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深夜十一點半，我拎著剛從藥店買來的退燒藥，站在女生宿舍樓下。冷風吹過，
我縮了縮脖子，給蘇晴雯發微信："藥買到了，在樓下。"很快，她室友下來拿藥。
"謝謝你啊浩然，晴雯發燒得厲害，你這么晚還跑出來買藥。"我擺擺手："應該的，
她好點了嗎？""剛吃了藥，應該能退燒。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目送她上樓，
我才轉身往男生宿舍走。手機響了，是蘇晴雯的消息："謝謝你，浩然。
你真的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好的朋友。我苦笑著收起手機。室友李明軒還在打游戲，
看我進門就說："又去當護花使者了？""她生病了。"我簡單回答。"林浩然，你醒醒吧。
"明軒放下手機，認真看著我，"從大一到現在，你為蘇晴雯做了多少事？每次她一個電話，
你就跑得比兔子還快。""我們是朋友。""朋友？"明軒冷笑，
"哪個朋友會讓你半夜三更出去買藥？哪個朋友會讓你每個月花一半生活費給她買奶茶？
"我脫下外套，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但明軒不依不饒："你知道她現在在和陳俊熙談戀愛嗎？
"我的手頓了頓。當然知道。整個學校誰不知道校花蘇晴雯和富二代陳俊熙在一起了。
我也知道，我只是她眾多備胎中的一個?？墒俏疫€是忍不住對她好。
從大一第一次見到她開始，我就淪陷了。那個穿著白色連衣裙，
在櫻花樹下笑得像天使一樣的女孩，一下子闖進了我的世界。我開始學她喜歡的吉他，
開始關注她喜歡的電影，開始在她每一條朋友圈下點贊。慢慢地，我們成了朋友。
她會在煩惱的時候找我聊天，會在生病的時候讓我幫忙買藥，會在需要人陪的時候叫上我。
我以為這就夠了。至少，我在她的生活里占有一席之地。哪怕這個位置叫做"備胎"。
"浩然，你清醒一點好不好？"明軒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她不會愛你的。
你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了。"差距。是啊，差距。她是?；ǎ揖硟炘?，追求者無數。
我只是一個普通的計算機系學生，家在小縣城，每個月的生活費都要精打細算。
可我還是想試試。萬一呢？萬一她能看到我的好呢？"我知道。"我躺到床上，"但我甘愿。
"明軒嘆了口氣，沒再說什么。宿舍里安靜下來，只有空調的嗡鳴聲。我拿起手機，
看到蘇晴雯發來的消息："藥很有效，燒已經退了。謝謝我的好朋友。"我回復："那就好，
早點休息。"她發了個親親的表情包。我盯著那個表情包看了很久，
然后小心翼翼地保存到相冊里。和她的聊天記錄，我從來不刪。她發的每一條朋友圈，
我都會截圖保存。她無意中提到喜歡的東西，我都會記在心里。這些小心翼翼的收藏，
是我卑微愛情的全部證據。第二天早上，我早早起床，給蘇晴雯買了她最愛吃的豆漿包子。
"身體還好嗎？"我把早餐遞給她。她接過來，笑得很甜："好多了，謝謝你。
""下次生病記得早點看醫生，別硬撐。""知道啦，有你在我還怕什么。"她眨眨眼，
"對了，今晚有時間嗎？陪我去圖書館復習？"我點頭："當然有時間。
"她開心地笑了："那就這么說定了。"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我的心情很復雜。
我知道她約我去圖書館，可能只是因為一個人無聊。我知道在她心里，
我永遠只是那個"好朋友"。但我還是會去。因為能陪在她身邊，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哪怕這種幸福，卑微得讓人心疼。2晚上七點，我準時出現在圖書館門口。蘇晴雯還沒來，
