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青鸞劫珠我蹲在藥圃里拔雜草,指甲縫里全是泥。
沈昭突破金丹期的慶功宴正在前廳舉行,絲竹聲隔著三重院落飄過來,
我聽見三叔公扯著嗓子夸他"沈氏百年難遇的奇才"。青鸞墜落時像一團燃燒的碧火,
砸斷了我剛修剪好的靈霧松。它右翼的傷口汩汩冒著黑血,琉璃般的眼珠盯著我,
我突然想起去年冬天它曾啄食過我手心的松子。"別怕,"我扯下束發的綢帶想給它包扎,
它卻猛地啄開我的衣襟,叼走了貼身藏著的止血丹。血滴在青銅匣上的瞬間,
整座山洞突然亮如白晝。我踉蹌著后退,后背撞上濕滑的石壁,
那匣子竟像活物般"咔嗒"裂開。有東西順著我掌心的傷口鉆進來,滾燙得像熔化的鐵水,
我疼得咬破了嘴唇。"什么東西......"我拼命甩手,
卻看見皮膚下浮出顆碧綠的珠子,血管里突然涌過陌生的熱流。青鸞的鳴叫驚醒了我,
它站在洞口焦躁地撲打翅膀。我低頭看自己滿是血污的手,
那些常年滯澀的經脈此刻竟泛著瑩潤的光。"不可能......"我顫抖著運轉家傳心法,
靈力如江河奔涌,藥圃里半枯的七葉蓮突然在我腳下舒展綻放。回程時我踩斷了枯枝,
驚起林間夜棲的寒鴉。守門的沈七舉著燈籠照我,突然像見了鬼似的后退:"三小姐?
您、您身上怎么......"我低頭看見衣擺沾著的血霧正化作點點熒光,
袖中青珠突然發燙,我猛地側身避開——三息之后,沈七手里的燈籠"啪"地炸成火球。
2 龍息暗涌"阿姐回來得真巧。"沈昭倚在月洞門邊拋玩著玉核桃,
月光把他繡著金線的袖口照得發亮。我下意識攥緊袖中的珠子,他忽然停住動作,
鳳眸瞇起:"你身上有龍息。"我后背沁出冷汗,
他指尖卻掠過我發間沾著的青鸞羽毛:"下次去后山,記得換雙鹿皮靴。
"我攥著青鸞羽毛的手微微發抖,沈昭的目光像冰錐般刺在我脊背上。"后山露重,
阿姐當心著涼。"他忽然伸手拂去我肩頭并不存在的落葉,指尖擦過我頸側時,
那枚青珠在袖中劇烈震顫起來。沈昭的玉核桃"咔嗒"落在青石板上,他彎腰去撿時,
我瞥見他后頸浮現出細小的金色紋路。"聽說紫霄堂新得了柄龍骨劍。"他起身時語調輕快,
卻突然掐住我腕骨,"明日大比,阿姐可要好好看。"我腕間青珠燙得幾乎要灼穿皮肉,
他卻在聞到龍息味道的瞬間松了手。大比當日,演武場四周的赤焰旗燒得人眼睛發疼。
我縮在最角落的榆木凳上,看沈昭一劍挑飛三叔公最得意的弟子。
"沈昭少爺的寒霜劍氣已至第三重!"執事長老的嗓門震得我耳膜生疼,我低頭看著掌心,
青珠正隨著場中靈力波動忽明忽暗。"下一位,沈璃對紫霄堂首座程勉!"唱名聲響起時,
我差點捏碎茶盞。程勉的玄鐵重劍在地上拖出火星,他睨著我冷笑:"沈家是沒人了?
派個連筑基都困難的廢物來。"場邊哄笑聲中,青珠突然在我丹田處炸開熱流,
那些晦澀的經脈圖譜此刻清晰得如同刻在眼前。程勉的劍風劈碎我鬢發時,
身體比意識先動了。我鬼使神差地踏出沈家失傳已久的"流云步",
指尖凝聚的靈力竟泛著龍鱗般的青光。"怎么可能!"程勉暴喝聲中,
我的手掌穿透他護體罡氣,青珠在接觸他胸膛的瞬間爆出龍吟般的清嘯。全場死寂中,
程勉像破麻袋般摔出十丈遠。我盯著自己冒青煙的指尖,
聽見三叔公的茶盞"啪"地砸在青磚上。"煉氣期越階擊敗金丹?
