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發現李志遠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窗外蟬鳴聲和教室里電風扇的嗡嗡聲交織在一起。
他面前攤開的是五年級學生的歷史作業——一篇關于"家鄉的抗戰故事"的小作文。
作為這所偏遠山村小學唯一的歷史老師,批改作業是他每天放學后雷打不動的工作。
"又是抄縣志的..."李志遠嘆了口氣,在作業本上畫了個及格分。
這所位于大山深處的小學條件簡陋,學生大多來自周邊貧困家庭,
能堅持讀到五年級已屬不易。他揉了揉太陽穴,拿起下一本作業。翻開作業本的瞬間,
李志遠愣住了。這不是一篇作文,而是一幅手繪地圖。地圖上清晰地標注了學校后山的地形,
一條紅線蜿蜒至山腰某處,旁邊畫著一個奇怪的符號——一個圓圈內有個"日"字,
周圍環繞著幾道波浪線。"張明這孩子..."李志遠輕聲念叨著學生的名字,
眉頭卻越皺越緊。這個符號他在歷史資料中見過,是二戰時期日軍常用的標記。
更讓他驚訝的是,地圖繪制得相當精確,幾乎與真實地貌分毫不差。他翻到作業本封面,
確認是張明的沒錯。這個沉默寡言的男孩平時成績平平,但總喜歡在課本空白處涂涂畫畫。
李志遠曾沒收過他的"作品"——幾幅精細的機械構造圖,完全不像一個山村孩子的筆觸。
窗外天色漸暗,李志遠決定找張明談談。他收拾好教案,鎖上辦公室門,朝學生宿舍走去。
"李老師!"宿舍管理員老劉正坐在門口搖著蒲扇,"這么晚還來啊?""找張明問點事,
他睡了嗎?"老劉搖搖頭:"那孩子晚飯后就跑出去了,說是去后山抓螢火蟲。
我讓他別去太遠,天黑前回來。"李志遠心頭一緊。后山?就是地圖上標注的地方?
他謝過老劉,快步朝學校后門走去。山路崎嶇,李志遠打著手電筒,不時呼喚張明的名字。
月光下,山林的輪廓顯得格外陰森。大約走了半小時,他聽到前方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張明?是你嗎?"灌木叢中鉆出一個瘦小的身影,正是張明。男孩臉上沾著泥土,
眼睛卻亮得出奇。"李老師!我找到東西了!"張明興奮地壓低聲音,
拽著李志遠的袖子就往山上拉。"等等,什么東——"李志遠的話戛然而止。
張明帶他來到一處隱蔽的山坳,撥開茂密的藤蔓,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這是...""地堡入口!"張明興奮地說,"我爺爺說過,日本人在這里修過工事。
我按照他說的找到了這個!"李志遠蹲下身,用手電筒照向洞口。
混凝土結構的門框已經斑駁,但依然堅固。門旁刻著幾個模糊的日文字符,
其中一個赫然是地圖上那個"日"字標記。"你爺爺還說了什么?"李志遠聲音有些發顫。
張明眨眨眼:"他說日本人投降前在這里埋了東西,但沒人找到過。我畫了地圖想自己來找,
結果真的發現了!"李志遠心跳加速。作為歷史系畢業生,
他知道這一帶在抗戰末期確實駐扎過日軍部隊。縣志記載,1944年秋,
一支日軍工程部隊在此修建了秘密工事,但具體位置一直是個謎。"張明,
這事你跟別人說過嗎?"男孩搖搖頭:"只告訴了您。我爺爺說這是秘密,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李志遠松了口氣,隨即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如果這真是日軍遺留的軍事設施,里面可能還有未引爆的彈藥或其他危險物品。
"我們得報告政府..."他剛掏出手機,卻發現沒有信號。"老師!
"張明突然抓緊他的手臂,"有人來了!"遠處傳來樹枝斷裂的聲音和低沉的說話聲。
李志遠迅速關掉手電筒,拉著張明躲到一塊巨石后面。月光下,三個黑影正朝洞口走來。
"就是這兒,趙哥。"一個沙啞的聲音說,"那老頭臨死前說的位置沒錯。
"被稱作趙哥的男人身材魁梧,手里拿著一個金屬探測器:"媽的,找了這么多年,
終于...鐵柱,你在前面開路。"李志遠屏住呼吸。他認出這個趙哥——趙鐵柱,
縣里有名的"古董商",但村里人都知道他是干盜墓走私的。去年縣博物館失竊案,
警方懷疑與他有關,但苦于沒有證據。三人打開強光手電,魚貫進入地堡。李志遠等了片刻,
確認他們走遠后,低聲對張明說:"我們得趕緊下山報警。
""可是..."張明猶豫地看著洞口,"他們會不會把里面的東西偷走?
