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刑偵總隊的鐵門在雨夜里發出銹蝕的呻吟,像是某種不祥的預警。我——蘇意晚,
站在濕冷的黑暗中,最后一次回望這座困了我不到兩個月的牢籠。“周立陽,你這個騙子。
”我咬緊牙關,聲音低得幾乎被雨聲吞沒,手指死死攥著背包帶,指甲陷入掌心,
卻感覺不到疼。雨水順著我的發梢滑落,混著滾燙的眼淚,砸在腳下的泥濘里。
右掌心那道新鮮的傷口仍在滲血,鐵門上的尖刺像是一道審判,劃破了我的天真,
也撕開了真相的一角。五年前,姐姐蘇意歡消失了,像一滴水蒸騰在烈日之下,
沒留下半點痕跡。警方草草調查了三個月,最終以“疑似自愿離家”結案。可我知道,
她絕不會不聯系我。行政樓三樓最右側的窗口仍亮著燈,昏黃的光暈里,
周立陽的身影隱約可見。他還在翻閱那些檔案——那些他拼命阻止我觸碰的秘密。
他曾信誓旦旦地說會幫我找到姐姐,可現在,他卻成了真相路上最大的阻礙。我深吸一口氣,
轉身踏入雨幕。背包里沉甸甸的,裝著我偷拍的檔案照片,也裝著我破碎的信任。
警校的大門在我身后緩緩閉合,發出沉悶的撞擊聲,像是一道判決。我知道,
我可能再也回不來了。但為了姐姐,這一切都值得。——哪怕前方是深淵。
1.無聲的秘密記憶像一幀褪色的膠片,倒回兩個月前集訓的第一天。
江州刑偵總隊的操場上,三十名新警整齊列隊。九月的驕陽炙烤著深藍色制服,
汗水順著我的脊椎蜿蜒而下,在后背洇出一片深色痕跡。我抿緊嘴唇,目光越過攢動的人頭,
死死盯著主席臺。姐姐失蹤五年了,我上警校就是為了找到她。"立正!
"口令聲炸響的瞬間,我條件反射繃直脊背。臺上校長冗長的致辭在耳中化作模糊的嗡鳴,
直到那個名字突然刺破混沌:"下面有請刑偵專業教導員周立陽講話。"陽光突然變得刺目。
我瞇起眼睛,看著那個挺拔的身影走上主席臺。八年時光將記憶中那個會揉亂我頭發的少年,
淬煉成了眼前這個肩章锃亮的警官。他的臉比記憶中更加棱角分明,下頜線條堅毅,
眉宇間透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當他開口時,聲音低沉有力,
完全不是我記憶中那個會溫柔哄我的少年嗓音。"從今天起,
你們將接受最嚴格的訓練..."低沉的嗓音通過擴音器震蕩著我的鼓膜。
我無意識地攥緊拳頭,指甲陷入掌心。他還記得嗎?那個總拽著他衣角的小尾巴,
那個被他用身體護在身后的蘇家小妹?參觀警校時,我故意落在隊伍末尾。
當陰影籠罩頭頂時,我聞到了淡淡的雪松氣息。"蘇意晚。"這個聲音讓我渾身一顫。
我抬頭,正對上那雙熟悉的、卻不再含笑的眼睛。周立陽站在我面前,比我記憶中高大多了,
我必須仰頭才能看清他的臉。"到...到!"我結巴地回應,下意識地站了個軍姿。
他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三秒——我數著心跳——然后平靜地移開視線。那一瞬間我忽然明白,
站在這里的早已不是立陽哥,而是能把人釘在原地的周教官。接下來的日子印證了這點。
當別人做二十個俯臥撐時,我必須完成三十個;五公里跑永遠要多加一公里。
每次我癱倒在地,都能看見他锃亮的皮鞋停在我眼前。"花拳繡腿。"格斗訓練后,
他當眾扯下我松開的發繩,"歹徒會給你整理頭發的時間?"那天晚上,我躲在宿舍被窩里,
翻出手機里保存的姐姐照片,眼淚無聲地滑落。照片上的姐姐正笑著把冰淇淋遞給我,
而現在的她,下落不明。我擦了擦額頭的汗,突然意識到——這么厲害的人,
說不定能幫我找到姐姐。那天晚上,我偷偷去了他的辦公室。門虛掩著,透過縫隙,
我看到周立陽正專注地翻看一份文件。我鼓起勇氣敲門。"報告!"他抬頭看到是我,
眉頭微皺。"進來。這么晚了有什么事?"我關上門,深吸一口氣。
"立陽哥..."我小聲叫道,這是重逢后我第一次用這個稱呼。他的動作頓了一下,
然后輕輕嘆了口氣。"小晚,在這里我是你的教導員。""那你為什么對我比其他人更嚴格?
