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謙、王寧與我一直相處得非常融洽，可這鐵桿三人組卻突然崩了。“我和他，
你選擇誰做男朋友？”“干嘛非得選？一直做朋友不是更好嗎？”26歲那年，
為躲避別人的糾纏，我拎著簡單的行李，從一線大城市輾轉來到這個小城。
卻又遇到另外幾位追求者，這次我決定了，只做朋友不談戀愛。
01隔壁鄰居那是一家上市公司新成立的子公司。生產國內絕無僅有的全新產品。
廠房還沒建好，職員不多，全都臨時待在總部辦公室。
住的地方也是臨時租的：“宿舍還沒建好，只能把你們先安排在這里了。
”那是老舊居民區二樓相鄰的兩間房。兩屋之間只隔著一堵墻，中間開了一扇窗，
占據著三分之一的墻體。王寧將廢棄的門板挪到中間窗戶處，算作窗簾了。
許謙和王寧住有陽臺的大臥室，我住旁邊的單房。單房沒有陽臺，只有大臥室有陽臺。
許謙晚一個月入住。他拎著行李，下班后跟在我們身后回到宿舍。看著天色已經不早，
想著太晚了估計休息也不好，于是我主動找來抹布，
幫他擦鐵架床：“原來第三位鄰居是你啊！”“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面。當初在深市，
獵頭通知我去面談。坐在等候區時，我看到你從辦公室出來，穿著西裝，扎著馬尾。
非常的干練、職業化。”“你怎么沒留在深市？”“唉，實習的那家醫藥公司沒選中我。
剛好我父母在這邊，我想離他們近一點，就來這里了。”一旁的王寧干坐著有些不好意思，
也主動拿拖把拖地，幫著鋪床。洗手間、廚房是和另外一戶鄰居共用。我們三人也不下廚，
倒是不介意。每次我洗好衣服，會將貼身衣物晾至外衣里，再掛去陽臺。
以免被男士見了尷尬。我們時常聚在大臥室，因為那里有凳子、有書桌。書桌比較長，
就在門邊，可以同時坐兩個人。另外一人會站著，斜靠在衣柜上閑聊，或者坐在床邊。
“當初我從海上回來，辭職去華強北擺攤，剛開始確實賺到了錢。后來不是發生金融危機嘛，
大客戶欠了我十幾萬貨款沒付，我付不起供應商貨款，檔口就撐不下去了。
”王寧說起這段經歷依然唏噓不已。若不是金融危機影響，他還在好好做自己的小檔主。
說不定人生又會是另外一番際遇。看到一向自信、樂觀的王寧，此刻的神情卻帶著幾分憂郁，
我忽然覺得心被刺了下，有些心疼地安慰他：“你還年輕，還有機會。
”“我倆來這里是為了積累經驗，你已經有成功案例，來這里又是為什么？”我沉默了，
過來這里做啥？暫時還沒想到。02一起吃公司有飯堂。剛開始，我們每天都會去飯堂用餐。
每次吃水煮蛋時，我都直接拿起來，在桌上直接一個用力，三下五除二就剝去了殼。
沒幾口就把蛋吃完了。端起粥碗直接喝。一抬頭，卻看到對面的王寧，
正在將雞蛋在桌上輕輕一磕，慢條斯理地剝著殼，小口小口地吃著。突然覺得有些尷尬，
這豈不是把我對比成女漢子了？那肯定不行：“你是男人，吃個雞蛋怎么這么慢啊！
”許謙看著這一幕，抿嘴偷笑。王寧尷尬地一頓，也學著我的樣子，
將剩下的那個蛋用力一磕，快速剝完，一口塞進嘴里，差點被噎住。
卻依然注視著我：“這樣可以了吧？”有點小愧疚，
連忙將他的粥碗推的離近一點：“喝點粥吧。也不用這么著急，噎著了不好。
”有時我會抱怨幾句：“飯堂這個早餐，吃多了也會覺得有點膩。
”許謙暗暗記住我說膩的菜譜，隔一周的這天，會繞幾百米去買早餐。午餐時，
我們三人又會和其他技術人員坐一個桌吃飯。我不習慣很辣的東西，每次都會打一碗湯，
熟練的將菜夾入湯里。其他同事像看西洋鏡一樣稀奇：“婉儀，你為什么要把菜洗一洗啊？
”我一本正經地解釋：“去掉一些辣啊。直接這么吃的話，感覺我會被辣的胸口疼。
”大家的午餐話題比較寬泛：“最近老美又整了個新政策。”“不知啥時候能收回臺省。
”“公司為了歡迎新來的外籍總經理，在門口綠化帶里給他種了一株櫻花。
”也會聊聊股票：“我老婆買過一只股，最開始漲了一倍，她都沒賣。后來退市了，
她去指定的銀行按面值賣出的。
”不知是誰發掘出一個新用餐據點：新辦公室隔壁的醫藥公司飯堂有對外開放。
