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余成,在城西開了家不起眼的古董店,生意勉強糊口。那天去鄉下收貨,
本想著能淘點老物件轉手賺個差價,卻沒想到帶回了個要命的東西。那是個陰雨綿綿的下午,
我在李家村一個破敗的老宅里見到了那面鏡子。老宅主人是個佝僂著背的老頭,姓周,
他說這鏡子是他爺爺那輩傳下來的,要不是孫子得了怪病急需用錢,絕不會拿出來賣。
"這鏡子邪性得很,"周老頭用渾濁的眼睛盯著我,"夜里會自己移動位置,
我老伴生前總說在鏡子里看到個穿紅衣服的女人。"我當時只當是老人家的迷信說法,
為了抬價編的故事。干我們這行的,這種話聽得多了。但當我真正看到那面鏡子時,
后背卻莫名竄上一股涼氣。那是一面橢圓形的梳妝鏡,鏡框是暗紅色的木頭,
雕刻著繁復卻扭曲的花紋——細看之下,那些花紋竟像是一張張痛苦的人臉。
鏡面出奇地清晰,比我店里任何一面古董鏡都要清晰得多,仿佛能照出人靈魂深處的秘密。
"多少錢?"我聽見自己問,聲音有些發干。周老頭伸出三根手指:"三千,少一分不賣。
"我本可以砍價,但某種莫名的沖動讓我直接掏了錢。現在想來,那或許根本不是我的意愿。
回城的路上,雨越下越大。我把鏡子小心地包好放在副駕駛座上,
卻總覺得有雙眼睛在盯著我。后視鏡里,我幾次瞥見鏡子的包裝布似乎動了一下,
但定睛看去又一切如常。"神經質。"我罵了自己一句,打開了收音機驅散心中的不安。
到家已是晚上十點多。我的古董店在一樓,自己住在二樓的小套間里。
我本想把鏡子放在店里明天再研究,鬼使神差地卻把它帶上了樓。
"就看看..."我對自己說,拆開了包裝。在臥室的燈光下,那面鏡子顯得更加詭異。
鏡框上的雕紋在燈光下投下扭曲的陰影,那些似人非人的面孔仿佛在無聲尖叫。
我強忍著不適,把鏡子放在了五斗柜上,正對著我的床。那晚,我做了個可怕的夢。
夢里我站在鏡子前,鏡中卻不是我的倒影,而是一個穿著大紅嫁衣的女人。她背對著我,
長長的黑發垂到腰間,正用一把木梳緩緩梳頭。
梳齒劃過頭發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清晰——嚓、嚓、嚓。突然,她停下了動作。我渾身僵硬,
看著她的頭慢慢、慢慢地轉過來..."啊!"我猛地坐起,冷汗浸透了睡衣。窗外,
天剛蒙蒙亮。只是個夢。我安慰自己,卻不敢再看那面鏡子一眼。起床后,
我刻意避開了臥室,直到中午才鼓起勇氣回去拿衣服。鏡子靜靜地立在五斗柜上,
看起來毫無異常。我松了口氣,暗笑自己疑神疑鬼。但接下來的幾天,怪事越來越多。
先是鏡子位置會微妙地改變——我明明記得把它放在了柜子中央,
第二天卻發現它偏左了幾厘米;然后是鏡面時常出現不明水漬,
像是有濕漉漉的手指劃過;最可怕的是,我每晚都會做同樣的夢,
夢里那個紅衣女人的臉轉過來的角度越來越大...第七天晚上,我終于崩潰了。
那天我特意約了幾個朋友喝酒,想借酒勁壯膽回家睡覺。微醺的狀態下,
我搖搖晃晃地推開臥室門,順手按亮了燈。鏡子還在那里。但有什么不一樣了。
我踉蹌著走近,瞇起眼睛。鏡面上布滿了細密的水珠,而在這些水珠之間,
有人用手指劃出了兩個歪歪扭扭的字:"還 我"我的酒瞬間醒了,雙腿發軟地后退幾步,
撞在了墻上。就在這時,燈突然滅了。黑暗中,我聽見了清晰的梳頭聲——嚓、嚓、嚓。
"誰...誰在那里?"我的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梳頭聲停了。接著是一聲幽幽的嘆息,
近得就像有人貼在我耳邊呼出一口氣。我尖叫著沖出臥室,當晚在朋友家借宿,
說什么也不敢回去了。第二天一早,我帶著一位懂風水的朋友回到家中。
他一進門就變了臉色,說屋子里陰氣重得嚇人。當看到那面鏡子時,他直接倒退三步,
