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轎輦一路往九千歲霄承瑾的府邸去。
穿過一扇扇門,一層層守衛,往那龍潭虎穴抬去。
隔著很遠海棠就聽見女人的慘叫聲。
枯敗的梨花樹下,一襲白衣的男人正倚坐在長靠凳上,姿容如玉。
男人頭發挽了一個松松的髻,五官竟美得如畫中謫仙似的,陰柔中卻帶著令人難以忽視的肅殺氣。
在他腳下,一個被五花大綁的女人跪地求饒。
由于舌頭被割掉,說話含糊不清,滿嘴淌血。
男人垂眸睨著腳下美人兒,漆色的眸子里不含一絲情緒。
一旁的小太監怒斥:“混賬,敢欺瞞我們九千歲,你死十遍都不夠?!?/p>
話音剛落,一旁侍衛手中寒光一閃,說話間人頭落地。
海棠心中一緊。
原來他就是九千歲霄承瑾。
京城何人不知,九千歲權傾朝野,陛下也不過是他的籠中雀。
久居高位者卻不能行閨房之事,心理難免扭曲。
近兩年來,大臣們送他的美人少說十幾個,無不被虐待致死,尸體慘不忍睹。
有的被斧子砍去雙腿,有的被割去雙 峰......
若是讓他知道她不是清梨,會是什么后果。
僵持許久,男人眉眼半睜,狹長鳳眸似是盯著獵物般審視著海棠。
“有意思。”
霄承瑾坐直身子,對海棠頗有些刮目相看。
尋常女兒家見到此等場景,早就嚇得驚聲尖叫。
可她表情淡漠,僅僅像是看了一場戲。
“過來。”霄承瑾纖長的手指微微彎曲。
海棠輕聲下轎,對著男人行禮。
“參見九千歲。”
霄承瑾嘴角彎曲,指尖挑起海棠的下巴。
“你怕不怕,嫁給我這個變態的閹人。”
海棠不語。
霄承瑾頓覺有趣。
“你可知待會我會用什么手段寵幸你?!?/p>
他稍稍靠近,一股檀木香霎時入侵海棠的鼻腔。
“我會將你脫光了扔進發情的種 馬群里,往你身體里灌辣椒水,挖去你的雙眼喂狗......”
每說一句,他都仔細觀察著海棠的反應。
可海棠始終連睫毛都未曾顫動過。
與其說不怕,不如說認命。
被無視的霄承瑾心中頓時有些慍怒,抬手抓住海棠的衣服。
撕拉一聲,大紅喜服在男人粗暴的動作下被撕開。
現場眾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連日來她新傷添舊傷,傷疤根本沒時間恢復。
如今的她,看起來就像一張滿是破洞的羊皮紙上畫出來的美人,猙獰可怖。
“你不是清梨。”
看著她身上的傷痕,男人大手猝不及防掐上她的脖子。
“待會你就會知道,欺騙我會是你這輩子做過的最愚蠢的決定。”
“拖下去剁碎喂狗?!?/p>
就在海棠被拖走時,霄承瑾目光突然被她脖子上的紅色月牙胎記吸引。
“等等!”
霄承瑾猛然起身,踉踉蹌蹌朝海棠奔去,一襲白衣都拖了地。
反復查看過后,男人眼眶漸漸蓄滿了淚水。
他抬起頭來望向海棠,陰柔的眸色中充滿期待。
“姐姐,你還記得我嗎?”
從霄承瑾講述的故事里,海棠終于想起了那年。
七歲那年天下大旱,民不聊生。
她跟著父皇微服私訪,無意間走散了。
她是在土坑里撿到霄承瑾的,四五歲的小男孩餓的瘦如枯骨,挖好了坑,只等死了讓人埋上。
身上沒有銀兩的海棠當即脫下繡了金線的外衫,當了錢,給霄承瑾買了米面。
恩人脖子上的月牙胎記,從此深深刻在霄承瑾的腦海里。
后來他想入宮來尋她,卻不想皇城被叛軍攻破。
他趁亂混入宮中,一步步往上爬,成了權傾朝野的九千歲。
“姐姐!我尋了你十二年,只微弱記得你的相貌,期間不少人派細作假扮你,都被我一一殘殺?!?/p>
“我想娶清梨為妻,也正是因為她與我記憶中的你,太過相像。”
海棠從未想過,會有人苦苦追尋她十二年。
而且,真的為她成了太監嗎?
不等海棠繼續深思,霄承瑾對著手下大喊。
“沒看見我姐姐滿身是傷,還不快叫太醫來。”
身邊的小太監從未見過霄承瑾如此在意一個女人,頓時慌張地往外跑,生怕慢了人頭落地。
太醫看過后霄承瑾依舊不放心,非得親自上藥。
上藥期間,海棠也講起了自己的這十年。
“這些年來我隱藏身份,做了攝政王的死士。”
霄承瑾手中動作突然停頓,眸色凝重。
“也幸而你隱藏身份......”
海棠呼吸一緊。“何出此言?”
霄承瑾緊緊咬著牙。
“當年正是霽寒的父親背叛你父皇,帶軍攻入城內,至今他們都在追查皇室遺孤的下落,想要除掉你們?!?/p>
像是被一只大手掐住脖子,海棠頓時感覺無法呼吸。
原來,她和霽寒隔著血海深仇。
而她竟然對殺父仇人動了心,報了整整十年的恩......
她恨自己,恨她瞎了眼,恨她真心錯付,恨她低如螻蟻般…愛了仇人這么多年。
海棠指尖死死掐進掌心,直到扣入血肉,鮮血直流。
霄承瑾面色凝重。“如今你做何想法?”
海棠流著淚緩緩抬起頭,目光堅定。
“我要復國,首先要鏟除的就是攝政王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