爺爺說那是國家的..."李志遠咬了咬牙。張明說得對,等警察趕來可能就晚了。
而且萬一里面有危險物品被這些人亂動..."聽著,"他蹲下身與張明平視,"你跑得快,
馬上下山找老劉,讓他打電話報警。我進去盯著那些人,防止他們破壞或偷東西。
"張明想反對,但看到老師堅決的眼神,只好點頭:"您小心點。
"目送張明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李志遠深吸一口氣,打開手機照明功能,
彎腰鉆入了地堡入口。通道狹窄低矮,混凝土墻壁上布滿霉斑。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陳腐的金屬味,混合著某種說不清的刺鼻氣味。李志遠盡量放輕腳步,
但每走一步都能聽到自己如雷的心跳聲。前方隱約傳來趙鐵柱一伙人的說話聲和金屬碰撞聲。
轉過一個彎道后,李志遠看到手電光從一扇半開的鐵門后透出。他屏住呼吸,貼著墻壁靠近。
"...媽的,全是文件!"沙啞聲音抱怨道,"說好的黃金呢?""閉嘴!
"趙鐵柱呵斥道,"這些文件比黃金值錢多了。看這個——"紙張翻動的聲音,
"這是細菌部隊的實驗記錄...操,731部隊的分支機構..."李志遠胃部一陣絞痛。
731部隊——日軍在華的細菌戰部隊,犯下無數反人類罪行。
如果這里真是他們的秘密基地..."趙哥,這箱子里是什么?"第三個聲音問道。
一陣金屬摩擦聲后,
趙鐵柱倒吸一口冷氣:"...金條...還有...這是...翡翠佛像?
"李志遠忍不住探頭看去。鐵門后的房間里,
趙鐵柱正從一個小型保險箱中捧出一尊通體碧綠的佛像,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旁邊散落著幾根金條和數個文件箱。"發了...這次真發了..."沙啞聲音顫抖著說。
"別高興太早,"趙鐵柱壓低聲音,"這些東西得趕快運出去。鐵柱,你去外面把風。老馬,
把這些文件裝箱,一張紙都不能落下!"李志遠急忙后退,但為時已晚。
一個瘦高個從房間里走出來,與他撞了個正著。"誰?!"瘦高個大喊一聲,
隨即認出了李志遠,"操!是村里那個老師!"李志遠轉身就跑,
身后傳來趙鐵柱的怒吼和雜亂的腳步聲。通道在前方分叉,他本能地選擇了左邊那條。
拐過幾個彎后,他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更大的空間——這似乎是個實驗室,
墻上固定著生銹的鐵架,上面擺滿了玻璃器皿,大部分已經破碎。"老師,別跑了,
"趙鐵柱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我們談談。"李志遠退到實驗室盡頭,發現這是一條死路。
趙鐵柱和兩個手下堵在門口,臉上帶著猙獰的笑容。"沒想到啊,李老師也對歷史感興趣?
