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解剖刀劃開蒼白的皮膚,發出細微的撕裂聲。蘇晚的手穩如磐石,
盡管這是她連續工作的第三十六個小時。太平間的熒光燈在她眼下投下青黑的陰影,
與不銹鋼解剖臺反射的冷光交織在一起。"第十三具。"她低聲自語,
聲音在空曠的解剖室里回蕩。死者是一名年輕女性,面容安詳得不像死于非命。但蘇晚知道,
這具看似完好的軀體內部藏著可怕的秘密——所有臟器都呈現出一種詭異的萎縮狀態,
仿佛被什么東西從內部吸干了生命力。她小心地翻動尸體,準備檢查脊椎區域。就在這時,
她的手指觸到了后頸處一個微小的凸起。蘇晚的呼吸一滯。"又來了。"她喃喃道,
從器械臺上拿起放大鏡和精細鑷子。在放大鏡下,
那個米粒大小的異物清晰可見——一塊微型芯片,邊緣與周圍組織完美融合,
像是已經存在了幾十年。蘇晚的手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
鑷子尖端在空氣中劃出細小的銀色弧光。芯片上刻著一串數字:X-13。
她的視野突然模糊,熟悉的眩暈感襲來。
夢中那個黑暗房間的影像再次閃回——冰冷的手術臺,刺眼的白光,
還有那個不斷重復的聲音:"第十四號實驗體準備就緒...""蘇醫生?你還好嗎?
"助手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蘇晚這才發現自己額頭布滿冷汗,手術服的后背已經濕透。
"我沒事。"她迅速將芯片取出,裝入證物袋,"通知程隊長,
就說...就說我們有了新發現。"助手離開后,蘇晚靠在解剖臺邊,
從白大褂口袋里摸出一張折疊的紙條。展開后,
上面整齊列著十二個編號:X-1到X-12。
每個編號后面都標注著一個日期——對應著過去一年里她經手的十二具特殊尸體?,F在,
X-13出現了。蘇晚打開電腦,快速輸入警局數據庫的密碼。屏幕藍光映照著她蒼白的臉。
她鍵入"X項目"的關鍵詞,卻只跳出一行紅色警告:訪問權限不足。"該死。
"她咬緊下唇,轉而搜索二十年前的兒童失蹤案件。
一條十五年前的舊新聞引起了她的注意:《科學實驗事故致十三名兒童死亡,
項目負責人被判刑》。報道中沒有任何細節,
只有一張模糊的黑白照片——一群穿著統一白色衣服的孩子排成一排,面容模糊不清。
蘇晚放大圖片,突然倒吸一口冷氣。照片最右側,
一個女孩的后頸處隱約可見一個微小的反光點。
她顫抖著手指測量位置——與自己噩夢中那個植入點的位置完全一致。
"這不可能..."她猛地合上電腦,心跳如擂鼓。解剖室的門突然被推開,
程野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穿著便裝,黑色夾克上還帶著夜雨的濕氣,
銳利的眼睛掃過解剖臺上的尸體,最后落在蘇晚手中的證物袋上。"聽說你發現了什么?
"他的聲音低沉平靜。蘇晚下意識將證物袋攥緊,"一枚植入芯片,和之前十二起案件一樣。
程隊,這些死者都是被挑選的,他們——""把芯片給我。"程野打斷她,伸出手,
表情突然變得冷硬。蘇晚后退一步,"這不符合程序。法醫報告還沒完成,證物需要先登記。
""蘇晚,"程野向前逼近,眼中閃過一絲她從未見過的神色,"有些東西不該被挖出來。
""你知道這是什么,對不對?"蘇晚的心跳加速,"X項目,
那十三個孩子——"她的話戛然而止。程野的動作快得不可思議,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力道大得讓她痛呼出聲。證物袋掉在地上,被程野一腳踢到角落。"你本不該記得這些。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陌生,"你本該是第14個。"冰冷的金屬抵上蘇晚的太陽穴。
她瞪大眼睛,看著程野手中黑洞洞的槍口。"什么...什么意思?"她的聲音細如蚊吶。
程野的臉在熒光燈下顯得格外蒼白,"二十年前,有十四個孩子被選中。十三個接受了植入,
而第十四個——你,蘇晚——在最后一刻被帶走了。"蘇晚的大腦一片空白。
零碎的記憶碎片突然涌現:白色的房間,刺鼻的消毒水味,
還有那個不斷重復的編號..."為什么...我會被帶走?"程野的嘴角扭曲成一個苦笑,
"因為你的父親是項目負責人。他救了你,卻害死了其他所有人。"槍口微微顫抖,
蘇晚能感覺到程野手指扣在扳機上的壓力。她的目光越過他的肩膀,
看到助手驚慌失措地站在門口。"程隊!總局電話!"助手大喊,聲音尖銳得不自然。
這一秒的分神已經足夠。蘇晚猛地低頭,同時用盡全力將解剖刀刺向程野的手臂。
