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ul id="akwgc"></ul>
    <li id="akwgc"></li>
    <ul id="akwgc"></ul>
  • <strike id="akwgc"><s id="akwgc"></s></strike>
    <th id="akwgc"><menu id="akwgc"></menu></th>
    
    <strike id="akwgc"><nav id="akwgc"></nav></strike>
    <strike id="akwgc"></strike>
    <strike id="akwgc"></strike>
  • 精彩小說盡在靜閱文字網! 手機版

    您的位置 : 靜閱文字網 > 懸疑靈異 > 寒燈照骨錄_精選章節

    精選章節

    發表時間: 2025-05-30 03:41:50

    第1章 月圓夜見紅衣鬼春滿樓的鎏金燭臺燒得正旺,絲竹聲裹著脂粉氣漫過雕花窗。

    蘇檀的廣袖掠過案幾,

    銀鈴綴成的裙角在月光下碎成星子——這是她今夜的最后一支舞《照魂引》。

    臺下喝彩聲漸起,她的指尖卻突然發顫。簾幕后那抹紅,是姐姐蘇棠的嫁衣。

    三年前出殯那日,蘇棠就是穿著這件繡并蒂蓮的紅裙墜樓的。此刻那影子倚著廊柱,

    濕漉漉的長發垂下來,眼尾的淚痣泛著青灰。蘇檀的舞步亂了半拍,腰肢險些折在轉軸處,

    臺下傳來噓聲。“檀娘今日分神了?”有客官敲著茶盞笑。蘇檀咬著舌尖穩住身形,

    廣袖遮住泛白的指節。她能聽見姐姐的指甲刮過廊柱的聲響,一下,兩下,

    像極了從前替她梳發時,銀簪劃過木梳的輕響。“阿檀,別怕。”那聲音混在絲竹里,

    蘇檀的耳尖瞬間冰涼。她分明記得,姐姐墜樓前最后一句話是“柏山有秘密”,

    可此刻這聲“別怕”,倒像是臨終前被人捂住嘴時的嗚咽。曲終,蘇檀的額角浸出冷汗。

    老鴇玉娘攥著帕子迎上來,鬢邊的珍珠釵碰得叮當響:“好端端的跳什么《照魂引》?

    當這是法事道場?”蘇檀垂眼替她理著帕子角:“客官點的。”“點什么跳什么?

    ”玉娘的聲音陡然拔高,卻在觸到她冰涼的手背時頓了頓,“回屋吧。

    ”閨房里的燭火被夜風吹得搖晃。蘇檀跪在妝匣前,

    指尖拂過最底層的銀鈴——這是姐姐十六歲時在廟會買的,說等她及笄要系在裙上。

    此刻銀鈴輕響,竟真有女聲從匣底浮起:“阿檀,柏山……”“咚!”蘇檀手一抖,

    銀鈴砸在檀木案上。那聲音像被剪刀剪斷的線,“唰”地墜入深淵。她慌忙去撿,

    卻見匣底壓著半枚銅錢,邊緣刻著“柏山神廟”四個字——是姐姐的字跡。“又在搗鬼?

    ”門被推開,玉娘端著青瓷碗進來,藥香混著硫磺味。蘇檀慌忙把銅錢塞進袖中,

    卻見玉娘往她床頭掃了一眼,眉峰皺得能夾死蚊子:“你當那些東西是看雜耍?

    上月西市王寡婦就是總招臟東西,現在瘋得連親兒子都不認。”蘇檀接過藥碗:“玉姨,

    我不……”“喝!”玉娘把碗往她手里一按,另一只手從袖中摸出個紙包塞過來,“朱砂粉,

    夜里若再看見什么,撒過去。”紙包有些潮,顯然在她懷里揣了好些日子。蘇檀捏著紙包,

    喉頭發哽。玉娘最恨她“作妖”,可三年前她跪在靈堂哭到昏死,

    是玉娘給她灌了參湯;去年她被醉漢罵“克死親姐的喪門星”,

    是玉娘抄著雞毛撣子把人打出三條街。“睡吧。”玉娘轉身要走,又頓住腳,

    “明日莫去后巷。周九那老匹夫又來尋你,說是周老爺要聽你唱《牡丹亭》。

    ”蘇檀的手指在袖中蜷起。周九是洛城首富周老爺的管家,三年前姐姐墜樓那日,

    正是他帶著官差來驗的尸。當時他撫著胡須說“蘇姑娘是自尋短見”,可姐姐的繡鞋里,

    分明塞著半塊帶血的礦渣。“知道了。”她應著,等玉娘的腳步聲消失在廊下,

    才摸出那半枚銅錢。月光透過窗紙漏進來,“柏山神廟”四個字泛著青,

    像極了姐姐墜樓前那晚,她在院墻上看到的——后半夜起了風,窗欞被吹得哐當響。

    蘇檀攥著朱砂粉縮在床角,卻再沒看見那抹紅衣。直到天快亮時,

    她迷迷糊糊聽見廊下有腳步聲,混著極淡的松木香。“執念太重,傷的是活人。

    ”那聲音像山澗里的泉,清得發寒。蘇檀猛地睜眼,窗外只有一輪殘月,

    將柏山的影子投在墻上,像只巨大的手,正攥著什么東西往下壓。次日清晨,

    春滿樓的小丫鬟端著洗臉水進來時,正見蘇檀站在銅鏡前系銀鈴。“檀姐姐今日要出門?

