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深似海,妾心渡千劫?第一章 初入侯府
江南的梅雨剛停,潮濕的水汽還黏在人身上。江意攥著衣角,盯著鎮國公府朱紅的大門,手心滲出的汗洇濕了袖口。三天前,兄長將她賣給人牙子的場景還歷歷在目,那時兄長紅著眼眶說 “對不住”,可轉身就拿著賣她的銀子鉆進了賭坊。
“江姑娘,請吧。” 婆子的聲音冷冰冰的,像一把鈍刀劃過耳膜。江意深吸一口氣,跨過那道比她還高的門檻。門內是一眼望不到頭的回廊,青磚上覆著層青苔,廊下掛著的銅鈴被風吹得叮當作響,倒像是催命符。
穿過三道垂花門,婆子將她領到一處偏僻的院落。“這就是你以后住的地方。” 婆子斜睨著她,“世子爺屋里的侍妾,都得從粗使丫頭做起。明日卯時起,去廚房幫忙。”
江意環視四周,破窗欞上糊的紙已經泛黃,窗臺上積著厚厚的灰,床上的被褥散發著一股霉味。她剛要開口,外頭突然傳來一陣環佩叮當聲。
“這就是新來的?” 一道艷麗的聲音響起。江意抬頭,見一位穿著桃紅襦裙的婦人款步走來,眉間一點朱砂痣,眼神卻像淬了毒的匕首。
“林姨娘。” 婆子立刻諂媚地笑道,“正是新來的江姑娘。”
林姨娘繞著江意轉了兩圈,忽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長得倒是標致,怪不得世子爺肯收下。不過 ——” 她猛地甩開手,“侯府可不是靠臉蛋就能活下去的地方。”
江意踉蹌兩步,穩住身形。她垂眸掩飾眼中的恨意,低聲道:“多謝姨娘教誨。”
林姨娘冷哼一聲:“明日辰時,去正廳拜見主母。要是敢遲到,仔洗你的皮!” 說完,帶著丫鬟揚長而去。
夜幕降臨時,江意坐在冰涼的床上,望著窗外一輪殘月。她想起父親在世時,教她讀《女誡》,說女子應以柔順為本。可如今,柔順能換來什么?兄長的背叛,侯府的刁難…… 她攥緊了拳頭,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第二日卯時,江意準時到了廚房。廚房里熱氣蒸騰,廚使丫頭們來來往往,見了她都投來好奇的目光。
“新來的?” 一個圓臉丫頭湊過來,“我叫春桃,以后咱們就是姐妹了。”
江意勉強笑了笑:“多謝春桃姐姐照應。”
春桃壓低聲音:“你是給世子爺做侍妾的,可得小心著點。林姨娘最見不得世子爺身邊有新人,還有主母沈氏……” 她搖搖頭,沒再說下去。
江意正想問什么,管事嬤嬤突然喊道:“都磨蹭什么!趕緊把早膳送去正廳!”
江意跟著春桃,端著食盒往正廳走去。一路上,她留意著府中的布局,記住了幾條偏僻的小路。快到正廳時,春桃突然拽住她:“等會兒見到主母,一定要行大禮,千萬別抬頭。”
正廳里,沈氏端坐在太師椅上,一身月白織金襦裙,發髻上戴著東珠步搖,端的是雍容華貴。江意和春桃跪下行禮,額頭貼在冰涼的地磚上。
“抬起頭來。” 沈氏的聲音如同冬日的寒冰。
江意緩緩抬頭,正對上沈氏探究的目光。那雙眼睛像是能看穿人心,讓她渾身不自在。
“倒是個伶俐模樣。” 沈氏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既入了侯府,就要守侯府的規矩。從今日起,你就跟著林姨娘學些規矩。”
江意心里一沉。跟著林姨娘,分明是要將她置于險境。可她面上不敢顯露分毫,只溫順地道:“是,多謝主母恩典。”
接下來的日子,江意跟著林姨娘學規矩,卻處處被刁難。林姨娘不是嫌她茶泡得太淡,就是說她針線太差,動輒罰她跪祠堂。江意咬著牙忍了下來,每次跪完祠堂,膝蓋上都青紫一片。
這日傍晚,江意拖著疲憊的身子回房,剛走到院門口,就聽見屋里傳來窸窸窣的響動。她屏住呼吸,悄悄湊近窗戶,透過窗紙的破洞往里看。只見兩個陌生的婆子正在翻她的包袱,將她僅有的幾件舊衣裳扔得滿地都是。
“這丫頭身上能有什么值錢東西?” 一個婆子嘟囔道。
“主母說了,仔細搜搜,別放過任何東西。” 另一個婆子說。
江意握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知道,這是沈氏在試探她,看她是否藏有什么秘密。等兩個婆子離開后,江意走進屋子,默默收拾起滿地狼藉。她從包袱夾層里摸出一個小布包,里面是父親留下的一本醫書。這是她在這侯府里唯一的依仗,絕不能讓人發現。
夜深了,江意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她想著白天在廚房聽到的閑話,說世子傅塵近日心情不好,因為邊疆戰事吃緊,老國公傳來急信。又說沈氏和林姨娘在暗中謀劃什么,似乎想趁著世子心煩意亂時做點什么。
江意的眼睛在黑暗中發亮。或許,這就是她的機會。她精通藥理,如果能治好世子身邊人的病,說不定就能在侯府站穩腳跟。可該怎么接近世子呢?
