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歸途暗涌蒼梧山的暮色裹挾著煙塵,將五人的身影拉得老長。
舒燕心望著手中逐漸化作飛灰的密卷,指尖殘留的溫熱仿佛還帶著寒潭底的水汽。
玉佩的光芒已黯淡如將熄的燭火,卻在她掌心留下一道淺金色的紋路,
像極了密卷末頁那行轉瞬即逝的古篆。"當心腳下。" 薛恒書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帶著幾分隱忍的痛楚。他左肩的繃帶已滲出暗紅,卻仍固執地走在最外側,
將眾人護在山壁一側。慕清瑤忽然駐足,從袖中取出個青瓷小瓶:"這是相府秘制的金瘡藥,
比普通傷藥多一味雪山頂的冰魄草。" 她頓了頓,耳尖微紅,"別誤會,
只是不想你拖累大家。"林夜憋著笑接過藥瓶,替薛恒書重新包扎。
少年指尖忽然觸到對方小臂上的舊疤,形如劍穗紋路 —— 那是三年前在楚江渡口,
薛恒書為護商隊貨箱被水匪砍傷的。"薛大哥," 他忽然低聲道,
"你說皇上真會信咱們的話么?畢竟..." 畢竟長生泉的傳說曾讓無數帝王瘋魔,
就連當今圣上,也曾在太液池畔修建過一模一樣的九曲回廊。山風掠過谷底,
卷起幾片枯黃的銀杏葉。舒燕心忽然停步,望著遠處官道上騰起的煙塵。
七騎快馬正朝他們的方向狂奔,
領頭者腰間玉佩在暮色中泛著冷光 —— 是太子府的玄鐵令。"躲進樹林!
" 她低喝一聲,拽著薛恒書鉆進右側的灌木叢。潮濕的腐葉氣息撲面而來,
她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混著馬蹄聲越來越近。七騎在岔路口勒馬。
為首的黑衣統領摘下斗笠,
露出額角猙獰的刀疤 —— 正是三日前在寒潭總壇見過的天機閣暗衛頭目。"分頭搜!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他的聲音像生銹的刀刃,"閣主說了,密卷若毀,
就帶舒燕心的人頭回去祭泉。"灌木叢中,慕清瑤的軟劍已出鞘三寸。舒燕心按住她的手,
指尖在對方掌心快速畫了個奇門方位圖。
三年前在國子監偷學的《魯班經》此刻突然清晰起來,她記得總壇崩塌前,
密卷飛灰中曾閃過七個方位的星圖,與此刻追兵的站位竟分毫不差。"東南巽位,
三息后有落石。" 她貼著薛恒書耳邊低語,溫熱的氣息讓對方耳垂發燙。
薛恒書忽然想起寒潭底,她被尸手拽住腳踝時,
眼中閃過的不是恐懼而是冷靜的算計 —— 那時他就知道,這個來自千年后的女子,
從來不是需要被保護的菟絲花。果然,第三息剛過,東南方的崖壁突然發出悶響。
拳頭大的石塊滾落,驚得為首坐騎前蹄騰空。黑衣統領咒罵著勒緊韁繩,就在他分神的剎那,
五道身影從不同方向竄出。薛恒書的長劍帶著金瘡藥的冰寒氣息,
直取對方肩井穴;慕清瑤的軟劍如靈蛇般纏住第二人手腕,
林夜的袖箭則精準射向馬匹的驚堂穴。混戰不過盞茶時間。當最后一名暗衛墜馬時,
官道上已躺滿七具尸體。舒燕心蹲下身,翻開黑衣統領的衣襟,
心口處果然紋著半枚枯蓮 —— 天機閣死士的標記。"他們比我們早半日下山。
" 她皺眉擦拭匕首,"看來總壇崩塌時,有人逃出去通風報信了。"暮色漸濃,
五人在山道旁的破廟暫歇。薛恒書靠在斑駁的神像下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