    ”蘇檀對著鏡子笑,眉梢卻繃得緊緊的:“去問問云枝姐,三年前我阿姐墜樓那日,

    可有人見她往柏山方向去了?”云枝是春滿樓最會打聽消息的,當年姐姐出事時,

    她就在樓下掃落葉。銅鏡里的人影晃了晃,蘇檀摸了摸袖中硬邦邦的銅錢。柏山的秘密,

    她總要掰開了看個清楚。春滿樓的早茶蒸騰著白霧,

    云枝咬著半塊桂花糕湊近蘇檀:“那日我掃到后巷,見你阿姐挎著竹籃往城門去。

    我喊她‘采什么好藥’,她回頭笑,說‘柏山神廟后的野菊開了’。”竹籃?

    蘇檀的指甲掐進掌心。姐姐素不愛采藥,倒是三年前周老爺說要修柏山礦道,

    派了工匠去砍廟后松林——她突然想起妝匣里那半塊帶血的礦渣,

    喉間發緊:“可曾見她與誰說話?”云枝往左右掃了眼,壓低聲音:“我追出去兩步,

    見周九的馬車停在巷口。車簾子掀了條縫,

    露出半截玄色繡金袖……”玄色繡金是周老爺常穿的料子。蘇檀的茶盞“咔”地裂了道細紋,

    茶水滲進指縫。入夜,月隱在云后。蘇檀攥著玉娘給的朱砂粉,

    摸黑爬上春滿樓后巷的老槐樹。三年前姐姐就是從這二樓窗臺墜下的,當時她躲在樹后,

    只看見一團紅影砸在青石板上,血濺了她半條裙。風卷著槐葉刮過耳際。

    蘇檀的腳剛搭上窗臺,后頸突然泛起涼意——那抹紅衣正站在她方才的位置,長發沾著泥,

    嫁衣胸口破了個洞,露出里面青灰的皮肉。“阿姐?”蘇檀的聲音發顫。

    她想起小時候姐姐帶她躲雨,也是這樣站在破廟門口,伸手要拉她進檐下。

    紅衣鬼的手抬了半寸,指尖的指甲裂成鋸齒狀。蘇檀往前挪了半步,鞋跟卡在磚縫里。

    風陡然變大,她踉蹌著撞在墻上,眼前一黑。再睜眼時,月亮從云里鉆了出來。

    蘇檀趴在青石板上,掌心攥著團東西——是塊紅布角,繡著半朵并蒂蓮,浸著腐水似的腥氣。

    她顫抖著摸向自己的裙角,姐姐的嫁衣正是這個紋樣。“阿姐……你是被人撕了衣裳?

    ”蘇檀的眼淚砸在布角上,染開一片淡紅。她想起官府驗尸時說“衣飾完整”,

    可這破布角分明在說,有人扯過姐姐的衣襟。后巷的狗突然狂吠起來。

    蘇檀慌忙把布角塞進懷里,轉身要跑,卻見墻根下落著幾片松針——柏山才有的油松,

    葉尖還掛著晨露。她順著松針往林子里走,越走越深。遠處傳來溪水聲,

    混著若有若無的松木香。蘇檀的腳步頓住——前方樹影里立著道身影,寬袖垂落至地,

    發間插著根枯枝當簪子,月光漫過他的眉眼,冷得像塊玉。“你是誰?”蘇檀攥緊朱砂粉,

    聲音卻不似方才發顫。那人沒答,目光落在她懷里的布角上:“執念纏人,最是傷身。

    ”話音未落,風又起了。蘇檀的裙角被卷得翻飛,等她再抬頭,林子里只剩滿地松針,

    像誰撒了把碎玉。回春滿樓時,玉娘舉著雞毛撣子堵在門口:“夜不歸宿?

    周九下午來砸了茶盞,說你推了周老爺的局。”蘇檀摸出藏在袖中的布角,

    在燭火下展開:“玉姨,明日我要借件粗布衫。”玉娘的撣子停在半空。她盯著那片破布,

    忽然嘆了口氣:“后山采藥的阿秀前日染了風寒,你替她去送藥。”蘇檀低頭笑了。

    柏山神廟后的野菊,姐姐當年要采的,或許不是花。窗戶外,柏山的輪廓在夜色里起伏,

    像頭沉睡的獸。第2章 荒廟夜遇鎮煞人三日后卯時,蘇檀換了身洗得發白的粗布衫,

    將玉娘塞的朱砂粉裹進帕子,又把姐姐遺留的銀鈴系在腕間。

    那銀鈴是姐姐十六歲時在廟會買的,搖起來清泠泠的,從前總掛在她床頭。“莫往林子里鉆。

    ”玉娘往她竹籃里塞了包艾草,“阿秀家的藥在最底下,送完趁早回。”蘇檀應了,

    出春滿樓時正撞見挑水的阿牛。少年桶里的水晃出來,濺濕她鞋尖:“蘇、蘇姑娘?

    你怎的穿成這樣?”“替阿秀送藥。”蘇檀蹲身擦鞋,

    余光瞥見阿牛脖子上的銀鎖——和姐姐墜樓前那晚,周九身邊跟班戴的一模一樣。

    “柏山……柏山夜里鬧鬼!”阿牛突然壓低聲音,“我昨兒幫王伯趕羊,

    見廟門口有個紅衣的,頭發垂到地上,對著墻根跳舞!”蘇檀手一頓:“什么樣的紅衣?

    ”“就、就跟三年前……”阿牛猛地捂住嘴,水桶哐當砸在地上,“我、我得送水去了!

    ”他跑出去兩步又回頭,“蘇姑娘,日頭落前一定下山!

