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他親手所滅,只是我身歸混沌虛無,神君卻瘋了!我是瘴氣所化的兇獸,
瘴氣源于世間一切負面情緒,千年累積,化成兇獸混沌。世間有且只有一只,
除非現存的混沌死亡,天地才會孕育出下一只混沌兇獸。我天生長了一張妖媚勾人的臉,
一看就是妖精的那種。比起我的臉,我更喜歡我眉心紅艷欲滴的淚痣。只因。。。他說,
眾生皆皮相,唯你是劫數。。。1我誕生于西流河最陰暗的山坳,瘴氣凝結千年方得一形。
睜眼時,滿目皆是流動的黑霧,我正憋著一口氣努力塑型,蜂腰翹臀,大長腿,
等等…還差蘭胸!我的傳承告訴我,這很重要!直到一道白光破開混沌。那是個白衣男子,
周身縈繞著清冷的月光。他居高臨下地望著我,眼中似有星河流轉。"師兄,快!
趁這瘴氣兇獸還未徹底凝實成形,打散它!"他身后跟著一位藍衣仙子,手持長劍,
劍尖直指我的眉心。我那時還不懂人言,只覺得那白衣人真好看,他站在那里,
連周圍的瘴氣都鍍上了一層柔光。我睜著濕漉漉的狗狗眼,傻傻地望著他,嘴角不自覺咧開,
露出一個懵懂的笑。"斯哈斯哈..."我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伸手想碰他的衣角。
"罷了。"白衣男子抬手制止了藍衣女子,"既是生靈,有權來世間走一遭。初生小犢,
性本善,受我點化,我自當負責。"他指尖輕觸我額間,一滴溫熱的液體滲入皮膚,
化作紅色淚滴狀的印記。我渾身一顫,混沌的意識突然清明起來。"你雖為瘴氣所化,
既已成形,自當好好修煉,行止復禮,勿惹是非,勿造殺孽,
否則..."他的聲音如玉石相擊,清冷悅耳。我根本沒聽清后面的話,
只顧盯著他的臉發呆。他夸我了!他說我是生靈!我摸著額間那滴紅色淚痕,
這是神君給我的禮物。"紅灼。"我聽見他說,"就叫紅灼吧。
"藍衣女子不滿地皺眉:"師兄!這可是千年才出一只的瘴氣兇獸!"白衣神君轉身離去,
衣袂翻飛:"師妹,神愛眾生。"我望著他的背影,記住了這個名字——白衣神君。
2我化作人形,對著西流河水照了又照——水中少女眼尾上挑,紅衣如火,墨發纏繞,
分明是話本里勾魂奪魄的妖精模樣。額間那滴紅色淚痕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這是神君留給我的印記。上游漂來一團沾滿淤泥的根須,在礁石縫里卡著打轉。
我蹲下來戳了戳那團須子,指尖立刻被纏住。"咕?!?!""你、你是誰?
"一個軟糯的聲音從中傳來。濕漉漉的根莖突然炸開,
露出張皺巴巴的人臉:"別...別吃我!"小人參精!
我拎著須子把人參精提起來晃了晃:"哪兒來的?"小人參嚇得葉片亂抖,
水珠順著參須往下滴:"仙子饒命!神山下來的!我、我能種藥田!""仙子?
"我掐訣凝出水鏡,鏡中女子眼尾上挑,額間紅淚鮮艷欲滴。"你見過吃人的仙子?
