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元年春,新帝陸乾元于太和殿受百官朝賀,丹墀下三呼萬歲聲中,卻無人知掖庭深處,太后已被軟禁于昭陽宮。朱紅宮墻將母子分隔,鎏金鎖鑰鎖住的不僅是宮門,更是一樁震動朝堂的驚天秘辛。
自先皇駕崩,沈氏雙姝——沈玉離與沈玉芷便與二皇子陸哲文暗中周旋。他們在御史臺的密檔里、在宮人碎語間拼湊線索,終于在東宮舊案簿中翻出端倪:那份昭示儲君繼位的遺詔墨跡未干,鈐印位置卻與歷年圣旨大相徑庭。更蹊蹺的是,陸哲文的心腹謀士離奇命喪云霄客棧,臨終前用血在墻皮上劃出半道扭曲的字 詔。
面對群臣質詢,新帝乾元將偽造詔書的證據付之一炬,只下令將母后幽禁。金鑾殿上,他神色冷峻如霜:"太后染疾,需靜心調養。"唯有近身內侍知曉,每日深夜,新帝總會獨自前往昭陽宮長階,隔著重重宮紗與母妃低語。所謂囚禁,實則是將最危險的證人藏在最安全之處——在暗流涌動的朝堂博弈中,唯有將母后困在自己羽翼之下,方能護她周全。
鳳棲詭局
朝陽宮內鎏金香爐青煙裊裊,太后指尖摩挲著翡翠護甲,望著案上九曲玲瓏燈冷笑。那些每日絡繹不絕送來珍饈的宮人,不過是陸喆文派來監視的眼線,所謂尊榮,不過是金絲牢籠里的施舍。
"母后金安。"陸乾元玄色龍袍拖過青石板,叩拜的姿態恭敬卻疏離。他額間冷汗順著眉骨滑落,在燭火下泛著冷光,"兒臣為了坐穩這大好河山,只能犧牲母親,母親不要怪罪兒子。"
太后望著這個親手教養的帝王,忽然想起二十年前抱著襁褓中他在月下哼唱童謠的光景。如今那雙曾攥著她裙擺撒嬌的小手,早已沾滿鮮血。"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你已經成了最尊貴的人。"她撫摸著陸千遠后頸的朱砂痣,這個只有母子知曉的印記此刻刺得她眼眶發燙,"在燕國,沒有人可以欺負為娘,我不后悔我的選擇。"
陸千遠突然重重磕頭,青玉地磚發出悶響。他通紅的眼眶倒映著母親鬢邊新添的白發,喉間泛起鐵銹味:"母親,孩兒不孝。"可藏在廣袖中的手,卻死死攥著密報——三皇子親信昨夜被秘密處決的消息。
母子二人虛與委蛇間,陸千遠突然抬頭:"母親,孩兒想娶沈家沈玉芷為妻。三弟現在下落不明,派去的人回來說,已無生還希望。還請母后恩準。"
翡翠護甲"啪嗒"墜地,太后驟然站起。沈玉芷那張溫婉的臉與記憶深處某個畫面重疊——七日前暗衛密報,三皇子失蹤前最后接觸的,正是沈府馬車。"此女不同于!燕國貴胄家的女子,她不過只是有個虛妄的名頭罷了,吾兒慎重!"太后的聲音帶著她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
陸乾元卻露出志在必得的笑,袖中匕首寒光一閃而逝:"謝母后成全。"他俯身拾起護甲時,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這樁婚事,既是安撫沈家的蜜糖,更是斬斷三弟殘黨的毒刃——畢竟誰都不會想到,那個即將成為貴妃的女子,心里有著另外一番謀劃。
椒房冷焰
暮色四合時,十二人抬的朱漆鸞轎碾過漢白玉丹陛,六角宮燈在暮色里暈開猩紅光暈。玉芷攥著袖中玉蘭簪,金屬棱角深深掐進掌心。轎簾掀起的剎那,她望見椒房殿鴟吻上垂落的冰棱,在暮色中泛著森冷的光。
"娘娘請。"掌事女官垂眸行禮,稱呼卻暗含試探。玉芷踩著金絲繡鞋跨過門檻,沉香混著龍涎香撲面而來,寢殿內燭火搖曳,將陸千遠的身影投在鮫綃帳上,恍若巨獸盤踞。
"愛妃可還記得這盞燈?"陸千遠抬手輕叩懸在床頭的九鳳銜珠燈,鎏金羽翼顫動,灑落細碎光斑。玉芷瞳孔微縮——正是三年前她送配飾到御書房,在先皇案頭見過的貢品。那時他還是溫潤的太子,笑著說這燈最襯她的眼睛。
陸千遠突然逼近,龍袍掃過案幾,茶盞翻倒的聲響驚得玉芷后退半步。"梁國說你是天女之命?"他指尖挑起她的下頜,溫熱呼吸噴在耳畔,"可本王要的,從來不是天女而是那個醉倒在咸福宮小詩仙 ,也是那個伶牙俐齒的天之驕女 ,你本來就我的。
雪粒子拍打著琉璃瓦,陸千遠將她抵在鎏金屏風上,龍袍下的暗甲硌得她生疼。"當年選妃的詩會,你作的《將進酒》可有后半闕?"他咬著她耳垂低語,玉芷渾身發冷——那首詩她從未示人,除非...