"趙鐵柱把玩著一把手槍,緩步逼近,"可惜,有些歷史還是永遠埋在地下比較好。
"李志遠背靠著冰冷的墻壁,大腦飛速運轉。
他知道趙鐵柱不會讓他活著離開——這個走私團伙手上可能已經有人命。"你們逃不掉的,
"李志遠強作鎮定,"警察已經在路上了。"趙鐵柱大笑:"這荒山野嶺的,
等警察找到這里,我們早帶著東西出境了。"他舉起槍,"抱歉了老師,
怪你多管閑——"一聲巨響打斷了趙鐵柱的話。整個地堡突然劇烈震動,
天花板簌簌落下灰塵。"怎么回事?!"沙啞聲音驚慌地問。又是一陣震動,這次更加強烈。
李志遠注意到實驗室角落的墻壁出現了一道裂縫。"媽的,是爆炸!"趙鐵柱臉色大變,
"那小兔崽子帶人來了!快走!"三人轉身就跑,但為時已晚。第三次爆炸聲中,
通道入口轟然坍塌,碎石和塵土瞬間填滿了出口。李志遠被震倒在地,耳邊嗡嗡作響。
等塵埃稍定,他掙扎著爬起來,發現實驗室唯一的出口已被徹底堵死。手電筒滾落在不遠處,
光線照出空氣中漂浮的塵埃。他摸索著撿起手電,環顧四周。實驗室約二十平米,
除了破碎的實驗器材,角落里還有一個銹跡斑斑的金屬柜。更令人不安的是,
他注意到墻上掛著幾副已經發黃的人體解剖圖,旁邊貼著日文標簽。
"氧氣..."李志遠突然意識到最大的危險不是被困,而是空氣。
這個封閉數十年的空間里,氧氣含量本就有限,
加上剛才的爆炸消耗和塵埃...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始檢查金屬柜。柜門已經變形,
但用盡全力還是能拉開一條縫。里面是幾個防毒面具和幾套防護服,雖然年代久遠,
但密封包裝看起來還算完好。李志遠剛取出一個面具,突然聽到一聲微弱的呻吟。
他循聲望去,發現趙鐵柱的一個手下被壓在碎石下,只露出上半身。
"救...救我..."那人虛弱地伸出手。李志遠猶豫了一瞬,
還是走過去試圖搬開壓在他腿上的石塊。就在這時,那人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眼中閃過一絲兇光。"把面具...給我..."他嘶啞地說,另一只手摸向腰間的小刀。
李志遠本能地后撤,但對方死死拽著他。掙扎中,一塊松動的天花板轟然砸下,
正中那人頭部。鮮血頓時噴涌而出,染紅了李志遠的襯衫袖口。他踉蹌后退,胃里一陣翻騰。
防毒面具掉在地上,他顫抖著撿起來戴上。橡膠已經老化,但勉強能用。隨著深呼吸,
刺鼻的塵土味被過濾掉一些。"有人嗎?"李志遠拍打堵塞的通道口,
聲音在面具后顯得沉悶,"張明?能聽到嗎?"沒有回應。
只有地堡深處傳來的、不知是真實還是幻覺的滴水聲。李志遠檢查手機——依然沒有信號,
電量只剩15%。他關閉所有后臺程序,調至最省電模式。如果警察真的來了,
或許能探測到他的手機信號...實驗室溫度似乎正在下降,也可能是失血導致的寒冷。
李志遠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臂在剛才的混亂中被劃傷了,血已經浸透了半邊袖子。
他撕下襯衣下擺,笨拙地包扎傷口。"冷靜...思考..."他對自己說。作為歷史老師,
他讀過不少關于日軍地下工事的資料。
這類設施通常會有緊急出口或通風系統...他的目光落在那些實驗器材上。
其中一個較大的玻璃容器雖然布滿裂紋,但似乎曾經連接著某種管道系統。李志遠走近查看,
發現容器底部確實有一根金屬管延伸至墻內。"通風管..."他心跳加速,試著轉動容器。
年久失修的支架發出刺耳的吱呀聲,但容器紋絲不動。
李志遠從實驗臺上找到一個生銹的鐵鉗,用力敲擊支架連接處。幾次重擊后,支架終于松動。
他用盡全力將容器推向一側——嘩啦!玻璃終于碎裂,
露出后面一個直徑約三十公分的管道口。一股霉味撲面而來,
但李志遠能感覺到微弱的空氣流動。"太好了..."他喃喃自語,
隨即意識到這個管道太小,成年人根本無法通過。就在他沮喪之際,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收到了一條短信!信號時有時無,但這一閃而過的連接給了他希望。
李志遠迅速編輯短信:"被困日軍地堡實驗室,入口坍塌,急需救援。有武裝走私犯。
"他輸入了張明的號碼和校長辦公室的座機,按下發送。
發送進度條緩慢移動...10%...35%...然后停住了。
李志遠舉著手機在實驗室內走動,尋找信號最強的位置。當他靠近通風管時,
進度條突然跳到70%...90%...發送成功!幾乎同時,
手機電量告警——只剩5%。李志遠關閉屏幕,將手機貼身放好。
現在他能做的只有等待...和祈禱。通風管突然傳來一陣金屬摩擦聲。李志遠警覺地退后,
盯著黑漆漆的管口。聲音越來越近,
像是有什么東西正在管道內爬行...2 資料通風管里傳來的金屬摩擦聲越來越近,
李志遠屏住呼吸,后退幾步抓起地上的鐵鉗。防毒面具限制了他的視野,
汗水順著太陽穴滑下,在橡膠邊緣積成一小洼。"咔嗒"一聲,通風口的鐵絲網松動了。
李志遠握緊鐵鉗,手臂肌肉繃緊。一張臟兮兮的小臉從通風口鉆了出來。"張明?!
