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說養不活我們姐弟仨，就把大姐活活打死，讓她做家里的陰財鬼。
自那以后家里就寬裕了。可在姐姐死之前，我就偷聽到爸媽的對話。“只死一個女兒，
能換咱們兒子健康長大，值了！”可后來，他們的寶貝兒子癡迷上了一位拜金女，
家里的錢財被他揮霍一空。眼看著家里快揭不開鍋，爸媽又開始盯上了我！
1家里的陰財鬼可不好做。由于死后不能讓陰差帶走，便需要自己清醒的情況下，
被活活用鐵鍬砸死。她們的尸體也會被釘上定魂杵。死了后也不能投胎！
只有魂魄殘留在陽間的塑像內，才能招來陰財。我每每經過家里阿姐的塑像前，
便能感受到那無盡的孤獨和痛苦。為此我特別害怕。害怕哪天和她一樣！
畢竟姐姐是在十六歲的時候死的，而我現在也正好十六歲。這些想法也不是空穴來風！
六年來，爸媽總是將姐送來的陰財，都花在弟弟身上。只要弟弟想要的，他們都會給！
錢也總是月月不夠花。他們也一再地提醒我，等弟弟需要我的時候，我一定要像阿姐一樣，
毫不猶豫地獻出自己！可憑什么？我也試過擺脫這樣的命運！可我沒辦法離開這里，
就算離開，也沒辦法養活我自己。外面的世界于我而言太遙遠。我只能期待著爸媽只是說說。
期待著阿姐做夠了便用不上我！可顯然，我的想法過于天真……阿姐做了陰財鬼后，
每日子時，禁錮她魂魄的雕塑豁口內便能摸到錢。多的時候五六百，少的時候也有一兩百。
但最近起，可能阿姐累了，豁口內的錢卻越來越少。爸媽為此苦惱。
他們早已過慣了“飯來張口”的日子，讓他們重新開墾田畝回歸勞作？這似乎很是艱難。
于是某天把弟弟被送去了上學后，爸媽竟然破天荒給我開了小灶。
這次不再是弟弟留下的湯底剩菜，竟是新燉雞湯，以及一把拳頭般大的雞腿。
可我卻一口不敢吃！因為他們一口不碰，只是盯著我看。記得六年前，我姐姐在死之前，
他們也曾這樣看過她！強烈的不安在我心中滌蕩，我哪有心思再吃？見我這般，
媽媽一再催促著我快吃。可爸爸則干脆直接沒了耐性。“小依，不吃就來趟柴房吧，
爸媽有事跟你商量。”我瞪大了眼睛。阿姐就是在那被鐵鍬敲碎了腦袋！2出于本能，
我撒丫子就跑！但我爸眼疾手快，一下就把我頭發扯住。頭皮傳來陣陣揪心的刺疼，
盡管我掙扎求饒，然而我爸的手卻如一把鐵鉗般不撒開！很快就把我拽倒，
倒拖著我往柴房去！我求救的聲音很大，我爸便捂住我的嘴，媽媽則迅速關上門！
接著我媽從角落里拿來了當年打死我姐的鐵鍬。而那上頭還結著厚厚的干掉的血痂！
“小依不怕，很快結束了！”“到了地下，別讓陰差帶走，一定好好保佑我們家財源廣進！
”我媽邊跟我叮囑著，邊拿著鐵鍬對著我的天靈蓋瞄準。我已然嚇得兩眼發直。
“只死一個女兒，能換咱們兒子健康長大，值了！”可就在想到六年前的那夜，
他們的夜話后，我心中涌起一陣的憤懣不平。我的出生，
也不過是為了弟弟能夠過上更好的生活嗎？就在鐵鍬揚下之際。我狠狠咬了爸爸的手，
接著第一次跟他們大喊了起來。“姐姐當年主動愿意，你們打死她才有用！
”“我現在不愿意，你們打死我也沒用！”我媽抬起的鐵鍬懸停在了半空。他二人面面相覷，