我就站在那里等。七點十分，七點二十分，七點半...我給她發微信："到了嗎？
"五分鐘后，她回復："不好意思，臨時有事，今晚不能去了。"我盯著這條消息，
心里有些失落。但還是回復："沒關系，你忙你的。"正準備離開，
就看到蘇晴雯和陳俊熙手牽手從遠處走來。他們在說笑著什么，蘇晴雯笑得很開心。
那種開心，是我從未在她臉上見過的。我躲在柱子后面，看著他們走進學校后門的咖啡廳。
原來她說的臨時有事，是和男朋友約會。我站在那里很久，直到圖書館的管理員催促才離開。
回到宿舍，明軒正在看電影。"這么早就回來了？不是說要陪女神復習嗎？""她有事。
"我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明軒看了我一眼，沒再多問。我打開電腦，想寫作業，
但完全集中不了注意力。腦海里全是剛才看到的畫面。他們牽手的樣子，
她笑得那么開心的樣子。我突然想起，從認識她到現在，
她好像從來沒有對我笑得那么燦爛過。對我，她總是那種禮貌的、距離適中的笑容。溫暖，
但不熱烈。友善，但不親密。我一直以為這就是她的性格，原來不是。
原來她也會笑得像個小女孩一樣開心，只是不會對我。手機響了，
是蘇晴雯的消息："不好意思放你鴿子了，明天請你吃飯補償你好不好？"我看著這條消息，
心情很復雜。她總是這樣，做了讓我失望的事之后，就會給一點甜頭。
就像在馴服一只小狗一樣。但我還是回復："不用補償，我理解的。""你真好，
我最喜歡你這種善解人意的朋友了。"朋友。又是朋友。她每次都要強調這個詞，
是怕我有什么不該有的想法嗎？我苦笑著放下手機。第二天，蘇晴雯真的請我吃了頓飯。
在學校后門的一家小餐廳，兩個人面對面坐著。"昨天真的不好意思，"她切著牛排，
"俊熙臨時約我，我就...""沒關系，情侶約會很正常。
"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松。她抬頭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復雜。"浩然，
你會找女朋友嗎？"我愣了愣："為什么這么問？""我覺得你條件挺好的，
應該會有女孩子喜歡你。"我看著她，想說我已經喜歡了一個人，想說那個人就是你。
但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緣分到了自然就有了。""那你喜歡什么樣的女孩子？
"她好奇地問。我看著她的眼睛，輕聲說："善良，美麗，像天使一樣的女孩子。
"她笑了："那你的標準可真高。"如果她知道我形容的就是她，會是什么反應呢？吃完飯，
我們一起走回學校。路上她接了個電話，是陳俊熙打來的。她的聲音瞬間變得很溫柔："嗯，
我在和朋友吃飯...好，我馬上過去...等我一下，馬上就到..."掛了電話，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我："俊熙在宿舍樓下等我，我...""你去吧。"我笑著說，
"別讓人家久等。""那你...""我自己回宿舍就行，不用管我。"她點點頭，
快步朝女生宿舍的方向跑去。我站在原地，看著她跑遠的背影。她為了他，
可以放下所有的事情，立刻趕過去。而我呢？我只是那個在她無聊時陪伴，在她需要時出現，
在她不需要時被忽略的人。一個徹頭徹尾的備胎。3這學期蘇晴雯過生日，我準備了很久。
打了一個月的兼職，才攢夠錢給她買生日禮物。一條精致的項鏈，花了我半個月的生活費。
她生日那天，我提前到了她們約定的KTV。包間里已經來了不少人，都是她的朋友。
