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銅臭迷城公元 1380 年,歲在庚申,正值大明洪武十三年秋。
金陵城這座虎踞龍蟠之地,此刻正籠罩在肅殺的氛圍中。城垣青磚浸染著六朝煙雨的厚重,
玄武湖水泛起冷冽波光,朱雀大街上落葉卷著塵埃翻飛,連那朱漆宮門的銅釘都凝著寒意,
仿佛連空氣都被凍得凝固。胡惟庸案的腥風血雨雖已過去三月,
空氣中卻仍彌漫著令人窒息的恐懼。街邊的百姓行色匆匆,眼神躲閃,
生怕一不小心就惹上殺身之禍。柳長青身著飛魚服,腰佩繡春刀,
大步走進胡黨官員陳寧的宅邸。庭院內,尸體橫陳,鮮血浸透了青磚,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和腐臭味。蒼蠅在尸體上方盤旋,發出令人煩躁的嗡嗡聲。
柳長青眉頭緊皺,蹲下身子,仔細檢查著尸體的傷口。“小旗,這邊發現密室!
” 一名校尉的呼喊聲傳來。柳長青起身,快步走向密室。密室位于書房的暗格后,
推開沉重的石門,一股霉味撲面而來。燭火搖曳中,他看到桌上擺放著一本賬冊,
封面上 “建寧錢桌” 四個字赫然在目。翻開賬冊,
里面詳細記錄著銅料交易、錢桌打造以及資金往來,只是諸多關鍵處被刻意涂抹。與此同時,
建寧府傳來消息,發生 “詐匠修桌” 案。苦主乃是戶部致仕郎中周禎的門生,
家中一張錢桌被人以修繕為名騙走,待察覺有異時,錢桌已被劈得粉碎。
柳長青領命前往建寧府調查,剛入城門,便感受到與金陵城如出一轍的壓抑氛圍。
在苦主家中,柳長青盯著滿地的錢桌碎片,陷入沉思。他撿起一塊較大的木片,
仔細觀察斧痕。指尖撫過粗糙的切面,觸感告訴他,這斧痕深淺不均,
且偏向左側 —— 兇手是左利手!這個發現讓他眼神一亮,
多年特種兵生涯培養出的肌肉記憶分析能力,在此刻發揮了作用。“大人,
這錢桌原是用來存放銅錢的。” 苦主面色慘白,聲音顫抖,“小人本以為是尋常修繕,
誰知……” 柳長青點點頭,目光掃過屋內陳設。青磚地面、雕花木門,
處處彰顯著明代豪門貴族的氣派,卻也難掩此刻的破敗與凄涼。正當柳長青準備深入調查時,
意外發生了。苦主突然翻供,聲稱是自己誤毀錢桌,與他人無關。
這突如其來的轉變讓柳長青警覺起來,他再次來到錢桌碎片旁,仔細搜尋。終于,
在一塊不起眼的木片暗格里,發現了一枚私印 —— 正是陳寧的私印!線索逐漸串聯起來,
柳長青意識到,這起看似普通的 “詐匠修桌” 案,背后牽扯著巨大的陰謀。
胡黨余孽或許正通過市井騙局,洗白走私資金,而這些資金很可能與軍械制造有關。
安然奏報的軍械庫銅料短缺,此刻在他腦海中不斷回響。就在這時,當鋪流出消息,
胡惟庸書房失竊的鎏金渾天儀現身。柳長青深知,這絕非巧合。他立即趕往當鋪,
卻發現早已人去樓空。地上殘留著打斗的痕跡,血腥味還未完全消散。“追!
