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妃君應(yīng)該去我那邊住吧。”穿著考究的中年男人笑呵呵的看著在場其他對他虎視眈眈的人們,“畢竟這孩子一直由我的姑姑照顧,我想他對我們須王家應(yīng)該更加的熟悉才對。”
“這可說不定。”另一個男人冷笑一聲,“你剛剛出現(xiàn)在妃君面前的時候,妃君不是說了,他從沒有在須王女士那邊聽過你的名字,所以我們所處的位置是一樣的啊,須王君。”
“話不能那么說……”
好吵啊。
坐在一旁的妃有槐木然的看著四個為了他的撫養(yǎng)權(quán)針鋒相對的大人們,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還有那么多的親戚,若不是他的姑姑妃英理告訴了他,那些人的身份,他都要懷疑是不是什么新型的詐騙方式了。
畢竟他的外婆從未有提到過他們的存在。
所以這一場爭吵到底什么時候才能結(jié)束呢?
妃有槐抬起自己的頭,用有些模糊的視線看向天花板上垂落的麻繩上,在麻繩的末端松松的打著一個圈,那個大小剛好能套在妃有槐的脖子上。
而在這些人來訪以前,妃有槐本就準(zhǔn)備這樣做的,可惜他的計(jì)劃被打亂了,等他們走了以后再繼續(xù)吧。
妃有槐正想得出神,家里的門鈴再一次的被人按響,他習(xí)慣性的站起身,從大人們的身邊經(jīng)過,打開了家門。
“您好,請問是妃有槐、妃先生嗎?”
妃有槐看著站在門外笑容爽朗穿著黑色西裝的青年沉默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知道為什么在看到青年的第一眼他就覺得對方像一只狐貍。
“您好,我是時政特快的派送員,今天過來是送須王女士的遺產(chǎn)的。”
派送員說著舉起了自己手里提著的東西,是一個航空箱。
航空箱的外面用一層柔軟的布所包裹,妃有槐根本看不到里面裝著的到底是什么東西。
對方用空著的另一只手從口袋里拿出一張單子和筆:“請您在收貨單簽一下自己的名字。”
妃有槐看了一下紙,確定是普通的收貨單后,這才在上面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收下單子后的青年便將航空箱塞進(jìn)了妃有槐的懷中,等妃有槐的視線從航空箱上移開時,發(fā)現(xiàn)青年不知道什么時候消失不見了,妃有槐一點(diǎn)對方離開時的腳步聲都沒有聽見。
對方就好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在妃有槐愣神的時候,懷中的航空箱里發(fā)出了柔軟的、甜甜的一聲:“喵~”
是貓啊。
妃有槐眨巴了一下自己的眼睛,他不再管消失的派送員,轉(zhuǎn)身回到家中關(guān)上門后,他蹲下身體將航空箱放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打開了航空箱的門。
在他看不見的黑暗中,擁有著柔順蓬松皮毛的布偶貓從中走了出來。
“喵~”布偶貓走到了妃有槐的面前,輕輕的蹭了蹭妃有槐垂落著的手,一人一貓的視線在這一刻對上了。
那是一雙很美的眼睛,深邃如夜空般的藍(lán)色,其中還墜著一輪明黃色的新月,就像曾經(jīng)妃有槐仰望夜空時看到的那樣。
妃有槐控制不住伸出了自己的手,小心翼翼的將布偶貓抱了起來,他那雙霧蒙蒙的眼睛看著布偶貓,低聲呢喃著:“真是狡猾……有貓了的話……”
“不就沒有辦法去死了嗎?”
在看到貓的時候,他就知道外婆的用意了。
貓,是外婆留給他的,和這個世界作為鏈接的蜘蛛絲啊。
“在貓離開以前……我會活下去的……”
一顆又一顆的淚水從妃有槐的眼中落下,順著他的臉頰滑落,砸在布偶貓的臉上時,妃有槐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自己哭了。
“啊……抱歉。”
他單手抱著貓站起身,用空余的那只手胡亂的擦拭掉了眼角的淚水:“我的情緒……稍微有點(diǎn)不受我的控制。”
布偶貓的爪子搭在了妃有槐的肩膀上,貓咪漂亮的臉在妃有槐的眼中放大,柔軟的帶著些倒刺的舌頭輕輕的舔舐過妃有槐的眼角。
“你是在安慰我嗎?”妃有槐聲音低低的,“真好啊……”
他輕輕的蹭了蹭貓,將自己的臉埋進(jìn)了那長長的毛中,布偶貓的身上帶著淡淡的香味。
是過來前洗過澡了嗎?
妃有槐忍不住想道。
等他緩了一會兒后,這才從貓貓的胸口處抬起了頭:“抱歉啊,因?yàn)槟阏娴暮每蓯邸?/p>
視線交匯的瞬間,不知道為什么妃有槐總覺得布偶貓正看著他笑。
他下意識的錯開了自己的眼睛,下一秒他看見了布偶貓脖子上掛著的項(xiàng)圈,上面墜著一個銀色的圓片,妃有槐湊近去看,念出了上面的字:“三日月宗近……”
“這是你的名字嗎?”
