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上閃爍著"到賬50000元"的短信，我卻感覺天都要塌了。這錢不是我賺的，
是我從公司賬戶里挪用的。"浩哥，錢到了嗎？"手機里傳來甜膩的女聲。
我看著微信里小美發來的自拍照，心跳得厲害。照片里的她穿著白色連衣裙，笑得像個天使。
"到了，小美。明天我就飛過去找你。"我打字的手都在抖。認識小美三個月了，
她說在緬甸做珠寶生意，邀請我過去合作開發軟件。承諾一個月就能賺回這五萬塊。
我叫程浩，28歲，在深圳一家小公司做程序員。每天加班到深夜，月薪八千，
扣掉房租生活費，存不下幾個錢。小美的出現像一道光。她說她家有礦，缺個技術合伙人。
她發的照片里，別墅豪車，珠寶滿桌。最重要的是，她說喜歡我。一個屌絲程序員，
有個漂亮女朋友還能發財，這種好事誰不動心？所以我偷了公司的錢。"浩哥你最好了！
我在機場等你哦。"小美發來一個飛吻的表情。第二天早上，我拖著行李箱走進白云機場。
同事們都以為我請了年假，只有我知道，這可能是一去不復返的旅程。但為了小美，
為了改變命運，我愿意賭一把。飛機起飛的那一刻，我看著窗外的白云，心情復雜。
如果重來一次，我絕對不會踏上這架飛機。但那時的我，
滿腦子都是小美的笑容和發財的美夢。三個小時后，飛機降落在仰光機場。
我按照小美給的地址，坐車來到邊境一個小鎮。越往里走，心里越不踏實。這里破破爛爛的，
哪像有錢人住的地方？"浩哥！"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我轉頭一看，小美真的來了！
她還是那么漂亮，穿著牛仔褲和白T恤，像個清純女學生。"小美！
"我激動地跑過去想抱她。"等等。"她往后退了一步，"先上車，我帶你去公司。
"車是一輛破舊的面包車，司機是個黑黑瘦瘦的當地人。"公司在哪？"我問。"不遠，
開車半小時就到。"小美笑著說，但笑容看起來有些勉強。車開了一個多小時，越來越偏僻。
我開始緊張了。"小美，這到底去哪？""快到了快到了。"她不敢看我的眼睛。
車最后停在一個大院子門口。門口站著幾個拿著棍子的壯漢。我終于明白了。"小美，
你..."話還沒說完，車門就被人拉開了。"下車！"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吼道。我想跑，
但四周都是人。"浩哥，對不起。"小美低著頭說。我被押進院子，心如死灰。
院子里有一棟三層樓房，窗戶都裝著鐵欄桿。這不是公司，是監獄！"歡迎來到天堂園區！
"一個聲音響起。我抬頭看去，一個光頭男人走了過來。他左臉有道疤，笑起來特別猙獰。
"我叫劉強，這里的老大。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員工了。""我要回國！"我大喊。
"回國？"劉強哈哈大笑，"小子，你護照在我手里，身份證也在我手里。想回去？
門都沒有！"我這才發現，行李箱早就不見了。"把他帶到宿舍，明天開始培訓。
"劉強揮揮手。兩個壯漢架著我上了二樓。宿舍是個大通鋪，里面住著十幾個人。
看到我進來，他們都同情地看著我。"兄弟，又一個。"一個瘦高個走過來，"我叫王磊，
被騙來兩個月了。""我叫程浩。"我聲音都顫抖了，"這到底是什么地方？""詐騙園區。
"王磊苦笑，"專門騙中國人過來做網絡詐騙的。"我腿一軟，差點倒下。"兄弟，別怕。
熬過前三個月，后面就好過了。"另一個人安慰我。"那小美...""托，
專門負責騙人過來的。你以為她真喜歡你？"王磊搖搖頭。我想起小美那些甜言蜜語，
想起她發的照片，原來都是假的。我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夜里，我躺在硬板床上，
