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節直播研討會，某大V稱屈原是個只會投江的懦弱，歌頌他就是歌頌糟粕的文化，
我一張口，他被懟得啞口無言，他們不知道，我身后站著的是屈原本人！
故事要從我高三某節課上說起……歷史老師那酷似催眠曲的語調又在教室里回蕩，
我眼皮子開始打架。思緒早就飄到九霄云外，盤算著放學后去網吧先刷哪個副本。“李默！
”一聲斷喝把我從副本門口拽了回來。完了，是歷史老師，他那張撲克臉千年不變。
我噌地一下站起來，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出刺耳的聲音，試圖用音量掩蓋心虛。
歷史老師讓我背《離騷》節選，這不撞我槍口上了嗎？雖然具體內容記不太清，
但氣勢必須拿捏！我清了清嗓子，
挫、飽含“深情”的朗誦：“帝高陽之苗裔兮——（拖長音）朕皇考曰伯庸——（破音）”。
嗯，情感充沛，自我感覺良好。周圍傳來壓抑的噗嗤聲，
我還能看到前排王胖子肩膀一聳一聳的，憋笑憋得臉通紅。歷史老師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他推了推眼鏡：“同學，停止你的朗誦，《離騷》…不是這么背的。”我梗著脖子：“哈？
我打小就聽《離騷》，從幼兒園聽磁帶算起，聽了十幾年了，還能有錯？
屈原顯靈都得夸我字正腔圓，情感飽滿！”話音剛落，我后頸窩一涼，
雞皮疙瘩噌地就冒了出來。我忍不住回頭，向后一瞄。
一個半透明的、穿著古代袍子、戴著高帽子的男人虛影，就那么直愣愣地飄在我身后，
臉色黑得像鍋底。他渾身散發著幽怨，那眼神，
活脫脫就是一句“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我忍住巨大的沖擊力，掃視眾人，
發現他們依舊像剛才一樣看著我。我僵住了，只有我能看見？同桌王胖子悄悄捅了我一下，
壓低聲音，帶著憋不住的笑意：“呃，李默，你瞅瞅老師的臉，比鍋底還黑，
你這《離騷》怕是背到楚懷王姥姥家去了！”王胖子話音未落，我還憋著詞兒呢，
那虛影猛地變得清晰！隨即，
一個既憤怒又古樸的聲音在我腦海中轟然響起：“孺子不可教也！所誦之言，荒腔走板，
辭不達意，情感更是錯到離譜！”我腿一軟差點跪下，這是什么情況？幻聽？
還是我壓力太大精神失常了？
那聲音帶著一絲恨鐵不成鋼的意味繼續在我腦子里回響：“罷了！
汝于《離騷》尚且一竅不通，可見平日所學亦是浮于表面，不堪入目！”“也罷，欲正其心，
先正其言。”“吾觀汝言辭尚算伶俐，便先從汝等所謂的‘作文’入手，
看看汝等是如何遣詞造句，表達胸臆，也好讓吾知曉如何對癥下藥，免得日后辱我門楣，
給吾丟人現眼！”作文？我一個學渣，您老人家是不是對我有什么不切實際的期待？
我嘗試著無視他，畢竟，除了我，別人也看不見聽不見，只要我裝作一切正常，
他總不能真把我怎么樣吧？放學鈴聲一響，我抓起書包就往外沖。目標：網吧！
新出的副本還等著我開荒呢！剛跑到校門口，腦子里“嗡”的一聲，
仿佛被一百只蚊子同時叮咬。“國無人莫我知兮，又何懷乎故都！既莫足與為美政兮，
吾將從彭咸之所居！”又是《離騷》！還是正確發音、飽含悲憤情感的豪華加長版！
我抱著腦袋蹲在地上，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我說，祖宗，您能換一首嗎？或者，
安靜一會兒？”我欲哭無淚。那聲音冷哼一聲：“待你默寫無誤，再議其他。
”我算是明白了，這位“祖宗”是鐵了心要跟我耗上了。接下來的幾天，
