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十萬兩,夠不夠買你袖子里的那把刀,和你姐姐的命?”我,蕭云昭,
大燕王朝最“紈绔”的賢王,此刻正懶洋洋地躺在云香樓最奢華的軟榻上,
指尖轉著一枚金錠子。葡萄的汁水順著喂食美人的指尖滑落,滴在波斯地毯上,
洇開一小片深色。滿堂脂粉香膩的令人昏沉,但我眼角的余光,
卻死死的鎖在角落里那個低垂著頭,脖頸纖細,手腕布滿青紫鞭痕的花魁身上。
老鳩笑得滿臉褶子湊了上來:“王爺,您真真是憐香惜玉呀......"”少廢話。
“我嗤笑一聲,目光掠過她諂媚的臉,落回那花魁,”跟著本王,定不會虧待你。
“折扇挑起她的下巴,迫使著她抬頭看向我。那雙本該含淚怯懦的眼,此刻卻淬了冰,
閃過一絲決絕的寒光!”呵!“袖中寒芒乍現!匕首帶著破空聲,直刺向我心口!”鐺!
“我早有防備,反手扣腕,卸力,奪刃,動作一氣呵成。冰冷的匕首”哐當“落地,
在死寂的大堂里砸出刺耳的聲音。全場一片嘩然。我嘆了口氣,無視她憤恨的眼神,
精準地從她懷里摸出一封染了血的信。目光掃過,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轉向雅間門口那道不知何時出現的,清冷如雪的身影:”顧大人——“我拖長了調子,
聲音里滿是戲虐,”真巧啊。您參我押妓的折子墨跡未干,
這證據......就自己送上門了?“說罷,將花魁往他的懷里一推。御史顧沉舟,
一身緋色官袍襯得他面如冠玉,此刻卻渾身僵硬,仿佛被塞了一團燒紅的烙鐵。
我忍不住低笑,踱步到他身側,輕輕拍了拍他的肩,壓低聲音:”這丫頭,
是李尚書逼死的那良家女的親妹妹。信里,是她姐姐用命換來的貪墨名單,至于怎么用,
我相信顧大人。“顧沉舟面色寒冰,抬手欲接。電光火石之間,我只覺腕上一涼!糟了!
我的束袖松了!他修長的手指,竟精準地,帶著一絲不容抗拒的力道,
輕輕摩挲過我手腕內側那鮮紅欲滴的——守宮砂。清冷的嗓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
鉆進我的耳膜:”王爺這守宮砂……倒是別致得很。“2.夜晚,
冷冽的秋風輕輕拂過御書房前鎏金銅鶴,發出冷冷的寒意。
我跪在地上的碎瓷片上膝蓋已經疼到麻木,卻還是裝做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
“九弟這副身子骨,竟然比女子的身體還要嬌弱。”蕭燼慵懶的斜倚在龍椅上,
指尖把玩著一柄鑲著紅色寶石的匕首,似笑非笑地斜睨著我,他的目光像冰冷的蛇信,
反復舔舐著我的眉眼,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專注。“尤其是這雙眼睛……”他頓了頓,
嘴角勾起一抹難以捉摸的弧度,“當真是肖似故人。”我暗中掐了掐手掌心,
逼著自己擠出一個玩世不恭的笑容:“皇兄說笑了,臣弟這不是昨晚在云香樓喝多了,
腿軟嘛。“”砰!“一個茶盞在我的腳邊炸開,飛濺的瓷片劃過我的手背留下了幾道血痕。
”朕讓你去查漕運貪污案,你倒是好得很,整日泡在煙花之地,無所作為!“蕭燼猛地起身,
玄色龍袍掃過殿階,帶來一陣糜爛的香味,那香味濃烈得幾乎讓人窒息。
”看來今日真不給你一點教訓,你怕是明日連朕的龍椅都敢覬覦了!
