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林深站在二十八層的落地窗前，俯瞰著這座他征服的城市。五年了。
五年前他做出那個選擇時，以為自己很理智，很成熟。可現在，
當蘇晚重新出現在他的視野里時，他才發現，有些東西，一旦失去，就真的回不來了。
"林總，新來的程序員報到了。"助理小心翼翼地敲門。林深沒有回頭，只是輕嗯了一聲。
直到聽見那個熟悉的聲音——"林深。"他猛地轉身。蘇晚站在辦公室門口，還是那么瘦，
還是那么安靜，只是臉色比記憶中更蒼白了些。"好久不見。"她淡淡地說。
林深的喉嚨像被什么堵住了，半天說不出話來。五年前，她哭著求他不要走，說她可以等他，
可以陪他一起奮斗。五年前，他狠心地推開她，選擇了江懷，選擇了她父親的投資，
選擇了所謂的"前途"。五年前，她最后看他的眼神，絕望得讓他心疼。可他還是走了。
現在她回來了，站在他面前，卻像個陌生人一樣客氣。"蘇晚。"他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你...怎么會在這里？""我應聘了貴公司的高級程序員職位。"她的聲音很平靜，
"我通過了所有測試，應該沒問題吧？"當然沒問題。蘇晚的技術他再清楚不過，
大學時她就是計算機系的天才，畢業后又在硅谷工作了幾年，技術水平早就今非昔比。
"當然，歡迎加入。"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你...過得還好嗎？
"蘇晚看了他一眼，眼中沒有任何波瀾。"挺好的。"然后她轉身離開了，
留下林深一個人站在偌大的辦公室里，突然覺得這座城市的繁華都與他無關。那天晚上，
林深破天荒地沒有加班。他開車路過大學附近的那條街，那里有他們曾經經常去的小餐廳。
餐廳還在，但老板換了，裝修也變了樣子。就像他們的感情一樣，表面上還是那個地方，
但里面的一切都不一樣了。他想起蘇晚今天看他的眼神，陌生得讓他心慌。不是憤怒，
不是怨恨，而是...漠然。比任何情緒都要可怕的漠然。手機響了，是江懷。"深深，
今晚不回來嗎？我做了你最愛的紅燒肉。"林深看著手機屏幕上江懷的名字，
忽然覺得很疲憊。五年了，他們在一起五年了。江懷對他很好，溫柔體貼，善解人意，
是所有人眼中的完美女友。她父親的投資也確實幫了他大忙，
讓他的公司從小作坊變成了現在的上市企業。從理性的角度來說，他的選擇沒有錯。
可為什么，看到蘇晚的那一刻，他會覺得這五年的成功都失去了意義？"我馬上回來。
"他說。掛斷電話后，林深又看了一眼那家餐廳，然后掉頭開車回家。
江懷確實準備了一桌子菜，穿著圍裙在廚房里忙碌，看起來就像完美的家庭主婦。
"你今天怎么了？看起來心情不太好。"江懷關心地問。"沒什么，公司來了個新員工，
是個老朋友。""哦？什么樣的老朋友？"江懷的語氣聽起來很隨意，
但林深察覺到了一絲微妙的變化。"大學同學，技術很好的程序員。""男的女的？
"林深頓了頓，"女的。"江懷的動作停了一下，然后繼續盛湯，"這樣啊，那挺好的，
正好你們公司缺技術人才。"表面上她很大度，但林深知道江懷的性格，
她不會這么輕易就放過這件事。果然，吃飯時江懷又"不經意"地提起了這個話題。"對了，
那個女同學叫什么名字？我好像聽你提起過。"林深握筷子的手緊了緊，"蘇晚。
"江懷的臉色明顯變了。蘇晚這個名字，她當然不陌生。五年前，正是因為蘇晚的存在，
她才費了那么大力氣，才成功讓林深選擇了她。"她...怎么回來了？""工作需要吧。
"林深淡淡地說，"人各有志，很正常。"江懷沒再說話，但林深能感覺到她的緊張。也許，
他們都知道，有些事情，要開始改變了。2蘇晚的到來，像一顆石子投進了平靜的湖面。
林深發現自己總是不自覺地關注她的動向，知道她被分配到了技術部，
知道她住在公司附近的公寓，知道她每天都是最后一個離開辦公室的人。就像大學時一樣，
她依然是那個安靜專注的女孩，不太愛說話，但工作能力出眾。技術部的同事都很喜歡她，