"我終于問出了這個困擾我許久的問題,"是因為...你記得我嗎?"周立陽看著我,
有那么一瞬間,我仿佛看到了從前那個會對我笑的少年。"正因為我記得你,"他最終說道,
聲音低沉,"我才更不能對你特殊對待。警察這個職業,一點點疏忽都可能致命。
"我咬了咬嘴唇,決定直入主題。"立陽哥,我需要你的幫助。我姐姐...蘇意歡,
她五年前失蹤了。警方停止了調查,但我相信她還一定還活著,我需要找到她。
"周立陽的表情瞬間凝固了。他放下手中的筆,緩緩站起身。"蘇意歡...是你姐姐?
"我的心跳加速。"你...你知道這個案子?"他繞過辦公桌,走到我面前,眼神復雜。
"小晚,這個案子很復雜。不是你現在應該接觸的。""什么叫不是我現在應該接觸的?
"我的聲音開始顫抖,"那是我姐姐!她失蹤了!"周立陽的手搭上我的肩膀,
力道大得讓我有些疼。"聽我說,小晚。這個案子牽涉很廣。我向你保證,
警方沒有放棄調查,你現在貿然行動,只會打草驚蛇。""那你告訴我真相!
"我幾乎是喊出來的,"你知道些什么?""現在時機還不成熟。"他這樣對我說,
就像過去幾年里每次我問起姐姐失蹤案時警方的標準回答。我甩開他的手,后退兩步。
"不成熟?五年了!我姐姐可能正在某個地方受苦!而你卻在這里跟我打官腔?
"周立陽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我敏銳地捕捉到了那一瞬的異常。他一定知道些什么。"小晚,
相信我,這案子比你想象的復雜得多。"他伸手想拉我,被我狠狠甩開。"從今天起,
我誰也不信。"我撞開他的肩膀沖出辦公室,心中已有了計劃。如果周立陽不肯幫我,
那我就自己查。警刑偵檔案室里一定有線索。2、血色誓言一周后的深夜,
我終于等到了機會。我在江州刑偵大隊跟隊學習,那天值班老師臨時有事離開,
監控系統例行維護。黑暗像濃稠的墨汁包裹著行政樓,偷來的制服肩章硌著鎖骨,
口罩里全是自己急促的呼吸聲。檔案室的門鎖發出"咔嗒"輕響時,
我聞到了鐵銹和灰塵的味道。手電筒光束掃過一排排金屬柜,
在B區2019年的標簽前突然凝固。
——那里有個不該存在的分類:"未結特殊案件-絕密"。我的指甲陷進掌心。
五個文件夾靜靜躺在抽屜里,最上方那份燙著我的視網膜:《蘇意歡,女,24歲,
2019年9月15日報失蹤》。后面附著八張照片,每張都是黑發如瀑的年輕女孩,
她們的眼睛像被同一把刀剜去的星辰。文件內容讓我倒吸一口冷氣。
姐姐的失蹤根本不是孤例!前后三個月內,江州市共有8名年輕女性失蹤,
年齡都在22-25歲之間,都是黑發及腰、身高165cm左右的大學生。
與姐姐同時失蹤的是4個女人,至今沒有音訊。我迅速用手機拍下每一頁資料。
"找到什么有趣的東西了嗎?"一個冰冷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我渾身血液瞬間凝固。
緩緩轉身,周立陽站在檔案室門口,臉色陰沉得可怕。"現在時機還不成熟。
"他這樣對我說,就像一周前在辦公室里一樣。"需要什么時機?