我過上了水深火熱的日子。想在課上打個盹？耳邊立刻響起屈原抑揚頓挫的《九歌》。
想在晚自習看會兒漫畫？《天問》三百六十五問循環播放，問到我懷疑人生。最絕的是，
有一次我偷偷摸摸想在被窩里看個小電影，剛戴上耳機，
腦子里就響起了莊嚴肅穆、蕩氣回腸的《國殤》，那“身既死兮神以靈，
魂魄毅兮為鬼雄”的悲壯，嚇得我差點把手機扔出去。屈原用實際行動告訴我，
只要他不樂意，我的任何娛樂活動都將變成傳統文化熏陶大會。我徹底蔫了。
王胖子看我最近總是頂著兩個黑眼圈，精神恍惚，拍著我的肩膀，語重心長：“默子，
我知道你最近壓力大，但也不能諱疾忌醫啊。要不，我陪你去廟里拜拜？
”我白了他一眼：“你才需要拜拜！”“不去就不去嘛，這么兇干嘛。”王胖子縮了縮脖子，
“不過說真的，你最近神神叨叨的，嘴里還老念叨什么‘長太息以掩涕兮’，
語文老師都找我問你好幾回了。”我能說什么？說我被屈原的鬼魂纏上了，
他老人家正在對我進行一對一的沉浸式古代文學輔導？胖子非得以為我瘋了不可。“沒辦法，
最近迷上楚辭了，不行嗎？”我只能嘴硬。“行，太行了！”胖子豎起大拇指，“有追求！
不像我，只知道打游戲。”我心里苦，這追求是被逼的好嗎！第一次月考的通知下來后。
屈原在我腦子里幽幽開口：“小子，此次月考，作文若再不堪入目，休怪老夫不講情面。
”我一個激靈：“您老人家還有什么情面可講？”“哼，至少讓你夜夜夢回楚國，
親身體驗一下郢都之繁華，汨羅之悲戚。”我打了個寒顫，那畫面太美我不敢想。“別別別，
祖宗，我學，我學還不行嗎！”我立刻認慫，“您說怎么學，我就怎么學！”“孺子尚有救。
”屈原的聲音里似乎帶上了一絲欣慰，“為文之道，當如九天之水，浩浩蕩蕩，
傾瀉而下；又如萬馬奔騰，氣勢磅礴，勢不可擋。立意為帥，辭藻為兵，章法為陣，
情感為魂……”他老人家洋洋灑灑說了一大通，全是文言文，聽得我云里霧里。“那個，
祖宗，能說點我聽得懂的嗎？”屈原沉默片刻，
似乎在努力消化現代漢語的表達方式：“簡言之，你的作文，要言之有物，情真意切，
氣勢如虹！”“是是是，就像您老的《離騷》一樣！”我趕緊拍馬屁。“嗯，孺子雖愚，
尚知美丑。”于是，在屈原的“悉心指導”下，我開始了我的高考作文特訓。
他讓我先讀《昭明文選》，再品《古文觀止》，遇到不解之處，他便親自“吟誦”，
那古樸蒼涼的調子，
配合著他時不時冒出來的“此句當用典‘某某’”、“此處理應情景交融”之類的批注，
倒也讓我對那些佶屈敖牙的古文多了幾分親近。很快，月考到了。語文考試，
作文題目《談談“內卷”現象》。我深吸一口氣，腦海里回蕩著屈原的教誨。提筆，落字。
開頭，我直接化用《離騷》句式：“長太息以掩涕兮，哀學海之多艱；余幼好此奇服兮，
年既老而不衰……”洋洋灑灑將自己比作追求理想卻身陷“內卷”洪流的學子。中間論述，
我旁征博引，從“囊螢映雪”的刻苦到“鑿壁偷光”的執著，
再到如今“雞娃”、“996”的疲憊，力圖展現一種古今對比的悲壯感。結尾，
更是情感噴發，直接化用屈原明志之語：“亦余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雖體解吾猶未變兮，豈余心之可懲！”寫完之后，
我長舒一口氣，自我感覺良好，文采飛揚，氣勢磅礴，情感充沛得快要溢出來了！這次作文，
穩了！幾天后，月考成績公布。我迫不及待地找到我的語文試卷。作文分數……嗯，
不算太低，但也沒到驚艷的程度。重點是語文老師劉老師的評語。
只見那龍飛鳳舞的字跡寫著：“文采斐然，典故運用尚可。然，情感過于外放，