” 柳長青一聲令下,帶著校尉們追了出去。轉過幾條街巷,他們發現了可疑身影。
那人見有人追趕,拔腿就跑。柳長青身形矯健,緊追不舍。在一條狹窄的巷子里,
那人突然轉身,抽出腰間長刀,向柳長青砍來。柳長青側身躲過,繡春刀出鞘,寒光一閃。
兩人在狹窄的巷子里展開激烈搏斗。長刀與繡春刀相撞,發出 “當當” 的巨響,
火星四濺。柳長青憑借著精湛的格斗技巧,逐漸占據上風。他抓住對方的破綻,
一腳踢向對方膝蓋。那人吃痛,單膝跪地,柳長青趁機用刀抵住他的咽喉。“說,
渾天儀在哪?與建寧錢桌案有何關聯?” 柳長青冷聲問道。那人卻突然冷笑一聲,
口中涌出鮮血,竟是服毒自盡了。柳長青看著死去的兇手,眉頭緊鎖,
知道自己又失去了一條重要線索。回到金陵城,柳長青將調查結果上報。毛驤面色陰沉,
重重地拍著桌子:“限期破案!陛下對胡黨余孽絕不姑息!” 而刑部尚書詹徽卻站出來,
與錦衣衛爭奪辦案權:“此案涉及律法,理應由刑部主審!” 柳長青據理力爭,
搬出錦衣衛駕帖制度與刑部勘合制度,雙方僵持不下。與此同時,宮中,
朱元璋批紅徹查胡黨余孽的旨意已經下達。他坐在龍椅上,目光深邃,
心中盤算著如何借這起案件,清洗浙東文脈,震懾淮西勛貴,穩固自己的統治。
第二章 匠影重重洪武十三年深秋,金陵城的梧桐葉在寒風中打著旋兒,鋪滿青石板路。
柳長青握著那枚從錢桌暗格中找到的陳寧私印,在卷宗堆里反復比對,
終于鎖定了一個關鍵人物 —— 魯四。此人是《魯班經》的傳人,左利手,
且其妻正是藍玉府中的婢女。這個發現,如同一把鑰匙,
似乎即將打開建寧錢桌案的關鍵鎖扣。柳長青帶著校尉直奔魯四的工坊。
工坊位于城南一處偏僻街巷,木質招牌上 “魯記木器” 四個字已被歲月侵蝕得模糊不清。
推門而入,木屑的清香混合著桐油的味道撲面而來,案臺上擺放著各種精美的木器,
卻不見魯四的蹤影。“大人,在后院!” 一名校尉喊道。柳長青快步穿過工坊,后院里,
魯四正專注地打磨著一張錢桌。聽到腳步聲,他猛地回頭,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
柳長青目光如炬,瞬間注意到他左手握著刨子,右手虎口處布滿老繭 —— 正是左利手!
“魯四,跟我們走一趟。” 柳長青冷聲說道。魯四臉色驟變,
手中的刨子 “當啷” 落地,撒腿就跑。“追!” 柳長青一聲令下,眾人緊追不舍。
魯四在狹窄的巷子里穿梭,柳長青憑借著特種兵的敏捷身手,逐漸拉近了距離。
就在魯四即將拐進另一條巷子時,柳長青猛地加速,一個飛撲,將他撲倒在地。
魯四拼命掙扎,柳長青卻死死按住他,從腰間掏出繩索將其捆綁。將魯四押回工坊后,
柳長青開始仔細搜查。在那張未完工的錢桌夾層中,他發現了一卷圖紙。展開圖紙,
竟是火銃的設計圖,圖紙角落還蓋著 “洪武十年工部核驗” 的印章。柳長青心中一震,
這火銃設計圖與尋常火器不同,構造更為精巧,威力想必也更大。他深知,此事牽扯甚廣,
一旦泄露,必將引發軒然大波。然而,還未等柳長青深入審問,魯四竟在詔獄中暴斃。
柳長青趕到詔獄時,魯四的尸體橫陳在冰冷的石板上,臉色青紫,嘴角還殘留著一絲黑血。
柳長青蹲下身子,仔細檢查尸體,
突然發現他的后背有一個刺青 —— 那是浙東海鹽縣特有的標記,正是方國珍舊部的象征。
這個發現,讓柳長青意識到,這起案件背后的勢力,遠比他想象的更加復雜。與此同時,
朝堂之上,各方勢力蠢蠢欲動。藍玉因婢女涉案而遭到猜忌,
在府中大發雷霆;李善長稱病避嫌,卻暗中派府中清客接觸苦主;汪廣洋雖已罷相閑居,
其舊部卻頻繁參與銅礦走私。太子朱標為安民心,提議三法司會審此案,
卻遭到毛驤的強烈反對。“柳小旗,這案子就以‘匠戶謀逆’結案,無需再查!
