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那個雨夜，我騎著電動車在校門口等了她兩個小時。
手機里她發(fā)來的消息還停留在"等我十分鐘"，時間顯示是晚上八點。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點了。
雨水順著頭盔滑落，打濕了我的工作服。外賣箱里還有三單沒送，但我不想走。蘇晚說過，
她不喜歡等人，也不喜歡讓人等。所以今天是怎么了？正想著，一輛黑色奔馳停在了面前。
車窗搖下，露出一張精致到讓人窒息的臉。"林深？"她的聲音還是那么好聽，
帶著微微的鼻音，像是剛哭過。我摘下頭盔，雨水瞬間打在臉上："你怎么開車來了？
""我爸的司機送我來的。"蘇晚看了眼我濕透的衣服，"你...上車吧。""不用，
我有車。"我指了指身后的電動車，語氣比想象中更硬。車里安靜了幾秒。"林深，
我們談談。""談什么？""關于我們。"我握緊了頭盔。這四個字，我等了很久，
也怕了很久。"好。"上車的瞬間，我聞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還有一絲酒精的味道。
"你喝酒了？""嗯，陪我爸應酬。"蘇晚啟動了車子，"他想讓我認識一個人。
"我的心突然沉了下去。"什么人？""一個很優(yōu)秀的人。海歸博士，家里有公司，
人也長得不錯。"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看著前方，沒有看我。"然后呢？
""我爸說，像你這樣的男孩，全世界有千千萬萬個。但像他這樣的，就這一個。
"雨刷器在玻璃上劃過，發(fā)出有節(jié)奏的聲音，像我此刻的心跳。"你覺得呢？"我問。
蘇晚沒有回答。車子在學校后門停下。這里很偏僻，平時很少有人來。我們坐在車里，
誰也沒有說話。"林深。"她終于開口了。"嗯？""如果時間能倒流，
你還會選擇喜歡我嗎？"這個問題像一把刀，直接捅進了我的心臟。"為什么這么問？
""因為..."她轉(zhuǎn)過頭看著我，眼里有淚光，"因為喜歡我，讓你變得很累，對不對？
"我愣住了。"每天兼職賺錢給我買禮物，為了陪我吃飯省下自己的生活費，
為了配得上我拼命學習拿獎學金...林深，你為了我，快把自己累垮了。
""我沒有...""你有。"她打斷了我，"每次看到你黑眼圈越來越重，
看到你因為沒錢而猶豫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玩，
看到你在我面前小心翼翼的樣子...我就覺得，也許我爸說得對。""說什么對？
""我們不合適。"這五個字像雷電一樣，劈得我頭暈目眩。"蘇晚...""林深，
我們分手吧。"雨更大了，打在車窗上啪啪作響，像是在為我們的結局鼓掌。
我坐在副駕駛上，看著這個我愛了兩年的女孩，突然覺得很陌生。"好。"我聽見自己說。
然后推開車門，沖進了雨里。身后傳來蘇晚的聲音："林深！"但我沒有回頭。有些話，
一旦說出口，就再也收不回來了。就像有些人，一旦走遠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2分手后的第三天，我在圖書館看到了蘇晚。她坐在靠窗的位置，
陽光透過玻璃灑在她的長發(fā)上，美得像一幅畫。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這里有人嗎？"她抬起頭，眼里閃過一絲驚訝，然后很快恢復平靜："沒有。"我坐下來，
拿出課本，假裝專心看書。實際上，我一個字也看不進去。余光里，她在做高數(shù)題。
我看到她皺著眉頭，筆在草稿紙上轉(zhuǎn)了好幾圈。"這道題..."我忍不住開口。
"不用你管。"她冷冷地說。我閉上嘴。過了十分鐘，她還是沒有解出來。
"設x為..."我又忍不住了。"林深。"蘇晚放下筆，看著我，"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
""我知道。""那你為什么還要...還要對我這么好？"我看著她的眼睛，里面有困惑，
有痛苦，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情緒。"因為分手不代表仇恨。"我說，"我希望你過得好。
""可是這樣我會更難受。"她的聲音很小，小到我差點聽不見。"什么？""沒什么。