"李志遠差點喊出聲,急忙上前幫忙。男孩像只靈活的泥鰍,從狹窄的管道里擠了出來,
落地時揚起一片灰塵。"老師!您沒事吧?"張明臉上混合著汗水和泥灰,眼睛卻亮得驚人。
他手里攥著一捆粗麻繩,腰間別著一把手電筒——明顯是從學校勞動工具室拿的。
李志遠一把抱住學生,隨即又板起臉:"太危險了!你怎么能——""警察來了!
"張明急促地說,"但是入口被炸塌了,他們正在清理。老劉說這個地堡可能有通風系統,
我就..."他指了指通風管,"我從后山一個豎井下來的。
"李志遠這才注意到張明衣服上的刮痕和手背上的血跡。他心疼地檢查學生的傷勢,
同時快速解釋當前情況:"出口完全堵死了,氧氣越來越少。
趙鐵柱他們...""我看到他們了,"張明壓低聲音,"有兩個人被石頭壓住了,
那個趙哥在另一頭,好像找到了什么通道。"李志遠心頭一緊。趙鐵柱還活著,
而且可能已經帶著部分文物逃走了。他看向通風管:"這個管道通向哪里?""一個豎井,
大概三米高,"張明比劃著,"我綁了繩子才下來的。
但是大人可能過不去..."李志遠快速思考著。通風管確實太小,
但他注意到實驗室另一側墻上的裂縫在擴大。剛才的爆炸可能震松了結構。"張明,
你記得地堡的大致方位嗎?我們在學校后山的哪個位置?
"男孩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正是他作業本上那幅地圖。
他用手指點了點:"我們現在大概在這里,離地面應該不超過五米。"李志遠研究著地圖,
突然想起父親生前講述的一個故事。抗戰時期,當地游擊隊曾襲擊過一個日軍據點,
利用地下排水系統潛入..."排水系統!"他猛地抬頭,"這種軍事地堡一定有排水設計,
防止雨季積水。如果能找到——"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了他的話。張明臉色發白,
扶著實驗臺才沒倒下。李志遠這才意識到空氣中的氧氣已經稀薄到危險程度,
即使有老化的防毒面具也無濟于事。他迅速從金屬柜里找出另一個面具給張明戴上,
但柜子里只有這兩個還能勉強使用。"聽著,"李志遠蹲下身與張明平視,
"你必須從通風管回去,帶警察找到我們正上方的位置。我會試著從內部找到出路。
"張明倔強地搖頭:"不!我可以幫您找排水口!爺爺說過,
這種地堡的排水系統一般在最低處..."李志遠還想反對,但男孩已經行動起來。
他像只靈敏的山貓,在實驗室內快速搜索著,不時趴在地上敲擊瓷磚。李志遠只好加入搜索,
同時警惕地注意著門口的動靜——誰知道趙鐵柱會不會折返回來。"老師!這里!
"張明在角落喊道。他推開一堆碎玻璃,露出地面一個生銹的金屬格柵。
李志遠用鐵鉗撬開格柵,一股潮濕的霉味撲面而來。下方是黑洞洞的垂直通道,
隱約能聽到水流聲。"太窄了..."李志遠皺眉。通道直徑不到四十公分,
成年人很難通過。張明卻已經解下腰間的繩子:"我們可以把繩子固定在這里,您慢慢下。
下面一定有更大的空間!"李志遠猶豫了。這確實是一線生機,
但風險極高——通道可能半路變窄,或者直接通向地下暗河。而留在原地等待救援同樣危險,
氧氣隨時可能耗盡。一聲悶響從堵塞的門口傳來,碎石簌簌落下。有人在外面挖掘!