    那鬼專挑黃昏……”話音未落已沒了人影。蘇檀攥緊腕上銀鈴。三年前姐姐出事那晚,

    也是黃昏。她記得姐姐臨出門前說:“小檀,等我采了柏山的野菊,給你編個花冠。

    ”可次日官府來報,人是從春滿樓三樓墜下的,懷里只攥著半朵枯菊。

    山風卷著松濤灌進領口。蘇檀加快腳步,竹籃里的藥包磕得手腕生疼。等轉過最后一道山梁,

    柏山神廟的斷壁殘垣已近在眼前——廟頂塌了半邊,青苔順著磚縫爬到門框上,

    唯有正中央的石碑還立著,“柏山神印”四個字被磨得發亮。她摸出銀鈴,指尖沾了層薄汗。

    這鈴姐姐生前總說“招蟲”,可昨夜她把鈴擱在紅布角旁,鈴身竟自己顫起來,

    像有只無形的手在撥。“阿姐,我來了。”蘇檀輕輕搖晃,鈴聲碎成星子,

    撞在殘墻上又彈回來。風突然停了。松針落地的聲響被放大十倍。

    蘇檀后頸的汗毛根根豎起——那股腐水似的腥氣又涌上來,混著鐵銹味,

    從廟后的枯井里漫出來。“阿姐?”她聲音發啞。紅衣從井里浮出來。頭發沾著泥塊,

    嫁衣胸口裂了道大口子,露出底下青灰的皮肉。指甲還是記憶里的形狀,

    只是每片都裂成鋸齒,滴著黑褐色的血。“阿姐別怕,我是小檀。”蘇檀往前挪,

    腳底下的青苔滑得她踉蹌。紅衣鬼的嘴張得老大,沒有舌頭,

    只有黑洞洞的喉管——和三年前驗尸官說的“舌齒完好”,截然不同。

    鬼撲過來時帶起一陣陰風。蘇檀撞在石碑上,帕子里的朱砂粉撒了一地,可那鬼連頓都沒頓,

    指甲已經要戳穿她咽喉。“退!”蒼老的聲音像塊壓山的石。

    紅衣鬼突然被扯住似的往后飛退,撞在斷墻上又彈回來,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叫。

    蘇檀順著聲音回頭。暮色里站著個白發老者,玄色袖袍被風卷起,露出底下暗紋——像是山,

    又像是樹,在陰影里若隱若現。他手里捏著片松針,松針尖上凝著團幽藍的光,

    正對著紅衣鬼的額頭。鬼嚎聲漸弱,最后“嗤”的一聲,散成幾縷黑煙。老者轉身時,

    袖角掃過石碑。蘇檀看見“柏山神印”四個字突然泛起金光,像被什么東西重新刻了一遍。

    “姑娘。”老者開口,聲音像松濤過澗,“月出前,最好離開山。”蘇檀張了張嘴,

    想問他是誰,可喉間突然發甜——方才那股陰風壓得她心肺生疼。她扶住石碑,

    低頭時瞥見老者腳邊,有片松針正緩緩旋轉,葉尖還掛著半滴晨露——和前晚后巷里落的,

    一模一樣。山風又起。等她再抬頭,老者已沒了蹤影,只剩石碑上的金光,

    還在暮色里微微發亮。遠處傳來打更聲,一更天了。蘇檀摸出懷里的紅布角,

    布角上的并蒂蓮被血浸透,像兩朵開敗的花。她對著空無一人的廟門輕聲說:“阿姐,

    我好像……找到幫我們的人了。”月亮從云里鉆出來時,柏山的輪廓在夜色里起伏,

    像頭剛醒的獸。蘇檀指尖還沾著方才撞在石碑上的青苔,涼絲絲的。她望著老者消失的方向,

    正欲摸出銀鈴再試,身后忽有松針落地輕響。回頭時,白發老者已站在五步外。

    玄色袖袍垂落如山脈,暗紋在暮色里浮起又沉下,像被風吹動的林浪。“柏山之神,柏硯。

    ”他開口,聲音里帶著松脂凝固的清苦,“姑娘不該來這。”蘇檀攥緊腕上銀鈴。

    銀鈴在掌心發燙,是姐姐遺物特有的溫度:“那紅衣鬼……是我阿姐。

    ”柏硯眉峰微動:“蘇氏遺孤?”她一怔。三年前姐姐墜樓后,

    春滿樓上下再沒人提過“蘇”姓。玉娘說,樂籍女子無姓,可阿姐偏要在帕子上繡“蘇”字,

    說那是家鄉祠堂的牌位。“你怎知?”“山有靈,記因果。”柏硯抬袖,指尖凝著幽藍微光,

    “你阿姐的魂不全。方才那縷,是執念所化。”“執念?”蘇檀喉間發緊,

    “她墜樓前說柏山有秘密,官府判自盡……”“自盡者無執念。”柏硯打斷她,

    松針上的光映得他眼底泛青,“她是被斷了陽壽,怨氣鎖在山根,才會每到月圓沖出來。

    ”蘇檀忽然想起驗尸官的話。三年前仵作掀開白布時,她看見姐姐指甲縫里全是泥,

    像在拼命抓什么——可官府說,那是墜樓時擦到墻皮。“我要查。”她往前半步,

    “阿姐的舌齒……”“不可。”柏硯抬手,風卷著松針裹住她手腕,“怨氣纏上凡人,

    七日便要攻心。你現在走,我護你下山。”遠處傳來枯枝斷裂聲。兩人同時頓住。

    腳步聲細碎,混著銅燈搖晃的脆響。蘇檀被柏硯拽到斷墻后,

    霉味混著沉水香撲面而來——是周九身上的味道,春滿樓里那些闊客總愛用這種香遮酒氣。

    “守緊了。”周九的聲音像浸了毒的線,“廟里那個盒子,莫說蘇檀,連只耗子都不許靠近。

    ”“周管家,那東西……”蒙面人聲音發啞,“前晚紅衣鬼沖出來,差點……”“怕什么?

    ”周九冷笑,燈影里露出半張臉,眼角的疤像條蜈蚣,“你當那老東西能護她一輩子?