淚水無聲滑落。明天會發生什么？我還能活著回去嗎？窗外傳來巡邏的腳步聲，
鐵欄桿在月光下閃著冷光。我知道，地獄生活才剛剛開始。2早上六點，
刺耳的哨聲把我們全部叫醒。"起床！集合！"門外傳來怒吼聲。我迷迷糊糊地爬起來，
發現王磊他們動作很快，顯然已經習慣了。"快點，遲到要挨打的。"王磊催促我。
我們被趕到院子里排隊。劉強站在前面，旁邊是個中年女人，臉色陰沉，眼神毒辣。
"這是老板娘，園區的實際管理者。"王磊小聲說。老板娘掃視著我們，目光停在我身上。
"新來的？""是的，老板娘。"我硬著頭皮回答。"很好。今天開始培訓，
三天內必須學會話術。學不會的，后果自負。"她的話讓我渾身發冷。
早飯是稀得能照見人影的粥，配兩個發霉的饅頭。"這就是早飯？"我問。"習慣就好。
"王磊苦笑，"想吃好的，就得出業績。"吃完飯，我們被帶到三樓的培訓室。
房間里擺著十幾臺電腦，每臺電腦前坐著一個人。"程浩，你坐這里。
"一個穿西裝的男人指著空位子。他叫李教官，專門負責培訓新人。"今天教你們殺豬盤。
"李教官開始講課。殺豬盤？我聽得一頭霧水。"就是網絡交友詐騙。先養豬，再殺豬。
"李教官解釋。他打開電腦，上面有各種軟件：微信、QQ、陌陌、探探..."第一步，
包裝身份。"電腦里有無數張美女照片，還有豪車別墅的圖片。"用這些照片包裝成富家女，
然后去各種平臺加男人。"我看著那些照片，想起小美，心里一陣惡心。"第二步，
培養感情。每天聊天，噓寒問暖，讓他們覺得你真心喜歡他。"李教官繼續講解，
我卻聽不進去。"程浩！你在發什么呆？"李教官一拍桌子。"我...我不想學這個。
""不想學？"李教官冷笑，"那你想死嗎？"他按了一下桌上的按鈕，
立刻有兩個壯漢沖進來。"把他拖出去，讓他清醒清醒。"我被拖到院子里，一頓拳打腳踢。
"媽的，還敢反抗？"一個壯漢踢著我的肚子。疼痛讓我蜷縮在地上，嘴里全是血腥味。
"現在知道厲害了吧？"劉強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了，"在這里，
只有兩條路：要么好好干活，要么死。"我被拖回培訓室，其他人都不敢看我。"繼續上課。
"李教官面無表情地說。我忍著疼痛坐下，不敢再反抗。"第三步，誘導投資。
等感情培養得差不多了，就引導他們投資。說什么內幕消息，穩賺不賠。
"李教官演示著整個流程。"記住，人性的貪婪是最好利用的。先讓他們賺點小錢，
嘗到甜頭，然后加大投入。"我看著屏幕上的聊天記錄，那些甜言蜜語，那些虛假承諾，
跟小美對我說的一模一樣。原來我也是這樣被騙的。"最后一步，收網。
等他們投入大筆錢后，就找各種理由不讓提現。什么系統維護，什么風控審核，
反正就是不給錢。"李教官的話讓我憤怒不已。那些受害者就像我一樣，都是普通人，
都有自己的生活和夢想。但在這些人眼里，我們只是待宰的羔羊。"下午開始實操。
每個人都要加到至少50個好友，否則不準吃飯。"李教官分配任務，我拿到一個美女頭像，
昵稱叫"小雨"。看著電腦屏幕，我的手在顫抖。如果我按照他們的要求去做，
就會有無數個像我一樣的人被騙。但如果不做，等待我的就是毒打甚至死亡。
旁邊的王磊看出我的猶豫。"兄弟，先活下去再說。"他小聲說，"只有活著，
才有機會逃出去。"我咬咬牙，開始操作電腦。對不起，那些即將被我欺騙的人。對不起，
我為了活命不得不這樣做。但我發誓，總有一天，我要讓這些惡魔付出代價！
第一天的培訓結束了，我渾身疼痛地回到宿舍。"適應了嗎？"王磊問。"永遠不會適應。
"我咬牙切齒地說。"那就想辦法逃出去。"王磊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但是要很小心，