說她人好，技術強，又不擺架子。林深想起大學時的蘇晚，也是這樣，總是默默地幫助別人，
從不計較得失。那時候的他們，是所有人眼中的金童玉女。林深是計算機系的學生會主席，
成績優秀，家境不錯，追他的女孩能從宿舍樓排到食堂。蘇晚是系里的學霸，安靜美好，
就像一朵不染塵埃的白蓮花。他們是在一次編程比賽中認識的。那時候蘇晚是大二，
他是大三，她代表大二年級參賽，一個人對抗整個大三年級的隊伍。比賽結果出來時，
所有人都震驚了。蘇晚一個人的成績，超過了包括林深在內的所有大三學生。
林深當時就被這個安靜的女孩吸引了。賽后他主動找到她，說要請她吃飯慶祝。
蘇晚臉紅紅地搖頭，說不用了，她不習慣和不熟悉的人吃飯。林深笑了，
說那就讓我們變得熟悉一點吧。從那以后，林深開始追求蘇晚。
這個過程比他想象的要困難得多。蘇晚不是那種容易被花言巧語打動的女孩，她很獨立，
也很理性，對待感情非常謹慎。林深足足追了她半年。半年里，他每天早上給她帶早餐，
晚上陪她在圖書館學習到最晚，周末帶她去看電影，去公園散步，去她想去的每一個地方。
慢慢地，蘇晚開始對他敞開心扉。她告訴他，她從小父母離異，跟著奶奶長大，
習慣了獨來獨往，不太相信愛情。她說她喜歡編程，因為代碼不會說謊，邏輯清晰，
不像人心那么復雜。林深被她的純凈深深打動了。在他見過的所有女孩中，
蘇晚是最特別的一個。她不虛榮，不做作，不會為了討好別人而改變自己。她就像一泓清泉，
清澈見底，讓人忍不住想要保護。他們在一起的兩年，是林深最快樂的時光。
蘇晚很少說甜言蜜語，但她會在他生病時守在他身邊一整夜，會記住他的每一個小習慣，
會在他遇到挫折時安靜地陪伴他。她愛得很深，也很專一。林深知道，在蘇晚心里，
他就是她的全世界。可是，畢業的時候，一切都變了。江懷出現了。江懷是校外的社會人士，
比他們大幾歲，在一次校園招聘會上認識了林深。她很漂亮，很成熟，也很有手段。
更重要的是，她父親是投資公司的老板，愿意投資林深的創業項目。那時候的林深，
滿腦子都是創業夢想，想要在這個行業里闖出一番天地。蘇晚的技術雖然很好，
但她不懂商業，不懂人際關系，更不懂如何在商場上生存。江懷不一樣，
她懂得如何包裝自己，如何經營人脈，如何利用資源。最關鍵的是，她有錢。或者說，
她父親有錢。那筆投資對于剛畢業的林深來說，無異于雪中送炭。江懷很聰明，
她沒有直接表白，而是以朋友的身份接近林深，給他介紹客戶，幫他拓展業務，
一點一點地讓自己變得不可或缺。同時，她也在暗示蘇晚，說蘇晚配不上林深，
說蘇晚只會拖累林深的事業。蘇晚察覺到了江懷的敵意，但她什么都沒說。
她只是更加努力地工作，希望能夠幫助林深實現夢想。可是，她越是努力，
就越顯得力不從心。技術再好，也抵不過資本的力量。林深開始糾結了。理智告訴他，
選擇江懷是正確的決定。感情告訴他，他愛的是蘇晚。這種糾結持續了很久，直到那個雨夜。
那天晚上，蘇晚哭著問他："林深，你還愛我嗎？"林深看著她哭紅的雙眼，心如刀割。
他當然愛她，從沒有不愛過。可是愛情能當飯吃嗎？"蘇晚，"他說，"我們不合適。
"蘇晚愣住了，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為什么？是因為江懷嗎？"林深沒有否認。
"我需要她的幫助。"他說，"你不懂，創業有多難，我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愛情上。
"蘇晚笑了，笑得很苦。"所以，在你心里，我就是個累贅？""不是，"林深急忙解釋，
"你很好，真的很好，但是...""但是她更有用，對嗎？"蘇晚打斷了他，"林深，
我從來沒有要求過你為我放棄任何東西，我只是想陪在你身邊，僅此而已。
""可是你不懂商業，不懂人際關系，你...""所以你選擇了一個更實用的女朋友。
"蘇晚站起身，"我明白了。"她走到門口，回頭看了他最后一眼："林深，
希望你不會后悔。"然后她走了，頭也不回地走了。林深以為自己不會后悔的。畢竟，
選擇江懷確實給他帶來了成功。五年來，他的公司蒸蒸日上，身價翻了不知道多少倍，