    等下月十五,我讓劉捕頭再往井里填十車朱砂,

    任她有天大的冤……”“噓——”蒙面人突然住嘴。蘇檀屏住呼吸。斷墻的裂縫里,

    周九的燈籠光正往這邊掃。柏硯的手掌按在她后頸,涼意順著衣領爬進脊背,

    連心跳聲都被壓成細線。“走。”周九的聲音又響起來,“明日讓賬房多支五兩,

    夠你婆娘抓藥了。”腳步聲漸遠。蘇檀這才發現自己后背全濕了,粗布衫貼在身上,

    比冬夜的井水還涼。“那盒子。”她轉頭看柏硯,“和阿姐有關?

    ”柏硯望著周九離開的方向,松針在他掌心碎成粉末:“二十年前,山下來了批開礦的匠人。

    后來一場大火,活口全沒了。”他頓了頓,“那火,燒的是賬本。”蘇檀想起阿牛說的銀鎖。

    三年前姐姐出事那晚,周九身邊的跟班也戴著同樣的鎖——是礦上匠人用來記工的標記,

    玉娘曾說,她小時候在碼頭見過。“阿姐……”她喉嚨發澀,“她是不是看見了?

    ”“她拾到半本燒剩的賬冊。”柏硯袖袍微動,“那晚她要去廟里藏東西,被人發現了。

    ”山風卷著松濤灌進斷墻。蘇檀摸出懷里的紅布角,那是從姐姐墜樓時懷里扯下的,

    上面的并蒂蓮被血浸得發黑——原來不是野菊,是她藏東西時被扯碎的。“我要那盒子。

    ”她攥緊紅布角,“阿姐用命藏的,我得拿回來。”柏硯望著她,眼底的幽藍光色晃了晃,

    像山澗里被石子驚碎的月:“月出后,怨氣更重。”“我不怕。”蘇檀把銀鈴搖得清響,

    “阿姐怕黑,我得陪她。”遠處傳來二更梆子聲。柏硯忽然伸手,指尖點在她眉心。

    涼意滲進骨頭縫里,她聞到松脂的苦香,像阿姐生前給她擦傷口的藥。“這是山氣。

    ”他退后半步,“能擋半柱香的陰毒。”蘇檀摸向眉心,那里還留著老者指尖的溫度。

    月光漫過斷墻,照見柏硯袖袍上的山紋,像活了一般,隨著呼吸起伏成林浪。“跟緊我。

    ”他轉身走向廟后,“先找那盒子。”蘇檀跟上。銀鈴在腕間輕響,混著松針落地的聲音,

    像阿姐從前哄她睡覺時哼的調子。風里的腥氣淡了些,她聽見自己心跳聲,一下,兩下,

    和著山的脈搏,撞破了夜的寂靜。第3章 香火斷處藏殺機斷墻后,蘇檀的指甲掐進掌心。

    周九的腳步聲突然停在三步外,燈籠光在殘磚上晃出一片昏黃。“那小蹄子的事,

    你辦得干凈?”周九的聲音像浸了毒的線,“若有人查到當年礦難——”他頓了頓,

    “就讓他們像蘇家丫頭一樣,自己爬上天井欄桿,把脖子往繩子里送。

    ”蒙面人喉結動了動:“周爺放心,那晚的梯子印,早拿泥填了。”蘇檀的太陽穴突突跳。

    三年前阿姐墜樓那晚,她縮在廊下,親眼見周府的馬車停在春滿樓后巷——原來不是送綢緞,

    是送“自盡”的戲碼。“走。”周九的燈籠光晃遠了,“明兒讓廚房燉鍋參湯,

    你家那病秧子婆娘……總得喝夠了,才不會多嘴。”腳步聲徹底消失后,

    柏硯松開按在她后頸的手。山氣退去,蘇檀打了個寒顫,袖中紅布角擦過手腕,

    像阿姐臨終前攥著她的手。“那盒子。”她聲音發啞,“周九怕的,就是這東西?

    ”柏硯望著廟門方向,松針在他指縫里碾成碎末:“礦難那年,

    匠人把地契和賬冊封在鐵盒里,藏在山神座下。二十年前的火沒燒干凈,

    三年前你阿姐拾到半本賬頁,他們便動了殺心。”他袖袍上的山紋暗了暗,

    “但盒子沾了太多怨氣,若被兇煞纏上……”“我帶著山氣呢。”蘇檀摸向眉心,

    那里還留著他指尖的涼,“半柱香夠不夠?”柏硯沒說話,只是抬手指了指廟后坍塌的廂房。

    月到中天時,蘇檀蹲在瓦礫堆里。她攥著銀鈴,

    每走一步都能聽見阿姐的聲音——“檀兒別怕,阿姐在”。推開通往廂房的木門時,

    霉味嗆得人咳嗽。她摸出火折子,微光里,供桌下的青石板裂了道縫,露出半截黑鐵。

    鐵盒邊緣硌手,蘇檀用指甲摳住縫隙。“咔”的一聲,

    腥氣沖得她后退半步——染血的地契疊在最上面,

    “周記”二字被血泡得發腫;底下是本賬冊,墨跡暈開,隱約能辨“三十人,毒酒,

    火”“官銀三百兩,通判王”。“阿姐。”她指尖抖得厲害,把賬冊貼在胸口,“你看,

    他們藏不住了。”“退開。”冷風突然灌進廂房。蘇檀抬頭,柏硯立在門口,

    周身泛著幽藍微光,袖中山紋翻涌如林浪。他身后的廟院里,幾縷紅影正貼著墻根爬,

    指甲刮過青磚的聲音刺得人耳朵疼。“怨氣被驚動了。”他大步過來,掌心按在鐵盒上,

    松脂香裹著山氣涌進蘇檀袖中,“拿好東西,跟緊我。”蘇檀剛把賬冊塞進懷里,

    窗外傳來重物落地的悶響。她聽見周九的聲音從廟外飄進來:“誰在里面?拿燈籠!