” 毛驤面色陰沉,目光如炬地盯著柳長青。柳長青心中不甘,正欲爭辯,
卻被毛驤打斷:“陛下需要的是快速平息事端,而不是深挖背后的勢力。你若再執意追查,
恐怕自身難保!”然而,就在柳長青陷入困境時,新的危機突然降臨。應天城樓之上,
一個神秘人展示著改良后的云梯,那精巧的設計和強大的攻城能力,
竟與柳長青前世所學的特種兵知識如出一轍。柳長青站在城下,望著城樓之上的云梯,
心中掀起驚濤駭浪。他知道,穿越前輩遺留的科技,已經被謀逆勢力利用,而自己,
正處于這場風暴的中心。夜幕降臨,金陵城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柳長青站在錦衣衛衙署的庭院里,望著天空中高懸的冷月,手中緊握著那卷火銃圖紙。
第三章 浙東棋局洪武十三年深秋的寧波港,咸腥的海風裹挾著細雨,
將碼頭的青石板路澆得發亮。柳長青身著粗布短打,混在熙熙攘攘的商船水手間,
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市舶司的高墻。胡黨案的迷霧尚未散盡,他卻從魯四身上的刺青,
嗅到了浙東地區不尋常的氣息。市舶司內,倭商的貨船正在卸貨,
漆黑夜漆木的船身與甲板上寒光凜凜的倭刀,讓空氣都仿佛凝結。
柳長青趁著守衛換崗的間隙,悄然潛入倉庫。霉味與香料混雜的氣息撲面而來,
他在堆積如山的貨物中翻找,終于在一箱看似普通的漆器夾層里,摸到了用油布包裹的硬物。
展開油布,一把倭刀赫然在目,
刀鞘縫隙中還藏著一卷名單 —— 上面密密麻麻寫著青田名士的名字,
有些甚至旁注了 “錢桌”“火銃” 等字樣。就在他準備撤離時,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
柳長青迅速將名單藏入懷中,抽出匕首緊貼墻壁。兩名市舶司吏員提著燈籠走進來,
其中一人抱怨道:“胡大海那義子真是心黑,這批倭刀過了明路,
咱們卻只能喝點湯……” 話音未落,柳長青猛地竄出,
匕首抵住說話那人咽喉:“名單上的人,都參與了什么?” 吏員面色如土,
哆哆嗦嗦正要開口,倉庫屋頂卻突然傳來瓦片碎裂聲。柳長青本能地側身翻滾,
一支淬毒的弩箭擦著耳畔釘入木柱。抬頭望去,三名黑衣刺客已破窗而入,
手中倭刀泛著幽藍寒光。“留下命來!” 為首刺客大喝一聲,刀鋒直取柳長青面門。
柳長青矮身躲過,手中匕首順勢劃向對方手腕,卻聽 “當啷” 一聲,匕首竟被輕易磕飛。
原來對方用的是精鋼所制的倭刀,而自己的匕首不過是臨時找來的防身之物。
柳長青背靠貨箱,目光掃過四周環境。他抓起身旁的木箱砸向刺客,趁著對方閃避的瞬間,
沖向倉庫角落的通風口。刺客們緊追不舍,刀鋒在他身后劃出破空之聲。千鈞一發之際,
柳長青翻身滾入通風口,狹小的通道里,木屑和灰塵簌簌落下,嗆得他幾乎窒息。
他拼命向前爬行,終于從市舶司外墻的排水口鉆了出來,身后追兵的喊殺聲漸漸遠去。
另一邊,在青田劉府,劉基次子劉璟正小心翼翼地展開父親的遺稿。泛黃的紙頁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