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而且她也有擺地攤的經(jīng)驗，上輩子為了還債，她也是擺過地攤的。

那時候她白天上班，晚上就找一個道口，支一個賣餛飩的小攤子。

用這個小餛飩攤子，吳玉蘭還清了借債。

給老大趙德宇攢夠了做生意的啟動資金，讓他最后順利成為房地產(chǎn)大亨。

給老四趙德海娶了媳婦，又接連給他填補(bǔ)了很多次窟窿。

把老五趙麗梅供上大學(xué)，甚至還能夠送她出國留學(xué)。

她像一個不知疲倦的鐘擺，勤勤懇懇不敢松懈半分。

可到頭來，卻在大女兒的葬禮上得知，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是一場笑話。

自己精心護(hù)養(yǎng)長大的這些孩子，長著的居然是一副蛇蝎心腸。

看著還睡著的老頭子，吳玉蘭心情復(fù)雜：“老頭子，這輩子咱們就顧好自己，舒舒服服的過自己的日子吧。”

吳玉蘭嘆了口氣，話雖這么說，想要安享晚年還得攢夠錢，就算是吃屎，她也得早起去啃熱乎的，不然狗都不帶給她剩的。

“媽！你把我家存折拿走，讓我們以后怎么過日子？！”病房打開，張芳看到吳玉蘭，立馬開口質(zhì)問，絲毫不顧及剛做完手術(shù)正在休息的公公。

趙大山被張芳那尖銳的聲音吵醒。

他睜開眼睛就看到自己這個大兒媳婦站在那里，憤怒的對著老婆子吼叫。

“趙德宇。”趙大山的聲音不大，甚至可以說還很虛弱。

可只是淡淡的喊了趙德宇的名字，就讓趙德宇下意識的拽住張芳。

雖然家里平時都是他媽說了算，但是真正讓他們感到懼怕的是趙大山。

吳玉蘭生氣，頂多挨頓罵。

若是趙大山生氣，那真的是往死里揍……

只是后來他們長大了，他爸才很少動手，但是童年的陰影一直伴隨著他們，以至于趙德宇形成了條件反射，趙大山的聲音一出，趙德宇就下意識的拉住張芳。

張芳是兒媳婦，她嫁進(jìn)來的時間還短，平時趙大山也都是沉默寡言，在家里如同一個隱形人一般，根本沒發(fā)過脾氣，而且家里大事小事都是婆婆做主，她自然不怎么懼怕趙大山。

“你拉我干啥！她一個老婆婆，憑什么拿咱家的存折？錢都拿走了這日子以后還怎么過，趙德宇你這個廢物，連家都看不好，我告訴你，要是這存折要不回來，咱倆就離婚！”張芳的憤怒并沒有因為趙德宇的拉扯減輕，反而有了愈演愈烈的趨勢。

聽到兒媳婦話語里的意思，趙大山意外的看向一直穩(wěn)坐著的老婆子。

“那就離婚吧，趙德宇，一會回家拿戶口本，去民政局跟她把婚離了，你現(xiàn)在好歹也是罐頭廠的副主任，離了婚媽再給你找個大姑娘。”吳玉蘭語氣淡淡的，沒有絲毫起伏。

“死老太婆，你說什么？你居然讓你兒子跟我離婚？！”

“趙德宇，你就這么看著你媳婦罵你媽？”趙大山目光沉沉的看向自己這個大兒子。

趙德宇接收到老爸的目光，臉上有些訕訕的：“爸，這不是媽說話太過分了么，哪有親媽慫恿自己兒子和兒媳婦離婚的？”

“呦，大哥這話說的，我還沒見哪個媳婦敢對著婆婆大呼小叫，張嘴就罵的呢。”攪屎棍子趙德海推門進(jìn)來，身后跟著趙德厚兩口子以及拎著飯盒的趙麗娟。

“大嫂，你怎么能這么和媽說話呢，也太不孝了。”趙麗娟皺著眉，臉上寫滿了不贊同，可到底說不出太過分的話。

趙德厚并沒有開口，只是看趙德宇的眼神有些涼。

“有你什么事？！”趙德宇語氣不善的瞪著趙德海。

跟個欠登似的，哪都有他!

“咋就沒我事了，你媳婦罵的可是我媽，你這個忘恩負(fù)義的東西，娶了媳婦忘了娘。”趙德海吊兒郎當(dāng)?shù)膽涣嘶厝ィ涂床簧纤撬姥b的樣子。

化肥袋子裝大糞，裝個粑粑！

張芳瞪了趙德海一眼，懶得搭理他。

她最看不上的就是這個小叔子。一天到晚啥也不想，就知道混吃等死，天天眼睛不眨的盯著他們家，生怕他們從老兩口手里掏出什么好處，讓他吃虧了似的。

“媽，趕緊把存折還我們，不然咱們就分家！”張芳也不說離婚這話了，說的次數(shù)多了，就會惹人厭煩，萬一哪天趙德宇真的當(dāng)真了呢？

“那就分家吧。”趙大山虛弱的開口道。

張芳眼睛一亮，她就順嘴一說，沒想到公公居然答應(yīng)了！

分家好啊！要是分了家，以后他們就不用管趙家這一大家子，自己過好日子了！

趙德宇眼神微閃：“爸，你說啥呢，咋能說分家就分家，我是家里的長子，以后是要給你們養(yǎng)老的。”

張芳被這句話點(diǎn)醒，對啊，就算分了家，這倆老不死的還要他們養(yǎng)活呢！而且趙大山還病著，要是真分家了，那醫(yī)藥費(fèi)和手術(shù)費(fèi)就只能他們出了！

憑什么！

“媽，爸現(xiàn)在還病著呢，咋能現(xiàn)在分家呢！”老三趙德厚臉上寫滿了不贊同。

三兒媳李春秀也皺了皺眉，不過她向來沉默，很少在家里發(fā)表意見，但是從她的神情中也看出來，她不同意現(xiàn)在分家。

“分了吧，以后我們老兩口自己過日子，老大現(xiàn)在也是單獨(dú)住的罐頭廠家屬樓，你爸病了，家里錢都給你爸做手術(shù)了，你爸這病大夫說了，還需要做兩次手術(shù)，每次手術(shù)需要2000塊錢，這還不包括后期的醫(yī)藥費(fèi)和營養(yǎng)，你們作為子女，這錢得均攤，還有家里的饑荒，家里啥情況你們也知道，這些年咱家都是借錢過日子，外面總共欠了643塊錢的饑荒，既然分家了，那這些錢你們也都平均分?jǐn)傄幌掳伞！?/p>

“我們作為父母，也就這么大的能耐，能做的也有限。分了家，你們以后就過自己的小日子吧。”吳玉蘭神情依舊冷淡，她現(xiàn)在是真的沒有心思和她們拉扯這些陳年老糠。

眼不見心不煩，能滾多遠(yuǎn)滾多遠(yuǎn)。

“憑什么？哪有分家不分家產(chǎn)，分饑荒的？！”張芳再次跳腳。

這么一通算下來，可能存折要不回來不說，她還得再掏出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