"蘇晚收拾起桌上的書，"我走了。"看著她離開的背影，
我突然想起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那也是在圖書館，她坐在我旁邊的位置，
一坐就是一下午。我偷偷看了她一下午，連一道簡單的積分都算錯了。后來她主動和我說話，
問我是不是數(shù)學系的。我說是的，她笑了，說她也是。那個笑容，至今還深深印在我心里。
手機響了，是室友發(fā)來的消息："深哥，今晚一起打游戲吧，別想那么多了。
"我回了個"好"，然后收拾東西準備回宿舍。路過圖書館門口的時候，
看到蘇晚站在那里打電話。"爸，我知道了...好，我會考慮的...嗯，
周末我會去見他的。"她在說什么？見誰？我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我沒有男朋友，
真的沒有...那個人已經(jīng)是過去式了...好好好，我聽你的還不行嗎？"電話掛斷了，
蘇晚靠在柱子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我想過去安慰她，但最終還是轉(zhuǎn)身離開了。
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她的生活與我無關。可是走了幾步，我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她還站在那里，夕陽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那一刻，我突然覺得，我們之間的距離，
也被拉得很長很長。長到，我再也夠不著她了。晚上，我躺在宿舍的床上，室友們在打游戲，
聲音很吵。但我的心里更吵。我一直在想蘇晚電話里說的那句話："那個人已經(jīng)是過去式了。
"原來，在她心里，我已經(jīng)是過去式了。原來，有些感情真的可以說斷就斷。原來，
只有我一個人還活在過去。手機亮了，是蘇晚發(fā)來的消息："謝謝你今天在圖書館的幫助。
"我盯著這條消息看了很久，最后回了兩個字："不客氣。"她沒有再回復。我關了手機，
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入睡。但眼前總是浮現(xiàn)她的臉，她的笑，她說分手時的眼淚。有些人，
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來了。就像有些話，一旦錯過，就再也說不出口了。3周末，
我在校門口送外賣的時候，看到了蘇晚。她穿著一條白色的長裙，頭發(fā)披在肩膀上，
化了淡妝，很美。她身邊站著一個男人，穿著名牌西裝，長得確實不錯。他們在說笑，
看起來很般配。我握緊了手機，假裝沒看見，騎著車離開了。
但心里像被什么東西狠狠扎了一下。原來，她說的那個海歸博士，是真的。原來，
她真的要開始新的生活了。而我，還在原地踏步。晚上，室友們約我去KTV，
說要幫我療傷。我本來不想去的，但最終還是去了。包廂里很吵，音響聲震耳欲聾。
室友們唱得很嗨，但我坐在角落里，一口酒都沒喝。"深哥，別這樣啊。
"室友張偉過來拍拍我的肩膀，"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就是，
蘇晚那種富家千金，本來就不適合咱們這種普通人。"另一個室友說，"你看看，
分手才幾天，就和別人約會了。""你們看到了？"我抬起頭。"今天下午在校門口看到的，
那男的開著保時捷，一看就是有錢人。""算了，別說了。"我站起來，"我先走了。
""深哥！"我沒有回頭，直接離開了包廂。走在回學校的路上，夜風很涼，
吹得我清醒了不少。手機響了，我以為是室友，低頭一看，竟然是蘇晚。"喂？""林深，
你在哪里？"她的聲音聽起來很急。"在路上，怎么了？""你能來一下學校后門嗎？
我...我有點事。""什么事？""你來了就知道了。"電話掛斷了，我看了看時間，
晚上十一點。猶豫了一下，我還是打車去了學校后門。蘇晚站在路燈下，還是那條白色長裙，
但頭發(fā)有些凌亂，眼睛紅紅的。"你怎么了？"我走過去問。"我..."她看到我，
眼淚突然掉了下來，"我不知道該給誰打電話，想來想去，只有你了。""到底怎么了？
""今天相親，那個男人...他..."蘇晚咬著嘴唇，"他在飯店里對我動手動腳，