"快決定,老師!"張明急得直跺腳。李志遠一咬牙,接過繩子綁在腰間:"我先下。
如果五分鐘內拉不動繩子,你就立刻從通風管離開,明白嗎?"張明點頭,
幫著將繩子另一端固定在實驗臺腿上。這鐵制實驗臺重達數百公斤,是理想的固定點。
李志遠深吸一口氣,鉆入排水口。垂直下降了兩米后,通道轉為水平,
直徑果然稍微擴大了些。他解開繩子,打開手機照明——電量只剩3%。微弱的燈光下,
一條磚砌的排水道向前延伸,高度勉強夠他彎腰前進。水道內壁長滿滑膩的青苔,
腳下是及踝的積水,散發著刺鼻的腥臭味。李志遠小心前行,
每走幾步就回頭確認還能看到入口處的光亮。轉過一個彎后,水道分叉了:左側通道較高,
但水流聲較大;右側較干燥,但更加狹窄。他選擇了左側。沒走多遠,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有信號了!李志遠急忙撥打110,但電量告警隨即彈出,
通話自動終止。他迅速發出一條定位短信,手機就徹底黑屏了。"該死!
"李志遠懊惱地拍了下水花。就在這時,他注意到前方水面上漂浮著什么東西。走近一看,
竟是一張泛黃的紙頁,上面印著日文表格和手寫記錄。李志遠撿起紙頁,
勉強辨認出幾個漢字:"實驗...效果...死亡..."他的血液瞬間凝固。
這很可能是日軍細菌部隊的實驗記錄!更多的紙頁散落在前方,像是有人匆忙丟棄的。
他加快腳步,很快來到一個圓形空間——這是排水系統的集水井,
井壁上有鐵梯通向頂部一個方形出口。更令人震驚的是,
井底散落著數十份文件、幾個破損的木箱和一個銹蝕的鐵籠。李志遠撿起一份較完整的文件,
借著從出口透入的微弱光線閱讀。這是一份實驗日志,
日期顯示為1945年8月...日本投降前夕!
日志詳細記錄了某種細菌培養物的測試結果,
使用的"材料"竟然是..."活體實驗..."李志遠胃部一陣絞痛。他父親曾說過,
日軍撤退前銷毀了大量罪證,看來這里是他們匆忙丟棄的一部分。
頭頂突然傳來腳步聲和說話聲。李志遠警覺地熄掉手機屏幕,貼在井壁陰影處。
"...必須找到那個老師!"是趙鐵柱的聲音,"他看到太多了!""趙哥,
警察已經把山圍了,"另一個聲音說,"我們得趕緊從老路撤!""閉嘴!
那些文件比命值錢!731的原始數據,黑市上能賣天價!"腳步聲漸遠,李志遠松了口氣,
隨即意識到事態嚴重性。趙鐵柱不僅想要財寶,還企圖販賣日軍細菌部隊的人體實驗數據!
這些文件是重要的戰爭罪證,絕不能落入不法分子之手。他迅速收集散落的文件,
塞進襯衫里。鐵梯通向的出口似乎是個倉庫,隱約能看到堆放的木箱。正當他準備攀爬時,
集水井另一側的水道里傳來濺水聲。"老師?是您嗎?"張明壓低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張明!你怎么——"李志遠又驚又怒,但男孩已經蹚水走了過來。
"通風管那邊有警察在挖掘,但太慢了。我看到趙鐵柱往這邊跑,
就跟來了..."張明突然注意到井底的文件,"這是什么?""非常重要的歷史資料,
"李志遠簡短解釋,"我們必須帶上它們。上面有個出口,我先去看看。"他攀上鐵梯,
小心推開頂部的金屬蓋板。月光傾瀉而下,照亮了一個小型儲藏室。儲藏室一角堆放著木箱,
另一側是半開的鐵門,門外傳來隱約的說話聲。李志遠示意張明保持安靜,
輕手輕腳地爬上來。儲藏室里一個木箱已經被撬開,里面是幾個金屬容器,
標簽上印著日文"危險"和"生物危害"字樣。"天啊..."李志遠倒吸一口涼氣。
這些可能是細菌武器樣本!他必須警告警方不要隨意移動這些容器。突然,鐵門被猛地踢開。
趙鐵柱持槍沖了進來,臉上滿是瘋狂:"果然在這!把文件交出來!