陳俊熙坐在她身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我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浩然來啦！
"蘇晴雯看到我，揮了揮手，"快過來坐。"但她身邊已經沒有位置了。
我笑著說："我坐這里就好。"生日會很熱鬧，大家唱歌、聊天、喝酒。
我就安靜地坐在角落里，偶爾鼓鼓掌。陳俊熙給蘇晴雯準備了很貴重的禮物，
一個最新款的包包。蘇晴雯開心得像個孩子，當著所有人的面親了他一下。大家起哄叫好。
我握緊了手里的禮品盒。和陳俊熙的禮物比起來，我的項鏈顯得那么寒酸。
但我還是鼓起勇氣走過去。"晴雯，生日快樂。"我把禮品盒遞給她。
她有些驚訝："你還給我準備了禮物？""一點小心意。"她打開盒子，看到里面的項鏈，
愣了愣。"很漂亮。"她笑著說，但我能看出她眼中的尷尬。
因為陳俊熙送的包包價值好幾萬，而我的項鏈...可能連它的零頭都不到。"謝謝你，
浩然。"她禮貌地說。然后就把盒子放到了一邊。陳俊熙看了看那條項鏈，眼神里帶著不屑。
"這個...挺有心意的。"他說，但語氣里滿是嘲諷。其他人也都看向我，眼神里有同情，
有尷尬，還有一絲嘲笑。我感覺臉上火辣辣的。"我先回宿舍了，你們玩得開心。
"我匆忙離開了包間。走廊里很安靜，只有KTV里傳來的音樂聲。我靠在墻上，
感覺心里堵得慌。為什么要自取其辱呢？我知道我配不上她，知道我們之間有著巨大的差距。
可我還是忍不住想對她好，想在她的生日給她一份禮物。哪怕這份禮物在別人眼里那么廉價。
手機響了，是蘇晴雯發來的消息："浩然，你沒事吧？"我回復："沒事，祝你生日快樂。
""謝謝你的禮物，我很喜歡。"很喜歡嗎？那為什么你連看都沒有仔細看一眼？
那為什么你把它隨手就放到了一邊？但我還是回復："你喜歡就好。"回到宿舍，
明軒正在洗澡。我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今晚的畫面在腦海里反復播放。
她和陳俊熙的甜蜜，其他人的嘲笑，還有我的狼狽。我突然覺得很累。這種單方面的付出，
這種卑微的愛情，到底有什么意義？明軒洗完澡出來，看到我的表情，問："生日會不愉快？
"我沒說話。他坐到我床邊："讓我猜猜，你準備了很用心的禮物，
結果被人家男朋友比下去了？"我看了他一眼，沒有否認。"林浩然啊林浩然，
"明軒搖搖頭，"你什么時候才能明白，你在這場游戲里永遠是輸家？""我知道。
"我閉上眼睛，"但我控制不住自己。""那你就繼續這樣被虐下去吧，
直到有一天你徹底清醒。"明軒說完就上床睡覺了。我一個人躺在黑暗中，想著明軒的話。
也許他說得對，我應該清醒了。可是第二天，當蘇晴雯發來消息說想吃某家店的蛋糕時，
我還是毫不猶豫地跑去給她買了。我就是這樣一個人。明知道飛蛾撲火會被燒死，
還是忍不住向著光亮飛去。4期中考試前兩周，蘇晴雯說她高數學不會，想讓我給她補習。
我當然答應了。每天晚上，我們都會在圖書館里復習到很晚。我耐心地給她講解每一道題，
幫她整理重點知識。那段時間，是我最快樂的日子。因為她需要我。哪怕只是學習上的需要，
但至少我在她的生活里是有用的。"浩然，你真的很厲害。"她看著我寫的筆記，
眼里有著佩服，"這些題目你講得比老師還清楚。""多練就會了。"我有些不好意思。
"你以后一定會很有出息的。"她笑著說。這是她第一次這樣夸我，我的心跳得很快。
"謝謝你這些天陪我復習，我知道你自己也很忙。""不忙，能幫到你我很高興。
"她看著我，忽然說："浩然，你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很好的人。
這個評價讓我既開心又失落。開心是因為她認可我，
失落是因為"好人"往往意味著"不合適"。考試前一天晚上，她緊張得不行。"怎么辦，
我還是有很多不會的。"她咬著筆頭，眉頭緊皺。"別緊張，你已經進步很多了。