槍聲在密閉空間里炸響,子彈嵌入她身后的墻壁。程野悶哼一聲,槍掉在地上。
蘇晚趁機沖向出口,卻被程野一把拽住頭發。劇痛讓她眼前發黑,
但她還是掙扎著抓住了門框。"你以為逃跑有用嗎?"程野在她耳邊嘶聲說,
"他們已經開始回收實驗體了,一個都不會少——包括你。"蘇晚用后肘狠狠擊中他的腹部,
在程野松手的瞬間跌跌撞撞沖出解剖室。警報聲響徹整個法醫中心,
但她知道那不是為了她——而是為了阻止她。她沖進電梯,瘋狂按著關門鍵。
在門即將合攏的瞬間,她看到程野從地上撿起槍,眼中是她從未見過的決絕。電梯開始下降,
蘇晚顫抖著摸出手機,撥通了一個二十年未曾聯系的號碼。電話接通后,
一個蒼老的男聲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小晚?是你嗎?""爸,"蘇晚的聲音破碎不堪,
"告訴我關于X項目的真相。告訴我...我到底是什么?"雨水順著蘇晚的發梢滴落,
在她父親的公寓門前積成一小灘水洼。她第三次按下門鈴,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手機屏幕顯示凌晨3:27,但這個電話值得他半夜起床。門開了一條縫,
一只布滿皺紋的眼睛在門簾后打量著她。"小晚?"門后的聲音比電話里更加蒼老,
"你真的來了。"門鏈咔嗒一聲解開,蘇晚被拉進一個散發著藥味的懷抱。二十年了,
父親身上的古龍水換成了止痛藥膏的氣味,
但那個擁抱的姿勢一點沒變——右手輕撫她的后腦勺,就像她小時候做噩夢時那樣。"爸,
我需要知道真相。"蘇晚掙脫懷抱,雨水從她身上滴落到老舊的地毯上,"X項目是什么?
為什么程野說我是第十四個實驗體?為什么那些死者都有——""噓,小聲點。
"父親緊張地瞥向窗外,迅速拉上所有窗簾。當他轉身時,
蘇晚第一次看清了他的樣子——曾經挺拔的背現在佝僂著,左腿明顯行動不便,
右眼下方有一道延伸至脖子的疤痕,在昏暗的臺燈下泛著詭異的白光。他示意蘇晚坐下,
自己卻站著不動,手指不安地敲打著壁爐架。"我本以為這個秘密會隨我進墳墓。
"他聲音嘶啞,"當年我銷毀了所有記錄,以為能保護你...""保護我什么?
"蘇晚攥緊濕透的衣角,"從什么手里保護我?"父親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從口袋里掏出一塊手帕捂住嘴。當他把手帕拿開時,蘇晚看到了上面的血跡。"時間不多了,
"他急促地說,"他們找到我了。昨晚有個'清理者'在樓下徘徊。"他苦笑一聲,
"看來我的屏蔽器終于失效了。""什么清理者?爸,你在說什么?
"父親突然抓住她的雙肩,力道大得讓她疼痛,"聽著,小晚,X項目不是普通的兒童實驗。
軍方想要創造一種新型...武器。"他艱難地吐出最后兩個字,
"十三個孩子被植入了生物芯片,那東西會逐漸改造他們的神經系統,
賦予他們超出常人的能力。"蘇晚想起解剖時看到的萎縮器官,
"那些死者...他們的內臟像是被吸干了...""因為芯片會反噬。
"父親眼中閃過痛苦,"后期階段,芯片需要大量生物能量維持運轉。
如果沒有定期注射抑制劑..."他的聲音低下去,"你看到的尸體,
都是被自己的芯片吃空的。"窗外的雨聲突然變大,一道閃電劃過,照亮父親慘白的臉。
蘇晚的胃部絞緊,"那我呢?為什么程野說我是第十四個?"父親的手顫抖起來,
"你是最特殊的一個。其他芯片都是人造的,而你的...是從一個古代隕石中提取的原型。
理論上,它應該更穩定,與宿主的融合度更高。"他的眼神變得恍惚,"但在植入前一天,
我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實。"雷聲轟鳴,蘇晚幾乎聽不清父親接下來的話。
"那不是普通的科技產物...它有自我意識。軍方不知道,他們以為那只是高級AI。
"父親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疤痕上,"這是它留給我的紀念。當我試圖銷毀原型芯片時,
它控制了一個警衛攻擊我。"蘇晚的手指觸碰著那道凹凸不平的疤痕,
一種奇怪的熟悉感涌上心頭。她的太陽穴突然刺痛,
眼前閃過幾個碎片般的畫面:白色的實驗室,閃爍的紅燈,
還有尖叫著的人們..."我不記得這些..."她喃喃自語。
"因為我給你用了記憶阻斷劑。"父親的聲音充滿愧疚,"那天晚上我帶著你逃出來,
給你注射了藥物。理論上那些記憶應該永遠封存..."他困惑地看著她,
"除非芯片被激活了。"蘇晚猛地站起來,"什么激活?我沒有芯片!