眉頭緊蹙。可我還是挨了一鐵鍬，以及一頓毒打。他們氣不過，說白養活了我！
接著便是雨點般的拳頭和腳踹，這讓我足足半個月都下不來床。不過他們還是不愿善罷甘休。
“姑娘你要為家里考慮，不能總想著自己啊。”“好好想想你姐姐，她的覺悟可比你高多了，
要跟姐姐好好學學！”不提我姐還好，一提我卻不免心中來氣。我卻緊著反問。
“那你們知道，我姐為什么不愿意再給你們錢嗎？”“因為她也看出來了，你們拿她的錢，
根本就不是為了我們家，只是為了你們的兒子！”他們更氣了。又餓了我好幾頓！
但后來想到我要是真餓死了，又不是自愿死的，那不白養了一個姑娘嗎？
于是在鬧了幾天后他們最終放棄了。我一瘸一拐地回去餐桌吃飯，即便吃剩的我也吃得開心。
不過顯然我還是高興得太早。原來他們放過我，并不是和我妥協，而是另想了一個損招兒。
3“入破陰棺，催命生財。”這是爸媽花了大價錢，在村里的風水先生那買的八個“字”。
聽著好聽，卻實則是一種更為殘忍的催財辦法。我那肥弟弟跟我說，
他們并沒有放棄讓我招陰財，而是從與我爭執中，找到了暫時能解決事情的靈感。
既然我阿姐不給好好生財，還問責他們。他們就索性就幫著“回應”一遍！于是，那天夜里，
陰雨綿綿之下，他們竟提著鋤頭去了墳地！我和弟弟也好奇地跟隨著。可剛到了現場，
就被那時的場景嚇懵了！卻見爸媽挖了三層土，把我姐從棺材里扒出來。
我姐身上穿插了定魂杵，魂定則肉生，由此并沒有淪為白骨，依稀還長著血肉。而我爸，
竟拿出一條撒黑狗血的鐵鏈，對著我阿姐便不住甩打！鐺！鐺！
金屬與皮肉接觸發出的沉悶聲不絕！陰風嘶鳴，仿佛無數游魂駐足哀嚎。我媽絲毫不顧及，
在我爸抽打的間歇，她指著我姐的腦袋大罵著。“我生你養你為了什么？
”“現在你不給錢用，要我們全家陪葬嗎？”“趕緊多給點錢，要不我們死了下去，
做鬼也不放過你！”是我姐欠了他們債嗎？如果沒我姐，他們哪來現在的好日子？
隨著他們的折磨，棺木里很快被一股黑血彌漫。我弟更是嚇得指著棺木處，像是看到了什么，
哭嚎不已！爸媽聽到了我弟的聲，這才收了手……轉而來指責我又安慰了我弟弟。
孤棺在陰雨中澆灌，暴尸荒野也不過如此吧。而我也仿佛看到了阿姐，她只是不住盯著我看，
眼神里滿是痛苦、憂色、惆悵。如果棺材里的是我，或許那夜之后，我寧愿讓我爸媽餓死！
可我阿姐還是和我不一樣。那夜之后，出現在我們家的陰財又多了。這也讓爸也明白了訣竅。
只要他們稍不滿意，便一再故技重施，挖墳抽打謾罵。我已算不清這般做了多少次了。
他們以為，便是阿姐接受了他們的“指責”，才一再妥協。可我卻明白，
其實破不破棺都沒用，打不打都無關緊要。阿姐是怕我出事！她生前最疼我了，
所以不想我也被做了陰財鬼，寧愿自己多做點。但不管怎樣，我們家的陰財開始多到花不完，
甚至還能存下一部分。村里人都說，陰財的數，來自陰財鬼的受的苦劫。我不知道，
阿姐到底又多承受了多少。只是在經過那塑像時，明顯能感覺那份痛苦更甚，
像是剖心挖肺般……我不知能為她做什么，只能在她墳前燒一些藥材和默默地祈禱。
原以為事情會就此過去，我也等著嫁了人，擺脫這一切。可顯然，我還是高估了爸媽。
我弟長到了十六歲那年，由于家有余存，我爸媽就想著給他相一門親事。
