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暖色調空間隔絕了外界的喧囂，包廂頂部懸掛著的水晶吊燈投下斑駁的光影。
姜杳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整座城市繁華的夜景，而她身后則是豆豆和湯圓兩大護法。
一貓一狗正為了誰挨姜杳更近一點，暗搓搓地你拱我一下、我咬你一口，卻比平時任何時候都要安靜乖覺。
“沈確，你聽我剛剛說什么了嗎？”
賀云沨的聲音讓沈確目光從姜杳毛茸茸的小身子上轉移至前方。
“什么？”沈確抿了口紅酒，語氣波瀾不驚。
不等賀云沨開口，林璟就好整以暇地看了他一眼，說道：“這家伙問你知不知道一個叫孫妙理的女孩。”
“嘖嘖，到底什么情況，千年老鐵樹要開花了？”
賀云沨面頰微紅，沒好氣地給了林璟胸口一拳。
后者頓時哎呦哎呦地假裝叫了起來。
沈確懷疑豆豆扯著嗓子怪叫的毛病就是從林璟這一脈相承地學過來的.......
“別胡說，我只是好奇問問......”賀云沨看向沈確，“妙理是孫氏集團董事長的女兒，怎么跑去你們卓爾實習了？”
“孫氏集團？”沈確眉頭輕蹙。
孫妙理。
新媒體運營部實習生，綜合能力在同批次的新人中還算出眾，最主要的是......
杳杳好像很喜歡她。
每次把小家伙帶去集團，它都會翹著尾巴跑去找孫妙理玩。
杳杳愛吃的貓條和零食也全部來自于她的推薦。
只不過她是直接與小曲對接，以至于沈確根本沒什么有關于這個人的具體印象。
“不清楚。”沈確想了想，如實回答道。
見他眸色淡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賀云沨暗自松了口氣。
與此同時，和賀云沨一樣做了同一個動作的，還有意識海中的999號。
“哎......果然誰也不能抵御主線劇情的引力。”
999號老神在在地說道，“賀云沨，男主的好兄弟，同時也是本部小說的苦情男二。”
“別看沈確現在假裝不在乎，不出一個月，他就會意識到自己對孫妙理的心意，開始和賀云沨的雄競修羅場，嘿嘿嘿......”
耳邊伴隨著999號稍顯猥瑣的笑聲，姜杳的目光落在沈確身上。
后者輕易捕捉到了她的視線，勾唇輕笑。
眼底似乎只倒映著窗邊這只小貓的影子。
——————
吃完飯，沈確接了個電話就帶著姜杳匆匆離開了餐廳。
直到深夜，別墅書房的燈都還亮著。
沈確眼簾低垂，修長的手指輕輕翻動紙張，好看的眉頭因文件上密密麻麻的數字不時輕蹙。
“啪”
筆被放在桌上傳來的清脆聲響傳來，姜杳以為他終于忙完了，便叼住毛線球，噔噔噔地跑到沈確身前。
她剛要喵喵叫起來博得沈確的注意，就發現了他不同尋常的蒼白臉色。
男人右手輕輕按壓著腹部，左手撐在桌角，用力到手背的青筋暴突。
“等會兒再陪你玩。”沈確瞥了眼呆呆看著自己的小貓，額頭的薄汗沿著臉頰緩緩滴落，呼吸也顯得不是那么均勻。
“喵......”
姜杳嘴里的小球墜在地上，咕嚕嚕地滾到了桌下，“999號，他怎么了？”
999號滑動面前的光屏，了然道：“原來如此......是霸總文學男主患病率第一的胃病！”
“沈確的生活作息雖然比其他小說里的總裁們更規律，但偶爾廢寢忘食的工作也是堪比勞模，得胃病很正常。”
“放心吧，后面的劇情里，女主會用自己的一手好廚藝慢慢......”
時間好像被按下了緩滯鍵。
就連999號的聲音都逐漸弱化。
姜杳瞪大眼睛，看著唇瓣都變得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的沈確砰然倒地。
那雙總是含著笑意看她的眼睛如今緊緊閉著，濃密的睫毛也在輕顫。
姜杳伸出前爪撥弄了幾下沈確的頭發試圖弄醒他，卻沒有得到對方的任何回應。
“喵！喵喵！”
【漂亮仆人暈倒啦！@#！*%￥#……】
沈確的意識徹底陷入一片混沌之前，迷蒙的視線中劃過一道小獅子般向門外奔騰的身影。
緊接著，方佳的說話聲、貓叫聲、水流聲斷斷續續地傳來。
他不再強撐，終于放任自己沉沉睡去。
夢境光怪陸離。
腦海中偶爾劃過母親嘴角那抹瀟灑的笑，和父親每每都是匆忙離去的背影。
除此之外，他的回憶似乎再也裝不下任何人。
小時候陪伴著自己的士兵玩偶落下陳舊的灰，隨著時光變得銹跡斑斑。
沈確站在原地，學著母親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樣子揮手，同心愛的玩偶、同一個個朋友揮手道別。
灰白的云遮天蔽日，霧氣糾纏著枯樹。
沈確漫無目的地向前走，也不知走了多久，一縷柔和溫暖的光突然刺破了這方永無邊際的世界。
他沒有任何防備地怔在原地。
“唔......”
醒來的瞬間，意識從夢境中升起。
胃已經褪去了昨晚的不適感，沈確輕輕撩起眼睫，視野隨之明亮起來。
窗外不時有鳥兒的啼叫，床頭柜上放著半杯水和藥盒，還有......
嗯？
這是什么？
只見幾枚小魚干正靜靜擺在枕邊，其中還混著零零碎碎的巧克力色小圓餅。
都是姜杳平時愛吃的東西。
人生病沒有陪小貓玩毛線球，人壞。
小貓把最喜歡的零食送給人，小貓好。
沈確坐在床上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回神，他把小魚干和貓糧放在掌心，輕輕嘆了口氣，眼底泛起溫柔的光。
“杳杳？”
并沒有往常那道小小的、含糊不清的咕嚕聲回應沈確。
他踩上拖鞋走出房間四下尋找著，推開旁邊已經全部改成貓咪活動區域的臥室門，才發現總愛賴在自己胸口的小貓，昨晚竟老老實實地睡在了她的貓窩里。
迷迷糊糊之間，好像有什么東西輕輕碰了碰自己的額頭。
姜杳撇撇嘴，把身子窩成一小團，繼續做起了在滿是小魚干的海洋里徜徉的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