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男朋友酒精中毒進了醫院。迷迷糊糊的時候,他嘴里翻來覆去就一個名兒。
是他那個白月光前女友。他說,對不起她。還說,要不是實在沒錢,
打死也不會跟我這個“山豬精”在一起。1「醫生,他……他怎么樣了?」我聲音有點抖,
但更多的是剛松下來的那口氣兒。醫生摘下口罩,表情還算輕松:「酒精中毒,
還好送來得及時,沒什么大事兒了。「輸完液,觀察一下就能回去了。」「謝謝醫生,
太謝謝您了!」我連聲道謝,心頭那塊懸了大半宿的石頭總算落了地。陸沉淵這混蛋,
說了多少次少喝點,就是不聽!我轉身回到病床邊,陸沉淵還閉著眼睛,臉色蠟黃,
嘴唇干得起皮,眉頭皺得死緊,看著就難受。不過,他這副狼狽樣子,倒是難得一見,
說實話,有點兒想笑。我摸出手機,尋思著拍兩張黑照,等他醒了好好“教育教育”他。
「小姑娘,你男朋友這酒量不行啊,怎么喝成這樣?」旁邊床的大媽嗑著瓜子,
饒有興致地湊過來看熱鬧。護士小姐姐也推著小車過來,準備給他換藥,
眼神里也帶著點兒好奇。我剛想客氣兩句,就聽見陸沉淵開始哼哼唧唧。
「依依……依依……」我舉著手機的手,僵住了。大媽眼睛一亮,特熱情地問我:「哎喲,
姑娘你叫依依啊?真好聽!瞧瞧你男朋友,喝成這樣還念著你呢,感情真好!」
周圍響起一片善意的哄笑,幾道目光齊刷刷地落在我身上,帶著點兒揶揄。
我臉上的肌肉估計都扭曲了,扯了扯嘴角,干巴巴地,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依依?柳依依?
他那個白月光前女友?不等我消化這突如其來的暴擊,陸沉淵又開始了他的表演,
眼睛半睜不睜地盯著天花板,
錢不夠……我、我才不會跟荊禾……跟那個……那個又土又肥的山豬精在一起……嗚嗚……」
噗嗤——不知道是誰沒忍住,笑出了聲。旁邊的人趕緊捅了捅他的胳膊。
病房里瞬間安靜得掉根針都能聽見。所有人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齊刷刷地打在我身上。
我能感覺到臉頰火辣辣地燒起來,從耳根一直蔓延到脖子。腦子里“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完了,這下丟人丟到姥姥家了。隔壁床的大媽最先反應過來,干咳了兩聲,
試圖打破這要命的尷尬:「咳咳,這……這酒勁兒可真大,人都……人都喝糊涂了,
說胡話呢!姑娘,你可別往心里去!」她又指了指自己床上躺著的老伴兒,
特意拔高了音量:「我家老頭子以前喝多了也這樣,胡說八道,滿嘴跑火車!我跟你說,
聽一次我揍他一次,你看他現在,多老實!」床上的大爺不服氣地瞪了她一眼,哼唧了一聲,
沒敢出聲反駁。我還是僵在那兒,什么都聽不進去。陸沉淵還在那兒手舞足蹈,
眼角居然還擠出了幾滴鱷魚淚,嘴里反反復復地念叨著“依依,我對不起你”,
好像跟我在一起,受了天大的委屈,被豬油蒙了心似的。一股難以言喻的羞辱感和憤怒,
像火山爆發一樣,從我心底猛地竄了上來。去他媽的冷靜!去他媽的體面!
我一個箭步沖上去,揪住陸沉淵的衣領,左右開弓,狠狠地甩了他兩個大嘴巴子!「啪!啪!
」清脆響亮。整個病房,包括陸沉淵,都被我這突如其來的操作給干懵了。
「你他媽再說一遍!」我氣得渾身發抖,眼睛都紅了。陸沉淵被我扇得有點兒回神,
眼神迷茫地看著我,嘴角還掛著一絲晶瑩的……口水?他似乎還沒搞清楚狀況,
只是下意識地捂住了臉,含糊不清地嘟囔:「疼……誰打我……」「老娘打的!」
我咬牙切齒,「陸沉淵,你長本事了啊!」這一刻,什么三年感情,什么溫柔體貼,
全他媽見鬼去了!我只想把他這張胡說八道的嘴給撕爛!