"父親的眼神變得悲傷而復雜,"親愛的,你當然有。它就在你后頸,
和你夢里出現的位置一樣。"她的血液瞬間凝固。手指不自覺地摸向自己的后頸,
在發際線下方,她摸到了一個微小的凸起——和她解剖過的十三具尸體一模一樣。
"不可能..."她的聲音支離破碎。"我盡了最大努力抑制它。
"父親快步走向一個老舊的書柜,從暗格中取出一個小型金屬箱,"二十年來,
我每個月都會秘密給你注射抑制劑,混在你的感冒藥或食物里。"他打開箱子,
里面整齊排列著幾十支空注射器,"但最近三個月,我找不到你了。你搬家了,
換了工作..."蘇晚的思緒回到三個月前——她開始做那些噩夢的時間點。
頭痛越來越頻繁,法醫中心的同事說她有時會在工作中突然"走神",
而她自己完全記不起這些時刻。"那些死者...他們來找過我。"一個可怕的念頭擊中她,
"我是不是...是不是殺了他們?""不!"父親厲聲說,"是'清理者'干的。
軍方發現當年的實驗體開始覺醒,正在系統性地清除他們。"他遞給她一份泛黃的文件,
"這是僅存的記錄。十三個孩子中,已經有十二個確認死亡。最后一個還活著,
但不知道是誰。"蘇晚掃視名單,一個熟悉的名字躍入眼簾——程野。
照片上是一個眼神陰郁的男孩,編號X-7。"程野是實驗體?"她震驚地抬頭,
"但他現在是刑警隊長!""而且負責調查這些謀殺案,多么方便。"父親冷笑,
"我猜他是雙面間諜,表面上幫警方調查,實際上為軍方標記潛在的清理目標。
"蘇晚的思緒回到解剖室,程野用槍指著她時說的話——"你本該是第14個"。
那不是威脅,而是某種扭曲的...認同?突然,父親的身體僵直,他猛地轉向窗戶,
"他們來了。"蘇晚什么也沒聽到,但父親已經行動起來,
迅速從抽屜里取出一把手槍塞給她,"后門走,現在!""跟我一起走!
"她抓住父親的手臂。"我的屏蔽器失效了,他們會像追蹤信標一樣找到我。
"父親用力擁抱她,"去找程野。""什么?他剛才還想殺我!
""他是唯一知道其他清理者身份的人。"父親將一個U盤塞進她口袋,
"這里有抑制劑的配方。如果...如果你開始聽到聲音,看到不屬于你的記憶,
就去找陳醫生,密碼是你生日。"前門傳來一聲悶響,像是有人用身體撞門。父親推開她,
"走!記住,不要相信任何自稱是你朋友的人!
芯片會模仿聲音——"一聲爆炸打斷了他的話。前門被炸開,
三個全副武裝的黑衣人沖了進來。他們的動作異常協調,幾乎像是同一個人在控制三個身體。
蘇晚本能地舉槍瞄準,但父親按下了她的手腕,"他們穿著防彈裝甲,打不死的。走!