論述略顯空泛。建議多研讀近年高考優秀范文，學習現代議論文的邏輯與克制。”“另，
開頭與結尾的楚辭化用雖有新意，但與文章主體風格稍有割裂之感。情感可以收斂一些，
不必句句效仿屈子悲憤。”劉老師那張嚴肅的臉仿佛就在眼前。我拿著卷子，哭笑不得。
“祖宗啊，您看看，老師說我情感太充沛了！”我在心里哀嚎。
屈原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困惑：“《離騷》之情，感天動地，何來過于充沛之說？
想當年……”“停停停！”我趕緊打斷他老人家的憶當年，“時代不同了，祖宗！
現在講究的是含蓄，是潤物細無聲！”屈原沉默了。良久，他才嘆了口氣：“罷了，
今人之審美，果然與吾輩不同。不過，小子，此次較之上次，已略有進境。
”能得到他老人家一句“略有進境”，我差點感動得流下眼淚。
“那……下次作文……”“下次，老夫會注意‘克制’。”屈原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咬牙切齒。
我打了個哆嗦，總覺得這“克制”二字，從他嘴里說出來，帶著一股別樣的殺氣。不過，
看著試卷上比以往高出幾分的作文成績，我心里也燃起了一絲小火苗。或許，
被這位“祖宗”按頭學習，也不是全然沒有好處？至少，
為了不讓他老人家真被我氣到魂飛魄散，也為了我自己的耳朵和睡眠著想，這高考作文，
我還真得好好琢磨琢磨了。目標：先從作文及格線掙扎出來！任重而道遠啊！
自從上次月考作文被劉老師“溫柔”指點后，屈原老祖宗似乎真的往心里去了。
他老人家那股子“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悲憤之氣，確實收斂了不少，
至少在我奮筆疾書的時候，他不再動輒“嗚呼哀哉”了。第二次月考如期而至，
作文題目是《談堅持的意義》。我提筆，屈原的聲音在我腦子里響起，
帶著幾分刻意壓制的平靜：“小子，何謂堅持？便如老夫當年，雖九死其猶未悔，
此為堅持；亦如……”“停！祖宗，我懂，我懂！”我趕緊打斷，
生怕他又來一段《離騷》現場版，“我會結合自身實際，抒發真情實感！”于是，
我將他老人家那句“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巧妙地融入開頭，
再把自己這段時間被他“按頭學習”、痛并快樂著的經歷聲情并茂地描繪了一番。
從最初的抗拒到現在的“略有進境”，力圖展現一種百折不撓的‘學渣’精神。成績出來，
作文分數又上了一個臺階，竟然拿了個接近滿分的高分！這下可捅了馬蜂窩。
班主任老趙特地把我叫到辦公室，推了推眼鏡，
用一種研究外星人的表情端詳我半天：“李默啊，最近……進步很大嘛。特別是作文，
簡直是脫胎換骨。”我謙虛地笑：“都是老師教導有方。”“嗯，繼續努力。”老趙點點頭，
但那探究的意味絲毫未減。更大的麻煩來自班里的學霸，張揚。此君常年霸占年級第一，
作文也是范文級別的存在。我的異軍突起，顯然刺激到了他那敏感的神經。某日自習課，
他拿著我的作文檔案袋，走到我面前，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周圍幾圈同學聽見：“李默，
你這作文，真是自己寫的？”我正被一道數學題折磨得死去活來，聞言抬頭：“不然呢？
難道是你幫我代筆的？”張揚臉色一沉：“我只是好奇，一個人的文風和水平，
怎么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有如此巨大的飛躍？除非……是找了槍手，
