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死后第七天，兇手在警局跳起了舞雨水順著黑色傘面滑落，
在地面上砸出一個個小水坑。我飄在靈堂上方，
看著自己的遺照——那張照片還是去年公司年會時拍的，林淮特意選了這張，
說我笑得很溫柔。真是諷刺。"蘇晚女士生前溫柔善良，
她的離去讓我們......"司儀的聲音哽咽了，臺下傳來此起彼伏的抽泣聲。
我的視線越過那些低垂的頭顱，鎖定在第一排那個挺拔的背影上。
林淮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西裝，領帶是我去年送他的生日禮物。他的肩膀微微顫抖，
右手不斷擦拭著眼睛，任誰看了都會覺得這是個痛失愛妻的可憐丈夫。"演得真像。
"我冷笑，雖然知道沒人能聽見。如果靈魂有實體，我現在一定會沖下去掐住他的脖子。
七天前，我還活著。那天晚上林淮難得下廚，給我煮了一碗銀耳羹。他坐在對面，
溫柔地看著我一口口喝完，甚至還用拇指擦去了我嘴角的殘漬。"晚晚，
我們以后每天都這樣好不好？"他當時是這么說的。三小時后，我倒在浴缸里，
喉嚨火辣辣地疼，視線逐漸模糊。最后看到的畫面是林淮站在浴室門口，
臉上帶著我從未見過的冷漠表情。"檢測出氰化物中毒。
"法醫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現場沒有掙扎痕跡，初步判斷是自殺。"自殺？
我幾乎要笑出聲。那個愛我如命的蘇晚會自殺？
那個剛升職為設計部主管、剛剛簽下百萬訂單的蘇晚會自殺？但沒有人質疑。
林淮的表演太完美了——他紅腫的雙眼，顫抖的雙手，還有那份"意外發現"的所謂遺書。
上面是我的筆跡，寫著對工作的厭倦和對生活的絕望。"我從來不知道晚晚這么痛苦。
"葬禮上，林淮對每一個前來吊唁的人重復這句話，聲音嘶啞得令人心疼。
我的閨蜜楊雪站在角落，手里攥著一團皺巴巴的紙巾。她是唯一一個不相信我會自殺的人。
七天來，她一直在試圖聯系我的父母，想讓他們申請重新調查。但我的父母遠在國外，
電話始終無人接聽。"請節哀。"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走到林淮面前，遞給他一個信封。
林淮接過時，我注意到他的手指微微一頓。那不是普通的吊唁者。我飄近了些，
看到男人風衣下若隱若現的手銬。"林先生，我們有些問題需要您協助調查。
"男人的聲音壓得很低，但在死寂的靈堂里依然清晰可聞，"關于您妻子的死亡，
我們發現了新的證據。"林淮的表情凝固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復成那副悲痛的模樣。"現在？
在我妻子的葬禮上？""恐怕是的。"我興奮地繞著他們轉圈。終于！
我就知道會有人發現不對勁！雖然不知道這"新證據"是什么，
但只要能揭穿林淮的偽裝......林淮被帶離靈堂時，人群騷動起來。
楊雪沖上前想攔住他們，卻被另一個警察攔住。我聽到她尖銳的質問："你們找到什么了？
是不是證明晚晚不是自殺？"但沒人回答她。林淮被塞進警車后座，我本能地跟了上去。
作為靈魂的好處之一就是可以隨意移動，不受物理限制。警局的審訊室比我想象的要小。
單面玻璃映出林淮蒼白的臉，他坐在金屬椅子上，雙手交疊放在桌面，
姿態放松得不像個嫌疑人。"林先生，你能再描述一下事發當晚的情況嗎？
"審訊的警官姓陳，就是那個穿黑風衣的男人。"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林淮嘆了口氣，
"那天我加班到九點才回家，發現晚晚躺在浴缸里，已經......"他的聲音哽咽了，
"我立刻打了120，但已經來不及了。"陳警官推過來一份文件。
"我們重新檢測了你家的排水系統。在浴缸下水道里發現了未被完全沖走的銀耳羹殘留物，
里面含有氰化物。"林淮的睫毛顫動了一下。"我不明白這意味著什么。
晚晚那天確實喝了銀耳羹，是我煮的。但材料都是超市買的普通食材。""奇怪的是，
"陳警官繼續道，"我們在廚房垃圾桶最底層找到了一個空的小玻璃瓶，
瓶口還殘留著白色粉末。法醫確認那是氰化物。"我的心跳加速——如果靈魂還有心跳的話。
他們找到證據了！那個瓶子一定是林淮用來裝毒藥的！"這不可能。"林淮的聲音依然平穩，
"如果有人下毒，為什么晚晚會寫遺書？為什么現場沒有搏斗痕跡？"陳警官沒有直接回答，
而是打開了墻上的顯示屏。"我們調取了小區監控。事發當晚七點四十三分，
你確實回到了家。但八點零七分，你又一次離開了公寓，直到九點二十才回來。
"林淮的呼吸變得急促。"我......我忘了這個細節。那天我回來拿文件，
然后又回公司了。""你的公司監控顯示，你當晚六點就離開了辦公室，之后再沒回去。
"陳警官的聲音冷了下來，"林先生，你在那一個多小時里去了哪里？
"審訊室的溫度似乎驟然降低。我看到林淮的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但他的表情依然鎮定。
"我想起來了，我是去藥店給晚晚買胃藥。她最近總是胃疼。""哪家藥店？
""就......小區門口那家。"陳警官搖搖頭："我們查過了，
那家藥店的監控顯示當晚你并沒有去過。"林淮突然笑了。"警官，就算我撒謊了，
也不能證明我殺了晚晚。也許我只是......去見了個朋友。這構不成證據鏈。