"我的聲音在檔案室里回蕩,"五年了!警方已經放棄調查了!
我姐姐和其他幾個女孩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周立陽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我確信他看到我手中的照片時表情變了。"把資料放下,小晚。你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那就解釋給我聽!"我幾乎是吼出來的,"為什么這些案件被標記為'絕密'?
為什么沒有對外公布這是連環失蹤案?你們在隱瞞什么?"周立陽向我走來,
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臟上。"為了更大的行動。你的擅自行動可能毀了警方的工作。
"我愣住了,"你是說...警方有人在調查這個案子?""把資料給我。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伸出手,"相信我,小晚。""相信你?"我冷笑一聲,
將照片和手機塞進口袋,"就像你相信我姐姐還活著一樣?"我猛地推開旁邊的檔案柜,
趁著周立陽躲閃的空隙沖向門口。就在我即將觸到門把手時,一股大力將我拽回。
周立陽從背后抱住我,力道大得讓我幾乎無法呼吸。"放開我!"我掙扎著,
手肘狠狠向后撞去。周立陽悶哼一聲,但沒松手。"小晚,冷靜點!你這樣會害死更多人!
""我只想找到我姐姐!"我的眼淚終于決堤,"她可能還活著!在某個地方受苦!
而你們這些警察卻在這里討論時機和行動!"不知哪來的力氣,我掙脫了他的束縛,
轉身時手掌劃過檔案柜的金屬邊緣,一陣尖銳的疼痛傳來。鮮血立刻涌出,但我顧不上這些。
周立陽看著我的手,表情突然變得復雜。"小晚...""別叫我小晚!"我后退到門口,
鮮血順著指尖滴落,"從今天起,我不再是你的學生,也不再是那個需要你保護的小女孩。
我會自己找到姐姐,不管用什么方法。"我拉開門沖了出去,身后傳來周立陽的喊聲,
但我沒有回頭。跑出行政樓,冰冷的雨水打在我滾燙的臉上,混合著淚水流下。現在,
站在大門外,我最后一次回望這個我本以為能找到答案的地方。手掌的傷口還在流血,
但比起心里的痛,這根本不算什么。我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機和偷拍的照片,轉身走進雨夜。
不管前方有什么危險,我都要找到姐姐。即使這意味著與全世界為敵,
即使這意味著...與周立陽為敵。3、血濃于水小學六年級的那個暑假,
陽光毒辣得能把人烤化。我躺在舅舅家的舊沙發上,百無聊賴地翻著一本漫畫書。空調壞了,
電扇吱呀吱呀地轉著,吹出來的風都是熱的。"你媽這個月又沒給生活費?
"舅舅的聲音從廚房傳來,帶著壓抑的怒氣。"生意上周轉不開,下個月一起給。
"媽媽的聲音很輕,但我還是聽見了。"白夢!你以為我傻嗎?"舅舅突然提高了聲音,
"蘇月明那混蛋在外面養小三的錢都有,就是沒錢養自己女兒?"我的手指僵在漫畫書頁上。
爸爸養小三?這不可能。雖然他們很少回家,但每次回來都會給我帶禮物,
爸爸還會摸著我的頭問我學習怎么樣。"哥!你小聲點!小晚在客廳呢!
"媽媽的聲音變得急促。"正好讓她聽聽!"舅舅的腳步聲逼近廚房門口,
"讓她知道她媽是個什么樣的——""砰"的一聲,媽媽關上了廚房門,
但舅舅的最后一句話還是清晰地傳了出來:"——讓她知道她媽是個第三者!