或者抄了什么不為人知的范文吧？”這話就有點誅心了。
周圍同學的竊竊私語像蚊子一樣嗡嗡作響。我心里火氣也上來了：“張揚同學，飯可以亂吃，
話可不能亂說。你要是覺得我抄襲，拿出證據來。”“證據？”他冷笑一聲，
“你突然暴漲的分數就是最大的疑點！”就在這時，劉老師抱著一疊卷子走了進來，
大概是聽到了尾音，眉頭一蹙：“張揚，李默，怎么回事？
”張揚立刻換上一副憂心忡忡的表情：“劉老師，我只是覺得李默同學的作文進步神速，
有些……難以置信。我們也是為了維護考試的公平公正。”劉老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張揚，
沉吟片刻：“這樣吧，下節語文課，我們當堂寫一篇作文。題目我臨時出，
大家也好互相學習一下。”我心里咯噔一下，又來？但轉念一想，
這不正是自證清白的最好機會嗎？“好啊！”我爽快應下，挑釁地看了一眼張揚。
他嘴角抽了抽，沒再說話。當堂作文，題目是《吾輩之責》。拿到題目，我深吸一口氣。
屈原的聲音適時響起，這次倒是簡潔明了：“小子，家國天下，匹夫有責。
想想老夫為何投江！”“是是是，您老人家先別激動。”我在心里安撫他，開始構思。
“此處當有抱負，少年壯志不言愁！”“不對，情感還是不夠沉郁頓挫！”“引個典故，
用‘先天下之憂而憂’那個！
”在屈原時不時冒出來的“耳提面命”和我自己努力消化轉譯下，我再次洋洋灑灑寫滿格子。
雖說時間倉促，文氣可能不如上次那般從容，但那股子熟悉的味道，那份獨特的思考，
卻是明明白白擺在那里的。劉老師當場批閱了幾份，其中就包括我和張揚的。
她先拿起張揚的，點了點頭：“張揚同學的作文，一如既往的結構嚴謹，論證充分，
是篇佳作。”然后，她拿起我的，細細看了一遍，臉上露出一抹贊許：“李默同學這篇，
立意高遠，情感充沛，雖個別詞句尚可斟酌，但其思想內核與行文風格，
與上次月考作文一脈相承。所謂‘文如其人’，我相信這是他自己真實水平的體現。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張揚：“學習需要踏實，更需要開闊的胸懷。質疑精神可貴，
但無端的猜忌，則大可不必。”張揚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像開了染坊，低著頭不再言語。
風波平息，屈原老祖宗在我腦子里哼了一聲：“豎子不足與謀！不過，
那女娃的字倒有幾分風骨，比那小子的字好看多了。
”他老人家說的那女娃……指的是蘇曉月？我：“……”您老人家關注點還挺別致。
作文風波剛過，學校又要舉辦一場文史知識競賽。劉老師直接點將：“李默，
你文史功底見長，代表班級參加一下吧。”我欲哭無淚，這真是趕鴨子上架啊！競賽那天，
我、蘇曉月，還有另外一個平日里不聲不響的眼鏡兄組隊。題目五花八門，
從詩詞歌賦到歷史典故，再到文化常識。前面幾輪，
靠著蘇曉月的博聞強識和眼鏡兄的穩定發揮，我們小組還算順利。
直到一道題出現：“請評價近期熱播歷史劇《大楚風云》中屈原的藝術形象，
并分析其與史實的出入。”屏幕上還放了一段《大楚風云》的片段，
里面那個“屈原”油頭粉面，談情說愛比憂國憂民的戲份還多。我腦子里“轟”的一聲，
屈原老祖宗直接炸了：“荒唐！荒謬絕倫！此等腌臢之物，也敢妄稱歷史？
老夫何時如此……如此不堪！簡直是胡編亂造，斯文掃地！”他氣得聲音都在發抖。
主持人小姐姐甜美的聲音響起：“請三號桌的李默同學回答。
”蘇曉月和眼鏡兄都擔憂地看著我，顯然也覺得這劇改編得離譜。我硬著頭皮，
一邊安撫腦子里暴走的屈原，一邊組織語言：“咳咳，關于這個藝術形象嘛……首先，
