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花紛飛的季節,周野第一次見到沈雨晴。警校的訓練場上,他剛完成一組高強度體能訓練,
汗水順著棱角分明的下頜線滴落。遠處,法醫專業的新生們正列隊走向解剖樓。人群中,
一個扎著馬尾辮的女生不小心掉了筆記本,紙張散落一地。"同學,你的東西。
"周野彎腰幫她撿起,抬頭時對上了一雙清澈如泉的眼睛。"謝謝。"沈雨晴接過筆記本,
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兩人同時像觸電般縮回手。她臉頰微紅,
陽光透過櫻花樹的縫隙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我是刑偵專業的周野。""法醫專業,
沈雨晴。"他們的故事,就這樣開始了。警校的日子緊張而充實。周野是刑偵專業的尖子生,
各項考核名列前茅;沈雨晴則是法醫專業的學霸,那雙本該彈鋼琴的纖細手指,
卻能精準地解剖最復雜的尸體。他們常在圖書館的角落相遇,他為她講解犯罪心理學,
她則教他解剖學知識。"為什么選擇法醫?"有一次周野問她。沈雨晴的目光飄向遠方,
"我父親是個酒鬼,有一次醉酒后家暴,我母親...沒能挺過去。
當時的法醫報告寫得很潦草,連致命傷的位置都標錯了。"她轉回頭,
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我想讓每具尸體都能說出真相,不讓任何一個兇手逍遙法外。
"周野輕輕握住她的手,發現她的指尖冰涼。他什么也沒說,
只是將她的手包裹在自己溫暖的掌心里。警校的櫻花開了又謝,
他們的感情卻在日復一日的相處中愈發深厚。畢業前夕,
周野拉著沈雨晴來到他們初次相遇的櫻花樹下。"雨晴,畢業后我們申請同一個單位好不好?
"周野從口袋里掏出一條細細的銀手鏈,上面掛著一個小小的盾牌吊墜,
"這是我用第一次實習津貼買的,盾牌里刻了我們名字的縮寫。"沈雨晴眼眶濕潤,
伸出纖細的手腕讓他戴上。她從口袋里也掏出一條相似的男式手鏈,
"我也有準備...這個吊墜里藏著一枚小小的解剖刀。"他們相視而笑,
在漫天飛舞的櫻花中交換了手鏈,也交換了承諾。"無論發生什么,我都會守護你。
"周野鄭重地說。"我也會用我的方式守護你。"沈雨晴靠在他肩頭,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
畢業典禮后,周野突然變得沉默寡言。那天晚上,他約沈雨晴來到警校后山。"雨晴,
我們...分手吧。"周野的聲音干澀得不像他自己。沈雨晴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你說什么?""我申請了邊境緝毒隊,明天就走。那里太危險,我不想連累你。
"周野別過臉,不敢看她的眼睛。"我們可以一起面對!不是說好要申請同一個單位嗎?
"沈雨晴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幾乎陷入他的肌肉。周野一根一根掰開她的手指,"忘了我吧。
"他轉身離去,背影決絕而孤獨。沈雨晴站在原地,淚水模糊了視線。她想追上去,
卻發現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月光下,她手腕上的銀手鏈閃爍著冰冷的光芒。第二天,
周野就像人間蒸發一樣消失了。沈雨晴去了他們約定的單位報到,成為了一名法醫。
她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用忙碌麻痹自己。同事們都說,沈醫生是院里最拼命的,
常常工作到深夜,對待每具尸體都像對待藝術品一樣細致。只有她自己知道,每當夜深人靜,
她都會撫摸那條從未摘下的手鏈,回憶那個櫻花樹下說要守護她的少年。三年后的一個雨夜,
沈雨晴正在值班。一通緊急電話打破了夜的寂靜。"沈醫生,剛接到一具特殊尸體,
需要您立即處理。死者身份不明,但遭受了極端酷刑,上面要求盡快出尸檢報告。