    ”柏硯的指尖在她腕間一扣。山氣順著血脈往上竄,

    蘇檀突然看清那些紅影的臉——是礦難的匠人,是阿姐,是春滿樓后院被埋的貓,

    全都張著嘴,喉嚨里滾出同一個字:“報——”“走。”柏硯拽著她往廟后跑,

    山紋在他袖中炸成一片松林,“他們來了。”鐵盒撞在蘇檀腰上,疼得她眼眶發酸。

    身后的紅影追得更近,阿姐的聲音混在風里:“檀兒,跑——”廟外傳來火把的噼啪聲。

    蘇檀回頭,看見周九舉著燈籠沖進院子,燈籠紙上的“周”字被血影映得通紅。

    她摸了摸懷里的賬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這一次,她絕不會讓阿姐的命,再被埋進火里。

    柏硯拽著蘇檀沖進一片松樹林時,山風突然凝住。他反手按在她后心,

    幽藍微光順著衣料滲進她骨髓,那些追在身后的紅影撞進光墻,發出尖銳的嘶鳴,

    退了三步又撲上來。“咬著這個。”柏硯扯下腰間玉墜塞進她嘴里。蘇檀嘗到松脂的苦,

    抬頭見他眉峰緊擰,袖中山紋翻涌如浪,每道波紋掃過,紅影便淡一分。“怨氣纏了二十年,

    一時散不凈。”他指尖點在她懷里的賬冊上,“先看這個。”蘇檀抖著手翻開染血的紙頁。

    最里層有行小字被墨汁覆蓋,柏硯的指尖拂過,墨跡像被風卷走,露出“山中有脈,

    血養金骨”八個字。“礦脈底下埋的不只是銀子。”他聲音沉得像壓了塊石頭,

    “二十年前那把火燒的是活口,燒完了往礦坑里填人——這些字,是匠人用血寫在骨頭上的。

    ”蘇檀的指甲掐進賬冊邊緣。阿姐墜樓前一晚,攥著半頁紙沖進她房里,

    說“柏山的秘密能要人命”,原來秘密不是礦,是礦下層層疊疊的白骨。“回洛城。

    ”柏硯抽回手,山紋暗下去,“天一亮鬼氣弱,你帶著東西走。”他指腹擦過她眉心,

    “我留山氣在你身上,他們追不上。”蘇檀回到春滿樓時,玉娘正蹲在廊下給鸚鵡喂粟米。

    那只鳥見了她突然炸毛,撲棱著翅膀撞籠子:“血!血!”玉娘抬頭,

    手里的銅盆“當啷”掉在地上。她鬢邊的珍珠簪歪了,

    眼睛瞪得像銅鈴:“你這是……”“摔了一跤。”蘇檀低頭避開她的視線,往屋里走。

    腰間的鐵盒硌著大腿,她伸手按住,卻摸了個空——不知何時,鐵盒竟滑進了裙底夾層。

    許是柏硯動的手腳?她心跳漏了一拍,加快腳步。“站住。”玉娘追上來,拽住她的衣袖。

    蘇檀聞到她身上的沉水香,混著廚房剛熬的藕粉味。“你脖子上那道紅印子,是指甲掐的?

    ”玉娘的拇指抹過她鎖骨,“前兒還說要存夠銀子贖身,今兒倒像換了個人。

    ”蘇檀喉嚨發緊。她想起昨夜在神廟,阿姐的鬼魂貼著她耳朵喊“跑”,

    想起周九說“讓他們像蘇家丫頭一樣”。她攥住玉娘的手,那雙手常年彈琵琶,

    指腹磨出薄繭:“我要為阿姐討個公道。”玉娘的手猛地抖了抖。

    她盯著蘇檀的眼睛看了半刻,突然轉身往屋里走,再出來時手里多了個布包。“朱砂粉,

    混著雄黃酒抹在門檻上。”她把布包塞進蘇檀懷里,“要是夜里聽見貓叫……”話沒說完,

    她別過臉去,“趕緊往床底下鉆。”蘇檀攥緊布包。

    她知道玉娘沒說出口的話——春滿樓后巷的野貓,三年前全被埋在阿姐墜樓的那片土里。

    是夜,蘇檀把賬冊塞進舞裙最里層的暗袋。那是她用銀線縫的,針腳密得像蜘蛛網。

    她摸了摸暗袋,又摸了摸鐵盒,最后把玉娘給的朱砂粉撒在窗臺上。月光透過窗紙,

    在地上投出個模糊的人影,她盯著那影子看了半宿,直到聽見遠處傳來火把劈啪的響。

    “春滿樓私通妖人!”周九的聲音像破鑼,“奉官令查抄!”蘇檀翻身下床。窗外火光沖天,

    映得妝匣上的銀花泛著血光。她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舞裙,暗袋里的賬冊硌著肚皮。

    后巷傳來砸門聲,玉娘的罵聲混著哭腔飄進來:“你們這些天殺的!

