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死后第三年,魔尊突然能聽見我墓碑的吐槽聲。“魔尊大人,這是夫人的忌日,
您……”“滾。”他冷眼掃過那座孤墳,三年來從未踏足半步。直到這天夜里,他醉酒路過,
忽然聽見一道清脆女聲——“狗男人,又裝深情!當年老娘替你擋天劫的時候,
你摟著白月光的手倒是挺緊啊?”魔尊瞳孔驟縮,猛然回頭。荒墳寂寂,
只有他的衣擺在風中獵獵作響。“嘖,現在知道來看我了?”那聲音繼續嘲諷。“我告訴你,
地府的孟婆湯我都喝了十八碗,就是忘不掉你這張欠揍的臉!”他顫抖著撫上墓碑,
終于確認——這是他死去的道侶的聲音。而更可怕的是,
墓碑背面不知何時多了一行血字:“重生倒計時:三天。”“PS:魔尊大人,
這次換我虐殺你了哦~”1.三更梆子剛敲過一輪,玄夜魔尊踉蹌著走在荒草叢生的山道上。
烈酒燒得他眼眶發燙,手中提著的琉璃盞里,百年陳釀灑了一路。“主上,
前面就是......”隨侍的魔將話未說完,就被一道罡風掀翻在地。“本座說了,
誰都不準跟來。”玄夜一腳踢開歪斜的墓碑。那上面連個名字都沒有,
只潦草地刻著“罪婦蘇氏”四個字。三年前仙魔大戰。他的道侶蘇映雪為護魔宮結界,
硬生生受了九重天劫。而當時他在做什么?玄夜又灌了一口酒,
辛辣的液體卻沖不散記憶里那抹鵝黃色的身影——青梧仙子昏倒在他懷里時,
他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正在渡劫的蘇映雪。“狗男人,又裝深情!
”玄夜手中的酒盞突然炸裂。他猛地轉身,魔氣橫掃過整片墳地,驚起一群夜鴉。“誰?!
”夜風嗚咽著卷過墳頭,那聲音卻更清晰了:“當年老娘替你擋天劫的時候,
你摟著白月光的手倒是挺緊啊?”玄夜死死盯著那座孤墳,指節捏得發白。
這是蘇映雪的聲音,連罵人時微微上揚的尾音都分毫不差。
“映雪......”他單膝跪在墳前,掌心貼上冰冷的石碑。三年來第一次,
他認真打量這個草草堆起的土包——沒有香燭,沒有祭品,連墳頭都被野狗刨了個洞。“嘖,
現在知道來看我了?”墓碑里的聲音帶著熟悉的譏誚。“我告訴你,
地府的孟婆湯我都喝了十八碗,就是忘不掉你這張欠揍的臉!”玄夜突然劇烈地顫抖起來。
他想起大婚那日,蘇映雪也是這樣盤腿坐在喜床上,晃著腳丫子罵他:“玄夜你這個王八蛋,
下聘禮居然用捆仙索綁我!”當時他是怎么回的?好像是冷著臉說:“本座要的是青梧,
你不過是個替身。”夜露漸漸打濕了玄夜的衣袍。他鬼使神差地開始拔墳頭的雜草,
卻聽見那聲音突然哽咽:“你知不知道......天劫劈下來的時候有多疼?
”玄夜的動作僵住了。記憶里最后見到蘇映雪的畫面突然清晰起來——她站在結界中央,
七竅都在流血,卻還對他笑:“玄夜,你看,
我比青梧有用多了......”當時他說了什么?“閉嘴,你也配提青梧的名字?
”“魔尊大人!”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青梧仙子提著燈籠匆匆趕來。
“您怎么在這種晦氣地方......”玄夜頭也不回地揮袖,青梧頓時被魔氣掀飛數丈。
他小心翼翼地撫平墳頭最后一株雜草,突然摸到墓碑背面凹凸不平的刻痕。借著月光,
他看清那是一行未干的血字:【重生倒計時:三天】【PS:魔尊大人,
這次哦~】青梧在遠處哭喊:“師兄!你醒醒!那妖女早就魂飛魄散了!
”玄夜卻低低笑起來,笑著笑著突然嘔出一口血。他想起蘇映雪死后的第七日,
魔宮突然地動山搖——她在世時親手栽的十八棵鳳凰木,一夜之間全部枯死。“主上!