"她轉身沖向廚房,身后傳來父親的喊聲和一陣奇怪的嗡鳴聲。當她推開后門時,
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父親站在客廳中央,手里舉著一個閃爍著紅光的裝置。
黑衣人們突然停下,像是被無形的繩索拉住。"我愛你,小晚。"這是她聽到的最后一句話,
然后父親按下了按鈕。一道刺目的白光充滿了整個公寓。沖擊波將蘇晚掀出門外,
她滾下樓梯,撞在垃圾箱上。上方的公寓噴出火焰和濃煙,警報聲響徹整個街區。
蘇晚掙扎著爬起來,右臂傳來劇痛——可能是骨折了。但她顧不上這些,
跌跌撞撞地沖向巷子深處。口袋里的U盤像烙鐵一樣灼燒著她的意識。
她需要找到程野——那個既是兇手又是實驗體的男人,那個知道她真實身份的人。
轉過街角時,她的視野突然扭曲。一股陌生的記憶涌入腦海:她站在一個巨大的圓形房間里,
周圍是十三個孩子,每個人后頸都閃爍著藍色的微光。
有面孔的男人正在說話:"你們是人類進化的下一步..."蘇晚跪倒在濕漉漉的地上嘔吐。
當幻覺消退時,她發現自己的手掌心有一道細小的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這不可能。"她顫抖著自言自語。但當她抬頭看向商店櫥窗的反光時,
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她的眼睛在黑暗中泛著微弱的藍色光芒,和噩夢里一模一樣。
第三部分:破碎的鏡像雨水順著蘇晚的脖頸流下,滲入衣領。
她蜷縮在24小時自助洗衣店的角落,盯著手機上程野的住址信息。
父親公寓爆炸已經過去四小時,警方通告稱是"煤氣泄漏事故",
但蘇晚知道真相——那些黑衣人,那些所謂的"清理者",
正在系統地抹殺一切與X項目有關的人和證據。她的右臂疼痛減輕了,這很不正常。
骨折不可能在幾小時內自愈。蘇晚小心地活動手臂,只感到隱約的酸痛。
她想起手掌上那道迅速愈合的傷口,一股寒意爬上脊背。
"人類進化的下一步..."那個無面人的聲音在她腦海中回響。
洗衣店的玻璃門反射出她蒼白的臉。
蘇晚湊近觀察自己的眼睛——瞳孔在昏暗燈光下似乎比平時大一些,
但已經沒有了那種詭異的藍光。也許只是幻覺?也許這一切都是她工作過度后的精神崩潰?
手機突然震動,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他們知道你去找過你父親。下一個是陳醫生。
——K」蘇晚的手指僵在屏幕上。K是誰?知道她父親的人寥寥無幾,
知道陳醫生的更是...只有程野。X-7。名單上那個陰郁的男孩。她咬緊牙關,
刪掉短信。如果程野想幫她,為什么要在解剖室用槍指著她?如果他是敵人,
為什么現在又警告她?這個游戲規則太復雜,而她手中只有零星碎片。凌晨五點,雨勢稍減。
蘇晚攔下一輛出租車,報出程野的住址。司機透過后視鏡打量她濕透的衣服和蒼白的臉色,
明智地沒有多問。程野住在城東一棟老舊的公寓樓里,沒有電梯,樓道燈半數不亮。
蘇晚站在502室門前,右手握著父親給她的手槍,左手懸在門鈴上方。她深吸一口氣,
按下門鈴。沒有回應。她又按了一次,耳朵貼上門板。里面傳來微弱的動靜,
像是有人拖著腳步行走。門鎖咔噠一聲解開,但門只開了一條縫,黑暗中一只眼睛注視著她。
"你比我想象的來得早。"程野的聲音沙啞得不自然。門完全打開,蘇晚倒吸一口冷氣。
程野靠在門框上,黑色T恤被血浸透,左腹有一個明顯的槍傷。他的臉色慘白,
嘴唇因失血而發青,但眼神依然銳利如刀。"你受傷了。"她下意識地說,
法醫的專業思維自動評估傷勢——子彈可能傷及脾臟,需要立即手術。
程野扯出一個扭曲的微笑,"觀察力不錯,法醫大人。"他踉蹌后退幾步,"進來吧,
既然沒帶警察來,說明你終于開始動腦子了。"蘇晚跟進公寓,隨手鎖門。
程野的住所出乎意料的整潔,幾乎像沒人居住。
唯一的生活痕跡是茶幾上散落的藥品和沾血的繃帶。"清理者?"她問。程野倒在沙發上,
痛苦地閉了閉眼,"三小時前。我干掉了兩個,但第三個...跑掉了。"他艱難地呼吸著,
"他們會派更多人來。"蘇晚放下槍,從廚房找來干凈的毛巾,"你需要去醫院。
""然后讓整個急診室的人陪葬?"程野冷笑,"那些不是普通士兵,蘇晚。他們共享意識,
一個看到就等于全部看到。"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
"我們腦袋里的東西讓他們能在幾公里外鎖定我們。"蘇晚的手停在半空,"我們?