是你插足蘇月明的婚姻,害死了蘇意歡的媽媽!"我的心臟猛地收縮,
手中的漫畫書滑落在地。廚房里的爭吵還在繼續,但我的耳朵里只剩下嗡嗡的轟鳴聲。
原來如此。原來爸爸之前結過婚。原來我有個同父異母的姐姐叫蘇意歡。
原來她的媽媽是因為我媽媽才死的。那天晚上,我躺在小床上,盯著天花板上的裂縫,
整夜未眠。第二天一早,我對舅舅說:"我要住校。"舅舅愣了一下,
放下手中的報紙:"怎么突然想住校?""就是想。"我倔強地回答,不肯抬頭看他。
舅舅嘆了口氣,揉了揉我的頭發:"好,我去跟你爸媽說。"一周后,爸爸罕見地回了家。
他坐在沙發上,西裝革履,身上有淡淡的古龍水味道。"小晚,聽說你想住校?
"爸爸的聲音很溫和。我點點頭,眼睛盯著地板。"我和你媽商量了一下,"爸爸繼續說,
"住校環境太差。正好我認識一中的李老師,他們家有空房出租。
你姐姐意歡也在市里上高二,可以照顧你。"我猛地抬頭:"姐姐?
"爸爸的表情有些尷尬:"嗯,你同父異母的姐姐蘇意歡。你們...還沒見過吧?
"就這樣,在那個悶熱的八月末,我第一次見到了蘇意歡。
李老師家的出租房在一棟老式居民樓的四樓,沒有電梯。爸爸提著我的行李走在前面,
我慢吞吞地跟在后面,心跳得厲害。門開了。一個穿著藍白校服的女孩站在門口,
扎著高高的馬尾辮,眉眼清秀。看到我們,她微微點了點頭:"叔叔。"叔叔?不是爸爸?
我疑惑地看了爸爸一眼,他的表情有些僵硬。"意歡,這是你妹妹小晚。
"爸爸把我往前推了推,"以后你們就住一起了。"蘇意歡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平靜如水:"你好。"我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眼前的女孩比我高半個頭,皮膚白皙,
嘴角有一顆小小的痣。我們確實有幾分相像,尤其是眼睛的形狀。"叫姐姐啊。
"爸爸輕輕推了我一下。我的喉嚨發緊,最終只是點了點頭。姐姐這個詞卡在喉嚨里,
怎么也說不出口。爸爸似乎有些尷尬,匆匆交代了幾句就離開了,
留下我和這個陌生的"姐姐"面面相覷。"你的床在那邊。
"蘇意歡指了指靠窗的一張單人床,"我晚上有自習,回來得晚,不會吵到你。
"我默默地把行李放到指定位置,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房間里很安靜,
只有衣物摩擦的窸窣聲。接下來的日子,我們像兩個陌生人合租,幾乎沒有交流。
蘇意歡每天早上六點就出門,晚上十點才回來。而我則在新學校努力適應初中生活。
有時半夜醒來,我會借著窗外的月光偷偷打量對面床上熟睡的蘇意歡。她的睡顏很安靜,
睫毛在臉上投下小小的陰影。這就是我的姐姐,一個因為我的母親而失去母親的女孩。
她會恨我嗎?一個月后的深夜,我突然被一陣劇烈的頭痛驚醒。全身滾燙,眼前發黑,
喉嚨像被火燒一樣疼。我想喊蘇意歡,卻只能發出微弱的呻吟。不知過了多久,
我感覺到一雙手輕輕拍打我的臉頰:"小晚?小晚!"我勉強睜開眼睛,
看到蘇意歡焦急的臉在眼前晃動。"你發燒了!"她的手貼在我的額頭上,冰涼舒適,
"能站起來嗎?我們得去醫院。"我搖搖頭,全身軟得像棉花。下一秒,
我感到一雙手臂穿過我的膝彎和后背,整個人被抱了起來。"抱緊我。
"蘇意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比我高不了多少,卻硬是背著我下了四層樓。
我的頭無力地垂在她的肩膀上,聞到她發間淡淡的洗發水香味。深夜的街道空無一人。
蘇意歡背著我,一路小跑向最近的醫院。我的意識時斷時續,
只記得她急促的呼吸聲和不斷重復的"堅持住"。"39.8度!再晚點來可能會燒壞腦子!
