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落魄道士接怪委托民國初年,世道混亂,人心惶惶,連帶著陰陽兩界似乎也不安寧起來。
張玄真,原本是道觀中天賦異稟的年輕道士,一心鉆研降妖除魔之術,
渴望有朝一日能成為道觀的中流砥柱。然而,在一次執行鎮壓惡鬼的重要任務時,
那惡鬼力量超乎想象,張玄真雖拼盡全力,卻終究功虧一簣。道觀規矩森嚴,
他因此被逐出師門,從此踏上顛沛流離之路。這一日,張玄真拖著疲憊的身軀,
踏入了青溪鎮。小鎮被一層灰蒙蒙的霧氣所籠罩,街道上行人稀少,每個人都行色匆匆,
臉上帶著難以言說的恐懼與警惕。張玄真尋了座破廟暫且棲身,夜幕降臨,破廟中冷風呼嘯,
發出如鬼哭狼嚎般的聲音。就在張玄真閉目養神之際,一陣“簌簌”聲由遠及近,
仿佛有人在黑暗中緩緩靠近。他猛地睜開雙眼,警惕地看向四周。
只見一個黑影在廟門外一閃而過,緊接著,一個紙包輕飄飄地飛進廟內,落在他的腳邊。
張玄真眉頭緊皺,緩緩彎腰撿起紙包。入手冰涼,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寒意。打開紙包,
里面是一沓嶄新卻散發著腐朽氣息的紙錢,紙錢下壓著一張泛黃的紙條,
上面寫著:“超度廢棄義莊亡魂,事畢必有重謝。”紙條下面,還壓著一枚銹跡斑斑的銅錢,
銅錢上的紋路透著一股奇異的感覺,仿佛隱藏著某種不為人知的秘密。張玄真心中詫異不已,
這大半夜的,如此詭異的委托方式,究竟是何人所為?但他如今身無分文,
且對這等靈異之事本就充滿好奇,略作思索后,決定接下這單委托。第二日清晨,
張玄真開始在鎮中打聽義莊的位置。然而,當他向鎮民提及義莊時,眾人的反應卻極為怪異。
有的人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仿佛聽到了什么可怕的詛咒;有的人則匆匆擺手,顧左右而言他,
而后加快腳步離開;還有的人甚至直接關門閉戶,將他拒之門外。好不容易,
張玄真攔住一位年邁的更夫。更夫身著破舊的衣衫,臉上滿是歲月的滄桑。
聽到“義莊”二字,更夫的身體猛地一顫,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懼。他左右張望了一番,
確認無人后,才壓低聲音,顫抖著說道:“七月半戲臺開,冤魂自會來。”說完,
便像是生怕被什么東西聽到一般,提著燈籠匆匆離去,
那慌亂的腳步在青石板路上發出急促的“噠噠”聲。張玄真望著更夫離去的背影,
心中的疑惑愈發濃重。這青溪鎮到底隱藏著什么秘密?