玉芷脖頸后突然泛起涼意,他另一只手不知何時抽出了她藏在袖中的玉蘭簪。金屬簪尖抵著她喉間動脈,陸千遠忽然笑出聲:"當年你設計得到這簪子時,可曾想過會有今日?"記憶如利刃劈開夜色思緒回到三年前, 她為了得到簪子為陸云香拔的頭籌 讓她成了太子妃 。她驚恐的看著面前的男人說到, 你都知道。
殿外突然傳來悶雷炸響,冬日打雷。玉芷借著這絲光亮望著他眉間與三弟相似的弧度,忽然想起陸云香送到沈府的密信:"陸乾元豢養暗衛多年,三皇子遇刺絕非意外..."她握住簪柄,冰涼金屬深深刺入陸乾元掌心:"陛下既知天女命數是假,為何還要如此..."
陸乾元眼睛深情的看著玉芷說道 "因為只有你能讓我心動 讓我嫉妒 讓我不擇手段。"陸千遠扯開她衣襟,鎖骨處紅了一大片 。玉芷將陸乾元 推開 說到我和三皇子有婚約在身 就算你是當今圣上 也不得放肆。無奈力氣太小 不能推開他分毫。 陸乾元將玉芷抱到龍床之上 ,對玉芷說道:你的命格是真是假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是我的 只能是我的。椒房殿外傳來窸窸窣窣的清響,玉芷透過窗欞瞥見倒在地上的侍衛——來人正是三皇子失蹤前安排保護她的影衛。陸爭。
驚雷炸響,椒房殿的九鳳銜珠燈突然熄滅。黑暗中,玉芷摸到陸千遠腰間的虎符,而他的手正按在她后頸的命門處。雨聲混著心跳,兩個影子在殘燭余燼里糾纏成困獸,分不清東南西北 ,突然一聲清脆的響聲傳來。一個花瓶 重重的打在了陸乾元的頭上。玉芷被人捂著嘴巴帶離了現場
宮檐懸著的鎏金宮燈映著新雪,陸云香倚在紫檀雕花榻上,望著沈玉芷蒼白如雪的面容,指尖摩挲著護甲發出細碎聲響。椒房殿外傳來孩童嬉笑,是她剛滿半歲的皇兒,笑聲清脆得刺破這壓抑的寂靜。
"本宮知曉三皇子在哪里。"陸云香忽然開口,驚得沈玉芷渾身一顫。見少女瞳孔驟縮,她勾起唇角,漫不經心地轉動腕間羊脂玉鐲,"陸塵淵消失月余,生死未卜,陛下又等不及要納你入宮......"尾音拖得極長,在暖意融融的殿內蕩出一絲寒意。
沈玉芷猛地抬頭,眼中泛起水光:"還請娘娘幫我!玉芷寧死不愿......"
"寧死?"陸云香打斷她,蓮步輕移逼近,衣袂間冷香縈繞,"你既想死,又何必來求本宮?"她指尖挑起沈玉芷的下頜,看著對方瑟縮的模樣,心底騰起隱秘的快意——曾經陸乾元看這張臉時眼底的熾熱,此刻終于能由自己掌控。
殿外北風呼嘯,吹得窗欞紙沙沙作響。陸云香忽而俯身,在沈玉芷耳畔低語,聲音輕得像毒蛇吐信。沈玉芷睫毛劇烈顫動,血色瞬間從臉上褪去,卻在觸及皇后眼中的興味時,重重叩首:"玉芷愿為娘娘赴湯蹈火!"