"醫生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我感到冰涼的液體流入血管,然后陷入了昏沉的睡眠。
再次醒來時,天已經亮了。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手背上插著輸液管。
蘇意歡坐在床邊的小椅子上,頭一點一點地打著瞌睡,校服外套皺巴巴的,顯然一夜未歸。
我輕輕動了動,她立刻驚醒:"你醒了?感覺怎么樣?""好多了。"我的聲音嘶啞,
"你...沒去上學?"蘇意歡搖搖頭:"請了一天假。"她遞給我一杯水,
"醫生說你是急性扁桃體炎,再觀察一天就能回去了。"我小口啜飲著溫水,
偷偷看她疲憊的臉。她眼睛下面有淡淡的黑眼圈,頭發也有些凌亂。"謝謝。"我低聲說。
蘇意歡笑了笑:"不用謝,你是我妹妹嘛。"妹妹。這個詞讓我心里一顫。我放下水杯,
鼓起勇氣問出了那個困擾我許久的問題:"你...不恨我嗎?"蘇意歡愣住了:"恨你?
為什么?""因為...因為我媽媽..."我的聲音越來越小,手指無意識地揪著被角。
病房里安靜得能聽見輸液管里液體滴落的聲音。蘇意歡沉默了一會兒,
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那是大人的事,和我們沒關系。你是我妹妹,這一點永遠不會變。
"我的眼淚突然涌了出來,怎么止也止不住。蘇意歡慌了神,連忙抽紙巾給我擦臉。
"別哭啊,你嗓子還疼呢..."我抓住她的手,哭得像個孩子。所有的委屈、愧疚和不安,
在這一刻全部釋放出來。她輕輕抱住我,像真正的姐姐那樣拍著我的背。從那天起,
一切都變了。蘇意歡不再是那個疏遠的室友,而是真正成為了我的姐姐。
她會在晚自習回來后,輕輕把我搖醒,分享學校小賣部買來的零食;周末時,
我們會一起去圖書館,她復習高考,我寫作業。一次,我忍不住問她:"姐,
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她笑了笑,揉了揉我的頭發:"因為你是我妹妹啊。而且,
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委屈。我不想讓你一個人承受。"血緣的力量是如此強大,
即使我們從小分開,即使我們的家庭充滿裂痕,我們依然是彼此最親近的人。
我們都默契地避開了關于家庭的敏感話題。有些傷痕需要時間去愈合,而我們能做的,
就是互相扶持,一起面對未來的風雨。那個夏天之后,
我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家人——不是血緣,而是那個在你高燒不退時背你去醫院的人,
是那個不計前嫌接納你的人,是那個愿意陪你一起成長的人。蘇意歡就是這樣的姐姐。而我,
何其幸運能有她。4、消失的蘇意歡我的手指緊緊攥著姐姐最后發來的那條語音,
反復播放著。青山縣,新開的酒店,招牌甜點。每一個字都像刀子一樣刻在我心上。"小晚,
今天要去青山縣探個新開的酒店,聽說環境特別好。回來給你帶他們家的招牌甜點。
"姐姐的聲音輕快明亮,和往常一樣充滿活力。誰能想到這竟成了她留給我的最后一句話。
那天,我接到學校輔導員的電話:"你姐姐這幾天聯系你了嗎?她已經一周沒回宿舍了。
"我的手指瞬間冰涼,手機差點滑落。"沒...沒有,她不是去青山縣探店了嗎?
""我們查了她的請假記錄,9月8日那天她確實請了假,但之后就沒再回來。
"輔導員的聲音透著擔憂,"你能聯系上家里嗎?"掛斷電話,我立刻撥通了爸爸的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嘈雜,像是在某個飯局上。"爸,姐姐失蹤了!
