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海揍了趙德宇一拳只覺得神清氣爽。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抖動著。
吳玉蘭只斜眼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跟帕金森似的,也不知道他自己在那美啥呢。
“媽,你先吃點東西吧。”趙麗娟哆嗦著手想要打開飯盒,嘗試了好幾遍都沒有成功。
吳玉蘭:“……”
沒眼看。
你瞅瞅,同樣是打架,那個打完架神清氣爽,跟個斗勝的大公雞似的,要不是褲襠里有倆溜溜球墜著,都能上天。
這個被嚇得,現(xiàn)在手還哆嗦著。
“我來吧。你坐著歇會。”
不過吳玉蘭心里還是挺欣慰的。
至少自己這些孩子并沒有全都養(yǎng)歪,有兩個收拾收拾還是能要的。
趙麗娟偷偷吐出一口氣,剛剛嚇死她了。
趙大山得等到明天中午才能吃東西。
所以吳玉蘭也沒管他,自顧自扒拉了兩口飯。
“媽,明天我陪你去公安那問問情況吧?”趙德海開口說道。
“不用你,明天你二姐陪我去就行,你自己消停上班。”吳玉蘭一口回絕。
這老四也不是啥好東西。
趙德海繼續(xù)晃悠著他的帕金森老腿,無所謂的聳聳肩。
反正只要不讓老大占便宜,他都無所謂。
“媽,今天我在這守著,你回去歇著吧。”趙麗娟開口對吳玉蘭說著。
“讓你媽在這吧,晚上就睡旁邊的那張病床。你們沒啥事就都回去歇著吧。”吳玉蘭還沒開口,趙大山就開口替她回絕了。
吳玉蘭點頭:“嗯,你們都先回去吧,明天早上你們上班的時候順便送飯過來,其他人該干啥干啥去吧。”
等所有孩子都走了后,吳玉蘭站在趙大山病床前,眼神直勾勾的看著他:“老實交代吧,咋回事?”
趙大山輕輕的咳嗽兩聲,遮掩住嘴角流淌出的笑意。
他都能看出來,老婆子的不一樣,老婆子肯定也能看出的。
雖然他們兩口子陰陽相隔的三十年,但是老婆子一直沒忘了他。
想到這里,趙大山心里還是很開心的。
他再次輕微的咳了兩聲,這才緩緩開口:“我做手術的時候 ,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里的我為了不拖累家里,喝藥自殺后,你被老大騙著簽了諒解書,之后就看著你不眠不休的上班,擺攤做小生意,從早忙到晚,根本沒個休息的時候,也看到麗娟被家暴,活活被打死,看著你聽道幾個孩子爭吵,趙麗梅說出我的兩萬塊錢賠償款都被趙德宇拿走了,也看到你吐血倒地,最后咽了氣。”
趙大山嘆了口氣,緩了緩繼續(xù)說道:“醒來后,聽到你拿了老大的存折,我就懷疑你應該也是夢到上輩子了,不然以你的性子,是干不出這事的,晚上又聽到你自己去報公安后,我就確定了。”趙大山說了這么多話,有些喘,他再次悶聲咳嗽起來。
雖然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備,吳玉蘭還是覺得震驚,隨后便是釋然。
她都能重生回來,老頭子做個夢怎么了?
兩口子過了這么多年,自己什么性子,他是最了解的,心里有疑惑,再結(jié)合他自己的情況,能夠快速分析出她為什么會對孩子轉(zhuǎn)變態(tài)度,也沒什么好驚訝的。
吳玉蘭冷哼一聲,斜眼瞪他:“你瞅你養(yǎng)的這一群白眼狼。”
趙大山:“……”
似乎察覺到氣氛的沉重,趙大山嘴角微勾:“我還夢到你沒事就坐炕上罵我死老頭子。”
吳玉蘭:“……”
“這回我不死了,把你一個人留下我不放心,以后咱老兩口好好的,至于孩子,品性好的,咱就幫襯一把,不孝順就讓他們滾遠點,行不?”趙大山試探著開口。
到底是自己親生的,若是老婆子舍不得孩子,他也能理解,到時候無非是多費點心思罷了。
人老精,馬老滑。
他就不信了,一群小家雀還能斗過他這個老家賊。
“行。只要你好好的就行。”吳玉蘭抹了把眼淚。
只要老頭子在,吳玉蘭就覺得心安。
趙大山因為剛做完手術,身體還有些虛弱,只聊了一會,便再次沉沉的睡了過去。
吳玉蘭長舒口氣。
老頭子向她保證不會再尋死,她心里那塊壓著的大石頭,這才徹底被搬走了。
心里的擔憂徹底撫平,困意上涌,吳玉蘭躺在旁邊空著的病床上, 沒一會也進入了夢鄉(xiāng)。
連趙德厚啥時候進的病房都不知道。
趙德厚本來是想回來和老媽說一聲,自己媳婦真的懷孕了。
結(jié)果一進來,就看到老兩口都睡著了。
他擔心老爸打吊瓶沒人看著。
于是就留了下來。
吳玉蘭半路醒過來一次,看到老三坐在那里發(fā)呆,便翻了個身,再次進入夢鄉(xiāng)。
第二天一早醒來,吳玉蘭只覺得自己神清氣爽,上一世老頭子出事后,她就再也沒睡過這么舒服的覺了。
她只覺得滿身的疲憊徹底消散了。
吃了趙麗娟送來的早飯后,倆人便趕往公安廳,詢問情況。
公安得知受害人已經(jīng)醒了,就跟著吳玉蘭一起去醫(yī)院找趙大山做筆錄。
趙麗娟則是趕回紡織廠上班。
夢里,趙大山死后,曾跟在趙德宇身邊見過肇事者。
甚至連車牌號都記得清清楚楚,那時候他甚至想過自己努努力,給老婆子托個夢啥的。
這一努力,就努力了三十年,直到老婆子被氣死,他都沒成功。
現(xiàn)在公安的人來做筆錄。
趙大山把埋藏在心里三十多年的記憶整理了一下,這才虛弱的開口道:“我被撞的時候,看到了開車的人,是一個小伙子,年紀不大,也就和我們家老四差不多,二十來歲左右,我還看到了那輛轎車的車牌號。其他的都不記得了,就記得好像……668?”
趙大山并沒有把全部的車牌號說出來,雖然他記得,但是那個時候他應該是受傷的情況,
“好的,同志,您的這些信息非常重要,有了這些信息,我們就能夠很快找到撞了你的人,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秉公執(zhí)法,還你一個公道。”公安同志把相關信息都記錄在筆記本上,等記錄完后,這才抬起頭看著臉色慘白,虛弱的躺在病床上的趙大山,擲地有聲的承諾道。
趙大山臉上帶著感激的笑意:“我相信公安同志一定會為我們老百姓主持公道的!辛苦公安同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