我一生氣就潑了他一身紅酒，然后就跑出來了。"我的拳頭瞬間握緊："他在哪里？
""你別沖動。"蘇晚拉住我的胳膊，"他已經(jīng)走了。""你有沒有受傷？""沒有，
就是被嚇到了。"她低著頭，聲音很小，"林深，我是不是很沒用？""為什么這么說？
""我爸說，像我這樣的女孩，應該學會適應這種生活。他說，有錢人家的公子哥都這樣，
我應該學會接受。""胡說八道！"我忍不住提高了聲音，"你是人，不是商品！
任何人都沒有權利這樣對你！"蘇晚抬起頭看著我，眼里有驚訝，有感動，
還有一絲我熟悉的光芒。"你...你不覺得我矯情嗎？""矯情什么？
保護自己是最正常的反應。"我伸手幫她擦掉眼淚，"蘇晚，你一點錯都沒有。
"她突然抱住了我，緊緊地抱住，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林深，我好怕。""別怕，
我在。"我拍著她的背，心里五味雜陳。我們明明已經(jīng)分手了，可是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
第一個想到的還是我。這說明什么？說明我們之間的感情，真的結束了嗎？
"我送你回宿舍吧。"過了一會兒，我說。"好。"路上，我們都沒有說話。但這種沉默，
和之前那種尷尬的沉默不同。這種沉默里，有默契，有心疼，有舍不得。到了女生宿舍樓下，
蘇晚停下腳步。"林深。""嗯？""謝謝你。""不用謝，應該的。
""還有..."她猶豫了一下，"對不起。""對不起什么？
""對不起讓你看到我這么狼狽的樣子，對不起在分手后還麻煩你，
對不起...對不起我們變成了現(xiàn)在這樣。"我看著她，心里突然涌起一陣酸澀。"蘇晚，
我們還能做朋友嗎？"她愣了一下，然后點點頭："能。""那就夠了。"看著她上樓，
直到宿舍的燈亮起，我才轉(zhuǎn)身離開。走在回去的路上，我想了很多。也許，
愛情不一定要占有。也許，默默守護也是一種愛。也許，我們真的回不到從前了。但至少，
我們還能做朋友。至少，在她需要的時候，我還能出現(xiàn)在她身邊。這樣，就夠了。
真的夠了嗎？我不知道。4第二天，蘇晚給我發(fā)了一條很長的消息。"林深，
昨天的事情讓我想了很多。我發(fā)現(xiàn)，分手后我一直在逃避一個問題：我到底喜歡什么樣的人？
我爸安排的那些相親對象，確實都很優(yōu)秀，家世好，長得帥，工作體面。
但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我總覺得缺少什么。直到昨天你出現(xiàn)，我才明白，
我缺少的是那種安全感，那種被人真心疼愛的感覺。林深，我想我們可以試著重新開始嗎？
"我看著這條消息，看了一遍又一遍。心里五味雜陳。如果是一個星期前，
我會毫不猶豫地說"好"。但現(xiàn)在，我猶豫了。不是因為不愛她了，而是因為愛得太深，
所以害怕。害怕再一次失去，害怕再一次被傷害，害怕再一次面對現(xiàn)實的殘酷。
我回了一條消息："我們見面聊吧。"約在了學校的咖啡廳，還是老位置，靠窗的那張桌子。
蘇晚來得比我早，她換了一身簡單的衣服，T恤加牛仔褲，沒有化妝，但還是很美。
"你點了什么？"我坐下來問。"你最喜歡的美式咖啡。"她推了一杯過來，"還記得嗎？
你說這是男人的咖啡，苦但是醇香。"我接過咖啡，喝了一口，確實很苦。"蘇晚，
我昨天想了一夜。""嗯，你說。""我們分手的原因，真的解決了嗎？
"她愣了一下："什么意思？""我的家境沒有改變，我還是那個需要兼職賺錢的窮學生。
你的家庭背景也沒有改變，你爸還是希望你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人。這些現(xiàn)實問題，還是存在。
""但是...""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我打斷了她，"你想說感情可以戰(zhàn)勝一切，對嗎？
"她點點頭。"蘇晚，我也曾經(jīng)這么想過。但這兩年來，我看到了太多現(xiàn)實的殘酷。
愛情很美好，但它撐不起生活的重量。""所以你是要拒絕我？"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不是拒絕你，我是在保護你。"我看著她的眼睛，"也在保護我自己。