成了行業里的佼佼者。可是現在，看著重新出現在面前的蘇晚，他忽然意識到，
成功的定義也許從一開始就是錯的。3蘇晚的工作能力很快在公司里嶄露頭角。
她接手的第一個項目，是一個瀕臨失敗的AI系統。前任程序員已經搞了三個月都沒有進展，
技術部的人都覺得這個項目沒救了。但蘇晚只用了兩周時間，就找到了問題的關鍵，
并且重新設計了整個算法架構。當系統測試成功的那一刻，整個技術部都沸騰了。
林深在辦公室里聽到樓下傳來的歡呼聲，忍不住走到窗邊向下看。
他看見蘇晚被同事們圍在中間，臉上難得露出了笑容。那一刻，林深想起了大學時的蘇晚，
那個在編程比賽中一鳴驚人的女孩，那個被所有人夸贊時會害羞地低下頭的女孩。
她還是那么優秀，還是那么純粹。而他，卻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單純的大學生了。這五年來，
他學會了很多東西：如何在商場上游刃有余，如何處理復雜的人際關系，
如何讓公司獲得最大利潤。但他也失去了很多東西：純真，真誠，還有最重要的，
那個最愛他的人。江懷這幾天明顯變得焦躁起來。她開始頻繁地給林深打電話，
問他在干什么，和誰在一起，什么時候回家。她還開始在公司里出現，
以女朋友的身份來"看望"林深，實際上是在宣示主權。林深知道她在擔心什么，
但他沒有解釋。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蘇晚對他來說意味著什么？初戀？前女友？
還是...內心深處那個永遠無法忘記的人？那天下午，林深路過技術部時，
聽見蘇晚在和同事討論一個技術問題。"這個算法的復雜度可以進一步優化，
"蘇晚指著屏幕上的代碼說，"如果我們用動態規劃的方法..."她的聲音很輕，
但很清晰，就像五年前在圖書館里給他講解編程題時一樣。林深不自覺地停下腳步，
靜靜地聽著。蘇晚似乎感覺到了什么，抬頭看了一眼，正好和林深的目光相遇。那一瞬間，
時間仿佛靜止了。五年的時光倏忽而過，他們又回到了大學的圖書館里，
回到了那個單純美好的年代。但只是一瞬間。蘇晚很快移開了視線，
繼續和同事討論技術問題，就像剛才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林深站在那里，
忽然覺得心里空落落的。他想起五年前的那個雨夜，想起蘇晚最后看他的眼神，
想起她說的那句話："希望你不會后悔。"現在，他后悔嗎？答案是肯定的。他后悔了，
非常后悔。可是后悔有用嗎？時光不能倒流，選擇無法重來。他已經和江懷在一起五年了，
兩個人的事業和生活都緊密地交織在一起，江懷的父親更是公司的大股東。分手，
意味著他要失去的遠不止一個女朋友。更何況，蘇晚還愿意給他機會嗎？
從她看他的眼神來看，答案應該是否定的。她已經不愛他了。也許，從五年前那個雨夜開始，
她就不愛他了。想到這里，林深心里涌起一陣難以名狀的痛苦。失去一個愛你的人，
原來是這么痛苦的一件事。而最痛苦的是，這種失去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那天晚上，
林深和江懷吃飯時，江懷忽然說："我覺得那個蘇晚不太適合我們公司。"林深抬起頭，
"為什么？她的工作能力很出色。""工作能力出色不代表人品好，"江懷放下筷子，
"我聽說她在之前的公司里和已婚男同事有不正當關系。"林深的臉色沉了下來，
"你從哪里聽說的？""朋友告訴我的，這種事情傳得很快的。"江懷看起來很擔心，
"深深，我不是想說她的壞話，我只是擔心她會影響公司的聲譽。"林深放下筷子，
聲音很冷："江懷，蘇晚不是那種人。""你怎么知道？五年沒見面了，人是會變的。
""她不會變。"林深斬釘截鐵地說。江懷愣住了，然后慢慢地笑了，笑得很苦："林深，
你還愛她，對嗎？"這個問題，林深無法回答。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愛是什么？
是心動，是思念，是想要保護，還是想要占有？他對蘇晚的感情，已經超越了簡單的愛恨。
