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燼牽著黎醉往家屬院那邊走。
兩人并肩。
顧燼幫她認路，“這是家屬院入口，家屬院的筒子樓都是共用廚房和廁所，一層兩個，左右各有，平時人多的時候，會有點擠。”
顧燼說著，側眸看黎醉。
那眼神，黎醉不用想就知道，他覺得她受不了這罪。
黎醉確實受不了鄉下的旱廁。
這種筒子樓的公共廁所肯定也沒多干凈，但她有空間啊，空間里想怎么解決就怎么解決，最大程度讓自己過得舒服。
黎醉伸出兩根手指，在嘴巴上做了個拉鏈拉上的動作。
顧燼了然，索性就沒說。
“筒子樓里頭的格局都一樣，一家兩個房間，這幾年軍隊擴編，家屬院的房子不夠用，后頭正蓋著新的家屬院，新家屬院是二層小樓，比筒子樓地方更寬敞些。”
黎醉聽到二層小樓，明顯心動了些，“什么樣的人才能住二層小樓？”
“干部就行。”
“那你能申請嗎？”黎醉雙眼亮閃閃看著顧燼。
顧燼點頭，“可以，但房子蓋好還得半年多。”
眼下應該是住不上的。
黎醉也不可能一直在招待所住半年。
兩人從筒子樓出來，顧燼準備繼續給黎醉介紹，就見兩道身影著急忙慌往筒子樓里走。
提著菜籃的老婆子，頭都沒抬，拽住自己身側的男人，嘴上罵罵咧咧，“還看什么？真是個蠢貨，這點事都辦不來，往后還怎么娶媳婦？”
“下次我讓你動手的時候，你就直接往她胸上抓，這樣媳婦就是你的了，真是個沒腦子的，跟你那個榆木疙瘩腦袋的爹一樣笨！”
老婆子說著，沒留神，撞到黎醉的手臂上。
黎醉一個趔趄，往后退了好幾步。
顧燼伸出手，一把摟住她的腰，把人拉到自己懷里來。
“你走路不看路的嗎？”黎醉被撞得手臂生疼，沒忍住皺眉看向面前的老婆子。
看清楚面前的人，黎醉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喲。
還真是冤家路窄。
這對母子，就是在火車上，坐她對鋪，還跟她鬧了一通的老婆子跟傻兒子。
“是你？”
秦香蘭也認出了黎醉。
她把菜籃子往上一提，掐著腰，“這可是部隊的家屬院，你這種城里的嬌小姐來這干嘛？”
“不會是想使狐媚子手段，打算勾引個軍官，洗洗自己身上惡臭的地主爛味吧？”
秦香蘭是林衛東的大姨。
林衛東爹走得早，娘又是個瞎子，從小就是在秦香蘭的照顧下長大的。
如今林衛東到了該結婚的年紀，他娘放不下心，就讓秦香蘭來這邊看看他，在家屬院住一段時間，幫他物色個媳婦。
顧燼聽她說話這么難聽，厲聲斥道，“胡說什么？”
“你應該是這部隊里當兵的吧，我告訴你，這女人可不是什么好東西，一副小資做派，你要真跟她有什么牽扯，早晚要受她連累的。”
“是嗎？你看到了什么？”顧燼清冷的臉色壓抑低沉，“說說看。”
就連黎醉都看得有些害怕。
她下意識揪住顧燼的衣角。
秦香蘭卻覺得自己說的話有用，忙不迭道，“她在火車上就跟一個男人勾勾搭搭，兩人整天眉來眼去，現在到這又換成你，誰家好人家的女人這么浪？一點面皮子都不要！”
“行，記住你說的話。”
“跟我去一趟政委辦公室。”
秦香蘭撞上顧燼又沉又冷的眼神里，她心一顫，有點害怕。
“去……去政委辦公室干啥？”
“人得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你造謠污蔑我媳婦，去政委辦公室，給個合理的解釋。”
秦香蘭一下懵了。
媳婦？
這女人是這當兵的媳婦？
“她跟誰眉來眼去了，你說清楚，她又是怎么浪的，做了哪些事，到政委面前，都給我說的明明白白。”
顧燼臉色陰郁極了。
秦香蘭開始心虛起來。
沒想到這男人這么護媳婦。
她眼神閃躲，“我……我還有事呢，衛東一會兒回來，我得趕緊回去做飯。”
“今天不說清楚這事，林衛東連正常的訓練都別想繼續！”
顧燼嗓音冷戾。
把秦香蘭嚇得一哆嗦。
她后知后覺意識到什么，臉色隱隱泛白。
溫政委辦公室。
牛得柱到的時候，秦香蘭臉色煞白，“領導，我真……真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她是顧團長媳婦，我知錯了，我真的知錯了，你別牽連衛東行不行？”
溫政委只是喝著茶，等牛得柱跟林衛東到后，這才開口問，“牛得柱，她說看到你跟顧團長媳婦在火車上眉來眼去，這事是真的嗎？你要知道，破壞軍婚可是重罪！”
牛得柱都懵了。
他看了眼秦香蘭，認出她后，頓時火冒三丈，“是——是你！”
“團長！你、你還記得我跟你說，火車上有人欺負嫂子不？”這會兒被氣急了，牛得柱都不怎么結巴了。
“就是她！她讓自己兒子摸嫂子的腳，還往嫂子的鋪位上尿尿！”
牛得柱深吸一口氣，憋足了勁兒，一下都沒結巴，“她還有臉污蔑我跟嫂子？我那是幫嫂子！火車上臨近鋪位的人都能給我們作證！”
“林衛東，你問問，是不是這么回事？”
溫政委看向林衛東。
林衛東面色難看，“大姨，牛得柱說得是不是真的？”
秦香蘭捏緊了拳頭，“不……不是……”
“污蔑軍屬不是小事，如果不說實話，我們調查下去的話，真會聯系火車上的目擊證人，到時候若是你說了謊，到時候可能連累林衛東連兵都當不成……”
一聽這話，秦香蘭徹底慌了。
她淚珠子吧嗒嗒掉，“領導，我認錯！我認錯！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對，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別把衛東趕出軍營。”
林衛東失望皺著眉頭，“大姨，你這是干的什么事？”
當著領導的面，他被氣得眼前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