""林深...""聽我說完。"我深吸一口氣，"如果我們重新在一起，
我害怕某一天你又會因為現(xiàn)實的壓力而選擇離開。那時候的我，
可能真的承受不了第二次打擊了。"咖啡廳里很安靜，只有輕柔的音樂在播放。蘇晚低著頭，
眼淚一滴一滴地掉在桌子上。"對不起。"她哽咽著說，"都是我的錯，是我太任性了，
是我傷害了你。""不是你的錯。"我伸手想擦掉她的眼淚，但最終還是收了回來，
"是我們的錯，是這個世界的錯。""那我們就真的沒有可能了嗎？"我沉默了很久。
"也許有，也許沒有。"我最終說，"但至少現(xiàn)在沒有。""我可以等。""不要等我。
"我站起來，"蘇晚，你值得更好的人。""可是我只想要你。"這句話像一根針，
扎進了我的心臟。"那你就忘了我吧。"我留下這句話，轉(zhuǎn)身離開了咖啡廳。
走到門口的時候，我聽到身后傳來蘇晚的哭聲。我的腳步停了一下，但最終還是沒有回頭。
有些傷害，是為了避免更大的傷害。有些離別，是為了避免更痛的離別。
我希望蘇晚能明白這一點。也希望我自己能明白這一點。晚上，室友們看我情緒不好，
陪我去操場跑步。跑了十幾圈，我累得氣喘吁吁，但心里的痛苦并沒有減少分毫。"深哥，
你這樣折磨自己有什么用？"張偉說，"既然舍不得，為什么不試試？""因為試了也沒用。
"我停下來，大口大口地喘氣，"有些差距，是努力也彌補不了的。""那你就真的放棄了？
""不是放棄，是認清現(xiàn)實。""我覺得你想多了。"另一個室友說，
"蘇晚那么主動找你復合，說明她是真心的。你們可以一起面對困難啊。""面對？
怎么面對？"我苦笑，"她爸要她嫁給有錢人，我拿什么和有錢人比？我的愛嗎？
愛情能當飯吃嗎？"室友們都沉默了。是啊，理想很美好，現(xiàn)實很骨感。
不是所有的愛情都能有好結局的。特別是像我們這種門不當戶不對的愛情。回到宿舍，
我躺在床上，拿出手機。蘇晚給我發(fā)了一條消息："林深，我尊重你的決定。但我想告訴你，
遇見你，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如果有來生，我希望我們能生在同一個世界里。
"看完這條消息，我的眼睛濕潤了。如果有來生...如果真的有來生該多好。5一個月后，
我聽說蘇晚要出國了。消息是她的室友告訴我的。"她申請了國外的研究生，下個月就走。
"室友說，"她讓我轉(zhuǎn)告你，說謝謝你給她的那些美好回憶。"我愣在原地，
半天說不出話來。她要走了。真的要走了。"她...她還說什么了嗎？""她說，
如果有機會，希望能和你好好告別。"告別。這兩個字聽起來那么沉重。當天晚上，
我給蘇晚發(fā)了一條消息："聽說你要出國？"很快，她回復了："嗯，下個月15號的飛機。
""為什么突然決定出國？""想換個環(huán)境，重新開始。""那...那挺好的。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國外的教育確實比較先進。""林深。""嗯？
""我們能見一面嗎？就當是告別。"我盯著這條消息看了很久。見面。我想見她，
但又害怕見她。想見她，是因為可能這是最后一次機會了。害怕見她，
是因為怕自己控制不住，怕自己會后悔。最終，我還是回復了："好。
"約在了我們第一次約會的地方，學校附近的那個小公園。那時候是春天，
滿園的櫻花開得正盛。現(xiàn)在是深秋，樹葉都黃了，風一吹就掉一地。蘇晚比我先到，
她坐在那個熟悉的石凳上，穿著一件米色的風衣，頭發(fā)扎成馬尾，看起來有些消瘦。
"你來了。"她看到我，勉強笑了笑。"嗯。"我坐在她旁邊，"什么時候決定出國的？
""上個月。"她看著前方，"我想了很久，覺得也許距離能讓我們都放下。""也好。
""林深，我有件事想告訴你。""什么事？
""其實...其實我爸已經(jīng)同意我們在一起了。""什么？"我驚訝地看著她。
"上次那個相親對象，他后來去找我爸，說我不懂事，說我被一個窮學生迷了心竅。
我爸很生氣，把他趕了出去。"蘇晚轉(zhuǎn)過頭看著我，"我爸說，
他寧可我找一個人品好的窮小子，也不要一個人品差的富公子。
""那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因為你已經(jīng)不相信我們了。"她的眼里有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