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圣節前夜的月光慘白如骨,將"仁和精神病院"五個斑駁的銹鐵字照得格外清晰。
我抬頭望著這座三層高的廢棄建筑,喉嚨不自覺地發緊。破碎的窗戶像無數雙空洞的眼睛,
冷冷地注視著我們這四個不速之客。"林默,別告訴我你慫了?
"張遠用手肘捅了捅我的肋骨,臉上掛著那種令人惱火的、自以為勇敢的笑容。
他晃了晃手中的強光手電筒,光束劃過醫院外墻,
照亮了幾處暗紅色的污漬——那看起來像是干涸的血跡。
"我...我只是覺得這里有點太安靜了。"我低聲說,同時緊了緊外套領口。
十月底的風已經帶著刺骨的寒意,但我知道讓我發抖的不僅僅是氣溫。
李夢琪正在檢查她的相機,閃光燈在黑暗中突兀地亮起。"據說這醫院關了快二十年了,
"她的聲音因為興奮而微微發顫,"當年有十幾個病人集體自殺,從那以后就沒人敢靠近。
""都是騙小孩的鬼故事。"王浩嗤之以鼻,率先推開了醫院銹跡斑斑的鐵門。
金屬鉸鏈發出令人牙酸的尖叫,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要真有鬼,我倒想見識見識。
"我最后一個跨過門檻,
立刻被一股霉味和某種更難以名狀的氣味包圍——像是腐爛的肉混合著消毒水。
手電筒的光束下,灰塵在空氣中緩緩舞動。前廳的接待臺已經坍塌,
墻上的公告板掛著泛黃的紙張,上面的字跡早已模糊不清。"分頭行動?"張遠提議,
眼睛閃爍著冒險的光芒。"不行!"我脫口而出,聲音在空曠的大廳里回蕩,
"在這種地方分開太危險了。"李夢琪笑了:"林默,你該不會真信那些鬧鬼的傳言吧?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一陣刺骨的冷風突然從走廊深處襲來,吹滅了王浩手中的蠟燭。
我們同時僵住了——所有的窗戶都是封死的,哪來的風?"巧合而已。"王浩強作鎮定,
但重新點燃蠟燭時,我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發抖。我們決定一起探索一樓。
走廊兩側是一間間病房,大多數門都敞開著,露出里面生銹的鐵床和散落的醫療設備。
我的后頸汗毛直豎,總覺得有什么東西在那些黑暗的角落里窺視著我們。"聽!
"李夢琪突然抓住我的手臂,"你們聽到了嗎?"我們都屏住呼吸。
起初只有自己的心跳聲震耳欲聾,然后——噠、噠、噠——像是赤腳輕輕拍打地面的聲音,
從走廊盡頭傳來。"有人在這里!"張遠喊道,立刻朝聲音方向跑去。"等等!
"我想阻止他,但已經晚了。我們不得不跟上,手電筒的光束在墻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走廊盡頭是一扇半開的鐵門,上面用紅漆寫著"治療室"三個字。張遠毫不猶豫地推開門,
我們緊隨其后。房間中央放著一張銹跡斑斑的手術臺,
周圍散布著各種可怕的器械——有些上面還殘留著可疑的暗色痕跡。
墻上的掛鉤掛著幾件發黃的束縛衣。"天啊..."李夢琪捂住嘴,相機從她手中滑落,
砸在地上發出巨響。就在這時,我聽到了——一個孩子的笑聲,清脆得令人毛骨悚然,
就在我耳邊響起。我猛地轉身,手電筒照向角落,卻只看到一只破舊的布娃娃躺在那里,
一只紐扣眼鏡已經脫落。"你們...沒聽到嗎?"我聲音發抖。"聽到什么?"王浩皺眉。
"笑聲!一個小女孩的笑聲!"三人面面相覷,然后張遠大笑起來:"林默,你太緊張了。
這地方確實瘆人,但別自己嚇自己。"我正想爭辯,
突然注意到手術臺下的地面上有什么東西在反光。蹲下身,我發現是一個小小的金屬銘牌,
上面刻著"7號 林小雨"。"看這個。"我把名牌遞給其他人。
李夢琪倒吸一口冷氣:"我記得...那個傳聞說,自殺的病人里有個小女孩,
好像就姓林..."一陣刺骨的寒意順著我的脊背爬上來。就在這時,樓上傳來一聲巨響,
像是重物倒塌的聲音。我們全都跳了起來。"二樓!"張遠已經沖出門去。"我們該離開了,
"我抓住李夢琪的手臂,"這地方不對勁!"但她掙脫了我:"別這么膽小,林默。
我們就是為了找刺激才來的,不是嗎?"無奈之下,我只能跟上他們。