"李志遠本能地將張明護在身后,同時注意到趙鐵柱背包里露出的翡翠佛像一角。
走私犯眼中閃爍著不顧一切的光芒,槍口微微顫抖。"那些文件是戰爭罪證,
"李志遠盡量保持聲音平穩,"交給國家是你唯一的選擇。""放屁!"趙鐵柱咆哮道,
"老子為了這批貨等了十年!交出來,否則——"他的威脅被一聲巨響打斷。
整個地堡再次震動,天花板上落下簌簌灰塵。遠處傳來擴音器的聲音:"里面的人注意!
我們是警察!立即放下武器!"趙鐵柱臉色大變,一把抓向李志遠懷中的文件。
李志遠側身閃避,同時推倒身旁的木箱。金屬容器滾落一地,其中一個破裂開來,
流出暗紅色的粉末。"你瘋了!"趙鐵柱驚恐地后退,"那可能是——"他的話沒能說完。
儲藏室另一側的墻壁突然崩塌,刺眼的探照燈光照射進來。灰塵中,
幾個全副武裝的特警持槍沖入:"不許動!警察!"趙鐵柱轉身就跑,
但被一名特警一個飛撲按倒在地。另一名警察迅速將李志遠和張明護在身后:"沒事了,
你們安全了。"李志遠卻掙脫保護,沖向那個破裂的容器:"小心!那可能是細菌武器!
"現場頓時一片混亂。穿著防化服的專家很快趕到,將所有人帶離地堡。
當李志遠和張明終于呼吸到新鮮空氣時,東方已經泛起魚肚白。
學校后山停滿了警車和救護車,村民們被攔在警戒線外議論紛紛。一名警官走過來,
神情嚴肅:"李老師,我們需要詳細詢問您發現的一切。國家安全部門已經在路上了。
"李志遠點點頭,疲憊但堅定。他看向身旁的張明,男孩雖然滿臉疲憊,
眼睛卻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老師,我們是不是發現了很重要的東西?"張明小聲問。
李志遠揉了揉學生的頭發:"比黃金寶藏重要得多,這是歷史的真相。"就在這時,
一名警察匆匆跑來:"長官!在西南側又發現一個隱藏房間,里面有很多...人體遺骸。
"李志遠和張明對視一眼,同時想起了那些實驗記錄。日軍犯下的罪行,
終于要在七十年后重見天日了。"走吧,"李志遠輕聲說,"我們的工作才剛開始。
"3 真相?縣醫院的消毒水味刺激著李志遠的鼻腔。他坐在病床邊,
看著醫生為張明檢查手臂上的擦傷。窗外陽光明媚,很難想象就在十二小時前,
他們還被困在那個充滿死亡氣息的地堡里。"只是皮外傷,"醫生收起聽診器,
"不過建議做個全面檢查,畢竟接觸過不明物質。"李志遠點點頭。
自從昨晚特警將他們救出,他和張明已經接受了三輪消毒處理。
那些從地堡帶出的文件也被密封帶走,由專車送往省城實驗室。病房門被輕輕叩響,
一個身著便裝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他方臉濃眉,眼神銳利如鷹。"李老師?
我是國家安全局特別調查組的陳志明。"他亮出證件,"方便單獨談談嗎?
"李志遠拍了拍張明的肩膀:"你先休息,我一會兒回來。"走廊盡頭的小會議室里,
陳志明關上門,從公文包取出一個密封袋,里面正是李志遠從地堡帶出的那些文件。
"您能翻譯這些日文嗎?"陳志明直奔主題。李志遠搖頭:"我只認識基礎日文。
但縣一中的王校長是日語專業出身,他——""不行。"陳志明打斷他,
"此事保密級別很高。我們已經從省里調來了專家,但希望您能協助梳理線索。
"他壓低聲音,"那些金屬容器里確實發現了活性細菌樣本。
"李志遠后背一涼:"還有活性?七十年了...""特殊保存條件下,
有些微生物可以休眠數十年。"陳志明神色凝重,"更令人擔憂的是,初步比對顯示,
這種細菌與2003年南方某省出現的怪病病原體高度相似。""這不可能!