被發現就是死路一條。"我點點頭。逃出去，報警，讓這個地獄徹底消失！
這成了我活下去的唯一信念。3培訓的第三天，我終于"出師"了。
李教官檢查我的聊天記錄，滿意地點點頭。"不錯，這幾個男人都被你鉤住了。
繼續培養感情，爭取這個月開單。"我看著屏幕上那些被我欺騙的男人，心如刀割。
他們有的是工廠工人，有的是小老板，有的是退休老人。都是普通人，都渴望愛情和財富。
就像當初的我一樣。"程浩，表現不錯。"老板娘走過來，"今晚跟我來辦公室，
有事跟你說。"其他人都投來同情的目光。"完了，老板娘看上你了。"王磊小聲說。
我心里一沉。晚上九點，我被帶到老板娘的辦公室。辦公室很豪華，
跟外面的環境形成鮮明對比。老板娘坐在真皮沙發上，面前的茶幾上擺著紅酒和水果。"坐。
"她指指對面的椅子。我緊張地坐下，不敢看她。"放松點，我又不會吃了你。
"老板娘倒了杯紅酒，"來，喝一杯。""我不會喝酒。""那就學。在這里，
很多事情都要學。"她的語氣帶著威脅。我只好接過酒杯，一口干掉。紅酒很苦，
燒得喉嚨發痛。"你知道這里為什么叫天堂園區嗎？"老板娘問。我搖搖頭。
"因為對我們來說，這里就是天堂。每天躺著就能賺錢，多爽？"她站起來走到我身邊，
一股濃重的香水味撲鼻而來。"你長得不錯，又有技術。好好干，我不會虧待你的。
"她的手搭在我肩膀上，我渾身起雞皮疙瘩。"我只想賺錢，其他什么都不想要。
"我硬著頭皮說。"賺錢？"老板娘笑了，"小子，你知道這里一個月能賺多少嗎？
"我搖頭。"至少五十萬！"她伸出五根手指，"你在國內一年能賺這么多嗎？
"我確實震驚了。五十萬，我要不吃不喝干六年才能賺到。"當然，這是頂尖業務員的收入。
"老板娘繼續說，"你現在還是新人，一個月能賺兩三萬就不錯了。
"兩三萬也比我在國內的工資高。但我很清楚，這些錢都是沾滿鮮血的。"我會努力的。
"我違心地說。"很好。明天開始，你跟小美搭檔。她負責聊天，你負責技術支持。
"聽到小美的名字，我心里一陣憤怒。"怎么？還在怨恨她？"老板娘看出我的表情，
"小子，在這里最好不要有個人恩怨。大家都是為了錢，沒有對錯。"我握緊拳頭，
忍住想要發作的沖動。"我明白了。""聰明。"老板娘滿意地點頭，"去吧，好好休息。
明天有你忙的。"回到宿舍，王磊他們都還沒睡。"怎么樣？老板娘沒為難你吧？
"王磊關心地問。"沒有，讓我明天跟小美搭檔。"聽到這話，幾個人都露出復雜的表情。
"小美是這里的紅牌，專門負責高端客戶。"一個叫老張的中年人說，"能跟她搭檔，
說明老板娘看重你。""但也更危險。"王磊補充，"跟她搭檔的人，最后都沒好下場。
""為什么？""因為她心狠手辣，為了錢什么都做得出來。上一個跟她搭檔的兄弟，
因為分成問題跟她起沖突，結果..."王磊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我倒吸一口涼氣。
小美看起來那么溫柔可愛，沒想到這么狠毒。"兄弟，跟她合作的時候小心點。
"老張提醒我，"千萬別起沖突。"我點點頭，心里更加堅定了逃跑的念頭。
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每多呆一天都是煎熬。第二天早上，我見到了小美。她還是那么漂亮，
笑起來很甜。如果不知道真相，誰能想到這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浩哥，
昨天老板娘跟你說什么了？"她主動搭話。"說讓我跟你搭檔。"我冷冷地回答。
"那太好了！我們一定能配合得很好。"她高興地說，完全沒有一點愧疚。
我真想一巴掌扇死她。但我忍住了。為了逃出去，我必須忍耐。"我現在有三個高質量客戶，