“我垂眸盯著地上的碎瓷片,心里冷笑——查案?那貪污案的主謀不就是你的心腹李尚書嗎?
但面上卻故作惶恐,渾身抖得厲害,”臣弟...臣弟真的冤枉啊!
那云香樓的花魁其實是......“”閉嘴!“暴君一把掐住我的下巴,
強迫我抬頭與他對視。他眼底翻涌著洶涌的、混雜著恨意與某種扭曲眷戀的暗流,
指腹用力摩挲著我的顴骨,仿佛要擦掉什么。“蕭云昭,
你這張臉......”他聲音低沉,帶著一種夢囈般的偏執,
“當真與那個人……一模一樣。”這個瘋子又在發什么癲?還沒等我反應過來,
他突然松開了我的下巴,冷聲道:”既然腿軟,那就跪到不軟為止。來人,換新瓷片。
“好得很。我暗自咬牙,趁著太監換此片的空檔,
迅速將袖中的血袋塞進膝下——這可是我特意讓王府里的大夫調制的,遇熱即化。”王爺,
請。“老太監同情的看了我一眼。我深吸了一口氣,重重的跪了下去,差點沒忍住叫了出來。
痛!”咔嚓。“瓷片碎裂的聲音格外清脆,與此同時,溫熱的”鮮血“透過錦袍緩緩滲出,
在青石磚上洇開了一片刺目的紅。”陛...陛下!“老太監驚呼,賢王殿下流血了!
”我適時地眼皮一翻,軟綿綿的往前栽了下去——預想中的痛意沒有到來,
反而跌入了一個帶著清冷松香的懷抱。“顧卿,你這是何意?”暴君的聲音陡然陰沉。
我偷偷將眼睛睜開一條縫,正對上顧沉舟近在咫尺的俊臉。他薄唇緊抿,
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抱著我的手臂穩如磐石。“陛下,”他聲音平靜,
又道:“賢王若是死在了御前,史官筆下恐怕會不太好看。”“呵,顧大人倒是仁義,
貌似對朕的賢弟很是關心啊?”暴君意味深長地朝他看了一眼,“罷了,既如此,
就由顧卿把這廢物送回府吧。若是死了......”“臣自當以死謝罪。
”顧沉舟截斷話頭,將我橫抱起來。我趕緊繼續裝暈,
卻感覺他的指尖在我腰間警告性的掐了一下——可惡,這廝知道我是裝的!更可怕的是,
踏出殿門時,我隱約間聽見暴君對暗衛吩咐:“去查查,
賢王手腕上......為何會有守宮砂。”3.我泡在浴桶里,
溫熱的水汽蒸的人昏昏欲睡。沒想到連日的裝瘋賣傻實在耗費心神,
尤其是今日在御書房那一跪,膝蓋上的淤青到現在還隱隱作痛。
我往水里又撒了一把藥浴用到的干花,懶洋洋的嘆了一口氣。然后,
聽見了窗欞被輕輕撬動的聲音。我瞬間繃緊了脊背。手指無聲地摸向浴桶邊緣的匕首,
我故意撥弄了一下水面,漫不經心道:“顧大人,深夜造訪,是想伺候本王沐浴嗎?
”窗外的身影明顯僵了一下。下一刻,窗子被推開,
顧沉舟那張清冷如玉的臉出現在了月色里。他一身夜行衣,襯得膚色越發冷白,
唯獨耳尖泛著可疑的紅。“王爺倒是警覺的很。”他翻身而入,落地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我往水里沉了沉,只露出肩膀以上:“怎么,御史臺現在連本王沐浴都要監察了?
“顧沉舟的目光在氤氳的水汽中晦暗不明。他沒接話,
反而從袖中取出一卷竹簡扔過來:”李尚書貪墨案的證據。“我伸手去接,水花嘩啦一響,
又趕緊縮回去。要命,差點走光。顧沉舟突然轉身面向屏風,
聲音發緊:”臣并非有意......""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我趁機抓過架子上的寢衣裹住自己,”所以顧大人夜闖王府,就為了送這個?