"我直接喊道。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什么?你慢慢說。"當我斷斷續續說完情況后,
爸爸的聲音突然變得嚴肅:"我馬上回來。"三天后,警方正式立案。而就在這兩周內,
江州市又增加了三名女大學生同一天失蹤的報案。
媒體很快將之稱為"4名女大學生集體失蹤案",引起了社會廣泛關注。
我坐在警局的椅子上,聽著警官向爸爸介紹情況:"四名失蹤者都是在校女大學生,
年齡在19到21歲之間,而且..."警官翻看著資料,"根據家屬提供的信息,
她們四人都是社交媒體上的探店博主。"我的心臟猛地一跳。探店博主?
姐姐確實有個探店賬號,粉絲還不少。但另外三個女孩也是?
"她們最后出現的地點都是青山縣,"警官繼續說,"但奇怪的是,我們找遍了整個青山縣,
沒有發現任何線索。"爸爸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監控呢?現在到處都是攝像頭。
"警官搖搖頭:"青山縣有些地方監控覆蓋不全,尤其是山區。而且..."他猶豫了一下,
"這四名女孩最后出現的區域恰好都是監控盲區。"我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這太巧合了,
不可能是意外。案件調查持續了三個月,最終因為缺乏線索而陷入僵局。
警方只能以失蹤案結案,建議家屬"等待消息"。等待?我怎么可能就這樣干等著?
姐姐可能正處于危險中,每一分每一秒都至關重要。從那天起,我開始自己調查。
5、金色天地五年里,我收集了所有關于這起案件的新聞報道,
整理了四位失蹤女孩的社交媒體賬號,試圖找出其中的關聯。我趴在宿舍的桌子上,
面前攤開著我從檔案室里拿的四名女孩的資料。窗外電閃雷鳴,雨點拍打著玻璃,
但我渾然不覺。
鎖定在電腦屏幕上——四位女孩的探店賬號最后一篇帖子都是關于"金色天地"酒店探店的。
我點開酒店的官網,頁面設計極簡,只有幾張酒店外觀照片和聯系方式,
連具體地址都沒有標注。姐姐給我發的信息是,她是去青山縣探店,金色天地正是在青山縣。
我立刻順著這條線索查找,
發現了一條發布于19年8月的招募信息:【高薪誠聘】青山縣"金色天地"酒店開業在即,
現招募探店博主5名,要求女性,年齡18-25歲,粉絲數5萬+,擅長視頻拍攝剪輯。
待遇優厚,包食宿交通。
請發送簡歷至******@goldenworld.com發帖時間是去年8月25日,
而姐姐失蹤是在9月8日。時間線上完全吻合。我的手開始顫抖。這不是巧合。我敢肯定,
姐姐的失蹤與這家酒店有關。我繼續深挖"金色天地"的信息,
終于在某個旅游論壇的角落里找到了一條不起眼的評論:"金色天地?那地方邪門得很。
在青云山深處,導航都找不到。上次誤打誤撞去過一次,門口保安兇神惡煞的,
根本不讓人靠近。"青云山...我調出地圖,青云山位于青山縣北部,
是一片尚未完全開發的山區,人煙稀少。電腦屏幕的光照在我臉上,窗外雷聲轟鳴。
我做了個決定:我要去金色天地看看。但問題是,這家酒店如此隱蔽,我該怎么進去?