"程野的眼神變得復雜,"你還沒發現嗎?體溫比常人低1.5度,傷口愈合速度**倍,
偶爾會聽到不屬于自己的聲音..."他每說一個特征,蘇晚的心就沉一分,
"歡迎加入俱樂部,X-14。""我不是什么X-14。"蘇晚厲聲說,
但聲音里的顫抖出賣了她。她卷起濕透的袖子,"幫我按住毛巾,我要檢查你的傷口。
"程野出人意料地配合了。當蘇晚掀開被血浸透的T恤時,
她驚訝地發現傷口周圍的組織已經開始愈合,盡管速度明顯慢于她手上的小傷口。
"腎上腺素和凝血因子分泌增強,"程野平靜地說,"基礎套餐而已。
不像你..."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原型體應該有更酷的能力。
"蘇晚沒有理會他的調侃,專注于清理傷口。奇怪的是,當她手指接觸到傷口邊緣時,
一種奇怪的溫熱感從她指尖流向程野的傷口。她驚訝地看到組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愈合。
程野猛地坐直,"你在做什么?""我...不知道。"蘇晚縮回手,
那奇異的熱感立刻消失了。程野抓住她的手腕,"再做一次。"蘇晚猶豫著再次觸碰傷口,
集中精神想著"愈合"。那種溫熱感又出現了,這次更強烈,
像一股微小的電流從她體內流向程野。傷口邊緣的組織開始蠕動、連接,
最終只留下一道粉色的疤痕。兩人震驚地對視。
程野先開口:"治療能力...這不在已知的任何實驗體能力范圍內。
"蘇晚看著自己的手指,它們看起來和平常無異,但剛才發生的事無法用科學解釋。
"父親說我的芯片是原型...和其他人的不一樣。"程野的表情突然變得警惕,
"你父親還說了什么?""他說X項目是軍方創造超級士兵的實驗,
但我的芯片...有自我意識。"蘇晚觀察著程野的反應,"他說你既是實驗體又是清理者。
"程野站起身,走到窗前拉開一條縫隙觀察外面,"半真半假。你父親沒告訴你的是,
X項目最初是他提出的。那些孩子...我們...都是從孤兒院'招募'的。
"他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憤怒,"自愿?哈,七歲的孩子懂什么自愿。
"蘇晚想起名單上那些孩子的照片,胸口發緊,"我很抱歉...""省省吧。
"程野粗暴地打斷她,"七年前,軍方重啟了項目。他們找到我們這些幸存者,
提供兩個選擇:加入清理行動,或者被清理。"他轉過身,"我選擇了活下去。
""所以你殺了那些人...那些實驗體?""我只負責標記目標。"程野的眼神變得陰暗,
"直到三個月前,我發現他們開始清理所有相關人員,包括研究人員和...后代。
我決定反抗。"蘇晚突然明白了,"所以你故意讓我發現那些芯片。"程野點頭,
"我需要一個盟友,特別是一個有理由恨他們的人。"他苦笑,"沒想到你父親先找到了你。
"窗外傳來汽車急剎的聲音。程野臉色驟變,一把拉上窗簾,"他們來了。比預計的快。
"蘇晚抓起手槍,"有多少?""上次派三個,這次至少翻倍。
"程野從沙發下拖出一個黑色背包,快速裝進幾件物品,"我們得去救陳醫生,
他是唯一知道如何安全移除芯片的人。""移除?"蘇晚驚訝地問,"可以做到嗎?
"程野遞給她一把車鑰匙,"如果能做到,你父親早就幫你做了。"他頓了頓,
"但陳醫生有辦法暫時屏蔽信號,讓我們隱形。"樓下傳來多輛車門關閉的聲音。
程野從衣柜里拿出兩件防彈背心,"穿上。記住,他們的弱點是頸椎部位,芯片所在處。
打其他地方只是浪費子彈。"蘇晚套上防彈背心,突然一陣眩暈襲來。她扶住墻壁,
眼前閃過一個陌生的畫面——一個白色房間,年幼的程野被綁在椅子上尖叫,
而她站在觀察窗后,手里拿著記錄板..."怎么了?"程野抓住她搖晃的肩膀。
"我看到了...記憶?"蘇晚困惑地看著他,"你被綁在椅子上,而我...我在觀察?