"執事長老的胡子抖得像風中的草,我轉頭正對上沈昭灼亮的眼神,
他唇間還沾著半塊沒咽下的桂花糕。3 紅蓮現世"阿姐好身手。
"沈昭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后,他捏著我袖口的手指泛白,"這招'青龍探爪',
是祖父生前教你的?"我后背滲出冷汗,青珠突然預警,讓我偏頭躲過了他暗中彈出的冰針。
那針尖扎進榆木柱子的瞬間,整根柱子覆上了白霜。
場邊突然響起程勉嘶啞的吼叫:"她手上有古怪!"紫霄堂眾人齊刷刷亮出兵刃,
我袖中的青鸞羽毛突然無風自動。"都住手!"沈昭橫劍擋在我面前,
劍穗上掛著的紅玉墜子晃得我眼花,"勝負已分,紫霄堂是要壞規矩?
"三叔公拄著蟠龍杖踱過來時,我聞到他身上濃重的藥油味。"小璃啊,
"他枯樹皮似的手拍在我肩上,我頸后的汗毛全部豎了起來,"你娘臨終前托我照看你,
如今看來倒是多慮了。"他掌心傳來的探查靈力被青珠猛地彈開,老家伙踉蹌后退時,
我聽見沈昭極輕地"嘖"了一聲。回院的路上,沈昭的影子始終黏在我身后三步遠。
"阿姐知道程勉是沈長風長老的私生子吧?"他突然開口,我腳下一滑,
被他扶住的手肘傳來刺骨的寒意。"明日寅時,"他往我掌心塞了塊冰涼的玉牌,
"藏經閣頂樓有你要的答案。"我摩挲著玉牌上"龍淵"二字,青珠突然在丹田里瘋狂旋轉。
沈昭走出丈遠又回頭,月光把他睫毛的陰影投在臉頰上:"對了,
那只青鸞..."他頓了頓,"它尾羽少了三根,是被玄鐵鏈絞斷的。
"夜風吹散他最后幾個字音時,我袖中的青鸞羽毛突然滲出溫熱血跡。
夜風吹散他最后幾個字音,我袖中的青鸞羽毛突然滲出溫熱血跡。
那血跡在我掌心蜿蜒成細線,青珠在腕間劇烈震顫,燙得我幾乎握不住羽毛。"沈昭!
"我猛地抓住他即將抽離的手腕,"你知道青鸞在哪兒對不對?"他睫毛顫了顫,
月光在鼻梁投下鋒利的陰影。"阿姐現在才問,不覺得太遲了么?
"他指尖突然發力扣住我命門,我袖中青鸞羽毛突然暴起青光,將他虎口灼出焦痕。
沈昭悶哼一聲松開手,我趁機將染血的羽毛按在他唇上:"它用精血給我傳訊,
你聞聞這鐵銹味里是不是摻著鎖靈散?"沈昭的瞳孔驟然收縮,他舔了下沾血的唇角,
突然拽著我閃到假山后。三息之后,我們方才站立的青石板被三道銀絲割裂成碎塊。
"程家的人?"我后背緊貼著他劇烈起伏的胸膛,青珠在丹田處發出預警的嗡鳴。
沈昭的呼吸噴在我耳畔:"不,是沈長風養的影衛。"他忽然掰過我下巴,聲音壓得極低,
"聽著,青鸞被鎖在寒潭底的鐵籠里,但你現在去就是送死。
"4 血戰寒潭遠處傳來瓦片輕響,沈昭突然將我推進假山縫隙。他反手抽出腰間軟劍,
劍鋒劃過自己左掌,鮮血滴在地上竟綻開朵朵紅蓮。"既然要演戲,
"他轉身時嘴角掛著冷笑,眼底卻是我從未見過的凜冽,"不如做得像些。"話音未落,
三道黑影已撲至眼前,沈昭的劍尖挑著血蓮迎上去,我聽見利器入肉的悶響。"走!
"沈昭踹開最后一名影衛,拽著我躍上房檐。他袖口不斷滴落的血珠在半空凝成紅蓮,
我回頭看見那些蓮花瓣突然炸開,將追兵困在火網中。"你什么時候學的禁術?