她是他青春年少時最美好的回憶，是他心里最柔軟的那一塊，是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忘記的人。
"我們分手吧。"江懷忽然說。林深抬起頭，看見江懷眼中含著眼淚。"為什么？
""因為我愛你，所以我不想看到你不快樂。"江懷擦了擦眼淚，"這五年來，
你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為我辯護過。為了她，你可以和我翻臉，可是為了我，
你從來沒有和任何人爭論過。"林深想要解釋，但江懷擺了擺手："不用解釋了，我懂的。
有些人，一旦錯過，就是一輩子。有些人，即使得到了，也永遠得不到他的心。"那天晚上，
江懷收拾了自己的東西，離開了他們共同生活了五年的家。臨走前，
她對林深說："去找她吧，在你們都還年輕的時候。"林深站在空蕩蕩的房子里，
忽然意識到，有些東西一旦失去，確實就再也回不來了。但也有些東西，
也許還有挽回的機會。他決定，要試一試。4蘇晚收到林深的短信時，
正在公寓里調試一個新的程序。"可以聊聊嗎？樓下咖啡廳。"她看著屏幕上的短信，
猶豫了很久，最后還是換了衣服下樓。咖啡廳里人不多，林深坐在角落的位置，
面前放著兩杯咖啡。"藍山，不加糖。"他說，"你的口味應該沒變吧。"蘇晚坐下來，
沒有碰那杯咖啡："有什么事？""我和江懷分手了。"蘇晚的手頓了一下，
然后很平靜地說："這和我有什么關系？""蘇晚，"林深深深地看著她，"你還恨我嗎？
"蘇晚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搖了搖頭："不恨了。
""那...我們有沒有可能...""沒有可能。"蘇晚打斷了他，"林深，
五年前你做出選擇的時候，就已經沒有可能了。""可是我后悔了，"林深急切地說，
"我知道我當時很混蛋，我不該為了事業拋棄你，我...""你沒有拋棄我，
"蘇晚淡淡地說，"你只是做了對你來說最正確的選擇。我不怪你，真的。
""那為什么不能給我一次機會？"蘇晚終于抬起頭看他，眼中沒有憤怒，沒有怨恨，
只有一種深深的疲憊："因為有些傷害，不是道歉就能抹平的。有些信任，
一旦失去就不會再有。"她站起身，"林深，我回來不是為了和你重新開始的，
我只是想要一份工作而已。這五年來，我過得很好，也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蘇晚，
等等。"林深也站起來，"你真的一點都不愛我了嗎？"蘇晚在門口停下腳步，
背對著他說："林深，愛情不是水龍頭，不是說關就能關的。但時間是最好的治愈師，
它能讓最深的傷口愈合，也能讓最深的愛情淡去。"她轉過身，看著林深："五年前，
我以為失去你就是世界末日。但我活下來了，而且活得很好。我學會了獨立，學會了堅強，
也學會了不再把所有的幸福都寄托在一個人身上。""我現在很珍惜這種狀態，
不想再改變了。"說完，她推門離開了咖啡廳。林深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心里涌起一陣前所未有的恐慌。他以為只要他道歉，只要他表示后悔，蘇晚就會原諒他，
就會給他機會。可他錯了。有些東西，一旦失去，就真的不會再回來了。接下來的幾天，
林深試圖找機會和蘇晚單獨談話，但蘇晚總是很巧妙地避開了。她沒有請假，沒有消極怠工，
依然認真負責地完成著每一項工作。但她對林深的態度，就像對待任何一個普通的上司一樣，
客氣而疏離。這種疏離比憤怒更讓林深難受。因為憤怒至少證明她還在意，
而疏離意味著她真的不在乎了。林深開始瘋狂地工作，試圖用忙碌來麻痹自己。但越是忙碌，
他越是意識到成功的空虛。這些年來，他得到了財富，得到了地位，
得到了別人的羨慕和尊重。但他失去了什么呢？他失去了純真，失去了真心，
失去了那個最愛他的人。更重要的是，他失去了自己。那個曾經單純美好的大學生林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