我跟著許謙幾人去嘗過：整個菜譜搭配得很健康。青菜綠油油，看起來跟剛采摘的一樣，
很干凈。最重要的是，他們不像公司飯堂用的辣椒那么多。于是轉移陣地。
我們從沿海城市回來的一群人，幾乎全都一窩蜂的跑隔壁公司飯堂吃飯去了。
反正都是正常買單。晚餐很多時候是在宿舍門口的蒸菜館。我們三個時常是每人點道菜，
湊作一桌，聊聊最近發生新聞，以及公司里的項目進展，有這些新料做下飯菜，
不知不覺就吃完了一整碗米飯。03一起走因為住得近，我們每天一起上班。公司有班車，
但比較擠。若時間還早，就一起走路，起得晚了就坐公交車。我真不太會搭配服裝。
有次剛走到樓下，王寧眼尖地發現，我的淑女套裝居然配著黑色絲襪，夸張地大叫：“哇！
婉儀，你居然穿黑色絲襪！”我也覺得有些莫名：“啊？不就是雙襪子而已啊。”“嘖嘖，
這可是黑絲啊！老誘人了！”“抱歉，已經出門了，回去換裝也來不及。我下次不穿了。
”許謙只是看著，沒吱聲。 還有一次，我穿著紅色衣裳、藍色褲子，
許謙仔細跟我普及了什么是冷色調、什么是暖色調。末了，
一本正經地建議：“暖色調的衣服最好不要跟冷色調的衣服同時穿在身上。”還有一次，
他倆指著我長到膝蓋以下的西裝裙說：“要剛好到膝蓋，太下去了顯矮。”太可惡了！
這不是就是陰陽我太不會打扮了嘛。不過，他倆有一點做得挺好，時常會主動提出來，
給我拍照。 比如，春日早晨，路過小公園時，看到清澈見底的池子波光粼粼，
小草還掛著晶瑩的露珠。王寧對著我一抬下巴：“你站到大石頭那里，我給你拍個照。
”我爽快應下，斜靠在景觀石上，擺著各種POSE。許謙忍不住贊道：“婉儀，
你像天上的太陽，在閃閃發光。”有段路的白色梔子花開得正盛，
連空氣都充斥著甜膩的花香。我用力嗅了一口，滿眼陶醉：“真香啊。”摘下兩朵花，
一朵戴在鬢邊，一朵拿在手中。王寧突然揚手笑道：“婉儀別動，對，就這個姿勢，
我給你拍照。”一下接一下的按著快門，拍出來的照片，
每一張我都很喜歡：雖然現實里的我，有時粗魯有時像個漢子，但鏡頭中的我，
笑得那般甜美又純真。確實很淑女。不記得聊起什么事，走在最前面的我笑著回眸接話，
許謙愣愣地說了句：“婉儀，剛剛你這一笑，真應了那句‘回眸一笑百媚生’。
”我笑笑：“真的體會不到啊。”歪著腦袋又擺了幾個不同的姿勢：“是這樣？還是這樣？
”“別晃了，你這完全破壞了剛剛那一剎那的形象。”我笑得很放肆：“哈哈！
我這人跟嫵媚壓根沾不上邊。女漢子還差不多。”王寧只是淡笑著。那段沐著春日朝陽啟程，
披著落日余暉漫步，踏著星輝月色前行的日子，對我而言，已是刻進生命里的美好回憶。
以至于，我不想做出會傷害到其中一個的決策。
04前后左右的同事辦公室的電腦是傾斜30度擺放的。只要眼睛往左右瞟一下，
就能看到其他人的電腦屏。許謙的辦公桌跟我的剛好是前后位。中間以玻璃擋板隔開。
他卻時常會斜轉45度身，跟身后的我閑扯幾句。有時我對著文檔自言自語，
他也會耳尖轉過身來接我的話。身為北方人，175的大高個，坐在辦公桌邊，
還有些腿伸不開。他微縮著肩，手中拿著支簽字筆放在唇邊轉動，
笑得滿臉痞氣：“我們那個班只有兩個女生，其他都是男同學。”“晚上餓了，
在宿舍煮方便面，加上火腿、鵪鶉蛋，很好吃。”我聽得很入迷：“啊？方便面還要煮啊？
我一直都是直接泡的。“”煮一煮，更好吃。“午休時，
許謙會時常將雙手壓在玻璃擋板上跟我閑聊，笑得靦腆。他似乎有說不完的話，
迫不及待地想跟我分享。有時也會舉起手機對準我：“婉儀，看我這里。
”我會配合地對著鏡頭正襟危坐。但這樣的許謙，讓我有些不太適應。印象中第一次見他，
我剛在辦公椅子上坐下，就看到坐在左邊最后一排的他。笑著跟他打招呼：“早！
是新同事嗎？”“我剛從學校畢業。先過來辦入職，再回學校辦些事，一個月后才過來。
”他的笑容是那么的溫潤、儒雅，十足的謙謙君子、翩翩少年，仿佛能消融冰雪。
相處下來發現，簡直就是一個痞痞的話癆，和第一印象完全不符啊！我自然不會注意到，
許謙會不時偷瞄一下后座的我。這是后來相處久了，他告訴我的，
他說：“你的目光從未從屏幕上挪開，很專注，也很颯。”坐在我左邊的王寧，