都是老板。"小美開始介紹情況，"預計這個月能收網一百萬。"一百萬！
我想起那些被騙的老板，他們辛辛苦苦賺的錢，就這樣被這些惡魔騙走。
"你的工作是維護投資平臺，制造盈利假象。"小美繼續說，
"讓他們看到賬戶里的錢在增長，這樣就會投入更多。"技術造假，我確實在行。
但我絕對不會心甘情愿地幫她。"我需要時間熟悉系統。"我故意拖延。"沒問題，
今天先熟悉，明天正式開始。"我打開電腦，開始研究他們的詐騙系統。這套系統很完善，
能完美模擬各種投資平臺。受害者看到的盈利數據，都是我們后臺編造的。
等他們想提現的時候，就會發現一切都是假的。但那時為時已晚，錢已經到了騙子的口袋里。
我一邊研究系統，一邊暗暗記下重要信息。這些都是將來舉報的證據。終有一天，
我要讓所有人知道這里發生的一切！讓這些惡魔接受法律的制裁！
4和小美搭檔的第一個星期，我們"收獲"了三十萬。看著那些被騙錢的受害者痛哭流涕，
我心如刀絞。但表面上，我必須裝出興奮的樣子。"浩哥，你的技術真厲害！"小美夸獎我，
"那個老板完全相信他賺了二十萬。"我勉強擠出笑容，內心卻在滴血。
那個被騙的老板叫張建國，開了個小工廠，剛借錢擴大生產規模。二十萬對他來說是救命錢。
但現在，這些錢都進了小美的口袋。"今晚慶祝一下？"小美提議，"我請你吃好的。
"我正想拒絕，老板娘走了過來。"小美，業績不錯啊。"她笑瞇瞇地說，
"不過還有更大的目標。""什么目標？"小美眼睛發亮。"那個廣州的房地產老板，
身家上千萬。如果能拿下他..."老板娘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一千萬！
這些惡魔的胃口真大。"交給我吧。"小美信心滿滿，"最多一個月就能搞定。
"我聽得膽戰心驚。一千萬，足以毀掉一個家庭，甚至幾代人的努力。"程浩，
這次你要全力配合小美。"老板娘對我說，"事成之后，給你十萬獎金。"十萬獎金，
相當于我一年的工資。但我寧愿一輩子窮困潦倒，也不愿意靠這種血腥錢生活。
"我會盡力的。"我違心地答應。當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必須想辦法阻止這一切！但怎么阻止？直接報警？這里沒有網絡，沒有電話，
與外界完全隔絕。而且就算能聯系外界，誰會相信一個詐騙犯的話？我陷入深深的絕望。
"睡不著？"旁邊傳來王磊的聲音。"嗯。"我輕聲回答。"想家了？""想。
"我想起遠在深圳的父母，眼淚止不住流下來。他們一定很擔心我。公司發現我挪用資金，
肯定報警了。現在我在他們眼里就是個罪犯。"兄弟，堅持住。"王磊安慰我，
"總會有機會的。""什么機會？""逃跑的機會。"王磊壓低聲音，"我觀察過，
每天晚上十一點到凌晨一點，后門只有一個守衛。"我精神一振。"你想逃？""想。
"王磊的聲音很堅定，"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再這樣下去，我會瘋的。
""那為什么不行動？""一個人逃太危險。需要幫手。"王磊看著我，意思很明顯。
我心跳加速。逃跑！這是我唯一的希望！"你有把握嗎？"我問。"五成。"王磊老實回答，
"但總比在這里等死強。"我考慮了很久。如果逃跑失敗，后果不堪設想。但如果不逃，
我就要一輩子做惡魔的幫兇。"我干了。"我下定決心。"好兄弟！"王磊握住我的手，
"但要等機會。最近老板娘盯得很緊。"接下來的幾天，我表面上正常工作，
暗地里卻在觀察地形。這個園區四面環山，只有一條路通往外面。后門確實守衛相對松懈，
但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逃出去，還是很困難。更重要的是，逃出園區只是第一步。
