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又是半年倏忽而過。
入秋的陽光透過窗欞,灑在溫馨的三居室內。客廳的地毯上,剛學會爬行不久的肖秀云正咿咿呀呀地追逐著一個滾動的彩色皮球,胖乎乎的小手笨拙地拍打著,發出咯咯的笑聲,清脆悅耳。
李秀英坐在一旁,拿著撥浪鼓,目光溫柔地注視著女兒,嘴角噙著滿足的笑意。
而肖炎,則盤膝坐在陽臺上,閉目調息。
這半年來,他的生活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幸福感。每天看著女兒一點點長大,從只會啼哭的小不點,到如今能爬會笑、咿呀學語,每一個細微的變化都讓他這顆百歲老心暖意融融。他徹底成了一個“女兒奴”,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抱起女兒親昵一番,訓練之余的所有時間,幾乎都用來陪伴妻女。
這種溫馨安寧的生活,是他過去在槍林彈雨、生死邊緣時,從未敢奢望過的。
然而,這份幸福并未讓他沉溺。恰恰相反,家庭的溫暖,女兒的成長,成為了他內心深處最強大的動力源泉。
得益于【血脈反哺·百倍增幅】系統的持續作用,女兒肖秀云的每一次健康呼吸、每一次茁壯成長,都化作了源源不斷的精純能量反饋到肖炎體內。
這半年里,他的基礎拳力,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又穩穩地增長了近1000公斤!如今,若是不動用任何技巧,單憑純粹的肉身力量,他已經能輕松打出超過10000公斤的數值,已經超出了九品巔峰的一萬公斤標準線。
更重要的是,他體內的生機,早已不是一年前那個行將就木的老者可比。氣血充盈飽滿,甚至隱隱有種重回壯年巔峰時期的錯覺。走在路上,若不看他那張依舊帶著歲月痕跡的臉龐,單憑那挺拔的身姿和隱而不發的澎湃氣血,已然與尋常老者判若兩人。
每日清晨,他依舊雷打不動地練習《軍用太極拳》。這套拳法如今對他而言,不僅僅是溫養身體,更像是一種精密的“內視”與“調控”手段。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體內每一絲力量的流動,每一次氣血的循環,對其掌控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入微境界。
而在太極拳之外,肖炎重新拾起了他年輕時賴以在戰場上搏殺立功的剛猛拳法《軍用擒龍拳》。
這套拳法大開大合,講究一力降十會,招式狠辣直接,對力量和身體爆發力要求極高。過去隨著氣血衰敗,他早已無法完整施展。但現在,隨著基礎力量的回歸甚至超越巔峰,重新演練起來,只覺酣暢淋漓。
更讓他驚喜的是,得益于系統帶來的精神與悟性增幅,許多過去只是憑借本能和經驗施展的招式,如今在他眼中變得無比清晰,其中的發力技巧、氣血運轉關竅、乃至破綻與變化,都如同掌上觀紋,一目了然。
溫故而知新。
許多以往覺得晦澀難懂的武道理論,此刻回想起來,竟有種豁然開朗之感。他對力量的本質、氣血的運用、乃至武道境界的理解,都悄然邁上了一個新的臺階。
他能感覺到,那層困擾了他整整四十年的、通往超凡境界的無形壁壘,似乎就在眼前。不再是遙不可及,而是仿佛伸手就能觸摸到。
突破的門檻,已然近在咫尺。
他現在缺的,或許只是一個契機,或者說,是體內力量積累達到某個臨界點后的,水到渠成。
肖炎緩緩睜開雙眼,眸中精光一閃而逝,隨即又恢復了古井無波的深邃。他看向客廳里與妻子嬉鬧的女兒,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
這時,客廳懸掛的光幕電視上,正在播放午間新聞。
“……最新報道,”畫面切換,一個穿著制服、面容嚴肅的主播出現在屏幕上,“近日,圍繞部分退役戰士福利待遇的動態調整政策,社會各界出現一些討論聲音。在第四新南京,也發生了零星的、非聚集性的意見表達活動。聯盟新聞發言人今日表示,此次調整是基于當前社會整體資源承載能力、財政可持續性以及戰士等級貢獻評估體系進行的宏觀考量,旨在建立更具長期性、公平性的保障機制……”
畫面一轉,給到了幾張模糊處理過的人群聚集的遠景照片。
主播繼續說道:“同時,有不具名消息源向本臺透露,相關安全部門注意到,近期可能存在邪惡勢力,試圖利用部分人員的不滿情緒,通過網絡及其他隱秘渠道進行煽動,激化矛盾。當局在此呼吁,廣大退役戰士及家屬保持理性克制,切勿輕信謠言,相關訴求應通過各級退役戰士服務中心等官方合法途徑進行溝通,聯盟將依法保障公民的合法權益,同時堅決打擊任何破壞社會穩定、危害聯盟安全的行為。”
李秀英一邊用撥浪鼓逗弄著咯咯笑的女兒,一邊聽著新聞,眉頭微微蹙起,扭頭看向肖炎說道:“老公,你說這事兒……你們年輕的時候在前線拼死拼活,保家衛國,落下一身傷病。老了,實力退步了,待遇反而要跟著降,越老越弱就越低,這怎么想都覺得不合理啊。換了誰,心里能平衡呢?”
