知道。"母親的話讓我僵在原地，
"私家偵探上周發來的照片...他們在車里..."原來如此。
母親早知道丈夫和"侄女"的丑事，卻忍著沒說破。我喉嚨發緊，上前緊緊抱住了她。
她身上淡淡的藥香讓我想起小時候發燒，她整夜守在我床邊的日子。"小心。
"母親在我耳邊低語，"李美玲最擅長的...就是讓人相信謊言。
"藍調咖啡廳藏在一條小巷深處，是林妍最喜歡的"秘密基地"。雨已經小了，但夜色更濃。
推開咖啡廳門的瞬間，風鈴清脆作響，角落里站起一個熟悉的身影。林妍換了一身休閑裝，
沒化妝的臉在暖黃燈光下顯得格外年輕。看到我，
她下意識摸了摸鎖骨位置——那里被高領毛衣遮住了。"你來了。"她的聲音有些啞，
"我...我不知道從哪說起。"我坐到她對面，要了兩杯熱美式。服務員走后，
林妍突然從包里掏出一個信封推給我："先看這個。"信封里是一疊照片，
全是周巖和不同女人的親密照。最早的一張拍攝于五年前——我和他剛交往的時候。
"這些...""我雇人拍的。"林妍咬著下唇，"一開始接近你，確實是為了調查簡家。
但后來我發現周巖...他不對勁。"咖啡上來了，熱氣氤氳中，我仔細審視這些照片。
周巖的表情、肢體語言，和與我在一起時判若兩人。特別是那張最早的，
他摟著一個紅衣女子的腰，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親密？"這個女人是誰？
"林妍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我養母的女兒。真正的林妍。"我猛地抬頭："什么？
""我不是林妍。"她解開高領毛衣最上面的扣子，
露出鎖骨——蝴蝶"胎記"邊緣有明顯的紅腫，"這是上周才紋的。周巖逼我這么做。
"我的大腦飛速處理著這些信息。如果她不是林妍，那她是誰？為什么要冒充？
周巖又為什么..."我叫蘇雯。"她繼續道，"是李美玲收養的孤兒。
真正的林妍...是周巖的初戀。"這句話像一記悶棍擊中我。周巖的初戀？那個紅衣女子？
"三年前林妍姐車禍重傷，需要長期治療。
"蘇雯——我現在必須這么稱呼她了——雙手緊握咖啡杯，"周巖找到我，
說李美玲阿姨臨終前有個計劃，能弄到簡家的錢...""什么計劃？
""冒充簡雨的女兒接近你，獲取信任后...分家產。"她羞愧地低下頭，
"但我見到你媽媽照片時，
現她和我夢里的'媽媽'長得不一樣..."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你說'夢里的媽媽'？
"蘇雯抬起頭，眼中含淚："我從小反復做同一個夢...一個女人叫我'小蝴蝶'，
她左肩有月牙疤痕...但她不是你媽媽，
是另一個人..."她從手機里調出一張翻拍的老照片。雖然模糊，
但能看出是一個年輕女子抱著小女孩站在游樂園門口。女子左肩確實有月牙形疤痕，
但臉型比母親圓潤許多。小女孩開心地笑著，鎖骨處隱約可見蝴蝶胎記。
"這是...""我不知道。"蘇雯搖頭，"這張照片一直放在李美玲的圣經里。
周巖說這是我'真正的媽媽'，但我知道他在撒謊。"我仔細查看照片背景，
在角落發現了一塊標志牌：陽光游樂園。這個游樂園二十年前就關閉了，而母親說過，
小姨最怕游樂設施，從不帶她去。所以照片上的女人不是小姨，小女孩也不是林妍或蘇雯。
那她們是誰？為什么李美玲會有這張照片？又為什么要蘇雯冒充？"周巖為什么突然威脅你？
"我換了個方向。蘇雯的手開始發抖："因為他發現我查到了...這個。
"她從包里拿出一個U盤，"他電腦里的加密文件。里面不僅有簡家的資料，
還有...林妍姐的治療記錄。"我接過U盤，心跳加速。這里面可能有所有謎題的答案。
"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