正當我一籌莫展時,
金色天地官網上的招聘信息吸引了我的注意:【招聘】金色天地酒店誠聘夜班領班1名,
要求女性,25歲以下,形象氣質佳,有服務行業經驗者優先。月薪面議,提供住宿。
聯系電話:****-********夜班領班?我的心臟狂跳起來。
這不正是潛入調查的最佳機會嗎?我立刻撥通了電話。
接電話的是一個聲音低沉的男人:"金色天地人事部。""您好,
我看到貴酒店在招聘夜班領班,我想應聘。"我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成熟穩重。
"有相關經驗嗎?"對方問。"我在大學期間做過酒店前臺兼職。"這不算完全撒謊,
大一時我確實在快捷酒店打過兩個月的工。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明天下午3點,
青山縣汽車站見。會有人去接你。""請問酒店的具體地址是...""明天就知道了。
"對方干脆地掛斷了電話。我握著手機,手心全是汗。這個招聘流程太奇怪了,
連地址都不肯透露。但越是這樣,越說明這家酒店有問題。第二天一早,
簡單收拾了幾件衣物和必需品。臨走前,我猶豫了一下,
還是給周立陽發了條短信:"我去青山縣找姐姐的線索了。"短信發出去后,我立刻關機。
我知道周立陽一定會阻止我,但我別無選擇。6、成功入職青山縣汽車站破舊冷清,
下午時分幾乎沒有旅客。我背著雙肩包,站在出站口,緊張地環顧四周。
一輛黑色商務車貼著“金色天地”的車緩緩駛來,我招了招手,車停在我面前。車窗降下,
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的男人面孔,約莫四十歲左右,左眉處有一道明顯的疤痕。"應聘的?
"他上下打量著我。我點點頭:"是的,夜班領班。""上車。"他簡短地說。
車內空調開得很低,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疤臉男人一言不發地開車,車子離開縣城,
駛向山區。道路越來越窄,兩旁的樹木越來越密,手機信號也逐漸消失。大約一小時后,
車子拐上一條隱蔽的岔路,穿過茂密的樹林,
眼前豁然開朗——一座宏偉的酒店矗立在半山腰,深褐色的外墻與周圍山色融為一體,
仿佛從巖石中生長出來。酒店呈環形結構,中央是一個巨大的庭院,
整體設計既現代又帶著某種古老的韻味。"金色天地。"疤臉男人終于開口,"跟我來。
"酒店大堂寬敞奢華,地面鋪著暗金色的大理石,水晶吊燈折射出迷離的光線。奇怪的是,
整個大堂空無一人,安靜得能聽見我的腳步聲在回蕩。疤臉男人帶我穿過長廊,
來到一間辦公室。辦公桌后坐著一個約五十歲的女人,妝容精致,穿著考究的套裝,
脖子上戴著一枚造型奇特的吊墜。"李總,新人帶來了。"疤臉男人說完便退了出去。
被稱為"李總"的女人站起身,繞著我走了一圈,目光銳利如刀:"叫什么名字?
""蘇...蘇小云。"我臨時編了個假名。"知道這里的工作內容嗎?"她問。
我搖搖頭:"招聘信息上只說夜班領班。"李總微微一笑,
那笑容讓我后背發涼:"金色天地不是普通酒店。我們的客人...很特殊。
你的工作就是確保他們在夜間得到最好的服務,滿足他們的所有需求。""所有需求?
"我疑惑地問。"你會明白的。"李總遞給我一套制服,"今晚就開始。記住,
在這里看到的、聽到的一切,都不準對外透露。否則..."她沒有說完,
但威脅之意不言而喻。當我換上那套黑色制服,站在鏡子前時,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了我。
鏡子里的女孩面色蒼白,眼中卻燃燒著堅定的火焰。姐姐,如果你在這里,我一定會找到你。
窗外,夕陽將金色天地的外墻染得血紅。夜幕即將降臨,而我的冒險,才剛剛開始。
7、詭異的地下室我低頭看了看胸前的工牌——蘇小云,夜班前臺。沒想到應聘如此順利,
或許正如那個眼神飄忽的人事經理所說:"這地方太偏,敢上夜班的女孩子不多。
"我獨自站在"金色天地"酒店哥特式的大門前。慘白的月光被厚重的云層割裂成碎片,
落在青銅門把手上,折射出病態的光暈。手機屏幕的藍光像鬼火般映照著我慘白的臉,
通訊錄里"蘇意歡"三個字后面,那個紅色的"未接通"標識已經持續了五年。"姐,
我一定會找到你。"我的聲音消散在帶著鐵銹味的夜風中,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