"沈雨晴揉了揉太陽穴,"我馬上來。"停尸房里冷氣開得很足,沈雨晴戴上手套和口罩,
走向解剖臺。當白布被掀開的瞬間,她的世界轟然崩塌。盡管那張臉已經面目全非,
盡管身體上布滿了觸目驚心的傷痕,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周野。
她的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口罩下的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三年了,
她設想過無數次重逢的場景,卻從未想過會是這樣。"沈醫生?您沒事吧?"助手擔憂地問。
沈雨晴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專業起來,"我沒事,開始記錄。"她的聲音冷靜得可怕,
仿佛只是在處理一具普通的尸體。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每一次觸碰,
都像是在親手撕裂自己的心臟。"死者男性,年齡約26-28歲,
身高182cm..."她的聲音平穩地報出各項數據,手中的解剖刀卻微微顫抖。
隨著檢查的深入,沈雨晴的心一點點被撕碎。
周野的身上幾乎沒有完好的地方——指甲被全部拔除,牙齒被打掉大半,肋骨斷了五根,
右腿膝蓋被鈍器擊碎...最觸目驚心的是腹部那道Y形縫合痕跡,
顯然被人粗暴地剖開又草草縫上。"這是什么?"當檢查到口腔時,
沈雨晴發現周野的舌下藏著什么東西。她用鑷子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枚被鮮血浸透的戒指。
戒指內側刻著"SYQ",沈雨晴名字的縮寫。她的視線模糊了,淚水無聲地滑落。
她繼續檢查,在周野的胃部發現了一個微型芯片,被特殊材料包裹著,避免了胃酸的腐蝕。
"這是..."沈雨晴突然明白了什么。她顫抖著將芯片放入讀取設備,
刻顯示出大量資料——販毒網絡架構、交易記錄、洗錢路徑...這是一份完整的犯罪證據。
原來周野不是拋棄了她,而是去執行臥底任務。他吞下這些證據,用自己的身體作為載體,
即使死亡也要完成任務。沈雨晴的眼淚滴在解剖臺上。她輕輕撫上周野傷痕累累的臉,
注意到他的手腕上還戴著那條她送的手鏈,盡管鏈子已經斷裂,但他始終沒有丟棄。
"傻瓜..."她哽咽著,俯身在周野冰涼的額頭上落下一吻,"我原諒你了。
"完成尸檢報告后,沈雨晴將芯片交給了上級。走出停尸房時,天已經亮了。她站在窗前,
看著初升的太陽,手腕上的銀手鏈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周野,你的任務完成了。
"她輕聲說,"現在輪到我來完成我的使命了。"她擦干眼淚,挺直脊背,
走向了自己的工作崗位。從今以后,她將為更多無聲的死者發聲,
就像她曾經承諾的那樣——用她的方式守護正義,守護他們共同的理想。
沈雨晴將芯片交給緝毒大隊長陳巖時,辦公室里安靜得能聽見墻上時鐘的滴答聲。
"這是從死者體內取出的全部資料。"她的聲音平靜得不帶一絲波瀾,
仿佛在討論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干的案例。陳巖接過密封袋,眉頭緊鎖。他認識沈雨晴三年,
從未見過她如此——像一具被抽空靈魂的軀殼,只有那雙紅腫的眼睛泄露了真相。"沈醫生,
你...認識周野?"沈雨晴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手腕上的銀鏈,"他是我警校同學。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像刀子般割過喉嚨。陳巖欲言又止,最終只是沉重地點點頭,
"我們會讓這些證據發揮最大價值。周野是個英雄。""英雄?"沈雨晴突然笑了,
笑聲里帶著令人心碎的嘶啞,"英雄就該死得這么慘嗎?被活活折磨致死,連全尸都留不下?