臉色煞白。"這鏡子你從哪弄來的?"他聲音發緊,"上面附著東西,
很強...很惡..."我結結巴巴地把收購經過告訴了他。
朋友聽完直搖頭:"你惹上大麻煩了。這鏡子不干凈,必須盡快處理掉。""怎么處理?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抓住他的手臂。朋友沉吟片刻:"先查清楚這鏡子的來歷。
知道它背后的故事,才能對癥下藥。"送走朋友后,我強忍恐懼開始調查。
通過鏡框的工藝和木料判斷,這應該是民國初期的物件。我翻遍了地方志和古董資料,
終于在一本發黃的縣志中找到了線索。1923年,本地一個富商之女在出嫁當天暴斃。
富商悲痛欲絕,請了道士做法,將女兒生前最愛的梳妝鏡制成"冥婚鏡"陪葬。
據說這面鏡子能連接陰陽,讓死者看到陽間景象。但下葬后不久,富商全家離奇死亡,
而那面鏡子..."不翼而飛。"我讀到這里,手指不自覺地發抖。
縣志的邊角還有一段模糊的記載:此后幾十年間,這面鏡子數次出現,每次都會帶來死亡。
最后一個記錄是在1978年,一個周姓人家..."周?
"我猛地想起賣給我鏡子的周老頭。顫抖著翻到下一頁,上面記載著那戶周姓人家六口人,
在一個月內相繼發瘋自殺。我的胃部一陣絞痛。
周老頭說他孫子得了怪病...該不會...當天下午,我驅車趕回李家村,
卻發現周家老宅大門緊鎖,門上貼著封條。問鄰居才知道,
周老頭和他孫子三天前死了——孫子先是在夜里尖叫著說"鏡子里有人掐他",
第二天被人發現吊死在房梁上;周老頭當晚喝農藥自盡,
死前用血在墻上寫了"她來了"三個字。我魂不守舍地回到城里,直奔當地最有名的寺廟。
住持聽完我的講述,面色凝重地搖頭:"此物已成'陰器',普通法事已無用處。
鏡中那位...已經盯上你了。""那我該怎么辦?"我幾乎要哭出來。住持閉目掐指,
半晌睜開眼:"今夜子時,你將鏡子帶到十字路口,用紅布包裹,面朝下放置,
然后頭也不回地離開。記住,無論聽到什么聲音,都不要回頭。"我千恩萬謝,
捐了一大筆香火錢,匆匆回家準備。夜幕降臨,我戰戰兢兢地走進臥室。
鏡子靜靜地立在那里,鏡面異常明亮,仿佛在等待什么。我深吸一口氣,拿起準備好的紅布,
緩緩向鏡子走去。就在我即將碰到鏡子的瞬間,臥室的燈突然閃爍起來。鏡面上,
一只蒼白的手慢慢伸了出來...《古鏡詭事2:鏡中那張腐爛的臉,
讓我明白為什么所有主人都死了》那只蒼白的手從鏡面伸出的瞬間,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手指修長,指甲卻是詭異的青黑色,皮膚上布滿細小的裂紋,像是被水浸泡多時的尸體。
它緩緩張開,向我脖子探來。"啊——"我尖叫著后退,撞翻了身后的椅子。
那只手突然停住,懸在半空,食指輕輕勾了勾,仿佛在召喚我。燈"啪"地熄滅了。黑暗中,
只有鏡子泛著幽幽的綠光。我看見鏡中的景象變了——不再是我的臥室倒影,
而是一個古色古香的閨房。一個穿大紅嫁衣的女人背對著我,坐在梳妝臺前緩緩梳頭。嚓。
嚓。嚓。梳齒劃過長發的聲音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還...我..."一個沙啞的女聲從鏡中傳來,帶著水聲,像是從很深的水底發出的。
我的雙腿抖得像篩糠,卻無法移開視線。鏡中的女人停下了梳頭的動作,頭開始慢慢轉動。
先是側臉——慘白的皮膚,青紫色的嘴唇。然后更多...我看到了她腐爛的眼眶,
里面蠕動著蛆蟲..."不!"我閉上眼睛,連滾帶爬地沖出臥室,跌跌撞撞地跑下樓梯,
一頭扎進雨夜里。冰冷的雨水打在我臉上,我才發現自己連鞋都沒穿。街道上空無一人,
路燈在雨幕中變成模糊的光暈。我掏出手機,顫抖著撥通了唯一能想到的號碼。"林教授!