仙門打過來了!”又有魔將驚慌來報。玄夜緩緩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那座孤墳。
三年來第一次,他結了個復雜的手印,給這座墳施了最堅固的守護結界。“傳令。
”他擦掉嘴角的血跡,眼底泛起猩紅,“開啟萬魔血祭大陣。”既然她已經死了,
那我就讓三界為她殉情。2.血月當空,我在忘川河邊數著日子。
孟婆舀了第十九碗湯遞到我面前:“丫頭,喝了吧。那負心人,不值得你記著。
”我望著湯里浮動的記憶碎片——玄夜捏著我的下巴說:“你笑起來不像青梧”。
玄夜當眾扯落我束發的玉簪說:“青梧從不用這等俗物”。
玄夜在青梧忌**我跪在雪地里說“你該替她去死”......“婆婆。”我推開湯碗,
“我怕忘了這些,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忘川水突然翻涌,
映出人間景象——玄夜正跪在我的墳前,墨發凌亂,衣袍沾滿酒漬。多可笑,
活著的時候他從不正眼看我,死了倒來裝深情。“狗男人!”我忍不住罵出聲,
驚起岸邊一片鬼火。記憶突然閃回三年前那個雨夜。我撐著最后一口氣爬回魔宮,
想告訴玄夜仙門埋伏的消息。卻看見殿內紅燭高燒,
青梧正偎在他懷里把玩那枚玉佩——我留給救命恩人的信物。“師兄,這玉佩好生別致。
”“你喜歡便拿去。”玄夜語氣是我從未聽過的溫柔:“橫豎不過是些阿貓阿狗送的。
”我蜷縮在窗下嘔血,天劫留下的傷疤火辣辣地疼。明明是我在秘境里救了他。
明明是他抓著我的手說:“以萬里紅妝相聘”,怎么就成了青梧的功勞?“蘇姑娘?
”判官的聲音將我從回憶中拽出:“您用全部功德換的‘誅心咒'已生效。
”我望向水鏡——玄夜心口浮現出和我當年一樣的傷痕。真好啊,他終于也嘗到剜心之痛了。
“還有兩日。”我摩挲著腕間鎖魂鈴:“該回去收網了。”忘川水突然劇烈翻騰,
映出玄夜揮劍劈開我棺槨的畫面。當他發現里面只有一套染血的嫁衣時,
竟生生折斷了本命魔劍。“映雪......”他跪在空棺前嘶吼的樣子,
比我死那天狼狽多了。我輕笑出聲,笑著笑著突然淚如雨下。那嫁衣上繡的并蒂蓮,
是我熬了三十個夜晚才繡成的。每扎一針,我都對自己說:“再忍忍,萬一他喜歡呢?
”“丫頭。”孟婆突然指著水鏡驚呼:“他在用禁術!”只見玄夜割破手腕,
以血為墨在魔宮地面畫陣。那是上古秘術“溯光陰”,施術者要承受時光逆流之痛,
十死無生。“瘋了......”我渾身發抖:“他竟想回到過去?”水鏡突然炸裂,
最后映入眼簾的是玄夜決絕的眼神。他對著虛空輕聲道:“這次,換我來愛你。
”我猛地站起來,鎖魂鈴瘋狂作響。不對,這不對!我要的是他痛不欲生,
不是......忘川水突然倒灌,無數記憶碎片將我淹沒。在失去意識前,
我聽見判官嘆息:“癡兒,你可知他當年是故意認錯人?仙門的噬心蠱,
就下在那枚玉佩里啊......”3.我睜開眼時,滿室都是血腥味。“姑娘醒了?
”一個陌生侍女正在擰帕子,“您昏迷三天了,
宗主說......”我猛地攥住她的手腕:“今日是何年何月?
”侍女嚇得打翻了銅盆:“玄、玄冥歷七百三十二年......”我竟然真的重生了!
回到死前第三年,剛被玄夜強娶回魔宮的那日。指尖掐進掌心,真實的痛感讓我想大笑。
上一世直到魂飛魄散,我才從判官那里得知真相——玄夜當年是發現玉佩被仙門下了噬心蠱,
才故意認錯救命恩人。“宗主到!”殿門轟然洞開,玄夜一襲墨袍踏著月光而來。
那張讓我愛恨交織的臉,比記憶中還要年輕幾分。他身后跟著鵝黃衣裙的青梧,
腰間果然掛著那枚玉佩。“你就是師兄新娶的替身?”青梧歪頭打量我,
眼下淚痣在燭光中格外刺眼:“果然有幾分像......”我低頭掩住眼底的譏誚。
上一世就是這句話,讓我傻傻地模仿了她三年。“抬頭。”玄夜冰涼的手指挑起我的下巴,
“記住,你的眼睛只能看本座一人。”多熟悉的臺詞。上一世我為此欣喜若狂,
以為他終于愿意看我。現在才明白,
他是在防止我發現魔宮結界上的裂痕——那是仙門奸細做的手腳。“妾身記住了。
”我露出溫順的笑,指甲卻悄悄掐破了掌心。玄夜似乎怔了怔,隨即扔下一套白衣:“換上,
明日隨本座祭天。”待他們離去,我立刻扯碎那套衣服。上一世我就是穿著這身去祭天,