就在這時,外頭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江意起身,透過窗戶望去,見幾個丫鬟慌慌張張地跑過,嘴里還喊著:“不好了,世子爺的貼身小廝病倒了!”
江意心跳加速,這不就是天賜的機會嗎?她來不及多想,披上外衣就往外跑。
“站住!深更半夜的,你要去哪兒?” 巡邏的侍衛攔住她。
“我聽說世子爺的小廝病倒了,我略通醫術,想去看看。” 江意急切地說。
侍衛狐疑地看著她:“就你?一個小小的侍妾,還會醫術?”
“請讓我試試。人命關天,若是耽誤了病情……” 江意話沒說完,就被侍衛打斷。
“行了行了,跟我來吧。要是治不好,小心你的腦袋!”
侍衛帶著江意來到小廝的房間。屋里點著昏暗的油燈,床上躺著一個面色蒼白的少年,額頭上滿是冷汗,嘴里還喃喃自語著什么。
江意走上前,搭脈細診。片刻后,她松了口氣:“還好,只是急性傷寒,不是什么疑難雜癥。”
“真的?你可別胡說!” 旁邊的丫鬟緊張地說。
“我自然不會拿人命開玩笑。” 江意鎮定地說,“勞煩姑娘去廚房熬一碗姜湯,再準備一些艾草。”
丫鬟半信半疑地去了。江意守在床邊,用濕毛巾給小廝降溫。不一會兒,丫鬟端著姜湯回來,江意又用艾草給小廝泡腳。
折騰到后半夜,小廝終于退了燒,沉沉睡去。江意疲憊地靠在椅子上,看著小廝平穩的呼吸,心里涌起一絲欣慰。
“你在這兒做什么?” 一道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
江意猛地抬頭,見一個身著玄色錦袍的男子站在門口,月光灑在他身上,勾勒出冷峻的輪廓。那雙眼睛如寒星般銳利,正緊緊盯著她。
江意心跳漏了一拍,她知道,眼前這人就是世子傅塵。
“回世子爺,奴婢略通醫術,聽聞小廝病倒,特來診治。” 江意跪下行禮。
傅塵走進屋,看了看床上的小廝,又看向江意:“你倒是有些本事。起來吧。”
江意起身,垂眸站在一旁。傅塵繞著她轉了一圈,目光像刀子一樣在她身上掃過:“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江意。”
“江意……” 傅塵喃喃重復,“記住,在侯府,不該聽的別聽,不該說的別說。” 說完,他轉身離去,衣袂帶起一陣風,吹得油燈晃了幾晃。
江意望著傅塵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她知道,自己已經邁出了在侯府立足的第一步,但前路依然充滿艱險。沈氏和林姨娘絕不會善罷甘休,等待她的,將是一場場更加殘酷的斗爭。
她握緊拳頭,暗暗發誓:無論如何,她都要在這侯府活下去,還要活得好好的。總有一天,她要讓那些欺辱她的人,付出代價。
這一章通過江意初入侯府的經歷,展現了她面臨的困境與抓住的機遇。你對情節節奏、人物對話等方面有想法,或想增添細節,都能隨時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