    檀兒不過是個跳舞的——”蘇檀咬了咬嘴唇。她推開后窗,夜風吹得裙角獵獵作響。

    樓下巷子里堆著幾筐未送的煤球,她踩住筐沿往下跳,落地時膝蓋一軟,鐵盒撞在青石板上,

    “當”的一聲。“在這兒!”身后傳來腳步聲。蘇檀不敢回頭,攥緊舞裙往巷子深處跑。

    轉過彎時,她撞進一團松脂香里。抬頭,柏硯站在陰影里,月光落進他眼里,

    像落進松樹林的雪。他朝她伸出手,袖中山紋若隱若現。“跟我走。”他說。

    蘇檀把手放進他掌心。身后的喊殺聲漸遠,她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

    混著阿姐的聲音在耳邊輕響:“檀兒,別怕。”火光映紅春滿樓屋檐時,

    蘇檀抱著鐵盒從后窗躍下。第4章 火海驚魂夜逃亡蘇檀腳尖剛觸地就打了個晃,

    鐵盒撞在小腿上,疼得她倒抽冷氣。后窗傳來玉娘的尖叫,“檀兒!別回頭!”她偏頭望去,

    兩個粗布短打的漢子正掐著玉娘的胳膊,老鴇的銀簪歪在鬢角,臉上沾著炭灰,

    像被揉皺的舊畫。“跑!”玉娘突然踹翻腳邊的煤筐,黑黢黢的煤塊骨碌碌滾向追兵。

    蘇檀喉頭發哽,轉身往巷子里沖。風里突然涌進松脂香,她的裙角被輕輕一扯,

    像是有人在前面引路。“往左。”柏硯的聲音從墻根傳來,混著青磚縫里的蟲鳴。

    蘇檀沒敢抬頭,順著那力道拐進死胡同,又從堆著破竹筐的夾道鉆出去。

    追兵的腳步聲時遠時近,她聽見有人罵:“那小蹄子腿兒倒快!”“跳。

    ”柏硯的聲音就在頭頂。蘇檀抬頭,見他倚著半截斷墻,月白衫子被煙熏得發灰,

    腰間山紋玉佩閃了閃。她咬著牙扒住墻沿,他伸手托了把她的腰。兩人落在墻后時,

    她聽見追兵撞開夾道木門的巨響。城西廢棄碼頭的蘆葦蕩沙沙作響。蘇檀蹲在破船板后面,

    鐵盒上還沾著春滿樓的煙火氣。她掀開盒蓋,賬冊的紙頁被火烤得卷邊,

    最底下一頁畫著朱砂小圈——歪歪扭扭的線條,像柏山的輪廓。“這是……”她指尖發抖。

    “古井。”柏硯蹲下來,指腹劃過那圈,“二十年前礦難,工匠們被封在礦洞。

    有個姓陳的小工,媳婦等不到他,抱著孩子跳了井。”他聲音發沉,“井里怨氣重,

    我用山石鎮了十年,上月突然松動。”蘇檀翻到賬冊前頁,

    墨跡暈開的名字刺得她眼睛疼——周九、陳捕頭、李賬房。“阿姐說柏山有秘密,

    原來……”她喉嚨發緊,“原來她是看見這些名字了?”蘆葦蕩突然靜了。遠處傳來梆子聲,

    三更天。蘇檀剛要合賬冊,陰影里竄出個影子,撞得她膝蓋生疼。她倒抽冷氣,

    抬頭看見張沾著泥的臉——是柏山村的阿牛,褲腳撕了道口子,眼睛瞪得像銅鈴。

    阿牛撞上來時,蘇檀差點喊出聲。但見他褲腳的泥還在往下滴,

    是從村外田埂跑過來的——昨日她帶他上山采艾草治母親的寒癥,他蹲在石頭后面直打顫,

    說怕遇見山鬼。此刻他額頭全是汗,沾著草屑,手指摳著蘇檀的袖口:“他們舉著火把,

    從東頭往這邊搜。周九說……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尸。”蘇檀攥緊鐵盒。春滿樓的火還在燒,

    她能聞見焦木頭混著脂粉的氣味——玉娘的玫瑰香粉,她總說擦了能招貴人。

    可方才那兩個漢子掐玉娘胳膊時,老鴇咬著牙沒喊疼,倒先喊她快跑。“你怎敢來?

    ”她聲音發啞。阿牛抽了抽鼻子:“我娘說,欠人情要還。你給她敷的藥,今早腿能下地了。

    ”他低頭扯著破衣角,“我躲在草垛后面,聽他們說要往碼頭潑油。

    ”柏硯的聲音突然從左邊傳來,像一片被風卷來的葉子:“躲不住。”蘇檀抬頭,

    見他立在蘆葦叢邊,月光漏在他肩頭,把影子拉得老長。他伸手時,腕間山紋玉佩泛著青,

    “護魂咒只能護你魂魄,皮肉之傷……”他頓了頓,“自己當心。”符印落下來時,

    蘇檀眉心一涼,像被浸了井水的帕子擦過。有細碎的光從他指縫漏出來,鉆進她額頭,

    順著血脈往四肢跑,最后在胸口凝成一點熱——像姐姐從前抱她時,

    懷里的銀鈴撞著她的鎖骨,叮鈴鈴的。“明日子時。”柏硯轉身要走,又停住,

    “古井邊上有棵老槐樹,年輪是三圈。”他說這話時沒看她,只望著遠處的山,

    “若我來遲……”“你會來。”蘇檀脫口而出。柏硯側過臉,月光照亮他眼尾的淡紋,

    像片落進水里的竹葉。他沒說話,卻點了點頭,身影漸漸融在夜色里,只剩玉佩的青光,

    像顆沒落下的星。阿牛戳了戳她胳膊:“那……那神仙?”蘇檀摸了摸眉心,

    那里還留著涼絲絲的觸感:“他是山神。”阿牛張了張嘴,又閉上,

    從懷里摸出個油紙包:“我娘烤的紅薯,熱乎的。”蘇檀接過來,掰開時熱氣撲在臉上,

    燙得她眼眶發酸——上回吃烤紅薯,是姐姐帶她偷跑出去,被老鴇抓回來打手心,

    姐姐把紅薯塞她嘴里,自己挨了二十板子。“我得回村了。”阿牛搓著手,“我娘該等急了。

    ”他走兩步又回頭,“你明日……真要去那井邊?”蘇檀望著柏山方向,山影黑黢黢的,

    像頭伏著的獸。她摸出姐姐的銀鈴,輕輕搖了搖,聲音細得像嘆氣:“阿姐墜樓前,

    手里攥著半片槐樹葉。”她頓了頓,“和老槐樹的葉子,一個樣。”阿牛走后,

    蘇檀靠著破船板坐下。鐵盒壓在腿上,賬冊里的名字還在發燙。她把銀鈴貼在耳邊,

    仿佛能聽見姐姐的聲音:“檀兒,柏山有秘密。”風從蘆葦蕩里鉆出來,卷起她的裙角,

    往山的方向吹。遠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四更天了。蘇檀站起身,拍了拍裙上的草屑。