被仙門刺客當成了青梧。玄夜明明看見箭矢射來,卻選擇先護住真正的青梧。
“姑娘別哭......”侍女慌張地遞來帕子。我這才發現自己在流淚。真奇怪,
明明已經恨透了他,為什么心還是會疼?夜深人靜時,我摸出枕下藏著的金剪。
上一世我乖乖交出所有利器,這次卻不會了。剪尖劃過食指,
我在床幔上畫了道血符——這是后來在鬼市學到的禁術,能暫時屏蔽噬心蠱的感應。“玄夜。
”我對著虛空輕喃,“這一世,
我要你親眼看著最珍視的一切......”殿外突然傳來腳步聲。我迅速抹去血符,
卻見玄夜去而復返,手里還端著碗黑乎乎的湯藥。“喝了。”他將藥碗抵到我唇邊,
“安神的。”我盯著碗沿若隱若現的金紋——是噬心蠱的子蠱!上一世我當補藥喝了三年,
最后毒發時痛得生生摳斷十指。“燙。”我佯裝乖巧:“涼些再喝。”玄夜瞇起眼,
突然掐住我兩頰硬灌。藥汁順著下巴流到鎖骨,燙出一道紅痕。他拇指重重擦過那塊皮膚,
眼神晦暗不明。“記住。”他在我耳邊低語,氣息冷得像雪:“你只是替身。”殿門關上后,
我立刻摳喉嚨吐出了藥。看著地上蠕動的金色蠱蟲,我竟笑出了眼淚。多可笑,
上一世我以為的虐戀情深,原來從開始就是一場處心積慮的謀殺。窗外忽然雷聲大作。
我赤腳走到廊下,望著與記憶中分毫不差的暴雨。就是這場雨夜,
青梧會“偶然”發現我鎖骨的月牙疤,然后......“找到了!”嬌呼聲從身后傳來。
4.青梧舉著燈籠沖進雨幕,“師兄快看,她這里有和信物一樣的印記!
”玄夜的身影在回廊盡頭浮現,手中玉佩在閃電中泛著青光。我故意讓衣領滑落,
露出那道為救他留下的疤痕。暴雨中的重逢,多適合埋葬愛情。暴雨如注,
青梧的尖叫聲幾乎刺破耳膜。“這不可能!”她死死拽住玄夜的衣袖,“師兄,
我才是......”玄夜卻像被雷劈中般僵在原地。他的目光鎖在我鎖骨處的月牙疤上。
我故意在雨中瑟縮了一下,讓那道疤更清晰地顯露出來。那是當年在幽冥秘境,
我為救他被噬魂獸所傷留下的。“都退下。”玄夜的聲音啞得可怕。青梧還想說什么,
卻被一道魔氣直接掀飛出院子。侍從們慌忙退避,轉眼間暴雨里就只剩我們二人。“解釋。
”他掐住我脖子將我按在廊柱上。眼底翻涌著我從未見過的暴戾,“這道疤哪來的?
”我任由窒息感漫上眼眶,
笑得凄艷:“魔尊不是說過......是妾身幼時貪玩......”“撒謊!
”他突然松開手,扯開自己衣領——同樣的月牙疤痕在他心口處泛著詭異的紅光。
“噬魂獸留下的傷疤會隨救命恩人的心跳變色,你現在心跳得很快啊,蘇、映、雪。
”我猛地僵住。這個秘密連判官都沒告訴我!雨水順著他的下頜滴在我臉上,
和眼淚混在一起。多諷刺,前世我到死都不知道,原來他早就認出這道疤。
“為什么假裝認錯人?”我聽見自己發抖的聲音。玄夜突然笑了,
那笑容比寒冰還冷:“你以為仙門為什么能精準伏擊本座?”他拾起地上玉佩。
“噬心蠱就種在這里,只要本座對真正的恩人動情,蠱蟲就會發作。”雷聲轟鳴,
我忽然想起上一世魂飛魄散前看到的最后畫面——第二章玄夜抱著我的尸身,
心口破了個大洞,
色蠱蟲從里面爬出來......“所以這三年......”“本座每時每刻都想掐死你。
”他指尖撫上我脖頸,力道卻輕得像羽毛。“你可知看著心愛之人卻要裝作厭惡,
是何種滋味?”暴雨突然變得滾燙。原來那些折辱,那些冷眼,
都是他演給暗處眼線看的戲碼?那我受的委屈算什么?我流的血淚又算什么?“玄夜。
”我揪住他濕透的衣襟,笑得像個索命的惡鬼。“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嗎?”他瞳孔驟縮。
“是萬蠱噬心哦。”我貼著他耳畔輕語。“你親手喂的安神湯,我喝了整整三年。
”玄夜臉上血色瞬間褪盡。他踉蹌著后退兩步,突然噴出一口黑血。那些血落在地上,
竟化作無數扭動的金色蠱蟲。“不可能......”他跪在雨水中瘋狂翻找,
“本座明明......”“明明換了無毒的藥?”我亮出藏在袖中的金剪,
“可青梧每次都會偷偷加料呢。”一道閃電劈下,照亮院墻上青梧怨毒的臉。
她手中還握著裝蠱蟲的琉璃瓶,見我們看來,轉身就逃。玄夜正要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