可我弟因為長期“富”養，長得過于肥胖，還不會干農活。城市里的夠不到，
村里的也瞧不上！媒婆也犯了難。好不容易找到一家不介意的，彩禮也得三十萬，
還得有房有車！偏偏我那不爭氣的弟弟卻相中了對方姑娘，死活就要娶她！而爸媽拗不過他，
竟一咬牙應了下來。當天晚上。媽媽做了好一桌菜，還特地多擺了一副碗筷。
我正疑惑他們又鬧哪一出之際。屋門打開，走來的一人讓我瞬間懵住。
竟是提議鞭打我姐的風水先生。而他看到我時，目光也唰地透亮起來！
4我下意識地往后躲去。聽說他可是有名的老光棍，
該不會……于是我趕緊拉走媽媽著急地詢問起情況。我媽卻笑意嫣然，一副輕描淡寫的模樣。
“黃大師這人很好的，我和你爸挺相中的。一會兒你們好好聊聊。”我心中也不免一陣發涼。
沒想到他們竟真做到這一步！黃大丙看著年紀比我爸都大！再者他不務正業，
早就因為搞偏門缺了德，聾了一只耳朵，瘸了條腿！這便是我爸媽口中的“相中”？“不了，
媽媽，今兒個我不舒服，下回吧。”說完我便要走，可剛到門口，
卻被一個高大的身影攔著捂住口鼻。一股嗆鼻氣味竄入，我腦袋一陣發沉！而看清來者后，
我也更是絕望了！竟是我爸，他對親女兒拍花？他跟拎雞崽子一樣將我拎了回來，
還一遍遍地和黃大丙解釋著。“這孩子平日里不這樣，很乖的！”我還想掙脫，
卻已然使不上勁兒。“沒事兒，孩子嘛，難免有點淘氣。”黃大丙直勾勾看著我，
哈喇子都擦了好幾遍。“那大師，咱說的那事兒？”“哦，差點忘了。”嘭。
黃大丙從兜里拿出個破舊的本子，隨意地扔在桌上。“這都是不可外傳的秘術，你家老三，
婚事不用愁了。”我爸拿起翻看了兩頁，眼睛瞬間亮了！我媽則上前推了推我爸，
瘋狂向我爸示意眼色。我爸這才一拍腦袋，嘿嘿笑起來。“我和孩子她媽還有點事兒。
你們慢慢吃慢慢聊。”臨走前我爸又俯身看我，可那張本來還笑意的臉霎時沉下。
“黃大師腿腳不方便，我可警告你，別給我惹事！”說完便不再理我，
拿著那個破本子樂呵地往屋外去。
嘴里還咕噥著：“這下阿貴的彩禮解決了……”我無比害怕，
只用盡最后力氣拉住我媽的褲腳！即便她一直都聽我爸的，但她也是女人啊。
她知道他們離開，我就徹底完了，也知道這種事對于我一個剛成年的姑娘有多殘忍！“媽，
我很漂亮，可以找到更好的男人，弟弟的彩禮我會管的！”“媽，求求你，
我不想跟一個糟老頭！”“求求你勸勸我爸，救救我！”然而我媽低頭看了我一眼，
但只是一陣的不耐煩。“人家黃大師能看上你，都是你福分，你還挑三揀四的？
”“和人家好好處，別再給我惹事了。”她甩脫我離開，還特意告訴黃大丙，
讓他小心我有心眼。我拼命嘶喊！可回應我的，只有“噔”的一聲關門聲。我向著門口爬去！
咔嗒噠。卻傳來一陣細碎的反鎖聲。
“咱老百姓們今兒個真呀真高興……”我爸歡快的歌聲也離門口越來越遠。
屋內的燈光很昏暗，可黃大丙卻閃爍著異樣的綠光！他那滿是疙瘩油膩的面孔越發地靠近。
我已然喊不出聲，只能眼睜睜看著……接著他跟一只瘋狗一般撲來！
5從來沒有哪個女人肯嫁他，也就我爸媽為了那不值一毛的破本子，肯把我賣給他。漸漸地，
我的意識跟不上，卻隱約間見到了阿姐。迷糊之際，我似乎聽到她在我耳邊細語。