救救我!那面鏡子...它活了!"林默是我前幾天在查資料時聯系的民俗學教授,
專攻民間靈異器物研究。電話那頭,他的聲音立刻清醒了:"余成?冷靜點,你現在在哪?
""我...我在街上,從家里跑出來的...""別回去!"林教授厲聲道,
"找個24小時快餐店等我,我半小時后到。"一小時后,我裹著林教授帶來的干外套,
坐在他家書房里,捧著一杯熱茶卻仍止不住發抖。林教授五十出頭,頭發花白,
戴著一副圓框眼鏡,看起來更像一位和藹的中學老師而非靈異專家。"把經過詳細告訴我,
別漏掉任何細節。"他打開錄音筆,又拿出筆記本。我斷斷續續地講完了這幾天的恐怖經歷,
包括今晚那只從鏡子里伸出的手。林教授的表情越來越凝重,最后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梁。
"比我想象的進展更快..."他喃喃道。"什么意思?您知道這面鏡子的來歷?
"林教授從書架上取下一本古舊的線裝書,翻到某一頁推到我面前。那是一幅手繪插圖,
畫的正是我那面鏡子,旁邊用毛筆小楷寫著"冥婚鏡"三個字。
"這面鏡子最早出現在明朝萬歷年間,最初是一位官員為冤死的女兒打造的。但鏡中附著的,
并非那位可憐的女子..."林教授的聲音低沉下來,"而是一個百年兇靈,
它利用'冥婚鏡'的傳說偽裝自己,引誘活人成為它的替身。"我的喉嚨發緊:"替身?
""它需要新鮮的肉體重返人間。"林教授直視我的眼睛,"每個得到這面鏡子的人,
最終都會在鏡中看到'自己'上吊或跳井的景象,然后...照做。
"我想起周老頭孫子的死法,胃里一陣翻騰。"那為什么它要伸出手?
為什么不直接...殺了我?"林教授搖搖頭:"規則。這類陰物必須遵守某種規則。
它需要你的恐懼,你的絕望...最重要的是,你的'同意'。""同意?
""當恐懼達到極點時,人會崩潰,會求死...那時它就能趁虛而入。"林教授合上書,
"你今晚看到的,是它即將完全現形的征兆。"我渾身發冷:"那怎么辦?
寺廟住持說的方法...""沒用了。"林教授打斷我,"它已經盯上你,
常規方法已經無效。現在只有兩個選擇——要么你死,要么它亡。
"我手中的茶杯"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我...我不想死..."林教授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看著我,余成!
從現在開始,你必須完全按我說的做,稍有差池,我們都得死。明白嗎?"我機械地點頭。
"首先,告訴我鏡子現在的位置。""在我臥室的五斗柜上,
正對著床..."林教授松開手,從書桌抽屜里取出一個黃銅羅盤,
又拿出一把用紅繩纏著的古舊匕首遞給我:"拿著,這是五帝錢劍,能暫時抵擋它。
"匕首入手冰涼,卻奇異地讓我平靜了些。"現在,我們得回去。
"林教授的話讓我差點跳起來。"回去?!那只手會殺了我們!""正午時分,陽氣最盛,
是它最弱的時候。"林教授已經開始收拾裝備,"我們要趁現在封印它。"一小時后,
我們站在我家門前。明明是正午,樓道里卻陰冷異常。我的手抖得幾乎拿不住鑰匙。"記住,
"林教授低聲說,"無論看到什么,都不要直視鏡面。如果聽到聲音,不要回應。
最重要的是,千萬別碰那只手。"門開了。屋內死一般寂靜,所有窗戶都關著,
卻有一股陰風在流動。臥室門虛掩著,一道光線從門縫透出,在地板上投下細長的亮線。
林教授示意我退后,自己慢慢推開門。陽光透過窗簾照在五斗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