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也有擺地攤的經驗,上輩子為了還債,她也是擺過地攤的。
那時候她白天上班,晚上就找一個道口,支一個賣餛飩的小攤子。
用這個小餛飩攤子,吳玉蘭還清了借債。
給老大趙德宇攢夠了做生意的啟動資金,讓他最后順利成為房地產大亨。
給老四趙德海娶了媳婦,又接連給他填補了很多次窟窿。
把老五趙麗梅供上大學,甚至還能夠送她出國留學。
她像一個不知疲倦的鐘擺,勤勤懇懇不敢松懈半分。
可到頭來,卻在大女兒的葬禮上得知,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是一場笑話。
自己精心護養長大的這些孩子,長著的居然是一副蛇蝎心腸。
看著還睡著的老頭子,吳玉蘭心情復雜:“老頭子,這輩子咱們就顧好自己,舒舒服服的過自己的日子吧。”
吳玉蘭嘆了口氣,話雖這么說,想要安享晚年還得攢夠錢,就算是吃屎,她也得早起去啃熱乎的,不然狗都不帶給她剩的。
“媽!你把我家存折拿走,讓我們以后怎么過日子?!”病房打開,張芳看到吳玉蘭,立馬開口質問,絲毫不顧及剛做完手術正在休息的公公。
趙大山被張芳那尖銳的聲音吵醒。
他睜開眼睛就看到自己這個大兒媳婦站在那里,憤怒的對著老婆子吼叫。
“趙德宇。”趙大山的聲音不大,甚至可以說還很虛弱。
可只是淡淡的喊了趙德宇的名字,就讓趙德宇下意識的拽住張芳。
雖然家里平時都是他媽說了算,但是真正讓他們感到懼怕的是趙大山。
吳玉蘭生氣,頂多挨頓罵。
若是趙大山生氣,那真的是往死里揍……
只是后來他們長大了,他爸才很少動手,但是童年的陰影一直伴隨著他們,以至于趙德宇形成了條件反射,趙大山的聲音一出,趙德宇就下意識的拉住張芳。
張芳是兒媳婦,她嫁進來的時間還短,平時趙大山也都是沉默寡言,在家里如同一個隱形人一般,根本沒發過脾氣,而且家里大事小事都是婆婆做主,她自然不怎么懼怕趙大山。
“你拉我干啥!她一個老婆婆,憑什么拿咱家的存折?錢都拿走了這日子以后還怎么過,趙德宇你這個廢物,連家都看不好,我告訴你,要是這存折要不回來,咱倆就離婚!”張芳的憤怒并沒有因為趙德宇的拉扯減輕,反而有了愈演愈烈的趨勢。
聽到兒媳婦話語里的意思,趙大山意外的看向一直穩坐著的老婆子。
“那就離婚吧,趙德宇,一會回家拿戶口本,去民政局跟她把婚離了,你現在好歹也是罐頭廠的副主任,離了婚媽再給你找個大姑娘。”吳玉蘭語氣淡淡的,沒有絲毫起伏。
“死老太婆,你說什么?你居然讓你兒子跟我離婚?!”
“趙德宇,你就這么看著你媳婦罵你媽?”趙大山目光沉沉的看向自己這個大兒子。
趙德宇接收到老爸的目光,臉上有些訕訕的:“爸,這不是媽說話太過分了么,哪有親媽慫恿自己兒子和兒媳婦離婚的?”
“呦,大哥這話說的,我還沒見哪個媳婦敢對著婆婆大呼小叫,張嘴就罵的呢。”攪屎棍子趙德海推門進來,身后跟著趙德厚兩口子以及拎著飯盒的趙麗娟。
“大嫂,你怎么能這么和媽說話呢,也太不孝了。”趙麗娟皺著眉,臉上寫滿了不贊同,可到底說不出太過分的話。
趙德厚并沒有開口,只是看趙德宇的眼神有些涼。
“有你什么事?!”趙德宇語氣不善的瞪著趙德海。
跟個欠登似的,哪都有他!
“咋就沒我事了,你媳婦罵的可是我媽,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娶了媳婦忘了娘。”趙德海吊兒郎當的懟了回去,就看不上他那死裝的樣子。
化肥袋子裝大糞,裝個粑粑!
張芳瞪了趙德海一眼,懶得搭理他。
她最看不上的就是這個小叔子。一天到晚啥也不想,就知道混吃等死,天天眼睛不眨的盯著他們家,生怕他們從老兩口手里掏出什么好處,讓他吃虧了似的。
“媽,趕緊把存折還我們,不然咱們就分家!”張芳也不說離婚這話了,說的次數多了,就會惹人厭煩,萬一哪天趙德宇真的當真了呢?
“那就分家吧。”趙大山虛弱的開口道。
張芳眼睛一亮,她就順嘴一說,沒想到公公居然答應了!
分家好啊!要是分了家,以后他們就不用管趙家這一大家子,自己過好日子了!
趙德宇眼神微閃:“爸,你說啥呢,咋能說分家就分家,我是家里的長子,以后是要給你們養老的。”
張芳被這句話點醒,對啊,就算分了家,這倆老不死的還要他們養活呢!而且趙大山還病著,要是真分家了,那醫藥費和手術費就只能他們出了!
憑什么!
“媽,爸現在還病著呢,咋能現在分家呢!”老三趙德厚臉上寫滿了不贊同。
三兒媳李春秀也皺了皺眉,不過她向來沉默,很少在家里發表意見,但是從她的神情中也看出來,她不同意現在分家。
“分了吧,以后我們老兩口自己過日子,老大現在也是單獨住的罐頭廠家屬樓,你爸病了,家里錢都給你爸做手術了,你爸這病大夫說了,還需要做兩次手術,每次手術需要2000塊錢,這還不包括后期的醫藥費和營養,你們作為子女,這錢得均攤,還有家里的饑荒,家里啥情況你們也知道,這些年咱家都是借錢過日子,外面總共欠了643塊錢的饑荒,既然分家了,那這些錢你們也都平均分攤一下吧。”
“我們作為父母,也就這么大的能耐,能做的也有限。分了家,你們以后就過自己的小日子吧。”吳玉蘭神情依舊冷淡,她現在是真的沒有心思和她們拉扯這些陳年老糠。
眼不見心不煩,能滾多遠滾多遠。
“憑什么?哪有分家不分家產,分饑荒的?!”張芳再次跳腳。
這么一通算下來,可能存折要不回來不說,她還得再掏出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