她雖然是普通人,但也知道戰士的不易,更何況自己的丈夫就是其中一員,自然更能感同身受。
肖炎看著電視屏幕上那套官方說辭,搖了搖頭,聲音平靜無波:
“沒什么合不合理的。聯盟當初制定戰士福利政策的時候,恐怕也是腦子一熱,想著給英雄最好的待遇,就搞了個按等級貢獻發福利金的體系。結果攤子鋪得太大,后來發現財政根本撐不住這么龐大的開銷,只能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不斷地打補丁、往回縮。”
他頓了頓,回憶道:“我記得很清楚,最早的時候,戰士的福利金是終身不變的,只要評上了等級,哪怕后來實力衰退了,待遇也基本能保住。但是等到我退役的時候,已經扛不住了,改成了福利待遇要和當前的實際戰士等級、身體機能評估掛鉤。再后來,連領取福利金的年齡門檻都在不斷提高。”
他伸出手指比劃了一下:“你想想,最早的時候,只要服役滿一定年限,大概六十歲左右就能開始領相對優厚的養老福利了。現在呢?像我們這種沒突破超凡的,硬生生拖到了九十歲才算‘正式退休’,能領全額。這中間差了多少年?省了多少錢?”
他的語氣里沒有憤怒,只有一種洞悉世事的平靜。聯盟有聯盟的難處,資源有限,需要優先保障現役戰力,維持社會運轉。
但對于那些付出了一生、最終卻因天賦或傷病而未能登頂的老兵而言,這種不斷“打補丁”的政策,無疑是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和失落。
李秀英聽著,默默嘆了口氣,抱緊了懷里的女兒。
新聞畫面并未停留太久,很快切換到了本地治安通告。
主播的面色更加凝重:“插播一條緊急安全提示。近日,第四新南京市城防安全部接獲報告,市內已連續發生三起公民失蹤事件,失蹤者均為普通居民。初步調查顯示,事件可能與潛伏的邪惡組織‘血鬼教’有關。該組織行蹤詭秘,手段殘忍。城守軍提醒廣大市民提高警惕,注意自身安全,尤其在夜間及偏僻區域活動時務必結伴而行。如發現任何可疑人員或線索,請立即撥打城守軍緊急熱線922進行舉報。”
畫面上短暫地閃過三名失蹤者的照片和基本信息,很快又切回了主播嚴肅的臉龐。
李秀英看得心驚肉跳,一把將女兒摟得更緊了些,臉色都有些發白,擔憂地對肖炎說:“天吶,怎么到了年底,事情越來越多了,聽著就嚇人!又是調整待遇鬧意見,又是邪惡組織殺人……老公,我看你最近還是少出門了。”
她知道丈夫是九品戰士,可新聞里都提到邪惡組織了,誰知道那些人有多厲害,萬一碰上了怎么辦?
肖炎看著妻子驚恐的模樣,點了點頭,神色也嚴肅了幾分:“嗯,你說得對。如果是涉及到邪惡組織,那確實要加倍小心。這些邪惡組織藏在暗處,行事沒有底線。他們的高層干部,甚至有超凡級別的存在。”
聽到“超凡級別”,李秀英更是緊張,又想起了另一件事:“那……那下個月不是又要去社保局年測了嗎?到時候人多眼雜的,你可千萬要小心啊!要不,咱們請個假,不去測了?”在她看來,什么待遇都比不上丈夫的安全重要。
肖炎見她嚇得不輕,不由失笑,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撫道:“傻瓜,擔心什么?府衙可是整個第四新南京守衛最森嚴的地方之一,門口二十四小時都有現役戰士站崗,出入都要核驗身份。”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自信的光芒,雖然聲音依舊平和:“再說了,別忘了你老公我好歹也是個九品戰士,就算老了點,也不是誰都能捏的軟柿子。邪惡組織又不是傻子,他們搞失蹤,多半是挑那些偏僻地方、沒有反抗能力的普通人下手,制造恐慌。跑到府衙來惹事?除非他們活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