"程野的表情變得異常復雜,"看來你的記憶解鎖得比我預計的快。
"他拉著她向消防通道移動,"邊走邊解釋。"他們悄悄下樓,
后門處的垃圾桶旁停著一輛不起眼的灰色轎車。遠處,六個黑衣人正從前門進入大樓,
動作協調得令人毛骨悚然。"共享意識?"蘇晚小聲問。程野點頭,
"一個主控芯片指揮所有清理者,就像蜂群。"他發動汽車,
"關于你看到的記憶...你確實在場。作為項目負責人的女兒,你有特權進入任何區域。
"蘇晚胃部絞緊,"我參與了實驗?""不全是。"程野熟練地駛入小巷,
"你更像是...實習生。十二歲就懂得記錄數據和分析結果。"他的語氣帶著苦澀,
"你甚至給我起過編號,記得嗎?X-7,'幸運數字七'。
"這個稱呼觸動了蘇晚腦海深處的某個開關。更多的記憶碎片涌現:她站在一群孩子面前,
在實驗室里記錄數據;她向父親報告某個實驗體的異常反應..."不..."蘇晚捂住頭,
"這不是我...""這就是你。"程野的聲音冷酷,"但你父親發現原型芯片的危險性后,
連夜帶你逃走,抹去了你的記憶。"他瞥了她一眼,"有趣的是,
他留下了其他十三個孩子等死。"汽車急轉彎,駛上高速公路。
蘇晚的思緒比窗外的雨還要混亂。如果程野說的是真的,她不僅不是受害者,
反而是加害者之一。那些死去的孩子,那些痛苦的實驗...她曾是其中的一部分。
"為什么幫我?"她突然問,"你有充分的理由恨我。"程野沉默了很久,
久到蘇晚以為他不會回答。"因為你是唯一能摧毀主控芯片的人。"他終于說,
"原型體對普通芯片有壓制作用。如果他們抓住你并反向研究,就能控制所有實驗體。
"他握方向盤的手指關節發白,"而我寧愿死也不做任何人的奴隸。
"蘇晚望向窗外飛逝的景色,感到自己正站在某個巨大陰謀的懸崖邊緣。她是誰?
是法醫蘇晚,還是X-14?是受害者,還是幫兇?唯一確定的是,
答案藏在陳醫生那里——如果他們能活著見到他的話。后視鏡里,
三輛黑色SUV正以驚人的速度逼近。"抓緊了。"程野猛踩油門,"課程提前開始,
X-14。今天你要學習如何使用你的'禮物'。"當第一發子彈擊中后窗玻璃時,
蘇晚驚訝地發現自己不再害怕。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怪的平靜,
仿佛她體內的某個開關被撥動了。她的指尖開始微微發麻,視野邊緣泛起淡藍色的光暈。
無論她是誰,無論曾經做過什么,現在只有一個選擇——活下去,找出真相。
子彈擊碎后窗玻璃的瞬間,蘇晚本能地低頭。碎片劃過她的臉頰,溫熱血液順著下巴滴落。
程野猛打方向盤,車子蛇形行駛在高速公路上,輪胎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低頭!
"程野大吼。蘇晚蜷縮在座位下,聽到又一陣子彈擊中車身的悶響。后視鏡里,
三輛黑色SUV如獵食者般緊咬不放。最前面那輛車的天窗打開,一個黑衣人探出上半身,
肩上扛著某種發射器。"火箭筒!"蘇晚的警告脫口而出。程野咒罵一聲,
在千鈞一發之際急轉駛入匝道?;鸺龔棽林囄诧w過,在遠處橋墩上炸出一團火球。
沖擊波讓車子劇烈顛簸,蘇晚的頭撞上車門,眼前金星亂冒。"你還好嗎?