“”陛下命我監視王爺。“他終于恢復了那副公事公辦的口吻,
”今日御書房......“”今日我裝暈,你看出來了。“我打斷他,赤腳踩上地毯,
”那你為什么不揭穿?“屋內安靜的能聽見燭花爆裂炸開的聲音。顧沉舟的背影挺拔如松,
墨發用一根素緞束著,在燭光下泛著綢緞般的光澤。過了許久,
他才低聲道:”王爺手腕上的守宮砂......"我心頭猛地一跳。果然是為了這個!
正想著怎么糊弄過去,院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聲。“搜!陛下有令,徹查賢王府!
”我和顧沉舟同時色變——暴君的人來了!千鈞一發之際,顧沉舟突然扯開自己的衣襟,
一把將我按進懷里!“啊!”我驚叫出聲。沖進來的禁軍統領愣在原地,
震驚到:“顧...顧大人?您這是......"顧沉舟用身體擋著我,
聲音沙啞:”本官與王爺......有些私事。“燭光搖曳間,
我瞥見他鎖骨上一道新鮮的抓痕——那是我剛才在慌亂中撓的!
禁軍統領的表情從震驚到恍然再到尷尬:”屬下告退!“待腳步遠去,
我才發現自己的手還抵在顧沉舟赤裸的胸膛上。他的心跳又快又重,震得我掌心發麻。
”顧大人......"我干笑,“演技不錯啊?”他垂眸看著我,
忽然伸手拂開我頸側濕漉漉的發絲:“王爺的易容......"糟了!熱水泡太久,
遮喉結的脂粉要化了!我猛地推開他,卻被他扣住手腕。月光透過窗紗,
在他眼底凝成幽深的旋渦:”臣很好奇,王爺究竟還有多少......秘密?
“4.顧沉舟的手指還扣在我腕上,指腹溫熱,力道卻不容掙脫。我下意識往后縮,
后背抵上浴桶邊緣,冰涼的觸感讓我一個激靈。水已經涼了,
可被他碰過的地方卻像是燒起來一樣發燙。”顧大人,“我強撐著冷笑,
”你莫不是真對本王有非分之想?“燭火噼啪一聲,映得他眸色更深。他忽然松開手,
從架子上扯過外袍扔給我:”穿上。“我手忙腳亂地裹好衣服,心里盤算著怎么糊弄過去。
喉結處脂粉肯定已經花了,束胸的布帶雖然還在,但浸了水緊緊貼在身上,曲線根本藏不住。
要完。顧沉舟背對著我站在屏風旁,肩線繃得筆直。我趁機抓起梳妝臺上的脂粉往脖子上撲,
卻聽見他冷不丁的開口:王爺可知,欺君之罪的后果是什么?”我的手一抖,香粉撒了滿桌。
“怎么?顧大人這是要參我?”我強裝鎮定,“就因為我沒告訴你我用脂粉遮疤?
”他終于轉過身,目光落在我頸間。那里有一道淺淺的傷痕——去年秋獵時刺客留下的。
“臣查過典籍,”他緩步逼近,“守宮砂唯女子能有。”我退無可退,腰抵上梳妝臺。
銅鏡里映出我倆的身影,他高大的影子完全籠罩住我,像是猛獸圈住了獵物。“那又如何?
”我索性破罐子破摔,仰頭瞪他,“顧沉舟,
你今日若是敢說出去......""王爺以為,”他突然俯身,呼吸拂過我耳畔,
“臣為何要支走禁軍?”我愣住。月光透過窗紗,在他的睫毛下投出一片陰影。
這么近的距離,我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松墨香,混著一絲夜露的涼意。
“你.......”“咚!咚!”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打斷了我倆。
蘇九娘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王爺,您要的醒酒湯。”救命恩人啊!