    她摸了摸眉心的護魂咒,還在,涼絲絲的。明日子時,柏山古井。井口該是殘破的吧?她想,

    或許爬滿了藤蔓,纏得死死的。但沒關系,她想,她和柏硯,總能把那些纏人的東西,

    都解開。第5章 井底藏尸引鬼泣子時三刻,蘇檀攥著銀鈴摸到古井邊。

    老槐樹的影子像團墨,三圈年輪在樹皮上裂成鋸齒狀。柏硯已立在井口,月白衫角沾著露水,

    見她來,抬手指了指藤蔓纏繞的井沿。“邪氣凝了層殼。”他指尖浮起青霧,輕輕一推,

    纏繞的野藤“簌簌”退開,露出井壁上斑駁的磚。蘇檀蹲下身,聞到股腐葉混著腥氣的味道,

    像那年姐姐墜樓后,她躲在床底聞到的血銹味。“我先下。”柏硯從袖中抖出條粗麻繩,

    一端系在槐樹根上,另一端拋進井里。蘇檀摸了摸麻繩,

    粗麻刺得掌心發疼——和春滿樓后院那口井的繩子一樣糙,她從前提水總被磨出水泡,

    姐姐就用嘴幫她吹,說“檀兒的手要彈琴跳舞,不能糙”。柏硯先下去了。蘇檀扒著井沿,

    腳剛踩上繩結,就聽見他說:“往下十丈,踩穩。”聲音悶悶的,像從甕里傳出來。

    她數著繩結往下滑,膝蓋蹭到井壁的磚,硌得生疼。十丈后,井底的風突然灌上來,

    帶著股霉味混鐵銹的腥。“到了。”柏硯的手托住她腰,把她放到實地。蘇檀摸出火折子,

    “咔嗒”擦亮,微光里,四壁的石頭上刻滿歪歪扭扭的符,像被刀硬劃出來的。

    正中央擺著口木棺,棺蓋斜在地上,邊角蛀出幾個洞,里面空的,只躺著副鐐銬,

    銹得輕輕一碰就往下掉渣。“這鐐銬……”蘇檀蹲下身,指尖剛碰到鐵鏈,突然想起什么,

    猛地縮回手。三年前姐姐墜樓時,手里攥的半片槐葉上,沾著點暗紅——她當時以為是經血,

    現在看這鐐銬的銹,紅得一模一樣。柏硯走到墻前,指尖點在枚符上。青光亮起的瞬間,

    蘇檀眼前閃過畫面:二十個光腳的工匠倒在地上,嘴鼻淌著黑血;周九穿著青布衫站在井口,

    手里拎著個陶瓶,往井下撒藥粉,嘴角勾著笑:“死人不會說話,爛在井里才干凈。

    ”“阿姐!”蘇檀喊出聲,畫面卻“啪”地碎了。她這才發現,墻上的符缺了大半,

    像被人故意刮掉的。柏硯收回手,腕上玉佩泛著冷光:“記憶殘片,只存了礦難。

    ”蘇檀摸出懷里的鐵盒,把賬冊里“周記礦行”的名字對到畫面里——工匠們的衣服上,

    都打著同樣的標記。“周九不是管家。”她捏緊銀鈴,“他是礦主。”“不止。

    ”柏硯指了指木棺,“這棺是給活人的。”蘇檀湊近看,棺底有抓痕,深的地方翻出白木,

    “被埋時沒死透,抓了半夜。”井上傳來“咔”的一聲,像石頭裂開。蘇檀抬頭,

    火折子的光映得井壁發亮,隱約看見幾道黑影晃過井口。柏硯已經拽緊麻繩:“走。

    ”蘇檀剛抓住繩結,又聽見“咚”的一聲,像是重物砸在井沿——和三年前姐姐墜樓時,

    樓下的悶響,一模一樣。兩人攀著繩往上爬,蘇檀的指甲摳進麻繩里,手心的血混著汗,

    把繩子染得暗紅。快到井口時,她聽見周九的聲音飄下來,混著風:“小蹄子倒是能跑,

    可惜——”“噤聲。”柏硯反手點在她后頸,青霧裹著兩人竄出井口。老槐樹的影子里,

    幾個蒙面人正舉著刀,月光照在刀刃上,亮得刺眼。蘇檀摸向腰間的銀鈴,

    卻觸到柏硯的手——他把玉佩塞進她掌心,涼得像塊冰。井里傳來“轟”的一聲,

    像是有東西撞在石壁上。柏硯拉著她往林子里跑,風聲灌進耳朵,蘇檀聽見自己心跳如鼓。

    她攥緊玉佩,銀鈴在腰間撞出碎響,混著身后的腳步聲,像極了那年姐姐帶她偷跑時,

    兩人踩碎的青石板。“他們追來了。”蘇檀喘著氣說。柏硯沒回頭,

    只是攥緊她的手:“先去土地廟。”話音未落,

    身后傳來“咔嚓”一聲——是刀砍在樹上的動靜。蘇檀回頭,看見最前面的蒙面人手腕上,

    系著根紅繩,和周九房里那串“驅邪”的,一模一樣。蘇檀的指尖剛觸到井沿青石板,

    頭頂突然砸下塊碎石。她縮頸避開,抬頭正撞進蒙面人乙的紅眼——那家伙蹲在井邊,

    腳邊碼著七八個黑陶罐,油腥氣混著松脂味直往鼻里鉆。“跑啊?

