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我醒來的時候,爺爺也剛好過來。
他手里捏著塊玉蟬,和之前不同的是,現在這塊玉蟬上面爬滿了血絲。
我知道,那是我的血。
爺爺沒說什么話,只是把玉蟬拿給我,然后叮囑我要貼身帶著,不能離身。
經過昨天的事情之后,我大概也明白了這就是蛟君所說的禮物。
我拿著那塊玉蟬觀賞了好一會兒,到底也沒覺得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但或許,這就是我和蛟君溝通的媒介。
若是之前讓我拿著這塊玉蟬過日子,我定然是會直接拒絕的,但是眼下除了接受,我也沒有其他選擇的余地了。
況且蛟君,對我也確實算好的。
爺爺拿了個袋子給我,我接過爺爺給我的袋子,那里面都是我的衣服,他讓我去洗手間把病號服換下來,然后跟他回家。
我照做了。
等我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恰好看見蔣然正在跟爺爺交談。
他不知道在說些什么,像是很著急的樣子,爺爺卻一臉冷淡,甚至還透露著幾分不耐。
若是換做以前,爺爺是不可能對外人露出這樣的神色的。
我不小心提到了一把椅子,發出了一點聲響,蔣然看過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突然喊道。
“湘湘!”
看見我出來,蔣然趕緊上前,假裝一副擔心我心理問題的樣子:“湘湘,你現在還是先不要出院了吧?我幫你把住院費墊上,我知道你不想看見我,但是也不應該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啊。”
若是放在以前,蔣然定然不會說出幫我墊付住院費這種屁話。
我順著他的視線往我手上看。
那是我捏在手心的玉蟬。
不知覺間,這塊玉蟬給了我莫大的安全感,我甚至下意識把它放在掌心中。
看見蔣然的神色,我一下子就知道他想要什么了。
無就是想要我手中的這塊玉蟬去賣。
畢竟就連爺爺也說過,這塊玉蟬是極品,甚至沒有被死人含過。
這樣的東西,要是真拿去賣,肯定能賣個好幾百萬。
我冷冰冰地拒絕了他的“好意”,然后就要跟爺爺走。
可是蔣然卻從后面抓住我的手,我下意識地甩開他,然后一臉厭惡地看著他:“蔣然,昨天我就說了,我們分手,你聽不明白嗎?”
“湘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先別生氣,聽我慢慢解釋好不好?”蔣然擔心他會在我面前出丑,也沒敢繼續往前,只是站在原地,一副深情模樣,看得我胃里直犯惡心。
“不用解釋了,我昨天也說了,你沒錯,這只是你的天性而已,別再纏著我,你真的讓我感覺惡心。”
說完,我跟在爺爺身后,直接走出了病房。
而蔣然這個名字,甚至這個人,在我這里已經翻不起任何波浪了。
爺爺很滿意我的做法,甚至連連點頭:“不錯不錯,就是要這樣,只有心狠手辣了,他才會知道咱們湘湘不好欺負。”
以往我總是太遷就蔣然了,否則也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出了病房,我還遇見了給我處理傷口的那個醫生,他看起來愁眉苦臉的,好像是遇到了什么難題,轉頭看見我的時候又連忙揚起一個笑容。
“哎呀,我剛剛瞧見一個男人進去找你,是你相好?”
在這種醫院里面,醫生閑來無事最喜歡打聽的便是別人的愛情故事。
我出于禮貌,搖搖頭說:“不是,已經分手了。”
或許是我臉上的厭惡太過明顯,醫生也愣了一下,然后笑道:“實在對不起哈閨女兒,我也不知道你們的關系,不過分了也好,那男的看起來就不是個什么好東西,我有個兒子嗎,他……”
那醫生開始絮絮叨叨個沒完,我聽出了他的意思,無非就是想著給他兒子找個女朋友。
從他的言語中也不難聽出,他兒子是個叛逆的,空有學歷和本事,偏偏不會討女人歡心。
我聽得直笑,被蔣然纏著的郁悶心情也總算散了不少,他想要留一個我的聯系方式,說日后有空見個面,我拒絕了,他問我為什么。
我只是笑著說有未婚夫了。
住得起醫院VIP房的確實也不是什么普通人,有未婚夫也正常。
說不定剛剛那個男人就是個鳳凰男呢。
醫生尷尬地笑了笑,把手機收了回去,還是萬般不舍地送別了我們。
若非去醫院這樣的話聽起來有歧義,我想,他大概會說一句有空常來。
我同爺爺出了醫院,叫了輛車回家,出乎意料的是,我們家還有另外一位不速之客。
只是爺爺好像早就知道了她會來,笑著讓人進屋。
邱小姐應了一聲,然后對著我笑了笑:“紀小姐是吧?今天就麻煩你了。”
我對這種小三可沒有什么好臉色,但好歹也是客戶,便揚了個自認為禮貌的笑容讓她跟著進來。
我心中的謎團還沒有解開,爺爺也不肯告訴我,只能全靠我自己摸索。
邱小姐坐在客廳和爺爺說著什么,我給她倒了杯水,坐在爺爺身邊。
兩人敲定了事宜,又簽了合同,爺爺這才讓我跟著他進屋。
芙蓉面這種到底還是給死人化的,給活人化還不知道是什么效果,爺爺要簽合同也是正常的。
萬一被人訛了呢?
“爺爺,怎么了?”
我見爺爺佝僂著身子從衣柜里拿出一盒精致的胭脂。
外盒上面還有浮雕,盒面上像是還有字,只是我所認識的古字不多,也認不出這寫的是什么。
爺爺指了指這盒胭脂,叮囑我:“你就假裝她已經死了,照著她的臉給化芙蓉面,但是你要切記,這盒胭脂上的口脂,必須是最后點。”
芙蓉面的精髓便在于口脂,如果口脂點得好,臉上看著也就有活面相,更像真人,如果點不好,那便是死人相。
只是我點口脂的技術一向一般,更何況這點口脂能有什么講究?居然一定要拿這盒胭脂點。
我還想追問爺爺,但他卻擺擺手讓我出去,明顯就是不想多說的樣子。
見他這樣,我也就只能把疑惑放回去,拿著那盒精致的胭脂盒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