“喵~”
“是你的名字啊。”妃有槐露出了一個自己都不知道的淺淡的笑容來,“真沒有想到,外婆竟然還是刀劍迷。”
他抱著三日月宗近,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得空白起來,他呢喃著:“真的是,人為什么總是在失去后才驚覺曾經(jīng)也是擁有過的呢……”
妃有槐抱著貓走進(jìn)了客廳中,里面的爭執(zhí)聲不知道什么時候停止了,大人們一雙雙的眼睛此時正靜靜的看著妃有槐。
這種視線讓妃有槐感到十分的不適,他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似乎這樣就能將自己藏起來。
他這樣的小動作自然是沒有瞞過在場的一個個人精,大人們自覺自己這樣的行為嚇到了眼前的孩子,他們非常默契的移開了自己的視線,以免讓妃有槐感覺更加的不自在。
明明是在自己的家中,可妃有槐小心翼翼的模樣讓人只覺得心一抽一抽的。
“咳咳,妃君。”須王讓和藹的笑著,“根據(jù)我們剛剛的討論,最后決定由我們每人先撫養(yǎng)你一個月,最后由你來決定最后由誰來做你的監(jiān)護(hù)人,你看可以嗎?”
視線太多了,妃有槐很久沒有和那么多人相處在一個空間里了,他只覺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難,抱著三日月宗近的手下意識的緊了幾分,耳邊是一陣陣的嗡鳴聲,他混沌的大腦根本不知道思考是為何物,最后聽到‘可以嗎’三個字時,他下意識的點(diǎn)了點(diǎn)自己的頭。
“你能答應(yīng)真的太好了。”須王讓眼中充滿了驚喜,“那么妃君想要先去誰家住呢?”
這一次沒有任何的爭吵,所有的大人都安靜的等待著妃有槐的答復(fù)。
在沉默中,妃有槐的情緒終于平緩了下來,他先是意識到自己抱貓的動作太緊了,于是他松了松自己的手,然后他才意識到自己剛剛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什么。
他蠕動了一下自己唇,拒絕的話語到嘴邊轉(zhuǎn)了又轉(zhuǎn)可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大人們面面相覷著,他們雖然也有孩子,有些人的孩子和妃有槐的年齡差不多,但都不是妃有槐這樣的類型,
所以根本就無從下手啊。
場面一下子變寂靜了下來,有些壓抑且尷尬。
須王讓看著低垂著頭的妃有槐,目光落在他懷里的三日月宗近上:“這是妃君你養(yǎng)得貓嗎?”
“是外婆的。”妃有槐小聲的說道。
須王讓的眼神暗了暗,隨后他的笑容更加燦爛了:“原來是姑姑養(yǎng)的貓啊,還真有她的風(fēng)格。”
但是這個家里完全沒有養(yǎng)貓人該有的用品,聯(lián)想到剛剛妃有槐走過來的方向,須王讓心中有了主意。
“妃君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寵物店?給貓買點(diǎn)東西。”
“我可以網(wǎng)購。”妃有槐已經(jīng)記不清自己上一次出門是什么時候了,他抗拒出門這種行為。
一想到出門后可能會遇到的人,他的手腳在一瞬間就變得冰涼。
強(qiáng)烈的不安感再一次的席卷上他的心頭。
“但等送過來要到明天了,不是嗎?”須王讓走到了妃有槐的面前說道,“妃君的家里連貓糧都沒有,難道妃君要看著貓餓肚子嗎?”
“或者妃君去我家怎么樣?表舅家里也有養(yǎng)貓,生活用品什么的都是齊全的。”
他循循善誘著,而熟悉他的其他人知道須王讓的家里哪里有什么貓!但以須王讓的財(cái)力想要的話,貓下一秒就能送到他的家里。
妃有槐思考了一會兒,他知道這是須王讓的計(jì)謀,他是有病但不代表他是個傻子。
但須王讓說的有道理,他不吃飯沒有關(guān)系,可不能餓到小貓,而且他不想讓三日月宗近用二手貨。
他不缺錢,他的貓自然是應(yīng)該用最好的。
但出門……
“不會遇到那些人的。”戴著眼鏡的女人勾唇一笑,隨著她抬起頭時,眼睛反射出冰冷的光,但她的笑容卻是溫和的。
“姑姑……”妃有槐迷茫的看著妃英理。
“雖然他們還未成年,但送他們進(jìn)少管所還是可以的。”
“所以沒關(guān)系,久違的出門看看,好嗎?”妃英理說道,“買完東西后,如果有槐你不想和他們離開的話,和姑姑我一起走也是可以的。”
“只不過我沒有其他人那么有錢,但養(yǎng)一個孩子還是沒有問題的。”
“只出門買三日月的生活用品的話……還是可以的。”
“住的話,還是表舅家吧……”
雖然妃有槐并不想住在須王讓的家里,但誰讓他答應(yīng)了呢,也只能做出選擇了。
至于住妃英理的家中……考慮到妃英理家特殊的情況,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還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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