這里距離中國邊境至少一百公里，而且人生地不熟。沒有錢，沒有證件，怎么回國？
但我們別無選擇。第五天晚上，機會來了。園區里來了一批新人，
所有守衛都被調去看管他們。"就是今晚。"王磊悄悄對我說。我點點頭，
心跳得像打鼓一樣。晚上十一點，我們悄悄起床。其他人都在裝睡，但我知道他們都醒著。
大家心照不宣，沒有人阻止我們。也許他們也希望有人能逃出去，向外界求救。
我們躡手躡腳地下樓，避開攝像頭，來到后門。果然只有一個守衛，而且正在打盹。
王磊示意我跟著他，我們慢慢靠近。就在距離守衛三米的時候，他突然醒了！"誰？
"守衛大喊。完了！我心里一沉。但王磊反應很快，沖上去一拳打在守衛的太陽穴上。
守衛應聲倒地。"快走！"王磊拖著我往外跑。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吼叫聲。
"有人逃跑！""追！別讓他們跑了！"我們拼命奔跑，山路崎嶇，腳下不時有石頭。
手電筒的光束在身后掃來掃去，越來越近。"這邊！"王磊拉著我鉆進一片密林。
樹枝劃破我的臉，荊棘刮破我的衣服，但我顧不了那么多。只有一個念頭：逃出去！活下去！
回到祖國！讓這些惡魔付出代價！5在山林里躲了整整三天三夜。沒有食物，沒有水，
只能靠吃野果和喝露水勉強維持生命。王磊的腳扭傷了，走路一瘸一拐。"浩子，你先走吧。
"第三天晚上，王磊虛弱地說，"我拖累你了。""別說胡話！"我攙扶著他，
"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其實我也快撐不住了。連續三天的逃亡，體力已經透支。
更可怕的是，我們迷路了。山里全是相似的景色，根本分不清方向。"聽，有聲音。
"王磊突然警覺起來。我仔細聽，遠處傳來發動機的聲音。"是車！"我興奮地說。"小心，
可能是他們的人。"王磊提醒我。我們躲在樹后觀察，一輛吉普車從山路上駛過。
車上坐著幾個當地人，不像是園區的人。"試試看。"我決定賭一把。我沖出樹林，
拼命揮手。"救命！救命！"我用中文和英文大喊。吉普車停下了。一個中年男人下車，
用蹩腳的中文問："你們，中國人？""是！是！"我激動得要哭了，"我們被騙了，
求你救救我們！"那個男人看看我們的狼狽樣子，又看看王磊受傷的腳，眼神變得同情。
"上車。"他簡單地說。我們被帶到一個小村莊。村民們很友善，給我們食物和水，
還幫王磊包扎傷口。通過翻譯，我了解到這里距離中國邊境還有五十多公里。
而且最要命的是，我們沒有護照。"偷渡很危險。"村長通過翻譯告訴我們，
"邊境有武裝人員巡邏。"但我們沒有選擇。在這里呆久了，遲早會被園區的人找到。
"求求你們幫幫我們。"我跪在村長面前，"我們真的走投無路了。"村長考慮了很久，
最后點點頭。他安排他的兒子送我們到邊境附近。臨走前，
我把身上僅有的一枚戒指送給村長。那是我媽媽給我的，唯一的紀念品。"謝謝。
"村長收下戒指，用中文說，"希望你們平安。"第二天凌晨，我們出發了。
村長的兒子是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叫阿強。他開著摩托車，載著我們在山路上穿行。
天快亮的時候，我們到達邊境附近。前面就是中國的土地！我激動得渾身顫抖。"從這里走。
"阿強指著一條小路，"一直走三公里就到邊境線。但要小心巡邏隊。"我和王磊謝過阿強，
開始最后的沖刺。山路很陡，王磊的傷腳越來越痛。"我真的走不動了。
"他坐在地上大口喘氣。"堅持住！馬上就到了！"我鼓勵他。就在這時，
后面傳來摩托車的聲音。我回頭一看，幾輛摩托車正朝我們追來。是園區的人！"快走！
"我拉起王磊就跑。但王磊的腳傷太重，根本跑不快。眼看追兵越來越近，
