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送走公安同志，吳玉蘭松了口氣。

有了這些信息，那撞了趙大山的人就會更快的找出來。

“你再睡會吧，我回趟家，中午給你帶雞湯喝。”吳玉蘭看著疲憊的趙大山。

“好，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身體還沒恢復(fù)過來，只做個筆錄，他就覺得自己精神不濟，只叮囑了老婆子一句，就沉沉睡去。

吳玉蘭給他掖了掖被腳，這才轉(zhuǎn)身離開病房，往家里走去。

“玉蘭，你咋這個時候回來了，今天沒上班啊？”

胡同口的大楊樹下，坐著幾個在家里無聊，出來嘮嗑的女人。

她們看到吳玉蘭回來，都停下了手里的動作，有些好奇。

因為事出突然，所以趙大山出事，鄰居們并不知道。

“老趙前天被車撞了，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呢，我這兩天請假了，一直在醫(yī)院照顧著。”吳玉蘭解釋道。

“啥？被車撞了？嚴重不？”

“昨天剛做完手術(shù)，大夫說還得看后期的恢復(fù)情況。”吳玉蘭嘆了口氣。

“哎呦，這可遭大罪了，那撞人的抓到?jīng)]有？”

“還沒呢，已經(jīng)報公安了，還沒找到。你們先聊著，我回去給老趙燉個雞湯，他這都兩天沒吃東西了，我尋思燉個雞湯，給他補補。”吳玉蘭和眾人示意后，就轉(zhuǎn)身朝著自己家走去。

留下身后鄰居在那里議論著。

一排連著的家屬院，中間用磚墻隔開，變成一個個單獨的小院子。

前院大約有七十平左右，此時院內(nèi)被種上了各種蔬菜。

房子也不大，60平的房子被隔成了三間臥室和一個廚房。

一進門就是廚房，東屋是吳玉蘭和趙大山居住，也是作為家里平時吃飯的地方，所以大一些。

西屋相對著兩個火炕，大一些的火炕住著趙麗娟和趙麗梅兩姐妹，小火炕住著趙德海。

姐妹兩人的炕邊掛著簾子，睡覺的時候，就把簾子拉上。

里面的小房間住著趙德厚兩口子。

雖然有些擁擠，但也夠用。

從后門出去，后院大約有40平左右的地方，吳玉蘭在那里養(yǎng)了十來只雞和一頭豬，平時春秀收拾的勤，后院還算干凈，并沒有什么味道。

吳玉蘭到家后，直接去了后院，直奔那只最肥碩的老母雞而去。

李春秀昨晚因為激動，所以睡得有些晚，剛起來就聽后院有動靜，連忙出來查看。

看到是婆婆，她這才松了口氣：“媽，你咋回來了？”

她還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吃了熊心豹子膽來她家偷雞呢！

“你爸今天中午能吃東西了，我尋思回來給他殺只雞，熬點雞湯。”吳玉蘭手里拎著一只老母雞，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雞挺肥。

“媽，我來收拾吧，你進屋歇會，在醫(yī)院這兩天都沒休息好，趁這功夫先睡會。”李春秀伸手想接過吳玉蘭手中的母雞。

吳玉蘭搖頭：“不用，你現(xiàn)在懷著孩子呢，還是別沾血腥了。”

李春秀臉上的笑容擴大，笑的有些傻氣：“媽，你太厲害了，居然這都能看出來。”

吳玉蘭：“……”

其實她也沒看出來，上輩子直到李春秀流產(chǎn)，她才知道自己這三兒媳懷孕了。

“你媽我是過來人，有經(jīng)驗。”吳玉蘭臉不紅心不跳，仿佛真的是自己看出來的一般。

“嘿嘿，媽，你老厲害了，那我去燒水吧，一會退雞毛用。”

“行，你去吧。”

趁著李春秀去燒水的功夫。

吳玉蘭把母雞脖子上的雞毛拔干凈，然后用刀割開雞脖子，用碗接著雞血。

水燒開后，吳玉蘭把熱水盛在盆里，把死透的母雞浸泡在熱水里。

然后快速的拔著雞毛，絲毫不覺得燙手。

婆媳倆都是干活麻利的人。

很快就把處理好的母雞燉進了鍋里。

吳玉蘭剛洗完手，想著回屋歇會。

門外就傳來一道蒼老女人的聲音：“玉蘭在家不？”

吳玉蘭聽出這是鄰居張大娘的聲音，原本想要進屋的腳步一頓，轉(zhuǎn)身出了屋子：“張大娘，我擱家呢。”

吳玉蘭出來后，就發(fā)現(xiàn)門口站著好幾個人，都是住在附近的街坊鄰居。

把人迎進屋內(nèi)。

張大娘嘆息道：“你這孩子，家里出了這么大事，咋都不和我們說一聲呢。要不是剛才聽愛黨媳婦她們念叨，我們還不知道呢。”

吳玉蘭搖頭：“事情發(fā)生的太突然了，我這兩天一直在醫(yī)院呢，今天剛回來。”

“唉，你說這好端端的，咋還出了這樣的事呢，大山咋樣了？”張大娘坐在炕上，唉聲嘆氣。

“前天晚上做完手術(shù)，昨天中午醒了，大夫說24小時內(nèi)不能吃東西，不能喝水，我這尋思著今天中午就能吃東西了，就想著回來給他熬點雞湯補補。”

看到吳玉蘭語氣還算平靜，幾人也都放下心來。

張大娘詢問：“我聽愛黨媳婦說撞人的那人沒抓著？”

吳玉蘭點頭：“嗯，公安今天上午剛錄了筆錄，剩下的，我們也沒辦法了。”

張大娘寬慰吳玉蘭：“人沒事就好，玉蘭啊，想開點，大山還等你照顧呢。”

吳玉蘭點頭：“大娘，我知道，人還在就是萬幸了，我知足。”

張大娘從兜里掏出一折疊好的錢，塞在吳玉蘭手里。

吳玉蘭連忙推辭：“大娘，這錢我不能要，你趕緊拿回去。”

張大娘是烈士家屬，丈夫是當兵的，當年抗美援朝，張大叔這一去，就再也沒回來。

她一個人拉扯著當時只有三歲的兒子長大，吃了不少苦。

兒子長大后，繼承了父輩志愿，也當了兵，一走就是30年。

吳玉蘭看著張大娘有些不忍。

因為那孩子……

“拿著！和我還客氣，平時我也沒少麻煩你。”張大娘直接把錢塞到了吳玉蘭手上。

“手術(shù)費要是不夠，就和大家伙說，咱們鄰里街坊這么多年，一家湊點也就夠了。”另一邊的孫桂花開口道。

“是啊，玉蘭，有啥困難你就說，咱們鄰里街坊的，別和我們客氣啊。”剩下的街坊鄰居也都點頭附和。

她們說著，也從兜里掏出帶來的錢，塞在吳玉蘭手中。

吳玉蘭低頭看著塞在自己手中的錢。

眼眶濕潤。

上輩子，她就是這么湊夠老頭子兩次的手術(shù)費。

雖然八十年代，但是誰家都不算富裕，自家還要過日子，能幫著湊出兩次的手術(shù)費，已經(jīng)相當不容易了，這可是天大的恩情。

“謝謝大家。”吳玉蘭聲音哽咽。

“這有啥的，鄰里街坊這么多年，誰家有點啥事能不伸把手？當年我家姑娘結(jié)婚的時候，你不也幫著弄棉花票和布票給縫的被子么？”

“就是，玉蘭，誰家還沒有遇到坎兒的時候，大家伙伸把手就過去了。”

眾人七嘴八舌的寬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