""您額間有神君的法印!"小人參突然撲騰起來,細須指向我眉心:"朱砂淚封印,
不..不能吃人!""神君?"我眼睛一亮,立刻換上最無辜的表情:"我是新化形的小妖,
想上神山聽神君講道...""可,可是您這身妖氣..."小人參縮在巖石后發抖,
我將周身瘴氣收斂到極致,轉眼化作一只白色長毛大狗,眉間朱砂淚也被毛毛遮掩。
"現在呢?"小人參精單純好騙,三言兩語就成了我的好友。它帶我去了西山空地,
那里已經聚集了不少精怪。神君端坐在青石上,白衣勝雪,正在講解五行術法,
"打坐需五心朝天。"聲音比泉水還清冽。果然是他!我跟著人參精混在最后排的藤妖堆里。
“我一只狗子該蹲坐的吧?”他廣袖輕拂,我歪斜的腿自動盤成蓮花狀,
"此處地脈有凈心之效。""謝...謝仙君指點。"我掐著大腿垂下頭,
心砰砰直跳——"好懸,差點露點!"暮色四合,我跟著小人參回到山澗旁。
"你今日干嘛老盯著神君看。"小人參邊啃靈果邊嘟囔,"山雀精問我是否帶了癔癥患者來。
""可不是癔癥了,靠近他,就好歡喜…" ,我輕聲嘟囔。"你,你說什么?""啊?沒,
我說叫我紅灼就行。"我對著溪水反復練習盤坐,裙擺浸透了也不管。"小人參,
明日我們早點去占前排的位置。""好啊,神君每日辰時都會在西山空地上授課,
教我們修行打坐,明日我叫你一起。"第二日清晨,我戰戰兢兢地盤坐在第一排。
一臉的忐忑欣喜,爪子緊張地輕撫著本該有朱砂淚的眉心——"他會記得我嗎?”神君睜眼,
目光掃過眾妖,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又淡淡移開。那眼神,就像看一塊石頭、一棵草,
毫無波瀾。我失落地垂下頭,但很快又振作起來。沒關系,來日方長!山中無歲月,某日,
我正蜷在古柏枝椏上啃桃子。汁水順著爪子滴答滴答,惹得樹下聽講的小花妖頻頻仰頭。
神君誦經聲忽止,我慌忙把桃核塞進樹洞。"第七排柏樹上的。"霜雪般的聲音,
驚得我狗軀一抖。我扒開枝葉探頭,正撞進神君古井幽幽的眼眸里。"汪…汪" 我裝傻,
瞪著濕漉漉的眼睛。另一只爪子藏在身后,使勁兒扯人參精。"昨日教你的障眼法呢?
"小人參精頂著兩片綠葉,在旁邊拼命朝我使眼色。生怕神君看不到。"哦!
"我當眾捏訣化作青藤纏上橫枝,卻留了截白絨絨尾巴在外飄蕩。神君廣袖輕揚,
我頓時摔進蓬軟草叢。眾妖哄笑,小人參精的根須拽住我后腳,
費力將我拉了出來:"早說了你學不會木系術法。""哪里來的阿貓阿狗也想學仙術?
"背后傳來嗤笑,鹿精少年把玩著雷擊木冷笑:"趁早回去看門吧!""士可忍,
兇獸不能忍!"我彈指將黑霧凝成毒蛛丟進他衣領,看他尖叫著現出原形狂奔。
神君的戒尺突然敲在我的大腦袋上。"罰抄《清靜經》十遍。" 這話是對鹿精說的。
"略…略…" 我沖著鹿精齜牙咧嘴。"還不走,你也想抄《清靜經》十遍?
"神君邁出幾步,霜色衣袍掠過我,又頓住。我立刻搖著尾巴貼過去。
神君垂眸看著被晨露打濕的白毛團子(我),猝不及防地,彎腰抱起了我。
"神君他…他抱我了!我這算不算成功上位!"狗子身體里,我的靈魂在尖叫。"胸肌,
腹肌,快…找找!"大手抵住我往前拱的腦袋:"莫要亂蹭…""嗷嗚~"我翻出肚皮,
爪子胡亂扒拉他腰間玉佩的流蘇穗子。溫潤掌心覆上我頭頂,順著耳根一路捋到脊背。
我渾身絨毛炸開,喉間發出咕嚕聲。神君指尖凝出清光,梳理我被露水黏結的毛發。
"你如此憊懶,如何修得正果?"我搖得歡快的尾巴突然頓住。3回山澗的路上,"汪!
