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眾人退了出去,祠堂里只剩下我和兩具尸體。
我點亮長生燭,圍繞在棺材的兩側。
來時,我明明讓男人的家屬將他收拾妥當,但是我發現他渾身是灰塵。
看起來就像是剛從塌方現場拎出來的一樣。
男人的銘牌上寫著他的名字——霍晏詞。
我抬腕看表,才十點半,距離子時的十二點還有一個半小時。
“算了算了,還是我來吧!”
各行有各行的規矩,尤其是這種冥事,必須收拾妥當才能上路。
要不然連我這個媒婆都要折壽。
女人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因為年輕,所以躺在那里就像是睡著了一般,她叫王麗。
“說來也是可憐,這么小就懷孕,還一尸兩命!”
我從背包里取出了一張符箓,沾著蠟燭油,用自己的胎毛筆在黃色符箓紙上寫下了一道往生咒。
這一單之所以收取兩倍的中介費,是因為一尸兩命的女人最是陰氣重。
一般命格弱的媒婆根本不敢接這樁生意。
而我則是天生至陰體質,才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人。
兩兩相沖,竟然中和了煞氣。
今夜子時是這兩個人冥婚良辰的時間,也是我的生日。
我獨坐在一圈蠟燭中間,就當作是為我準備的生日蠟燭。
男人的身上沾有泥灰,就連額頭上的致命傷都是被草草處理。
回莊子上當媒婆之前,我也曾在大城市漂過,是個臨床醫生,處理霍晏詞的這些外傷簡直就是順手的事。
畢竟收了霍晏詞家里人那么多的錢,這個服務是一定要做到位的。
祠堂里黑燈瞎火,我替霍晏詞包扎時,恍惚間竟然能感受到他眼輪匝肌的跳動。
“我靠!”
我手上的動作一滯,“邪了門了!”
“是定住她了沒定住你吧!”
我順手在他的額頭上也貼了個符箓,“老實點吧!”
霍晏詞身上的這套西裝一看就價值不菲,我用特殊的工具將他身上的灰塵統統掃了個干凈。
就在我從棺材里爬出來,準備歇歇,就將女孩的尸體放進去的時候。
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
“誰?”
原來是王麗的母親,她趴在門口哀號痛哭,“求求你,再讓我看一眼我的女兒吧!”
“不行啊,快到時間了!”
王母在外面哭得撕心裂肺,幾聲烏鴉叫聲從祠堂上方匆匆掠過。
我看了眼時間,還有半個小時。
“老人家,我們可是說好了,只能看一眼就走!”
打開門,竟然只有王麗的母親一人。
她跌跌撞撞地走進來,手里拿著一張帕子,在王麗的臉上細細地擦著。
“女兒啊!媽來親自送你了,你到了那邊記得想家,回來看看我,媽媽......”
話音未落,這老人家竟然直接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