"她猛地轉身離開,在走廊拐角處終于崩潰?;诘厣?,她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背,
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故意輸給她時的狡黠笑容;他第一次牽她手時掌心滲出的汗水;畢業前夕他們在后山看星星,
他說要給她一個家...而現在,她親手解剖了他。回到公寓,沈雨晴機械地洗澡、換衣服。
熱水沖刷著她蒼白的皮膚,卻怎么也洗不掉那股縈繞在鼻尖的血腥味——周野的血。
她滑坐在地,任憑水流拍打在臉上,與淚水混為一體。
床頭柜上放著周野的遺物——那枚染血的戒指。警方允許她暫時保管,
等案件結束后再正式歸還家屬。沈雨晴用棉簽蘸著生理鹽水,一點一點清理戒指上的血跡。
當"S-Y-Q"三個字母完全顯現時,她的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你答應過要守護我的..."她對著空蕩蕩的房間呢喃,"騙子。"第二天清晨,
沈雨晴頂著兩個青黑的眼圈出現在法醫中心。同事們投來關切的目光,卻沒人敢上前詢問。
她像往常一樣換上白大褂,只是手腕上除了那條銀鏈,還多了一枚用細繩穿起的戒指,
貼著脈搏跳動的位置。"沈醫生,緝毒大隊的陳隊長找你。"助手小心翼翼地在門口通報。
陳巖站在走廊上,臉色凝重,"我們分析了芯片里的資料,
確認周野臥底的販毒集團與緬北一個叫'蝰蛇'的武裝販毒組織有關。但資料不完整,
最后幾筆交易記錄被加密了。""我能做什么?"沈雨晴直視他的眼睛。
"周野的尸體...可能還藏有其他線索。我們需要你再檢查一遍。
"停尸房的冷氣似乎比昨天更刺骨。沈雨晴戴上手套,再次面對周野的遺體。
這次她檢查得更加細致,每一寸皮膚,每一處傷口。在檢查到周野右手食指時,
她發現了異?!讣赘坑幸坏缼缀醪豢梢姷募毢?。她用放大鏡仔細觀察,
確認這不是虐待造成的傷口,而是人為刻上去的。"這是...摩斯密碼?"沈雨晴皺眉。
她迅速記錄下來:短、長、短——代表字母"R";接著是長、短、長——字母"K"。
RK。"榮科制藥!"她脫口而出。那是本地一家頗具規模的藥企,
三年前還因為慈善捐贈上過新聞。陳巖眼中閃過銳利的光,
"周野生前最后一條線報提到過這家公司。我們一直沒找到關聯證據。"沈雨晴繼續檢查,
在周野的耳后發現了一個微型注射痕跡,周圍皮膚有輕微潰爛。她提取了組織樣本送去化驗。
"我需要他的血液和胃內容物復檢。"她對助手說,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
化驗結果令人震驚——周野體內含有一種罕見的精神類藥物成分,
與榮科制藥正在研發的新型鎮痛劑基底成分高度吻合。更關鍵的是,
這種藥物在特定劑量下會導致意識模糊和記憶紊亂。"他們給他注射藥物...逼供?
"陳巖推測。沈雨晴搖頭,"不,如果是逼供,劑量會更大。這更像是...控制。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她腦中成形,"如果榮科制藥表面是正規藥企,
背地里卻在研發控制人的藥物,再通過販毒網絡銷售...""而周野發現了這點。
"陳巖接上她的思路,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難解釋為什么'蝰蛇'會如此殘忍地對待一個臥底警察——周野觸及了比販毒更可怕的秘密。
"沈雨晴的胃部一陣絞痛。她想起周野腹部的縫合痕跡——那不是普通的剖腹,
而是專業的外科手術手法。他們一定是在找什么東西,也許是另一份證據..."陳隊,
我需要查看周野被發現時的現場照片。"照片顯示,
周野的尸體是在緬北一個邊境村莊被發現的,當時被裝在醫用冷凍箱里,正準備運往某處。
令人費解的是,如此重要的"貨物"為何會被輕易發現?"這是個陷阱。"沈雨晴突然說,
"他們故意讓尸體被發現,就是為了讓芯片被找到。那些加密的交易記錄...是誘餌!
"陳巖猛地站起來,"你是說,他們想引我們調查榮科制藥?為什么?
""因為..."沈雨晴的瞳孔驟然收縮,"他們想找出警隊里的內鬼。"一瞬間,
所有線索串聯起來。如果警隊內部有人與販毒集團勾結,看到這些指向榮科制藥的證據后,
一定會有所行動。而周野,即使在死后,仍在執行他的任務。"我們得設個局。
"陳巖沉聲道。三天后,警隊故意放出消息,稱掌握了榮科制藥參與販毒的確鑿證據,
即將收網。與此同時,沈雨晴申請復驗周野的遺體,尋找"可能遺漏的線索"。那天夜里,
法醫中心的警報突然響起。值班保安發現有人闖入停尸房,等警方趕到時,
只看見沈雨晴被一個蒙面人挾持,一把手術刀抵在她的頸動脈上。"放下槍!否則我殺了她!
"蒙面人厲聲喝道。沈雨晴臉色蒼白,卻能保持驚人的冷靜,"張副局長,沒想到是你。
"蒙面人的動作明顯一滯。就在這瞬間,沈雨晴一個肘擊向后,同時低頭閃避。槍聲響起,
蒙面人的肩膀爆出一朵血花。他踉蹌著后退,
扯下了面罩——正是主管緝毒工作的副局長張晉。"你怎么...認出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