    ”蒙面人乙抄起個油罐往井下砸,陶片崩裂聲里,深褐色油液順著井壁往下淌,

    “等大爺點了火,你們就跟二十年前那些臭工匠一個下場!”柏硯反手將蘇檀拽到身后。

    他袖中青霧翻涌,山風陡然卷起,吹得油罐東倒西歪。

    蘇檀趁機摸出袖中紅布包——玉娘塞給她的朱砂粉還帶著體溫。她捏著布包沖上前,

    揚手一撒,紅色粉末劈頭蓋臉糊在蒙面人乙臉上。“啊!”那人捂著眼踉蹌后退,

    撞翻了腳邊的火折子。火星濺到油液上,“轟”地騰起團火苗,映得他臉上朱砂紅得刺眼。

    “柏山不凈!”蒼老喝聲從樹后劈來。柳婆婆拄著桃木劍沖出來,發間銀簪閃著冷光。

    她抬手揮劍,劍穗上掛的銅鈴“叮鈴”響,火苗竟“嘶”地矮了半截。

    蒙面人乙的手下舉刀撲來,柳婆婆橫劍一掃,劍身上浮起道金紋,

    刀刃砍在上面“當”地彈開。柏硯沒閑著。他掐了個訣,老槐樹的枝椏突然垂下來,

    像條綠繩纏住兩個打手的腰,往上一拋,直接甩進了林子里。蘇檀彎腰撿起塊碎磚,

    照著最后一個打手的膝蓋砸過去——那是姐姐教她的,打人要打軟處。“走!走!

    ”蒙面人乙捂著眼喊,聲音都變了調。幾個打手連滾帶爬往林子里鉆,

    跑前還踹了塊磨盤大的石頭到井口。“咔啦”一聲,井沿塌了半邊,

    碎石混著土塊“嘩啦啦”往下掉,徹底封死了退路。蘇檀抹了把臉上的汗,

    盯著被堵死的井口。風里還飄著油腥氣,混著她手心擦傷的血味——和三年前姐姐墜樓那晚,

    她躲在床底聞到的味道,分毫不差。“真正的秘密,或許還在更深處。”柏硯蹲下身,

    指尖拂過井口的碎石。月光照在他腕間玉佩上,映出些細碎的光,“他們急著封井,

    說明井下還有東西不想被看見。”蘇檀蹲下來,用指甲摳開塊沾著油的碎磚。

    磚縫里卡著片碎陶,上面燒著“周記”兩個字——和她在春滿樓地窖翻出的賬冊,

    字跡一模一樣。“繼續。”她抬頭看柏硯,喉結動了動,“我阿姐的魂還在井里飄著,

    我不能半途而廢。”柳婆婆拄著劍走過來,銀簪在發間晃了晃:“舊年廟祝修過條暗渠,

    通著后山溶洞。”她用劍穗指了指東邊林子,“二十年前那場火,工匠們的血滲進土里,

    把渠口掩了。”柏硯站起身,拍了拍衣擺的土:“現在去挖。

    ”蘇檀摸出懷里的銀鈴——那是姐姐墜樓前塞給她的,說是能“避邪”。她攥著銀鈴站起來,

    鈴舌撞著銅壁,發出細碎的響。林子里的夜鳥被驚飛,撲棱棱掠過頭頂,月光漏下來,

    免費章節試讀完成,戳我看全文。

    閩ICP備2025092032號

    本站所有內容都已取得正版授權。版權聲明 - 投稿聲明 - 自審制度 - 免責聲明

    主站蜘蛛池模板: 亚洲精品无码久久久久APP| 无码人妻精品中文字幕免费| 亚洲精品中文字幕无码A片老| 亚洲综合久久精品无码色欲| 国产成年无码久久久久下载| 亚洲av永久无码精品网站 | 少妇人妻av无码专区| 中文字幕精品无码亚洲字| 久久亚洲AV无码精品色午夜| 亚洲精品国产日韩无码AV永久免费网| 无码区国产区在线播放| 精品无码国产自产拍在线观看蜜 | 日日麻批免费40分钟无码| 亚洲AV无码一区二区三区鸳鸯影院| 亚洲精品无码成人AAA片| 国产精品成人无码久久久| 精品少妇人妻av无码久久| 中文字幕AV中文字无码亚| 无码天堂亚洲国产AV| 中文字幕人成无码人妻综合社区| 国产免费无码AV片在线观看不卡| 国产成人无码AV在线播放无广告| 亚洲精品无码久久久久秋霞| 日韩免费无码一区二区三区| 国产激情无码视频在线播放性色| 潮喷无码正在播放| 午夜亚洲av永久无码精品| 国产精品无码亚洲精品2021| 亚洲AV无码一区二区三区性色| 日韩av无码中文字幕| 亚洲av无码一区二区三区网站| 国产品无码一区二区三区在线蜜桃| 亚洲AV成人无码久久WWW| 亚洲性无码AV中文字幕| 亚洲熟妇av午夜无码不卡| 无码精品尤物一区二区三区| 亚洲精品无码久久久久久| 毛片亚洲AV无码精品国产午夜| 国语成本人片免费av无码| 国产午夜无码视频免费网站| 日韩专区无码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