我一把推開了顧沉舟:“進來!”蘇九娘推門而入,看到屋內的情形時挑了挑眉。“呦,
”她把托盤往桌上一擱,“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顧沉舟整了整衣襟,
又恢復了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樣:“閣下是?”“新來的丫鬟。”我搶先道,
“顧大人若無要事,請回吧。”蘇九娘卻突然上前,親昵地挽住我胳膊:“王爺,
您答應今晚陪奴婢對弈的~”我胳膊上立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女人搞什么鬼?
我望向顧沉舟,他的目光在我倆交疊的手臂上停留片刻,忽然冷笑:“王爺好雅興。”說完,
轉身就走,卻在走到門口的時候頓住:“三日后秋狝,陛下命您跟隨同行。
”門被摔得震天響。“嘖嘖,”蘇九娘松開了我的胳膊,“你家御史大人醋勁兒不小啊。
”我癱坐在椅子上:“你故意的?”“幫你試探他嘛。”她倒了杯茶遞給我,
“不過......”她突然伸手在我頸側一抹,“王爺這妝花了。
”我拍開她的手:“少動手動腳。”“別緊張,”她湊近我耳邊,
“我是來談合作的——三日后秋狝,暴君要對你下手。”5.三日后,皇家獵場。
我騎在馬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弓弦。晨霧未散,林間彌漫著草木與露水的清冽氣息,
卻掩不住那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暴君昨日親手射殺了一頭白鹿,內臟掏空掛在獵場入口,
說是“以敬效尤。”“王爺今日氣色不佳啊。”李尚書策馬靠近,那張肥膩的臉上堆滿假笑。
他是暴君的忠實走狗,貪污案的主謀,也是我最想弄死的幾人之一。
我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昨夜在云香樓喝多了,頭疼得很。”“哦?
”他意有所指地瞥向不遠處的顧沉舟,“下官所聞,
前幾日御史大人深夜造訪王府......""李大人。”顧沉舟不知何時出現在我們身側,
聲音冷的像冰,“陛下命你負責今日獵場布防,可有異常?”李尚書臉色一變,悻悻地走了。
我沖顧沉舟挑眉:“多謝解圍。”結果他看都不看我,一夾馬腹向前走去:“王爺自重。
”嘖,還在生氣。自從那晚蘇九娘挽著我胳膊,這人已經三天沒有正眼瞧我了。
我正想著怎么哄他,號角聲突然響起——狩獵開始了。暴君一馬當先沖進密林,
王宮大臣們緊隨其后。我故意落在最后,等著和蘇九娘派來的人接頭。樹影婆娑間,
一道人影悄無聲息地靠近。“王爺。”是燒餅鋪的老趙!她今日扮作馬夫,
臉上抹著煤灰:“蘇姑娘讓老夫傳話,林子里有埋伏。”“誰的人?”“皇后。
”他壓低聲音,“但奇怪的是,暴君也安排了死士……話音未落,一支羽箭破空而來,
正中老趙咽喉!“小心!”我猛地俯身,第二支箭擦著我發冠飛去,釘在樹干上嗡嗡作響。
抬眼望去,山坡上閃過幾道黑影。中計了!我調轉馬頭就往密林跑,身后箭矢如雨。
忽然馬匹慘嘶一聲,前蹄跪地——有人設了絆馬索!翻滾落地的瞬間,我本能地護住頭部。
等塵埃落定,四周已經圍上來了五個蒙面人。“賢王殿下,”為首之人陰笑,“陛下為您,
欺君之罪該怎么懲罰?”我緩緩抽出腰間軟劍:“本王覺得……”劍光如練,“該賞!
”第一個沖上來的人喉間綻開血花。剩余四人一擁而上,我且戰且退,
后背突然撞上一具溫熱的身體——“別動。”顧沉舟的聲音!他左手持弓,右手環住我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