電視劇作為一種藝術形式，進行適當的虛構和改編是可以理解的，
目的是為了增強故事的戲劇性和觀賞性……”“放屁！老夫不需要這種‘觀賞性’！
”屈原怒吼。“但是，”我話鋒一轉，努力把屈原的咆哮過濾掉，“這部劇中的屈原形象，
在某些方面，與歷史記載中的屈原，確實存在較大出入。”“例如，
過于強調其個人情感糾葛，而削弱了其作為偉大政治家、愛國詩人的核心特質。
”“史書所載，屈子‘正直不屈，忠君愛國’，
其作品《離騷》更是‘可與日月爭光’的千古絕唱，
其精神內核在于……”我一邊結合屈原平日里對我的“熏陶”，一邊加入自己的理解，
盡量客觀地分析。“還有，劇中所展現的楚國宮廷禮儀、服飾細節，
亦有諸多與史實不符之處。”“譬如，楚人尚紅、尚鳳，
劇中的配色卻……”我開始拋出一些屈原曾經無意中提及的、關于楚國風俗的冷門知識點。
一番話說下來，評委老師頻頻點頭，連主持人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更絕的是，搶答環節，
一道關于楚辭僻典的題目，連蘇曉月都蹙眉思索，
我卻在屈原幾乎是吼出來的答案中斷然按下搶答器，準確無誤地答了出來。全場寂靜片刻，
隨即爆發出熱烈的掌聲。最終，我們小組竟然奇跡般地逆襲奪冠！捧著這小小的獎杯，
我心里確實有點飄。倒不是因為這點成績，主要是屈原老祖宗那句“孺子可教也”的評價，
雖然依舊帶著他特有的傲慢，但聽著就是舒坦。王胖子勾著我的肩膀，
一臉與有榮焉：“默哥，行啊你！深藏不露啊！下次再有這種比賽，帶兄弟飛一個？
”我嘿嘿一笑，心說這可不是我想飛就能飛的。競賽的風頭剛過幾天，
日子又恢復了往常的枯燥。直到某天晚自習，王胖子神秘兮兮地湊過來，
把他的手機遞給我：“默哥，你看這個，現在網上可火了！”我接過來一看，是個短視頻，
標題悚人聽聞——“揭秘屈原不為人知的風流韻事與政治投機！”點開視頻，
一個打扮得油頭粉面，說話陰陽怪氣的所謂“網紅歷史博主”，
正唾沫橫飛地“解讀”《楚辭》。他把《九歌》里的山鬼說成是屈原的秘密情人，
把《天問》曲解為屈原對楚懷王求而不得的怨念，
甚至還煞有介事地分析屈原投江是因為情場失意，政治失意只是個幌子。我看得眉頭直皺，
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荒唐！一派胡言！”我腦子里，屈原老祖宗的聲音如同炸雷般響起，
震得我太陽穴突突直跳，“此獠信口雌黃，顛倒黑白，簡直是斯文掃地！
老夫一生行事光明磊落，何曾有過此等齷齪心思！”他氣得連“老夫”都用上了，
可見是真的動了真怒。“李默！你聽聽，這都是些什么污言穢語！”“此等跳梁小丑，
也敢妄議先賢，曲解經典！你必須給老夫寫一篇檄文，駁斥此獠，以正視聽！
”屈原的聲音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我有點犯怵：“老祖宗，這……這是在網上，
人家粉絲好幾百萬呢，我這小胳膊小腿的，上去不是找罵嗎？再說了，這種人多了去了，
咱管不過來啊。”我可不想被網暴，那種滋味想想都頭皮發麻。“懦夫！”屈原怒斥，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你受老夫點撥，難道就要坐視宵小之輩如此玷污老夫清譽，
誤導后學嗎？若人人都如你這般明哲保身，那是非何在？公道何存？
”他一番話說得我面紅耳赤。確實，這段時間，屈原雖說嘴巴毒了點，
但著實教了我不少東西。如今他老人家被人這么編排，我袖手旁觀，也太不是東西了。“寫！