通往二樓的樓梯已經部分坍塌,我們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跨過那些腐朽的木板。每走一步,
樓梯都發出不祥的呻吟,仿佛隨時會崩塌。二樓比一樓損毀得更嚴重。天花板多處坍塌,
月光透過缺口照射進來,形成詭異的藍色光斑。走廊兩側的病房門大多緊閉,
上面用油漆寫著編號。"分頭找找看聲音是從哪來的,"張遠說,"我們就在這一層,
不走遠。"這次我沒有反對,因為我迫切地想證明自己不是膽小鬼。我選擇了右側的走廊,
手電筒的光束在墻面上晃動。每經過一扇門,我都忍不住想象里面會突然沖出什么東西。
走到走廊中段時,我注意到一扇門微微晃動著,像是剛剛被人碰過。
門牌上寫著"兒童活動室"。我咽了口唾沫,輕輕推開門。房間里有幾張翻倒的小桌椅,
墻上還殘留著幼稚的蠟筆畫。角落里堆放著積滿灰塵的玩具。而最讓我毛骨悚然的是,
房間中央的地板上,用粉筆畫著十幾個小人輪廓——就像犯罪現場標記尸體位置的那種。
"有人嗎?"我輕聲問,明知不會有回應。就在這時,
我眼角瞥見一個白色的影子從門口閃過。我猛地轉身,手電筒照向走廊——空無一人。
但當我再轉回來時,差點驚叫出聲。一個小女孩背對著我站在窗前,
月光透過她半透明的白色睡裙。她有一頭及肩的黑發,赤著腳。"小...小朋友?
"我的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你怎么在這里?"女孩慢慢轉過頭——我看到了她的側臉,
蒼白得幾乎透明,嘴唇卻異常鮮紅。她沒有回答,只是抬起一只纖細的手指,
指向房間角落的一個小柜子。我的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但還是不由自主地向柜子走去。
柜門微微開著,里面放著一本破舊的日記本。當我顫抖的手碰到日記本的瞬間,
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響起:"他們對我們做的事...都寫在里面了..."我驚叫著轉身,
女孩已經不見了。冷汗浸透了我的后背,心臟在胸腔里瘋狂跳動。我翻開日記本,
第一頁用稚嫩的筆跡寫著"林小雨的日記",日期是2003年。就在這時,
走廊盡頭傳來張遠的喊聲:"林默!快來!出事了!"我慌忙把日記本塞進口袋,沖出門去。
跑到走廊盡頭,我看到其他三人圍在一扇門前,臉色慘白。"怎么了?"我氣喘吁吁地問。
李夢琪指著門內,說不出話來。
我看向那間病房——墻上密密麻麻寫滿了"救救我"、"好痛"、"他們來了"之類的字句,
用的大概是血,因為那些字跡呈現出可怕的暗紅色。而更恐怖的是,病房中央的輪椅上,
坐著一具穿著病號服的干尸,它的頭以一個不正常的角度歪向一邊,空洞的眼窩正對著門口。
"我們...我們得離開這里..."王浩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恐懼。突然,
輪椅毫無預兆地動了起來,朝我們緩緩滑來。我們尖叫著后退,而更可怕的是,
走廊兩側的病房門開始一扇接一扇地猛地關上,發出震耳欲聾的"砰砰"聲,
就像有什么看不見的東西在挨個檢查房間。"跑!"張遠大喊。我們拼命沖向樓梯,
卻發現來時的路已經被一堆不知從哪來的瓦礫堵死了。樓下的黑暗中,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
正在一步一步走上樓梯……##死者的低語"后門!找后門!"張遠的聲音因恐懼而變調。
我們沿著走廊狂奔,身后那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每一步都像是直接踏在我的心臟上。
李夢琪突然拽住我的手臂,指著右側:"那里!安全出口!
"一道綠色的應急燈在黑暗中微弱閃爍,標示著一扇金屬門。我們不顧一切地沖過去,
張遠第一個到達,用力壓下門把手——"鎖住了!"他瘋狂地搖晃著門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