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醉無奈。
她要真想旅游，會來這么苦的地方？
她直接去南邊景色好的小島上了。
一時半會兒說不清，黎醉索性不解釋了。
說得再多，行動表達不出來，也是沒用的，顧燼也不是傻子。
顧燼開著吉普車先把牛得柱送回部隊。
牛得柱下車時，跟黎醉招手，“嫂嫂、嫂子！咱們改改改天見！”
他剛休假回來，還得去銷假。
況且，牛得柱也知道，團長媳婦好不容易來一回，肯定要帶著她出去吃當地特色，他很識趣，不去做那個顯眼的。
放下牛得柱，顧燼開車送黎醉往招待所去。
他沒把人帶回隊里。
知道黎醉的心思，不想她為難。
離婚報告是在他得知黎醉要來西北的時候才打的，他猜，黎醉來西北，應該是要跟他離婚。
既然如此，他索性提前做準備。
但他沒想到，離婚報告得這么久才能下來。
送人到招待所，顧燼拎著行李走在前頭，黎醉緊跟在他身后。
兩人一前一后進了顧燼給她挑的房間里。
二樓西北角的位置，房間還算空曠。
桌椅板凳都齊全，床上鋪著厚厚的被子，看起來是用心布置過。
“招待所下面有食堂，我給你兌換了飯票。”
“洗澡的地方在一樓，不知道你能不能用得慣這種大澡堂，這邊條件苦，不比滬市，你缺什么直接管我要就行。”
顧燼詳細跟黎醉講著在招待所怎么生活。
交代完，問了句，“記住了嗎？”
“沒記住。”黎醉站在那看著他。
為了下火車見顧燼，黎醉特意在衛生間換了條白裙子。
頭發上梳著蝴蝶結，乖乖巧巧。
小臉白凈，頰邊兩個清甜的酒窩。
杏眼清亮的很，但這會兒，閃著水盈盈的光。
顧燼一抬頭，就見黎醉站在那兒，眼淚都快掉下來。
“你咋了？”他冷著臉開口。
顧燼覺得，他們之間既然從開始就是錯誤，往后就沒必要再互相連累。
他們家如今雖然平反，但他爸沒能恢復官職，只能留在西北這邊，重新打拼。
黎醉本來就不愿意，他還強拉著人來西北過苦日子，沒必要。
“我不想跟你離婚。”
黎醉往前兩步，她抬著頭，委屈看他，“我沒跟你開玩笑，顧燼，我是來西北隨軍的，不是跟你離婚的。”
顧燼怔住。
但眉頭依舊皺著。
他張嘴，想說什么，卻見黎醉又往前幾步。
伸出細白的雙臂，摟住他的腰。
臉埋在他胸口，黎醉聲音嬌嬌的，“我不想離婚，你別跟我離婚行不行？”
顧燼有點懵了。
他脊背僵住。
站在原地，能聞到到黎醉身上的香味。
她下火車前，喝靈泉水凈化了一下身上的污漬，現在頭發上的味道，都跟剛洗完一樣，透著茉莉香味。
喉結滾了滾，顧燼不自在閃避目光，垂落在身側的手指攥緊。
“咳，咳咳，你先松開。”
“不松，你要不答應我，我就不松。”
她手腕又收緊了些。
纖細的身軀幾乎跟顧燼緊貼。
顧燼心跳驟然漏掉幾拍，眼神暗了暗，他忙吸了口氣，往后退，“你先冷靜。”
“西北日子很苦的，不是你能熬……”
“能不能熬下去是我的事，你只需要告訴我，離婚，還是不離婚。”
她抱著他，還故意用頭發絲蹭顧燼的下巴。
細微的癢。
顧燼抿了抿唇，半晌，啞著嗓子說，“行。”
黎醉眼睛瞬間就亮了。
她松開顧燼，眼底滿是狡黠和得意。
看來，有些時候，男人也需要搞點強制。
黎醉想到自己看的那些外國小說，臉頰臊得不行，爬上一抹紅暈。
“既然不離婚，那你還讓我住招待所嗎？”
黎醉歪著頭看他。
顧燼僵硬避開她的眼神，“我現在住的是集體宿舍，要換到家屬院，得打報告，你先等幾天。”
正好趁這幾天，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心要留下。
顧燼總覺得，黎醉這樣的嬌小姐，無論如何都不應該留在西北受罪。
“行，那我等你。”
黎醉知道，顧燼對她還沒完全相信。
畢竟，人心中的成見是很難改變的。
顧燼一家都在西北，當初他們下放的位置，是在宿城周邊的鄉下。
顧燼一日沒帶她回去認門，就說明他一日沒信自己。
但這也急不得，黎醉愿意慢慢來。
顧燼暗暗打量著黎醉。
她跟信上像換了個人。
顧燼雖弄不明白，卻也不排斥。
“餓不？”
坐了幾天火車，顧燼想著，她肯定沒吃幾頓飽飯。
“餓。”黎醉不餓，但她猜，要是她說不餓，顧燼就得回隊里了，既然這樣，還不如說餓，讓他多陪自己一會兒。
“我請了兩天假，這兩天你想去哪直接跟我說。”
顧燼剛說完，黎醉就迫不及待道，“你請了兩天？那你今晚能不回去留在這里陪我嗎？”
顧燼唇繃緊了些。
黎醉太熱情，熱情地像有什么陰謀。
“我得回去。”
硬邦邦說完，顧燼轉身，讓自己冷靜下來。
黎醉委屈的聲音又響起來，“可我害怕。”
“老公，我在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怕有人半夜闖進來，到時候誰保護我？”
嬌滴滴的老公兩個字，讓顧燼渾身跟過電一樣。
他血液上涌，臉卻黑下來，兇巴巴道，“你別胡喊。”
黑沉沉的臉，耳根卻紅的滴血似的。
說得跟多不喜歡她似的。
耳朵紅什么？
黎醉跟發現了什么秘密一樣，唇角忍不住翹起來。
也不管顧燼再說什么，黎醉湊過來，牽顧燼的手，“那咱們就說好了，今晚你留下來陪我，咱們現在下去吃飯吧。”
顧燼：？
誰跟她說好了？
兩人并肩往樓下走。
剛下樓，就見招待所的門口站著幾個身形高大的男人。
他們見到顧燼跟黎醉牽手下來，此起彼伏喊起來。
“哎呦！真是膩歪啊，剛見面這小手就牽上了——”
“你說咱們團長整天冷著一張臉，不知道的還以為別人欠他錢，怎么娶的媳婦這么漂亮啊！”
“你這就胡謅了啊，咱們團長雖然喜歡冷著臉，但人長得帥啊，跟嫂子站在一起，般配的很！”
“算了，我還是覺得溫妍跟團長比較般配。”
“林衛東，你會不會說話？不會說話把嘴閉上！當著嫂子的面胡說什么呢？”
顧燼帶著黎醉走到他們面前，意味不明看了林衛東一眼，“你們怎么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