身高160左右，卻相對沉穩很多。“我之前在海上工作，在鉆井船上，做油氣開采的。
”“那單位挺好的呀，你為啥要離開？”“別提了。一船都是公的，頓頓吃海鮮。
幾個月靠岸一次，看到母豬都會贊一句：漂亮。”我單手握拳放在唇邊，
笑得雙肩顫動：“幸好這會我不是在喝水！不然這桌上的文件全都要遭殃了。”晚上加班時，
從外邊逛街回來的工程部長拿著一束薰衣草，直接放在我桌上：“送給你了。”“哇，
謝謝啦！”開心地研究如何擺放。王寧立刻拿起桌上的手機：“你抱著花，我給你拍照。
”許謙也打開手機給我拍照。只是笑得有些牽強。05獨當一面的我我負責公司整體風控。
按照我對整個項目的進程規劃，得先在全公司組織培訓，進行規則共識。站在講臺上，
看著臺下一百多世界各地、各行各業網羅來的精英，我一點都不怯場。
聽許謙說：那時的我看起來跟平日完全不一樣。眉眼間自信飛揚，舉手投足間淡定從容。
理論結合實踐的講授，展現出了深厚的專業底蘊。他悄悄拍了張我的照片。
那張照片我一直保存著，畫面里的我自信、沉穩、大方。也很年輕。培訓結束后，
許謙湊到我跟前，右手中指往上推了推眼鏡，抿嘴笑道：“婉儀，你好厲害啊！
居然可以不打草稿，站在那里連續講兩個小時。”我歪頭對著他俏皮一笑：“無它，
唯手熟爾。”雙手卻沒停下，快速收拾著課前準備好的資料。
許謙的目光一直沒有從我身上挪開。也有不少同齡人注視著這邊。
他突然腳下不動聲色地往前挪了幾步，用身子擋住不少視線。
順手接過我手中的文件夾：“這些我幫你拿。”“謝謝。”王寧也留在了人群后邊。
他看到許謙主動幫我拿東西，沒有湊上前。我做事一直很主動。辦公室里來了位美籍博士，
看到他需要幫助，我會主動幫著分擔一些雜事。直到他真正的助理過來報到。有次，
董博士氣呼呼地喊我：“蘇婉儀，你過來一下。”許謙可能以為我做錯什么事，
一直豎耳聽著旁邊的動靜。“小謝不會用這個軟件，你畫給她看看。
”原來是董博想要用流程圖表達自己的想法，他的助理不會用專業的繪制軟件。
英語六級的人，居然看不懂那個純英文版本的軟件菜單。我一邊在電腦上操作，
一邊講解：“我外語不咋樣。當年這個軟件是我自己摸索學會的。沒有人教。
就是挨個菜單打開試用一下。然后記住它們的功能。不難的，多留心就會了。
”聽著一向很有涵養的董博氣惱地交代助理：“好好學。”等我回到自己的座位，
坐前面的許謙明顯的笑容更深了。看向我的目光滿是崇拜。呵，純純的弟弟啊。
06王寧的細心那是周末，我下班卻比往日晚一些。從公司回到住處，
發現王寧獨自一人坐在書桌邊，旁邊是一只孤單的蠟燭，黯淡的燭火兀自跳躍著。走近一看，
那燭臺居然是米筒，也就五厘米高，里邊裝滿了米。“你坐在這里的樣子，看起來好可憐哦。
”好像被塵世遺忘了，讓人不由得心生憐惜。“停電了。我還有些事沒忙完，
就摸黑在這里用電腦做資料。隔壁大姐路過，看我一個人坐在這里，就給我送了支蠟燭。
”“這位大姐真好。”“確實。”我將包包放回房間，搬來自己的電腦，坐到書桌的另一邊。
“可以看看你電腦里都藏了啥嗎？”王寧大方的讓出位置：“嗯，看吧。隨便看。
”我挨個打開文件夾看了會，除了技術資料還是技術資料。
倒是看到有個文件夾里全是同一位卷發女生的照片。“這是誰啊？”“一位朋友。
”第六感告訴我，那可能是他曾經的戀人。嗯，比較內秀。看著沒別的有趣東西，
直接把電腦推了回去：“還給你。太沒意思了。”王寧看了會我的電腦屏，
我在閱讀以前下載的一些書。“婉儀，我看你時常在看書，是不是很喜歡小說？我有個軟件，
里邊有很多小說。拷給你要不要？”“好啊。”王寧找出U盤將資料拷給我。
打開軟件一看：前言里寫著，這是一位技術宅男為了哄老婆開心，專門收集的小說，
刻錄成一個文檔。貌似里邊有幾百上千部小說。“好豐富啊。我可以看很久了。謝謝你啊。
”好細心的宅男。隨身攜帶哄女生的道具。于是，我倆各自占據著書桌的左右位置，
一個讀小說，一個做技術資料，互不打擾。因為沒有電，筆記本電腦能撐的時間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