2陸沉淵被我那兩巴掌扇得徹底沒了動靜,估計是酒勁兒還沒過,加上挨了打,
直接又昏睡過去了。護士小姐姐手腳麻利地給他換好吊瓶,又量了體溫,
臨走前用一種混合著同情和八卦的眼神瞟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啥也沒說,
推著車走了。隔壁床的大媽也不嗑瓜子了,估計是被我的彪悍給鎮住了,咂咂嘴,
也躺下裝睡。病房里一下子安靜下來,只剩下點滴滴落的聲音,
還有陸沉淵那帶著酒氣的呼吸聲。我站在床邊,胸口還在劇烈地起伏,手心火辣辣的疼。
柳依依……這個名字,像一根針,狠狠扎進我記憶深處,攪起了一陣塵封多年的酸臭味兒。
說起來,柳依依算是我童年時期不共戴天的死對頭。那時候我爸媽忙著在外地創業,
就把我扔回了老家的城中村,跟我爺爺奶奶一起住。那片兒,唉,怎么說呢,
就是那種典型的城鄉結合部,自建房擠得跟沙丁魚罐頭似的,抬頭看天都只有一條縫。
空氣里永遠飄著一股子煤煙味兒和飯菜餿了的混合氣味。路口的奇牌室,麻將聲、吵嚷聲,
還有時不時爆出的粗口,能從早上一直鬧到半夜。我爺爺每次帶我路過,都得捂著我的耳朵,
生怕我學壞了。我剛從干干凈凈的小區搬過去,哪兒受得了這個?心里憋著一股子邪火,
看誰都不順眼。轉學到新的小學,自然也是一副“莫挨老子”的臭臉,獨來獨往。
柳依依就是那時候我們班的“大姐頭”。長得是挺漂亮,學習也好,還是個學習委員,
可惜一肚子壞水。她領著一幫小跟班,自稱“七仙女”,天天在學校里橫著走。有一次放學,
她就堵住我,非讓我去倒她們班的垃圾。那垃圾桶都快溢出來了,蒼蠅嗡嗡地飛。
我當然不干。憑什么啊?長得好看就能指使人?結果,她就帶著那幫“仙女”把我圍住了。
「喲,新來的,挺橫啊?讓你倒垃圾,耳朵聾了?」柳依依掐著腰,下巴抬得老高。
我那時候膽子小,心里其實怕得要死,但那股子從城里帶來的“傲氣”還在硬撐。
「我……我不倒!」「不倒?姐妹們,給她點顏色看看!」眼看就要挨揍,
一個男生突然出現了。「干嘛呢你們?又欺負人?」是陸沉淵。
他當時也跟父母租住在我爺爺家的房子,跟我一個班。他頭發有點亂,
校服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懷里抱著個籃球,剛打完球的樣子。柳依依看見他,
態度立馬軟了三分:「沉淵哥,她不聽話,不肯倒垃圾!」陸沉淵皺了皺眉,看了我一眼,
又看看柳依依:「行了,多大點事兒。「依依,你不是想吃校門口那家五毛錢的冰棍嗎?
我請你。」柳依依撇撇嘴,還是不甘心:「沉淵哥,你干嘛老幫著她啊?」「都是同學嘛。」
陸沉淵說得輕描淡寫。后來我才知道,我爺爺為了讓我在學校少受欺負,
給陸沉淵家減了一半的房租,條件就是讓陸沉淵在學校里多“關照”我一點。呵,
所謂的“關照”。從回憶里抽身,我看著病床上人事不省的陸沉淵,
心里那股惡心勁兒又翻了上來。他的手機就放在床頭柜上。一個念頭,像毒蛇一樣,
猛地鉆進了我的腦子。鬼使神差地,我拿起了他的手機。屏幕亮著,沒有密碼。也是,
他對我向來“坦蕩”,或者說,是懶得設防。我手指有些發顫,點開了微信。
置頂的幾個聊天里,并沒有柳依依的名字。我深吸一口氣,開始往下翻。
一個備注為「行政—小柳」的賬號,頭像是個模糊的風景照。我的心,咯噔一下。點開。
聊天記錄不多,最新的幾條是今天中午的。陸沉淵給她轉了五萬塊。「依依,錢收到了嗎?
最近升職了,手頭寬裕點。「你在國外好好照顧自己,別老想著省錢,想吃什么就買。」
「沉淵哥,恭喜你呀!嘻嘻,錢我收到啦,你真好!」柳依依回了個撒嬌的表情包。
「最近找到兼職了嗎?跟你說了別那么辛苦,我養得起你。」「嗯嗯,知道啦,聽你的。
不過我也想自己賺點零花錢嘛。」陸沉淵又是一筆五萬的轉賬。備注:零花錢,
不夠再跟我說。我的手抖得幾乎握不住手機。強忍著把手機砸他臉上的沖動,
我點開了他的賬單記錄。一條條,一筆筆,觸目驚心。從我們在一起的第二個月開始,
幾乎每個月,陸沉淵都會給這個「行政—小柳」轉賬,少則三五萬,多的時候,
一個月轉了二十萬!而他自己的銀行卡余額,我掃了一眼,
只有可憐兮兮的四百三十八塊一毛四。他媽的!這三年,他的吃穿用度,車子房子,
哪一樣不是我包的?我體諒他老家還有父母弟弟要養,時不時就給他塞錢,
連我名下幾套房子的租金,都讓他直接拿著花。結果呢?他拿著我的錢,去養別的女人!