"李志遠脫口而出,"你是說日軍的研究成果流入了...""我不做推測,
"陳志明打斷他,"只查事實。您在地堡還看到了什么?"李志遠詳細回憶了每個細節,
特別是趙鐵柱提到的"731數據"和那個翡翠佛像。陳志明認真記錄,
不時追問具體方位和物品特征。"趙鐵柱現在在哪?"李志遠問道。"拘留中。
但他的律師團已經趕到,聲稱那些文件是'家族遺產'。"陳志明冷笑,"背后顯然有人。
"談話被敲門聲打斷。一名年輕警官探頭進來:"陳隊,省廳專家到了,
正在臨時指揮部等您。還有..."他瞥了眼李志遠,"翡翠佛像的檢測有意外發現。
"陳志明起身:"李老師,您先回病房。晚些時候可能需要您再去一趟地堡,指認幾個位置。
"回到病房,李志遠發現張明不見了。護士說男孩剛剛被一位女警官帶走。正當他焦急時,
張明蹦跳著回來了,手里拿著一個塑料袋,里面裝著他的隨身物品——包括那幅手繪地圖。
"老師!他們讓我認領個人物品,"張明興奮地說,"還夸我的地圖畫得好!
"李志遠松了口氣,隨即注意到男孩眼中閃爍的狡黠光芒。等護士離開后,
張明神秘兮兮地從褲兜里掏出一個小東西——一塊指甲蓋大小的金屬片。"這是什么?
""從佛像里掉出來的!"張明壓低聲音,"那個女警官檢查我的衣服時沒發現。
佛像底部有個暗格,我一碰就開了。"李志遠小心接過金屬片。在陽光下,
他看出這是一卷微型膠卷,邊緣印著模糊的日文字符。"張明,
這可能是重要證據...""我知道,"男孩認真點頭,"所以才藏起來。
那個趙鐵柱背后肯定有人,電視劇里都這么演。"李志遠哭笑不得,但也無法反駁。
他正思索如何處理這意外發現時,病房門再次打開。
這次進來的是老劉和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張爺爺!"張明驚喜地叫道。李志遠起身相迎。
張明的爺爺張大山是村里最年長的老人,已近九十高齡,但腰板依然挺直,眼神銳利。
他手中拄著一根磨得發亮的棗木拐杖,走路卻不需要攙扶。"李老師,
"老人聲音沙啞但有力,"聽說你們找到了'鬼子的洞'?"李志遠請老人坐下,
簡要講述了發現地堡的經過,刻意省略了細菌武器的部分。張大山聽完,
從懷中掏出一個發黃的筆記本,封皮上印著褪色的五角星。"我看了電視新聞,"老人說,
"知道你們找到了不得了的東西。這個...也許對政府有用。"李志遠接過筆記本,
翻開第一頁。上面用毛筆工整地寫著:"冀南游擊隊偵察日志,1944-1945,
張大河"。"這是我弟弟的筆記,"張大山解釋道,"他當年是游擊隊偵察兵,
專門監視山里的日軍。45年8月后...再沒回來。"李志遠小心翻閱。
日志大部分是日常偵察記錄,但其中幾頁被折了角。他打開一看,
呼吸頓時急促起來——這頁詳細繪制了地堡內部結構,標注了幾個紅圈,
旁邊寫著:"疑似實驗室,禁止靠近"。"張爺爺,"李志遠聲音發緊,
"您弟弟當年...有沒有提過日軍在做什么實驗?
"老人眼神突然變得遙遠:"他只說過一次...說鬼子在洞里養'看不見的魔鬼',
專門抓壯丁去喂。"粗糙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拐杖頭,
"后來村里有十幾個年輕人進山就沒回來,包括我弟弟..."一陣沉默后,
張明突然問道:"爺爺,您為什么告訴我地堡的事?
"張大山摸了摸孫子的頭:"你爸走得早,有些事該讓你知道了。我們老張家,
從你曾祖父那輩起,就守著這座山的秘密..."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談話。
陳志明站在門口,臉色異常嚴肅:"李老師,請立即跟我來。張明小朋友,
你爺爺可以送你回家嗎?"李志遠意識到事態緊急,將微型膠卷悄悄塞給陳志明,
簡短解釋了來歷。安全局干員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恢復職業性的冷靜。"張爺爺,
"李志遠轉身對老人說,"這本日志非常重要,能否借給國家...""拿去吧,
"老人擺擺手,"只求給我弟弟一個交代。"十分鐘后,李志遠再次站在地堡入口。
坍塌的通道已被清理出來,周圍拉起了雙層警戒線。更令他驚訝的是,
入口旁搭起了幾個軍用帳篷,穿著防護服的人員進進出出。"情況有變,
"陳志明邊走邊解釋,"專家在破譯文件時發現了加密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