聲音還是那么溫柔動聽，仿佛春日的微風。我一度想涌起淚來，不住喊著她的名字。“小依，
不怕，阿姐在呢。”阿姐來了嗎？那纖瘦的身影是她嗎？我努力地想去夠她，
她似乎也有所察覺向我回頭。她笑著。只是那股笑意很陰冷，那膚色也像是棺材里的尸體！
呼！我起了身。卻發現身上衣服還在，可身旁的黃大丙卻瘋了。他對著空氣磕頭，
喃喃著自己錯了，像是見到了什么可怕之物！“你見到阿姐了嗎？”我竟在問一個瘋子問題。
爸媽推門而入后，我媽嚇壞了。我爸怒目盯著我，
接著不分青紅皂白揍了我一頓……家里陰財鬼的塑像開裂，滲出了濃濃的黑血，
自那之后就不靈了，不再貼補陰財。仿佛是對爸媽的一番報復！即便爸媽一再破棺催財，
那里也絲毫不為所動。爸媽也郁悶了，阿姐一向聽話，從來也不會這般“叛逆”。
在試了各種辦法無用后他們竟來問我，說我最懂我阿姐的心思，讓我給解解。而其實，
我一直知道阿姐這么做的意義。那天晚上她正是來保護我的，
所以失靈的事兒肯定也跟我有關。“爸媽，阿姐當時說要做陰財鬼，是因為你們答應她，
會好好照顧我和弟弟，讓我們都能過得好。”“可你們現在呢？你們只顧弟弟，卻不顧及我，
對我做了那么殘忍的事兒。阿姐這是生氣了！”爸媽面面相覷，我爸更是立刻怒目哼了一聲。
“你姐生氣了？”“她敢對我們生氣，所以才不給錢？是吧？”“好，真好！
你們都是我辛苦養大的好女兒啊！”他重復了好多遍類似的話。
仿佛那是一件絕對的稀奇怪聞一般！我以為他們多少會反省反省，以后好好對待我。
讓阿姐放了心，那樣照樣白吃白喝過好日子。可沒想到我爸媽的思路，卻依舊讓我難以捉摸！
當天晚上。他們親手砸了那陰財鬼塑像！6夜夢里，我看到了阿姐。她渾身被扒下了一層皮，
露著赤色骨肉，疼得蜷縮著，卻沖我晃動著手。我喊著她的名字，她也只是苦澀地咧著嘴。
一時間我心中泛起小時候的感覺，那夜，她被父親在柴房里砸死前的感覺！
阿姐又要離開我了嗎？我急得醒了，忍不住啜泣起來！“不可以，阿姐！
”我趕去了爸媽屋內，沒想到大半夜的他們，真在收拾著要出門？
可他們剛砸了阿姐的塑像了，催不了陰財了呀！我趕忙拉住媽媽，不住問她究竟要做什么？
他們不吭聲，倒是在屋里的弟弟笑著說了。“二姐，爸媽這是給我攢彩禮錢呢。
”我更疑惑了。“要攢彩禮錢，不是更應該多攢陰財嗎？”“可爸媽把阿姐的塑像砸了呀！
”我弟還想解釋，卻被我媽呵斥了，她也讓我不要多管，說問多了我爸會揍我。
之后我爸讓我和我弟在家好好待著，他倆出門后還特地把家門反鎖，
接著就又往我姐的墳地去。只是今晚只拿了鋤頭，
還有黃大丙給的破本子……我在他們出去后盤問弟弟。我自小能拿捏他，
隨便嚇唬幾句他便全招了。“我記不清爸媽到底要干啥。
”“但他們說能把大姐的魂給煉成黃金，說那樣就能給我攢彩禮錢了。”我頭皮都跟著發麻。
他們瘋了嗎？我偷偷看過黃大丙給的那個本子，那煉魂可是會讓大姐魂飛魄散的！
難怪阿姐會來找我！我趕著拿了家里的斧子，砍壞了門鎖便沖了出去。弟弟本想阻止我，
但他太胖根本追不上。而當我趕到的時候，卻見地上畫著奇怪的圖，我看過破本子里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