"我喘著氣跟他翻過祠堂飛檐,青珠正瘋狂吸收空氣中殘留的紅蓮氣息。
昭腳步突然踉蹌:"不是禁術......是龍血......"他話未說完便噴出口鮮血,
我這才發現他后背插著半截銀針。針尾的幽藍顯示淬了劇毒,
沈昭的皮膚下已經開始浮現蛛網般的金紋。"沈長風好算計,"他單膝跪在瓦片上冷笑,
"用蝕骨針逼我現出龍脈......"突然他猛地將我撲倒,
一支玄鐵箭擦著他發髻釘入梁柱,箭尾纏著的符紙瞬間燃起綠火。
"阿姐......"沈昭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他染血的手指突然按在我丹田處,
"用青珠......引我的血......"他脖頸的金紋已蔓延至臉頰,
我掌心青珠突然自動浮出皮膚,將他咳出的血珠盡數吸收。那些血在珠內化作紅蓮,
我渾身經脈突然灌入灼熱氣流,仿佛有巖漿在血管里奔涌。
祠堂方向突然傳來沈長風的厲喝:"孽障!竟敢私自動用龍脈之力!
"我抬頭看見十余名族老御劍而來,他們結成的金網正朝我們當頭罩下。沈昭突然咬破舌尖,
一口血霧噴在青珠上:"現在!"我本能地雙手合十,珠內紅蓮暴漲,
沈昭的血竟在我掌間凝成三尺長劍。金網壓頂的瞬間,紅蓮劍自動揮出弧形光刃。
劍氣所過之處,族老們的法器紛紛炸裂,沈長風的白須被削去半截。"龍血化刃?!
"三叔公的蟠龍杖"咔嚓"斷成兩截,他渾濁的眼珠幾乎瞪出眼眶,
"這丫頭竟能駕馭昭兒的本命精血!"沈昭突然軟倒在我肩上,他皮膚下的金紋正急速消退。
"阿姐......"他氣若游絲地抓住我衣襟,
"青珠在吸收我的靈識......"我驚恐地發現他發梢開始結霜,
而掌中紅蓮劍卻越來越凝實。沈長風突然在空中頓住身形,
眼中閃過貪婪的精光:"原來如此!那根本不是靈珠,是龍族失傳的養魂皿!
""把昭兒放下!"沈長風甩出捆仙索纏住我腳踝,"你偷盜宗門至寶,罪該萬死!
"我抱著逐漸冰涼的沈昭,青珠突然自發震斷繩索。族老們的呵斥聲中,
我聽見沈昭微弱的心跳與青珠共鳴,他睫毛上凝著的冰晶突然映出紅蓮虛影。
5 龍魂覺醒"不是偷......"我撕開衣擺裹住他不斷滲血的傷口,
青珠自動牽引著血線在我們之間織就光繭,
"是它選擇了我......"沈昭的心跳突然與青珠同頻,
他指尖溢出的血珠全部懸浮成蓮苞,將我二人包裹其中。沈長風暴怒的掌風劈在光繭上,
卻被反震得倒飛出去。光繭內,沈昭蒼白的唇色突然恢復血色。他睜開眼時,
瞳孔已變成蓮蕊般的金紅色。"阿姐......"他染血的手指撫上我臉頰,
聲音帶著奇異的回響,
"我的血......在和你共鳴......"繭外傳來此起彼伏的驚呼,
三叔公嘶啞的聲音格外刺耳:"紅蓮靈體!這丫頭用邪術把昭兒煉成了活法器!