"蘇雯直視我的眼睛："因為我見過你媽媽看你的眼神...那才是真正的母親。
而我...我不知道自己是誰，但不想再做別人的棋子了。"她的眼淚落在咖啡杯里。
我在這一刻突然不確定了——她在演戲還是真心？如果是演戲，未免太逼真；如果是真心，
那之前的一切..."周巖現在在哪？""不知道。他拿走我的手機，
刪除了所有證據...除了這個備份。"她指著U盤，"他說如果我再多嘴，
就停掉林妍姐的治療費。"我握緊U盤，做了一個決定："帶我去見真正的林妍。
"蘇雯臉色大變："不行！周巖說...""要么現在帶我去，要么我報警告你詐騙。
"我冷靜地說，"偽造身份接近我母親，試圖騙取財產...至少三年刑期。
"這是虛張聲勢，但蘇雯不知道。她咬著嘴唇掙扎了幾秒，終于點頭："她在陽光療養院。
但周巖安排了人看守..."陽光療養院。和照片背景同名。這絕不是巧合。"我們明天去。
"我說，"現在，我需要看看這個。"我拿出筆記本電腦，插入U盤。
里面有三個文件夾：LSY（林妍）、JAY（簡安）、XY（小雨）。點開XY文件夾，
里面是一份陳舊的警方報告：簡雨，女，5歲，在陽光商場火災中失蹤。報案人：簡麗華。
備注：現場發現一名女童左腳鞋，內有簡雨名字標簽。我的目光停在"陽光商場"四個字上。
陽光游樂園，陽光療養院...全都關聯著"陽光"二字。下一個文件是李美玲的死亡證明，
日期是十五年前——與母親說的吻合。但死因一欄赫然寫：他殺！（五）"他殺？
"我盯著屏幕上的死亡證明，手指不自覺地收緊。李美玲不是死于煤氣爆炸事故嗎？
母親明明說...蘇雯湊過來看了一眼，臉色瞬間慘白："不...不可能。
周巖說她是自殺的...因為抑郁癥..."我點開下一個文件——李美玲的尸檢報告。
死因：氰化物中毒。死亡時間：2007年11月15日。
而那張剪報上的煤氣爆炸日期是11月16日。"有人偽造了她的死亡現場。"我聲音干澀，
"而且你養母死后第二天，就有人制造了煤氣爆炸假象。"蘇雯開始發抖，
咖啡杯在她手中咯咯作響："那...那死在爆炸中的兩個人是誰？"我沒有回答，
點開了LSY文件夾。里面是一系列醫療記錄和照片。最早的一張拍攝于五年前，
病床上躺著一個瘦削的女子，五官與蘇雯有七分相似，但更成熟——這才是真正的林妍。
"這是什么時候的照片？"蘇雯看了一眼就移開視線："林妍姐'車禍'后一個月。
醫生說她的腦損傷...不可逆。"我翻看后續照片。床上的女人日漸消瘦，
但始終沒有醒來。最后一份病歷是上個月的，顯示她的生命體征正在惡化。
"周巖一直支付她的醫療費？""嗯。"蘇雯點頭，"陽光療養院很貴，
但他從不拖欠...直到上周。""為什么上周停了？
"蘇雯咬著嘴唇："因為...我拒絕繼續冒充你表姐了。
他威脅說如果我不聽話..."我的視線回到電腦屏幕，
點開JAY文件夾——我的名字縮寫。
我的資料：畢業院校、工作經歷、喜好厭惡...甚至還有我大學時期和前男友的分手原因。
最早的文件日期顯示，周巖在認識我半年前就開始收集這些信息。一陣惡寒爬上我的脊背。
所以我們的相遇不是偶然，婚姻不是愛情，甚至出軌也可能是計劃的一部分？
最后一個文件夾標注著"XY計劃"，但需要密碼。
我試了周巖的生日、我的生日、我們的結婚紀念日，都不對。"你知道這個密碼嗎？
"我問蘇雯。她搖頭："周巖從不讓我碰他的電腦。這個U盤是我趁他洗澡時復制的，
但有些文件加密了..."我合上電腦，大腦飛速運轉。周巖接近我是為了什么？錢？
母親確實有些積蓄，但遠不值得如此大費周章。復仇？我們家和他有什么仇怨？
除非..."蘇雯，周巖父親是做什么的？""不...不清楚。他從不提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