陸云香滿意地直起腰,望著沈玉芷顫抖卻堅定的背影,唇角笑意愈發幽深。太后已被囚,陸喆文和上官千千也被調離燕都去了邊疆,如今連陸乾元心尖上的沈玉芷都要為她所用。臉上滿是掩蓋不住的得意之色她輕撫過隆起的小腹,那里孕育著新的希望——待這孩子落地,這后宮,乃至這天下,都該重新洗牌了。
寒冷的北風卷著細雪撲在椒房殿的朱漆廊柱上,沈玉芷攥著被冷汗浸透的帕子踉蹌著退出來。檐角垂落的冰棱折射著冷光,恍若陸云香方才貼在她耳畔時,鬢邊金步搖擦過臉頰的觸感——那聲音柔得像浸了蜜,說出口的卻盡是見不得光的算計。
"不愧是大長公主的女兒..."她裹緊狐裘,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記憶如倒卷的潮水漫上來:先前陸云香還要為了孩子和大長公主不惜犧牲自己來扳倒太后和陸元乾,在她寢宮哭訴大長公主的一生所愿,梨花帶雨的模樣讓她動了惻隱之心,不僅僅把她和楚國巫蠱之術關系摘干凈,更在陸喆文面前為她美言。如今那雙手卻要將她推向更深的深淵。
廊下銅鶴爐飄出的龍涎香混著雪粒灌進鼻腔,沈玉芷忽然想起三皇子的話:"莫要信皇家的眼淚"。此刻她終于明白,所謂情義不過是棋盤上的籌碼,當陸云香的敵人太后被幽禁,沈家失勢,自己這枚棋子便成了可棄的卒子。
椒房殿內,陸云香望著案頭剛畫好的小兒肚兜,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胎發繡成的"福"字。宮燈在她眼角投下細碎的陰影,將眉間的算計映得愈發深沉。窗外傳來小皇子奶聲奶氣的啼哭,她起身抱過孩子,望著他粉雕玉琢的臉龐,唇邊勾起意味深長的笑。
"當日你幫我,我救你脫身。"她輕晃著懷中的孩子,喃喃自語,"可這深宮從來不是做交易的地方——你想飛,便只能做我的風箏線。"殿外,沈玉芷漸行漸遠的身影即將隱入風雪,而陸云香早已算好,這場各懷心思的交易,不過是她掌控后宮的第一步棋。
寒風如刀,割裂著玉芷的臉頰。她蜷縮在馬車的角落,滿心皆是忐忑與不安。就在三日前,她被皇后陸云香秘密送到了梁國,肩負起細作的重任。這突如其來命運的轉折,讓她內心充滿了恐懼與迷茫。但是,終于,她不用嫁給當今的皇上。陸乾元 那個她不喜歡的人,
車輪碾過碎石,發出沉悶的聲響,驚飛了路旁枯樹上的寒鴉。玉芷將臉埋進狐裘,記憶如潮水般涌來。想到賢王陸深淵 玉芷滿臉是淚。
“到了。”車夫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玉芷掀起車簾,暮色中的梁國驛館飛檐如鴉翅,在血色殘陽下顯得格外陰森。一名身著玄衣的男子早已等候在此,腰間玉佩刻著梁國皇室徽記。玉芷攥緊袖口藏著的匕首,強作鎮定地下了馬車。
“玉姑娘遠道而來,殿下已備好接風宴。”男子躬身行禮,語氣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玉芷跟著他穿過回廊,廊下燭火明明滅滅,在墻上投下扭曲的人影,恍若鬼魅。宴會廳內,鎏金獸爐中沉香裊裊,梁國小王子梁玉兒的哥哥 梁瀟研正斜倚在蟠龍榻上,指尖把玩著一支紅梅,花瓣上還凝著未化的霜。
“聽聞玉芷姑娘擅舞?”蕭硯忽然開口,聲音慵懶如春水。不等玉芷回答,樂聲已驟然響起。她垂眸福身,說道”不會, 這時有一個美女從屋外進來廣袖翻飛間,將玉芷圍了起來跳舞。而此時燕國當今皇上發布號令,愿意和梁國永修百年之好 特讓未央公主親臨梁國 以證心意。
舞至酣處,玉芷瞥見蕭硯席下賓客里一抹熟悉的神色。陸深淵,與他對視一眼。她心下一顫,神情微亂,起身時茶杯掉落連同額間的珍珠墜子滑落在地,茶杯碎成幾瓣。蕭硯抬手示意樂聲停止,親自撿起珍珠墜子,指尖擦過她的掌心, 眼睛直勾勾的望著玉芷。說到,你可記得 十五城之約。
小王子 對沈玉芷說道 你先在此委屈一夜,明日 我將風風光光把你接入城中。玉芷心里暗暗叫苦 ……
深夜,玉芷在驛館輾轉難眠。窗外忽然傳來三聲鳥叫聲響,正是與接頭人約定的暗號。她披上斗篷,順著后墻溜出,卻在巷口撞見渾身是血的陸爭。少年鎧甲破碎,懷中緊緊護著一卷密函:“快走...皇后娘娘騙了你...”話未說完,一支羽箭破空而來,直直沒入他的臂膀。
玉芷撕心裂肺的痛,被夜色吞沒。遠處傳來馬蹄聲,她顫抖著展開密函,上面赫然寫著陸云香把她送給了與梁玉兒,陸云香最后看她的眼神與蕭硯重疊,她終于明白,這局從一開始,就是為她設下的誘餌。而她,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連接兩國的關鍵棋子。
玉芷來不及細想,拖著受傷的陸爭躲進了旁邊的廢棄屋子。馬蹄聲越來越近,她心跳如鼓,緊緊捂住自己的嘴,生怕發出一點聲響。
待馬蹄聲遠去,玉芷焦急地查看陸爭的傷勢,簡單地幫他處理了傷口。陸爭虛弱地說:“太后想借梁國之手除掉您,殿下他……已經不記的我了 這句話他說的微乎其微 玉芷只聽到 他被梁國玉兒公主所搭救。”
玉芷心中五味雜陳,她知道陸深淵必定是身負重傷才來到梁國。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玉芷警惕地拿起匕首。門被輕輕推開,竟是陸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