養的還是我最恨的柳依依!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繼續翻看柳依依的朋友圈——沒錯,
那個「行政—小柳」的朋友圈,全是柳依依在國外的逍遙日子。今天在米其林餐廳打卡,
明天在奢侈品店掃貨,后天又飛到哪個海島度假。字里行間,
都透著一股被精心呵護的優越感。有一條動態,是她剛到國外不久發的,
配圖是一個溫馨的小公寓。「終于搬出討厭的學生宿舍啦!住進了夢想中的小房子,
房東太太人超好!新生活開始~」下面一條評論,來自一個叫「淵依相伴」
的賬號:「房子喜歡就好,開心最重要。」「淵依相伴」……陸沉淵,柳依依。
我點開那個賬號的主頁,置頂的一條動態,讓我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是一張酒店衛生間的對鏡自拍。柳依依穿著酒店的白色浴袍,依偎在陸沉淵懷里,笑靨如花。
陸沉淵從身后抱著她,下巴抵在她的頸窩,一只手不規矩地伸進了她松垮的浴袍里,
嘴角帶著一絲慵懶滿足的笑意,眼神迷離。發布時間,今年一月。一月份……我們當時,
好像還在計劃著過年去哪里旅游。再往前翻,有一條聊天截圖似的動態,是柳依依發的。
柳依依:「珊珊她瘦了,你都不心疼一下?」「淵依相伴」:「她怎么能跟你比?
土包子一個,山豬吃不了細糠。」山豬吃不了細糠……我眼前陣陣發黑,
感覺呼吸都困難起來。原來,我在他眼里,就是一只又土又肥,只配吃糠咽菜的山豬。
我這三年掏心掏肺的付出,在他和他那朵白蓮花前女友眼里,不過是個笑話,
是個源源不斷提供鈔票的提款機!那句醉酒后的話,根本不是意外,
而是他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憤怒,屈辱,惡心,
還有一種被徹底愚弄后的……絕望。我捏著手機,指節因為太過用力而泛白,
身體控制不住地發起抖來。原來愛情不是自動取款機,
更不該把自尊也塞進鈔票里一道遞出去。我真是……瞎了眼!3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陸沉淵幽幽轉醒,大概是藥效上來了,頭疼緩解了不少。他哼唧了兩聲,
費力地撐著床坐起來,宿醉后的臉色依舊難看,眼神還有些迷茫。「水……」他聲音沙啞。
我站在原地沒動,冷眼看著他。他揉著太陽穴,環顧了一下四周,看到我,先是一愣,
隨即臉上擠出一絲慣有的討好笑容:「禾禾,我這是……怎么了?頭好疼。」「老天爺顯靈,
劈了你個半死。」我面無表情。「啊?什么?」他顯然沒聽清,或者說,沒反應過來。
「你酒精中毒了,差點兒就去跟閻王爺喝茶了。」陸沉淵這下聽明白了,臉色白了白,
伸手就想來拉我的手,語氣里帶著后怕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那你呢?你沒事吧?
我沒……沒做什么出格的事吧?」我手一縮,避開了他的觸碰,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包。
「我好得很,」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你醒了就沒事了,
醫生說可以走了。「能動嗎?回家。」陸沉淵似乎還沒察覺到我的異樣,或者說,
他根本不在意。他捂著腦袋,齜牙咧嘴地說:「你沒事就好。「走吧,回家。「現在幾點了?