那廢棄義莊與二十年前的戲班集體失蹤案又有著怎樣千絲萬縷的聯系?他決定,
今晚就去義莊一探究竟,揭開這層層迷霧背后的真相。夜幕再次降臨,
青溪鎮仿佛被一層無形的黑暗所吞噬。張玄真身著道袍,手持桃木劍,腰掛羅盤,
邁著堅定的步伐朝著鎮外的義莊走去。義莊四周雜草叢生,足有半人多高,在風中搖曳著,
發出“沙沙”的聲響,仿佛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窺視著他。破敗的大門半掩著,
門軸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好似在痛苦地呻吟。張玄真剛踏入義莊,
一股刺骨的寒意撲面而來,凍得他不禁打了個寒顫。羅盤上的指針開始瘋狂轉動,
發出“咔咔”的聲音,顯示此處陰氣極重,遠超他的想象。他握緊桃木劍,
順著羅盤指針的方向緩緩前行,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仿佛稍有不慎就會踏入無盡的深淵。
突然,眼前的景象變得模糊起來,四周彌漫起濃濃的霧氣,霧氣中隱隱有黑影閃爍。
張玄真心中一凜,意識到自己遭遇了鬼打墻。他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口中念念有詞:“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廣修浩劫,
證吾神通……”手中桃木劍快速揮動,劍身上泛起淡淡的金光,
試圖沖破這詭異的鬼打墻陣法。然而,霧氣似乎越來越濃,黑影也越發清晰,
它們張牙舞爪地朝著張玄真撲來。張玄真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在阻止他前進,
每揮動一次桃木劍,都要耗費巨大的力氣。就在他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他猛地咬破舌尖,
一口鮮血噴在桃木劍上,大聲喝道:“破!”隨著這一聲大喝,霧氣漸漸散去,
黑影也消失不見,羅盤指針停止了轉動,指向了一處戲臺的殘骸。張玄真長舒一口氣,
心中暗自慶幸自己逃過一劫,但同時也明白,接下來的探索恐怕會更加危險。
他朝著戲臺殘骸走去,在戲臺的一側,發現了一個隱藏的地窖入口。入口處布滿了蜘蛛網,
蜘蛛網上掛著一些不知名的黑色粉末,散發著刺鼻的氣味。張玄真小心翼翼地順著階梯而下,
地窖中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味,仿佛有什么東西在這里腐爛了很久。
借著手中火折子的微光,張玄真看到地窖中擺放著八具呈跪拜狀的干尸。
這些干尸身著破舊的戲服,戲服上的顏色早已褪去,露出一塊塊斑駁的痕跡。
每具干尸的心口都插著一張已經褪色的黃符,黃符上的符文扭曲變形,
仿佛在訴說著曾經的掙扎與痛苦。張玄真心中大驚,這八具干尸究竟是何人?
為何會以如此詭異的姿勢出現在這里?就在這時,
一陣悠揚卻透著無盡凄涼的《牡丹亭》唱段隱隱傳來:“原來姹紫嫣紅開遍,
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聲音婉轉空靈,
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在這寂靜的地窖中回蕩,讓人毛骨悚然。張玄真握緊桃木劍,
順著聲音的方向追去。來到后院,他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只見后院的池塘中漂浮著滿滿一池紙人,這些紙人形態各異,栩栩如生,仿佛有生命一般。
在這些紙人當中,有一個最為古老的紙人,脖頸上掛著一枚銅錢,
與他收到的委托書中的銅錢一模一樣。“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張玄真喃喃自語,
心中的謎團越來越大。此時的他,還不知道,接下來的調查,
將會把他卷入一個更加復雜和危險的陰謀之中,而這個陰謀,
將揭開青溪鎮隱藏多年的恐怖秘密。2 結識西醫與神秘殘譜張玄真從義莊出來時,
天色已近破曉,青灰色的天空像是被撕開了一道口子,透出些許微弱的曙光。
他滿心的疑惑如這清晨尚未消散的霧氣,濃重而壓抑。拖著疲憊且有些驚魂未定的身軀,
他緩緩朝鎮中走去,打算找個地方吃點東西,順便整理一下思緒。路過鎮中心的醫館時,
一陣爭吵聲傳入他的耳中。出于好奇,他停下腳步,朝醫館內張望。
只見一位穿著西洋服飾的女子正與醫館的郎中激烈爭論著什么。女子面容姣好,
眼神中卻透著一股堅毅與執著,她的頭發束成利落的馬尾,身上的白色連衣裙雖然簡約,
卻在這古樸的小鎮中顯得格外醒目。“你們這些陳舊的觀念,根本無法救人性命!這種病癥,
必須要用西醫的方法。”女子情緒激動,聲音尖銳。郎中則氣得吹胡子瞪眼,
反駁道:“西醫?那都是些旁門左道!老祖宗傳下來的醫術,怎么就救不了人了?