"光繭外三叔公的咆哮還在繼續,我低頭看著沈昭金紅色的瞳孔,他指尖的溫度燙得驚人。
"這不是邪術,"我顫抖著摸上他心口,那里的皮膚浮現出完整的紅蓮紋樣,
"青珠在修復你的靈脈。"沈昭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掌心的血珠自動凝成細線,
與青珠散發的碧光交織成網。"沈璃!"沈長風的聲音穿透光繭,帶著靈力震蕩,
"你可知偷盜龍族養魂皿是何等大罪?"我感覺到沈昭的手指驟然收緊,
他喉結滾動著咽下涌到唇邊的血沫。"老匹夫,"他冷笑時嘴角溢出金紅色的血絲,
"當年你們剖開我娘丹田取龍珠時,怎么不提偷盜二字?"光繭突然劇烈震顫,
沈長風祭出的青銅古鏡正射出刺目白光。沈昭猛地將我護在身下,
他后背的紅蓮紋路暴起赤芒,竟將鏡光反彈回去。"阿姐看好了,
"他沾血的手與我十指相扣,青珠在我們交握的掌心瘋狂旋轉,"這才是龍脈真正的用法。
"族老們的驚呼聲中,紅蓮與青光沖天而起,光繭炸開的瞬間,沈昭帶著我躍下祠堂飛檐。
寒潭的水汽撲面而來,我踉蹌著踩碎岸邊薄冰。沈昭的后背還在滲血,
那些紅蓮紋路在月光下如同活物般蠕動。"他們追來了,"我聽見遠處劍刃破空聲,
青珠在丹田處發出尖銳預警,"沈長風啟動了護山大陣!"沈昭突然扯開染血的衣襟,
露出心口完整的紅蓮印記:"阿姐,用青珠碰這里。"冰髓寒潭的水突然沸騰,
沈昭的心口紅蓮與青珠相觸的剎那,潭底傳來鎖鏈崩斷的巨響。青鸞的哀鳴穿透水面,
我這才看見潭底沉著玄鐵籠的陰影。"原來他們用青鸞鎮壓寒潭靈氣,"沈昭咳著血笑起來,
"難怪這些年我的龍脈始終被壓制。"沈長風的身影出現在山道盡頭,
他手中的青銅鏡照出我二人倒影:"孽障!竟敢破壞鎮族大陣!""鎮族?
"沈昭突然拽著我跳入寒潭,刺骨的水流中他聲音異常清晰,"是用我娘龍骨鑄的陣眼吧?
"青珠在潭底爆出耀眼光芒,我看見青鸞殘缺的尾羽掃過鐵籠。沈昭的手掌按在籠鎖上,
紅蓮紋路順著鐵欄蔓延,那些玄鐵竟如蠟油般融化。"走!"他拽出虛弱的青鸞塞進我懷里,
自己轉身迎上追擊的劍光。沈長風的白須在潭水中散開,他劍尖挑著的符咒燃起幽火。
"把養魂皿交出來!"他的靈力傳音震得我耳膜生疼,"否則老夫讓這孽種魂飛魄散!
"沈昭突然笑了,他張開雙臂任由劍鋒穿透肩胛,金紅色的血霧在潭水中綻開巨大紅蓮。
"老東西,"他染血的唇幾乎貼上沈長風耳畔,"你猜為什么龍族要把養魂皿做成珠子?
"6 幽裂隙青鸞突然從我懷中掙出,它殘缺的翅膀拍打出漩渦,將沈長風卷入潭底暗流。
我拼命游向沈昭,青珠自動牽引著紅蓮血霧在我們之間織就光帶。"阿姐看,
"沈昭的指尖點在我眉心,寒潭四周突然亮起無數金色符文,"這些是用我娘血寫的禁制。
"他的血滴在符文上,那些金紋竟如活蛇般扭動著褪色。水面突然傳來炸響,
三叔公的蟠龍杖攪起滔天巨浪:"沈璃竊取宗門至寶,沈昭勾結外族破壞大陣,按族規當誅!
"沈昭仰頭看著水面密密麻麻的劍光,突然將青珠按在我丹田:"現在運轉心法,
把紅蓮之力引到青鸞身上。"我驚恐地發現他身體正在透明化:"那你呢?
""我本就是已死之人,"沈昭的瞳孔開始渙散,他心口的紅蓮卻越發鮮艷,
"當年他們剖出龍珠時,我就該隨娘親去了。"青鸞突然長鳴一聲,殘缺的羽翼裹住我們,
它琉璃般的眼珠里映出沈昭消散的身影。我發瘋似的抓住那些飄散的金紅光點,
青珠在掌心燙得皮肉焦糊:"沈昭!"潭底突然傳來龍吟般的震動,
消散的光點重新凝聚成沈昭的輪廓。他虛影般的手指擦過我淚痕:"阿姐,
我的血還在青珠里。"沈長風掙脫漩渦沖來時,青鸞的尾羽突然暴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