嘶……我臉怎么這么疼?」他摸著自己紅腫的臉頰,上面還隱約可見我的指印。
我心里冷笑一聲,解氣!「你發酒瘋了。」「什……什么?」陸沉淵一臉錯愕地看著我。
「我說,你剛才發酒瘋,對著自己又掐又打的,攔都攔不住。」我語氣平淡,
像在陳述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他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我微微歪頭,盯著他的眼睛,
輕聲問:「怎么?你不相信我嗎,沉淵?」陸沉淵愣了一下,
似乎被我這突如其來的溫柔語氣弄得有些不知所措,連忙說:「當……當然相信你,禾禾。
我……我就是有點記不清了。」「哦,」我點點頭,眼神冰冷,「可是陸沉淵,
我不相信你了。」病房里的燈光慘白得晃眼。
陸沉淵茫然地看著我:「不相信我了……是什么意思?」我深吸一口氣,
努力壓下翻涌的情緒:「先回家再說吧,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不!」
陸沉淵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力氣大得驚人,眉頭緊緊蹙起,語氣也帶上了一絲不耐煩,
「就在這里說清楚!我到底又做什么惹你生氣了?荊禾,你能不能別老是這么陰陽怪氣的?」
我甩開他的手,看著他這張熟悉的臉,蒼白的臉色,無辜又茫然的眼神,
一副“我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得罪了你這位大小姐”的無辜表情。這副嘴臉,我看了三年,
曾經覺得是深情,是包容,現在只覺得惡心!我再也忍不住,從包里掏出他的手機,
直接甩在了他面前的被子上。「你自己看!」陸沉淵一臉疑惑地撿起手機,
低頭掃了一眼屏幕。只一眼,他的臉色就變了。我緊握著拳頭,指甲深深陷進掌心,
聲音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陸沉淵,你有什么想說的嗎?」他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強行鎮定下來。他放下手機,慢吞吞地從病床上下來,
動作間帶著一絲虛弱。他走到我面前,伸手想捏我的臉頰,被我偏頭躲過。他也不尷尬,
彎下腰,試圖與我對視,語氣帶著一絲刻意的輕松:「禾禾,你就是因為這個生氣啊?」
我簡直要被他這副輕描淡寫的態度氣笑了:「就因為這個?」我的聲音陡然拔高,
指著他手機里那些不堪入目的轉賬記錄和聊天截圖:「陸沉淵!你花著我的錢,
養著別的女人,你還有臉說我就因為這個生氣?「你當初追我的時候怎么說的?
你說你跟柳依依早就斷干凈了!「你明知道我最討厭她,你還拿我的錢供她在國外逍遙快活?
「誰給你的臉,說我是山豬?!」「陸沉淵,山豬至少還知道自己刨食吃,
不像你這條喂不熟的白眼狼!吃著我的軟飯,還想著給我表演一個原地劈叉是吧!」
陸沉淵的臉色一寸寸沉下去,眼神陰鷙地盯著我,低喝道:「夠了!荊禾!」
我被他吼得一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還好意思吼我?」
陸沉淵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疲憊地捏了捏眉心。
他回頭看了一眼病房里其他床位上那些豎著耳朵聽八卦的人,伸手握住我的肩膀,
壓低了聲音,帶著一絲懇求:「我沒有吼你的意思,禾禾,我只是想讓你冷靜一點。
「我們先回家,好不好?回家我慢慢跟你解釋。」我忍不住譏笑出聲:「解釋?
剛剛給你臉你不要,現在才想起來要臉了?晚了!」病房里的氣氛尷尬到了極點。
「那……那個啥,我水壺空了,我去……我去打點兒開水啊!」隔壁床的大爺突然出聲,
打破了寂靜。「哎,我……我尿壺也滿了,我去倒一下,倒一下!」
另一個病友也趕緊找借口。「等等我,我也去,我也去!」「你打什么打,
你吊瓶還沒打完呢,給我老實躺著!」「哎呀,我躺不住了,憋得慌!走走走,快走!」
很快,病房里的人就都找各種理由溜了出去,只剩下那個癱瘓在床的大爺,
估計是想走也走不了。陸沉淵松了一口氣,轉身在病床上坐下,揉著發沉的腦袋,
語氣里帶著一絲不耐煩:「好了,現在沒人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訴你。」
他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我承認,我給柳依依轉了錢,也確實是供她上學。
「但給她這些錢,不是因為我跟她有什么不清不楚的關系,而是在還她的人情。」「還人情?
」我嗤笑一聲,這借口可真夠老套的。陸沉淵耐著性子繼續解釋:「你還記得嗎?
柳依依家以前在你爺爺家那邊開過一個奇牌室。「后來城中村拆遷,她父母就回了老家,
在縣城里重新開了一家。」他嘆了口氣,臉上露出一副為難的表情:「我大學畢業那年,
我爸……我爸在他們家奇牌室跟鎮上的一些小老板打牌,輸了不少錢。
「當時家里拿不出那么多錢,是柳依依家幫忙墊付的。」「后來柳依依想出國留學,
但她家的錢都借給我爸了,我們家一時半會兒也還不上。「所以,只能我……」
陸沉淵低下頭,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禾禾,不跟你說,除了知道你不喜歡柳依依,
怕你多想之外,也是……也是怕你知道這事兒之后,看不起我家里。」陸沉淵說完,
病房里一片死寂。片刻之后,我冷笑出聲:「陸沉淵,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
還是覺得我蠢得無可救藥?「用這么蹩腳的謊言來打發我?你們家到底欠了柳依依家多少錢?
就我查到的賬單,這幾年你陸陸續續給她轉了沒有一百萬也有八十萬了吧?「你告訴我,
你爸在你們那個小縣城的奇牌室,一晚上能輸幾百萬?」陸沉淵被我噎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