我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磊哥，你先躲起來。我把他們引開。""不行！
"王磊抓住我的手，"我們說好一起走的！""聽我的！"我用力甩開他的手，"你躲好，
等他們走了再出來。"說完，我朝另一個方向跑去。果然，追兵被我吸引過來。"在那里！
追！"劉強的聲音在身后響起。我拼命奔跑，但兩條腿怎么跑得過摩托車？很快，
我被包圍了。"媽的，終于抓到你了！"劉強一腳踢在我肚子上。我彎腰倒地，
劇烈的疼痛讓我幾乎暈厥。"另一個呢？"劉強問。"沒看見。"一個手下回答。"搜！
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他！"他們在附近搜索了一個小時，沒有找到王磊。"算了，
先把這個帶回去。"劉強惡狠狠地看著我，"至于另一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遲早會抓到他。"我被扔在摩托車后座上，顛簸著回到園區。一路上，
我心里只有一個想法：王磊一定要逃出去！一定要報警救出其他人！回到園區，
等待我的是殘酷的懲罰。我被吊在院子中間的樹上，劉強拿著鞭子狠狠抽打。"讓你跑！
讓你跑！"每一鞭子都帶著風聲。我咬緊牙關，一聲不吭。其他人被叫出來觀看，
所有人都低著頭不敢看。但我知道，他們心里都在為我祈禱。也在期盼著王磊能成功逃脫。
"說！還有誰參與了逃跑計劃？"劉強停下鞭子，冷冷地問。我抬起頭，
用盡全力說出四個字："去你媽的！"6因為逃跑，我被關進了地下室。那里又黑又潮，
只有一點點光線從高處的小窗透進來。每天只給一頓飯，一個饅頭加一碗菜湯。但我不后悔。
只要王磊成功逃脫，一切就都值得。關了半個月后，我被重新帶出來。身體虛弱得厲害，
走路都搖搖晃晃。"想好了嗎？"老板娘坐在椅子上看著我，"是繼續頑抗，還是乖乖聽話？
"我看著她，一言不發。"行，還挺硬氣。"老板娘笑了，"那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你的同伙，我們抓到了。"我心里一沉。難道王磊沒有逃出去？"想見見他嗎？
"老板娘打了個手勢。兩個壯漢拖著一個人走了進來。我定睛一看，不是王磊，
是另一個室友小李。"浩哥..."小李的臉腫得像豬頭，"對不起，
我把你們逃跑的事說出來了..."我明白了。他們沒有抓到王磊，所以拿小李出氣。
而小李承受不住折磨，把我們的計劃說了出來。"看到了吧？"老板娘得意地說，"在這里，
沒有什么秘密可言。""現在給你兩個選擇，要么好好干活，要么..."她指了指小李，
"跟他一樣。"小李已經被打得半死，奄奄一息。我不能讓更多人因為我受苦。"我干。
"我咬牙說道。"這就對了。"老板娘滿意地點頭，"今天開始恢復工作。記住，再有下次，
就不是這么簡單了。"我被安排回到原來的崗位，繼續跟小美搭檔。"浩哥，你受苦了。
"小美假惺惺地關心，"以后可不能再做傻事了。"我懶得理她，專心工作。不是為了他們，
而是為了活下去。只有活著，才有機會報仇。接下來的日子，我表現得很聽話。認真工作，
不再反抗，看起來已經徹底屈服了。老板娘和劉強逐漸放松了對我的監視。但實際上，
我一直在暗中觀察，記錄著園區的一切。每個人的長相，每天的作息，詐騙的流程，
受害者的信息...所有的一切，我都牢牢記在心里。總有一天，這些都會成為定罪的證據。
三個月后，園區里來了個新人。是個年輕的女孩，看起來剛大學畢業。
她被騙的方式和我一樣，網戀然后被誘騙過來。"我要回家！我要見我媽媽！
"女孩哭得撕心裂肺。看著她，我想起了剛來時的自己。那種絕望，那種恐懼，我太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