"程野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蘇晚摸到臉上的傷口,血液已經凝固。
那種奇異的溫熱感再次從體內涌出,她能感覺到皮膚下的組織在蠕動、愈合。后視鏡中,
她看到自己臉上的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痂。"他們在增強信號。
"程野緊握方向盤的手指關節發白,"離得越近,對你的影響越大。"蘇晚這才意識到,
她太陽穴的刺痛感確實隨著追兵的接近而加劇。一種奇怪的嗡鳴聲在她腦海中回蕩,
像是無線電接收不良的噪音。"陳醫生還有多遠?""十分鐘。
"程野從腰間抽出手槍遞給她,"會開槍嗎?"蘇晚接過槍,沉甸甸的質感意外地熟悉,
"理論上知道。""很好,理論時間結束。"程野突然減速,
讓第一輛追擊的SUV超到旁邊,"打駕駛員!"蘇晚搖下車窗,
冰冷的雨水立刻打濕了她的手臂。旁邊的SUV里,駕駛員戴著黑色頭盔,完全看不清面容。
她舉槍瞄準,卻在扣動扳機前一刻僵住了——頭盔下的男人突然轉頭"看"向她,
盡管隔著不透明的面罩,蘇晚卻有種被洞穿靈魂的錯覺。槍聲響起,SUV的擋風玻璃炸裂。
程野從駕駛座開槍擊中了對方司機。車輛失控撞向護欄,翻滾著墜下高架橋。
"猶豫會害死我們!"程野厲聲說。蘇晚的嘴唇發抖,
"他...他在我腦子里..."程野的表情突然變得警覺,"他們開始嘗試連接你了。
抵抗它,蘇晚!集中精神想一些只有你知道的事!"蘇晚閉上眼睛,
強迫自己回憶解剖室的細節:不銹鋼臺面的反光,福爾馬林的氣味,
她最喜歡的那把骨鋸的觸感...腦海中的嗡鳴聲減弱了,但一種被窺視的不適感揮之不去。
剩下的兩輛SUV調整了策略,一左一右包抄過來。蘇晚看到右側車輛的副駕駛搖下車窗,
伸出一把改裝過的步槍。"左邊交給我!"程野猛踩剎車,讓兩輛車超到前方,
然后突然加速撞向左側SUV的車尾。對方失控打轉,橫在路中央。右側的步槍開火了。
子彈穿透車門,一發擊中蘇晚的大腿。劇痛讓她尖叫出聲,鮮血立刻浸透了牛仔褲。"蘇晚!
"程野的聲音充滿驚恐。她咬緊牙關,手指按住傷口。那種奇異的熱流再次涌現,
比之前強烈數倍。透過撕裂的褲料,她看到子彈被某種力量緩緩推出,
傷口周圍的肌肉組織像活物般蠕動連接。幾秒鐘內,傷口愈合如初,
只留下血跡證明它曾經存在。程野震驚地看著這一幕,
"老天...你的能力比我想象的強得多。""他們在學習你。
"一個機械化的聲音突然從車載電臺傳出,嚇了兩人一跳,"每次使用能力,
芯片就更深入你的神經系統。"蘇晚僵住了,"陳醫生?""是我。"電臺里的聲音說,
"我一直在監控你們的頻道。程野,你犯了個錯誤,不該帶她來我這里。
"程野一拳砸在方向盤上,"我們沒有選擇!清理者已經——""我知道。"陳醫生打斷他,
"所以才更危險。她是個信標,會引導他們找到所有剩余實驗體。"蘇晚的心臟狂跳,
"那我該去哪里?"沉默了幾秒,電臺再次響起:"既然已經上路了...那就來吧。
但我警告你,真相可能會摧毀你現在的身份認知。"信號突然中斷。
最后那輛SUV不知何時已經追到咫尺之遙,狠狠撞上他們的車尾。程野控制住方向,
眼睛緊盯著前方出現的岔路。"準備好,我們要玩點刺激的。"他聲音緊繃。蘇晚抓緊扶手,
看著程野突然轉向一條施工中的窄路。路障被撞飛,車子顛簸著沖上一條陡坡。
SUV緊隨其后,但在上坡時底盤被突出的鋼筋卡住,動彈不得。"暫時甩掉了。
"程野松了口氣,駛入一條昏暗的小路,"但他們會很快調集更多人手。
"蘇晚的太陽穴仍在抽痛,那些零碎的記憶碎片不斷閃現:白色的實驗室,孩子們的哭聲,
還有她自己拿著記錄板冷漠觀察的樣子...最讓她不安的是,在這些記憶中,
年幼的程野總是用混合著恐懼和期待的眼神看著她。"程野,"她聲音嘶啞,"在實驗室里,
我和你...我們是什么關系?"程野的側臉在路燈下顯得格外冷硬,"你確定現在想知道?