”張玄真聽了幾句,大致明白了緣由。似乎是女子想用西醫的方式救治一位病人,
而郎中秉持傳統中醫理念,堅決反對。張玄真見多了這種新舊觀念的沖突,正欲轉身離開,
卻聽到女子說道:“我在國外學醫多年,見過的病癥無數,你們不能眼睜睜看著病人死去。
”張玄真心中一動,覺得這女子或許能在義莊之事上幫上忙。他走進醫館,
清了清嗓子說道:“二位,先莫要爭吵。治病救人乃當務之急,不妨聽聽這位姑娘的法子,
說不定能有轉機。”郎中見張玄真身著道袍,也不好發作,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女子感激地看了張玄真一眼,隨后迅速投入到對病人的救治中。在女子有條不紊的操作下,
病人的狀況竟漸漸好轉。待一切處理妥當,女子來到張玄真面前,
微笑著說道:“多謝道長方才解圍,我叫林素,是留洋歸來的西醫。不知道長如何稱呼?
又為何會出現在此?”張玄真簡單介紹了自己,并提及昨晚在義莊的詭異經歷。林素聽完,
秀眉微蹙,說道:“道長,依我所學,那些干尸并非單純因鬼魂作祟而死。
從您描述的形態來看,極有可能是中毒身亡。人體在中毒后,身體機能會發生各種變化,
死后呈現的狀態也會有別于正常死亡。而且,有些毒物可能會對周圍的氣場產生影響,
導致陰氣聚集。”張玄真聽聞此言,大為驚訝。他一直以為這一切都是靈異事件,
從未想過會與毒物有關。當下,兩人一拍即合,決定一同展開調查,揭開義莊背后的秘密。
經過一番打聽,他們得知當年戲班有一位老琴師幸存。兩人費盡周折,
終于在鎮邊一處偏僻的破舊小院里找到了他。小院的門半掩著,周圍雜草叢生,一片荒蕪。
張玄真輕輕叩門,許久,才聽到屋內傳來一陣緩慢而拖沓的腳步聲。門緩緩打開,
一位身形佝僂的老人出現在他們面前。老人滿臉皺紋,像干涸的河床,
眼神中透著警惕與迷茫。他打量著張玄真和林素,聲音沙啞地問道:“你們是誰?找我何事?
”張玄真表明來意后,老人沉默良久,臉上閃過一絲復雜的神情,有恐懼,有猶豫,
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悲傷。他緩緩轉身,走進屋內,示意兩人跟上。屋內昏暗而潮濕,
彌漫著一股陳舊的氣息。老人在一個破舊的柜子里翻找了許久,
終于找出一本破舊不堪的殘譜,遞給張玄真,說道:“這是當年戲班的東西,
與那‘陰戲’儀式有關,你們拿去吧。我也知道自己時日無多,這秘密終究是藏不住了。
”張玄真接過殘譜,只見上面記載著一些奇怪的儀式步驟和符文,晦澀難懂。紙張已經泛黃,
邊緣破損不堪,仿佛隨時都會化為齏粉。正當他準備再向老琴師詢問時,
老琴師突然捂住胸口,劇烈地咳嗽起來,鮮血從他的指縫間溢出。
張玄真和林素急忙上前查看,卻無能為力。老琴師用最后一絲力氣,
在地上用血畫出了一個殘缺的八卦圖案,隨后便氣絕身亡。他的雙眼圓睜,
似乎想要訴說什么,卻再也沒有了機會。“這……究竟是誰在背后操控這一切?
為什么老琴師剛要說出真相就被殺了?”林素驚恐地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張玄真面色凝重,他看著地上的八卦圖案,陷入沉思。“這八卦圖案或許是解開謎團的關鍵。
看來,此事背后的陰謀遠比我們想象的復雜。有人不想讓我們知道當年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