汪汪!"我齜著牙,沖鹿精低吼,爪子在地上刨出幾道深溝。這死鹿精記仇得很,
自從上次我往他衣領里丟毒蛛,他就天天找茬。今天居然跑到山澗堵我!"喲,
這不是神君養的傻狗嗎?" 鹿精甩了甩頭上的角,一臉欠揍,"連個障眼法都學不會,
還妄想修仙?""汪!" (翻譯:放屁!老娘是兇獸?。?怎么?不服?
" 鹿精突然抬蹄子踹過來。"嗷嗚——!"我一個飛撲,直接和鹿精扭打成一團。
狗毛和鹿毛滿天飛,周圍的精怪們紛紛躲開,有的還起哄:"打起來!打起來!
""狗子加油!踹他屁股!""鹿精你行不行啊!連只狗都打不過!
"我一口咬住鹿精的尾巴,他疼得直跳腳,
一蹄子蹬在我肚子上——"嗚......" 我悶哼一聲,突然感覺肚子一抽,
一股熱流涌了出來。糟糕......該不會是......還沒等我反應過來,
一道清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住手。"空氣瞬間凝固。鹿精嚇得直接跪了:"神、神君!
"而我......我僵在原地,狗毛炸開,尾巴夾緊,一動不敢動。神君垂眸看著我,
眉頭微蹙:"受傷了?""沒、沒有!" 我瘋狂搖頭,狗爪子死死捂住肚子。
神君根本不聽,彎腰一把將我抱起來,修長的手指輕輕撥開我的毛,
檢查傷勢——"哪里流血了?""沒流血!真的沒流血!" 我瘋狂扭動,試圖掙脫。
神君皺眉,直接把我翻了個面——肚皮朝上!"?。。?我瞪大眼睛,四爪僵硬,
整只狗都石化了。神君的手指輕輕撥開我腹部的絨毛,
認真檢查:"血是從哪里......""別亂摸了!快擦槍走火了!" 我脫口而出,
"我沒受傷!我只是來月經了!""......""......"空氣死寂。
神君的手指頓住,緩緩抬頭,和我四目相對。"紅灼?
""......""你......知道是我?""......"完了,馬甲掉了。
鹿精當場嚇暈,醒來后連夜收拾包袱逃下山,再也不敢回神山。小人參精笑得打滾,
逢妖就說:"你們知道嗎?紅灼因為來月經掉馬甲了!"神君沉默三天,
最后給我送來一包特制靈藥:"......下次提前說。"我:"......讓我死。
"“嗚,兇獸的臉都被我丟光了!"4自此,我日日去聽神君講課。只是干脆換回了人身,
不再遮掩。其實我們兇獸天生神力,世間瘴氣越多,我們力量越強,根本不需要修行。
但我喜歡看神君執卷講經的樣子,喜歡他偶爾皺眉思索的神情,
更喜歡他喚我名字時那清冷的語調——"紅灼,專心。"我托著腮,
故意用最無辜的眼神看他:"神君,我打坐時總是心猿意馬,神君可否示范何為'心靜'??
""心靜非形靜。"玄霄輕拂衣袖,"你且上前來。"我心跳加速,強裝鎮定地走上玉臺,
盤坐在他面前,他伸出一指點在我眉心。剎那間,一股清涼氣息涌入我的靈臺,
如春風拂過躁動的湖面。"閉目,凝神。"他的聲音近在咫尺。我閉上眼,
卻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存在——淡淡的雪松,平穩的呼吸,還有那若有若無的神力波動。
作為兇獸,我本能地渴望吞噬這種純凈的力量,但另一種更強烈的沖動卻讓我只想靠近,
再靠近一些...“眾生皆皮相,”神君的聲音將我拉回現實:"紅灼,你太執著表象。
""那神君覺得我美嗎?"我眨著眼追問。"眾生皆皮相。"他總是這樣回答。
神君不授課的日子,我就和小人參精去人間玩耍。凡人的集市熱鬧非凡,
包子糖葫蘆的香氣勾得我食指大動。"紅灼!救命啊!"某日,
小人參精的尖叫從一間廚房傳來。我沖進去,
看見一個黑衣女子正對著砧板上的人參精流口水,旁邊站著個手持菜刀的男子。"饕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