我寫！”我咬了咬牙，“不過老祖宗，您得幫我。我對這些網絡論戰的套路可不熟。”“哼，
雕蟲小技，何足掛齒！”屈原傲然道，“你且將他那些謬論一一列出，老夫逐條為你剖析！
務必使其體無完膚，無地自容！”于是，接下來幾天，我幾乎是住在圖書館和電腦前。
白天上課強打精神，晚上則在屈原的“在線輔導”下，查閱資料，引經據典。
那網紅博主的每一個“論點”，都被屈原批駁得淋漓盡致。比如他說山鬼是屈原情人，
屈原便讓我從楚地巫風、祭祀文化入手，
闡明《九歌》中神祇的象征意義；他說《天問》是情怨，
屈原便讓我從《天問》的結構、內容，結合當時楚國的政治背景，
論證其對宇宙、歷史、神話的深邃思考和對現實政治的隱憂。遇到我詞不達意之處，
屈原更是毫不留情：“蠢材！此處當用‘心懷幽憤’，豈能用‘心情不好’這等鄙俗之語！
”“‘憂讒畏譏’之情，豈是‘害怕別人說壞話’所能概括！給老夫改！
”在他的“逐句批改”和“情感注入”下，一篇近萬字的駁斥長文終于完稿。
文章題目直接用了屈原的口氣——《斥網絡豎儒XXX：爾曹身與名俱滅，不廢江河萬古流！
》。我用新注冊的馬甲，把文章發在了幾個主流的文化論壇和社交媒體上。
起初并沒什么水花，但文章的質量是實打實的。邏輯之嚴密，引證之翔實，文采之老辣，
遠超一個高中生的水平。很快，一些真正的文史愛好者和專業人士注意到了這篇文章。
“這文章寫得太好了！字字珠璣，鞭辟入里！”“作者是哪位大佬？對楚辭的研究如此精深！
”“終于有人出來收拾這些胡說八道的歷史發明家了！痛快！”文章被迅速轉發，
熱度節節攀升。越來越多的人加入討論，那網紅博主的評論區徹底淪陷，
全是被這篇文章的觀點“武裝”起來的網友。屈原在我腦子里刷著評論，
時不時點評幾句：“嗯，此人所言‘其心可誅’，甚合吾意，可為吾友。”“哼，
這個‘不明覺厲’是何意？也罷，聽著倒也不算刺耳。”“‘頂樓主’？
莫非是贊賞老夫文章高屋建瓴？”面對洶涌的輿情和專業人士的下場“打臉”，
那網紅博主終于扛不住了，灰溜溜地刪除了那期爭議視頻，并發了一篇毫無誠意的道歉聲明。
“算他識相！”屈原總算出了一口惡氣，語氣也輕快了不少。我也松了口氣，
雖然熬了好幾個通宵，但這種以“文”服人，匡扶正義的感覺，確實挺爽。
這事兒剛消停沒多久，又一件事情引起了我的注意。
起因是我在關注之前那場網絡論戰的后續時，看到有人扒出，
本地大學一位小有名氣的文史教授周明軒。我心里暗罵，這不是“周扒皮”么？
最近出版的一本關于楚文化研究的新作，其中好幾個章節的核心觀點，
與一位已經過世多年的老學者未發表的一些研究手稿內容高度雷同。
那位老學者在楚文化研究領域德高望重，只是為人低調，很多成果未曾公開出版，
只有圈內少數人知曉。這消息一出，學術圈頓時一片嘩然。周明軒教授迅速發表聲明，
斥責這是無端誹謗，并揚言要追究造謠者的法律責任。他還動用自己的人脈，
在一些媒體上發通稿，試圖壓制這些負面消息。我把這事兒跟屈原一說，
他老人家沉默了片刻。“周明軒……”屈原沉吟道，“此名老夫似乎有些印象。
你將他那本所謂的‘新作’，與那位故去學者的相關論述，細細說與老夫聽聽。
”我花了不少功夫，從網上搜集了周明軒新書的節選內容，
以及一些知情人透露的關于那位老學者手稿的零星信息，一一念給屈原聽。聽著聽著，
屈原的聲音陡然轉厲：“無恥之尤！這周明軒，簡直是學術界的竊賊！此等行徑，
比那網絡豎儒更為可惡！”“老祖宗，您認識這位周教授？”我有些好奇。“不識此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