"就在這時，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林淮的身體突然僵直，他的眼睛瞪大，
瞳孔收縮成針尖大小。他的嘴角開始抽搐，然后以一種不自然的弧度向上拉扯，
露出一個我從未見過的猙獰笑容。"林先生？"陳警官警覺地站起來。
林淮的脖子機械地轉動，發出咔咔的響聲。他的手臂突然抬起，手指扭曲成奇怪的形狀，
像是......像是在跳舞？監控室的警察們都站了起來，震驚地看著這一幕。
林淮的身體以一種違背人體工學的姿勢從椅子上彈起，開始旋轉、跳躍，
動作流暢得像是專業舞者。但最可怕的是他的表情——那根本不是林淮會有的表情。
那張臉上混合著狂喜和痛苦，眼睛瞪得幾乎要裂開，嘴角扭曲得不成人形。"停下！
"陳警官沖上前想按住他，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林淮的舞姿越來越癲狂，
他的四肢像提線木偶般被看不見的線拉扯著。突然，
他的喉嚨里發出一個聲音——那是我的聲音。"林淮！"他用我的嗓音尖叫著，
"你殺我的時候，也是這樣笑的！"審訊室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僵在原地，連呼吸都停滯了。
林淮的身體繼續舞動著，但他的臉已經完全扭曲，眼淚、鼻涕和口水糊了一臉。
"浴缸......很冷......"我的聲音繼續從他嘴里發出，
...好苦......你看著我......看著我死......"陳警官的臉色慘白，
他對著對講機大喊："快叫救護車！"林淮突然停止舞蹈，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四肢抽搐。
他的眼睛上翻，露出大片的眼白，嘴角卻還掛著那個可怕的笑容。
"不是我......"他喃喃道，這次是他自己的聲音，
"是她逼我的......蘇晴逼我的......"蘇晴？我愣住了。那是誰？
醫護人員沖進來，給林淮注射了鎮靜劑。他被抬上擔架時，
重復："第七天......第七天她會回來......"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
林淮剛才的表現就像是被......被附身了一樣。
而且他提到了一個我從沒聽過的名字——蘇晴。警局的掛鐘指向四點四十四分。
當林淮被送走后，陳警官和同事們面面相覷。"你們看到了嗎？"一個年輕警察聲音發抖，
"他剛才......那根本不像他。""像是被什么東西上身了。"另一個警察小聲說。
陳警官搖搖頭："別胡說。可能是精神分裂癥發作。聯系精神病院，給他做個全面檢查。
"我飄在警局上空，思緒混亂。林淮被抓住了，這應該是我想要的。
但為什么我感受不到解脫？
那個舞蹈......那些話......還有他提到的"蘇晴"......突然，
一陣強烈的眩暈感襲來。我的視野開始扭曲，警局的景象像被攪渾的水一樣模糊起來。
我感到自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著，墜入黑暗。"??！
"我尖叫著睜開眼睛——我正站在自家廚房里，手里拿著一把菜刀。
墻上的時鐘顯示晚上七點整。灶臺上，一鍋銀耳羹正冒著熱氣。第二章 第五次循環，
我發現鐘停在7:07我盯著灶臺上冒著熱氣的銀耳羹，手指顫抖得幾乎握不住菜刀。
這不是幻覺——銀耳羹散發出的甜膩氣味，刀柄上我掌心的溫度，
還有窗外傳來的汽車鳴笛聲，一切都真實得可怕。"我回來了？"我摸著脖子，
那里應該有毒藥灼燒的痕跡，但現在皮膚光滑如初。墻上的時鐘指向七點整。
這是我死亡當天的晚上七點，距離林淮回家還有四十三分鐘。第一次循環時，
我像個瘋子一樣沖出家門。第二次，我報了警。第三次，我把那鍋銀耳羹全倒進了下水道。
但無論如何掙扎，七天后的同一時刻，林淮總會在警局跳起那支詭異的舞蹈，
然后我的意識又會回到這個致命的夜晚。"這次不一樣。"我把菜刀放回刀架，
強迫自己冷靜思考。前幾次循環我都專注于阻止自己的死亡，但也許關鍵不在我身上，
而在林淮那個瘋子身上。我打開筆記本電腦，在搜索欄輸入"林淮 蘇晴"。
頁面彈出幾條無關的社交媒體動態。我換了個思路，搜索"蘇晴"加我的老家地址。
一條十年前的本地新聞標題讓我的血液瞬間凍結：《雙胞胎姐妹車禍，一死一傷》。
"這不可能..."我點開新聞，像素模糊的黑白照片里是兩具蓋著白布的擔架。
報道稱蘇家雙胞胎遭遇車禍，姐姐蘇晚幸存，妹妹蘇晴當場死亡。
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我沒有妹妹！父母從未提起過什么雙胞胎！
但當我仔細端詳照片邊緣那個模糊的家屬背影時，我認出了父親那件熟悉的棕色皮衣。
手機突然震動，是楊雪發來的消息："晚晚，你上次要的老照片我找到了，什么時候給你？
"我立刻回復："現在！馬上！"半小時后，楊雪站在我家門口，遞給我一個泛黃的信封。
"你上周突然說要找小時候的照片，我翻遍了老家的箱子。"她好奇地問，
"怎么突然懷舊起來了？"我含糊地應付過去，關上門就迫不及待地拆開信封。
里面是幾張褪色的照片，最上面那張是六歲生日派對。我盯著照片，
呼吸越來越急促——照片上有兩個穿著相同粉色連衣裙的小女孩，她們有著一模一樣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