"我安慰她。"真的嗎？""真的，相信我。"她深深看了我一眼，忽然說："浩然，
如果我考試通過了，我請你吃大餐好不好？"我點頭："好。"考試結果出來，
她真的及格了。雖然只是剛剛及格，但對她來說已經是很大的進步。她開心得像個孩子，
發微信給我："浩然，我過了！謝謝你！"我回復："恭喜你，你很棒。
""明天晚上我請你吃飯，說話算話。"我滿心期待地等著第二天的晚餐。
結果到了約定時間，她發來消息："不好意思，俊熙說要帶我去新開的那家西餐廳，
改天再請你吃飯好嗎？"我看著這條消息，心涼了半截。但還是回復："沒關系，你去吧。
""你真好，改天一定補償你。"改天，總是改天。每次她說改天的時候，
就代表著這件事不會再有下文了。我關掉手機，一個人去食堂吃了碗面條。
坐在嘈雜的食堂里，我忽然覺得很孤獨。為她補習了兩個星期，
換來的只是一句"改天再說"。而陳俊熙只需要一句話，就能讓她立刻改變所有的計劃。
這就是差距。我在她心里的重要程度，永遠比不上他的一句隨口邀請。那天晚上，
我在宿舍里看書。朋友圈里，蘇晴雯發了和陳俊熙在西餐廳的合照。她笑得很甜，
陳俊熙在她臉上親了一下。配文是："謝謝親愛的帶我來這么棒的地方。
"我盯著這張照片看了很久。她從來沒有為我發過朋友圈。我們一起復習了兩個星期，
她沒有發過一條感謝的動態。但和男朋友吃一頓飯，就要昭告天下。我點開她的朋友圈歷史，
翻了很久。全都是和陳俊熙的合照，或者是其他朋友的聚會。沒有一張照片里有我。
仿佛在她的社交網絡里，我這個人從來不存在。我是她的隱形朋友，
只在她需要的時候才會被想起。明軒從外面回來，看到我在看手機。"又在看她的朋友圈？
"我沒說話。"林浩然，你什么時候才能明白，你在她心里根本沒有位置？""我知道。
""知道你還不清醒？"我放下手機，看著明軒："你覺得我應該怎么辦？""遠離她，
找一個真正愛你的人。""可是我放不下。""那你就繼續痛苦下去吧。"明軒搖搖頭，
"反正我是看不下去了。"我知道明軒是為我好，但我真的做不到說放下就放下。愛一個人，
怎么可能說忘就忘？哪怕這份愛卑微得像塵埃，我還是舍不得放手。5十二月的某個夜晚，
蘇晴雯突然給我打電話。她在哭。"浩然，你能來一下嗎？我在學校后門的公園里。
"我二話不說就跑了出去。冬夜很冷，她一個人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瑟瑟發抖。"怎么了？
"我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我和俊熙吵架了。"她抽泣著說。
我在她身邊坐下："因為什么？""他...他說我太黏人了，說我一點都不獨立。
"她的眼淚又掉下來，"他還說，也許我們不太合適。"我的心揪了一下。
一方面心疼她哭得這么傷心，一方面又隱隱有些期待。如果她和陳俊熙分手了，
是不是就有可能注意到我？"也許你們只是一時沖動，過幾天就好了。"我安慰她。
"不會的，"她搖搖頭，"他今天說的那些話，傷得我太深了。"我們就這樣安靜地坐著，
我陪著她哭。過了很久，她忽然轉過身，看著我。"浩然，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我點頭："會的。""不管發生什么？""不管發生什么。"她忽然抱住了我。那一刻，
我的心臟快要跳出胸膛。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她柔軟的頭發貼著我的臉頰。
這是我第一次這么近距離地擁抱她。"謝謝你，浩然。"她在我耳邊輕聲說，
"你真的是我最好的朋友。"朋友。又是朋友。即使在這樣的時刻，
她還是要提醒我我們之間的界限。但我不在乎。至少現在，她需要我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