""比任何時候都確定。"車子拐進一條小巷。程野放慢速度,聲音低沉:"你是觀察員,
記錄我們的反應和數據。但對我...你偶爾會特別照顧。"他嘴角浮現一絲苦笑,
"你會偷偷帶糖果給我,在我受不了實驗時轉移研究員注意力。對其他孩子來說,
你是冷漠的小科學家,但對我..."他沒有說完,但蘇晚感到一陣莫名的心痛。
那些記憶碎片開始重組:她確實記得偷偷把糖果塞給一個瘦弱的男孩,
記得在他被綁在電擊椅上時故意打翻記錄板..."我是幫兇。"她喃喃自語。
"你是個被利用的孩子。"程野尖銳地說,"和你父親一樣。
"車子停在一棟不起眼的四層小樓前。窗戶全部漆黑,
只有門口一盞閃爍的熒光燈顯示這里有人。程野熄火,警覺地掃視四周。"看起來太安靜了。
"他低聲說,"不對勁。"蘇晚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她的視野邊緣泛起藍光,
一種前所未有的感知能力涌現——她能"看到"周圍的生命能量。程野是明亮的金色,
筑物里有三個暗淡的紅色光點...還有十幾個快速移動的深藍色影子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
"埋伏!"她抓住程野的手臂,"樓里有三個人,周圍至少十二個清理者!
"程野驚訝地看著她,"你能感知到他們?
""我不知道怎么...我就是能看見..."蘇晚的聲音因震驚而顫抖。
這種能力來得太突然,就像一直存在只是剛剛被喚醒。
程野迅速從背包拿出兩個耳塞似的小裝置,"陳醫生的發明,臨時屏蔽器。戴上它,
能干擾他們對你的定位。"他幫蘇晚戴上一個,"但時間有限,大概十五分鐘。
""那之后呢?""祈禱陳醫生有更強力的設備。"程野檢查了手槍彈藥,"跟緊我,
別猶豫。"他們剛下車,第一波攻擊就來了。三個黑衣人從屋頂躍下,
動作協調得如同一個人。程野開槍擊中其中一個的腿部,但對方似乎感覺不到疼痛,
繼續前進。蘇晚的屏蔽器開始工作,她腦海中的嗡鳴聲減弱了。
但另一種感知卻增強了——她能"看到"那些清理者體內的芯片位置,就在后頸處,
散發著詭異的藍光。"他們的弱點在后頸!"她大喊。程野立刻調整瞄準點。一槍爆頭,
清理者的頭盔濺出鮮血,但身體仍在移動。第二槍精確擊中后頸,
那人立刻如斷線木偶般倒下。"好眼力!"程野邊射擊邊后退,"看來你的能力不止治療。
"蘇晚試著舉起手槍,瞄準另一個清理者。她的視野中,那個人的動作似乎變慢了,
芯片的位置如靶心般明顯。她扣動扳機,子彈精準命中后頸,第二個清理者倒下。
更多的黑影從巷子兩端涌來。程野拉著蘇晚沖向建筑后門,"跑!"他們撞開后門,
沖進一條昏暗的走廊。蘇晚的感知能力顯示那三個紅色光點在三樓,正快速移動。樓外,
藍色光點已經包圍了整個建筑。"上樓!"程野推著她向樓梯間跑去。剛上到二樓,
一個清理者突然從拐角沖出,電擊棒擊中程野的胸口。他痙攣著倒下,手槍滑到遠處。
蘇晚想幫他,卻被另一個清理者從背后鉗制。冰冷的金屬抵住她的太陽穴——是槍。
"原型體捕獲成功。"挾持她的人機械地報告,"請求指示。"蘇晚掙扎著,
突然意識到她能感知到這個清理者體內的芯片信號。更驚人的是,她似乎能...影響它。
就像伸手撥動一個看不見的開關。她集中精神,想象著"關閉"那個信號。挾持者突然僵住,
發出電子設備短路般的滋滋聲。
"錯誤...錯誤...主控連接中斷..."他的聲音變得扭曲,手臂松開了。
蘇晚掙脫出來,看到程野已經解決了他那邊的清理者,正驚訝地看著她。"你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好像干擾了他的芯片..."蘇晚同樣震驚。
樓上突然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和幾聲槍響。程野臉色大變,"陳醫生!"他們沖上三樓,
眼前的景象讓蘇晚血液凝固:走廊盡頭的手術室門大開著,兩個穿白大褂的人倒在血泊中,
第三個被三個清理者按在墻上。那是個六十多歲的亞洲男性,眼鏡歪斜,
嘴角流血——陳醫生。"放開他!"程野舉槍瞄準。領頭的清理者轉過頭,
面罩下傳出機械音:"X-7,叛變確認。執行清理協議。"蘇晚再次嘗試干擾那些芯片,
但這次效果微弱——只讓清理者們動作遲緩了幾秒。程野趁機開槍擊倒一個,
但另外兩個迅速拖著陳醫生退入手術室,鎖上門。"該死!"程野踹門未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