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衛阿姨正在織毛衣，看她一眼后，就繼續低頭織。
李彩蓮背對她：“我是李彩蓮……”
“死丫頭，偷偷跑去省城，一句話不留一個電話不打，
你還有沒有把我這個媽放眼里？……”
吳鳳蘭開口就一頓輸出，罵中帶著關心，又帶打壓。
李彩蓮把還話筒拿離耳朵很遠，還聽到她的輸出。
她唇角輕扯，譏諷地一笑。
吳鳳蘭只有求她時，才會主動聯系她，現在肯定是被大女兒哄好，想把她哄回家。
“小蓮，你大姐過年辦酒席，媽忙不過來，
家里的衛生，廚房的活得靠你和美娟一起干，你們什么時候放假？
我讓你弟弟去接你……”
李彩蓮很想翻白眼，怕她不回去，連寶貝兒子都舍得了：
“不用，我年二十九回去。”
“沒其他事掛了。”
“啪！”
她根本不給吳鳳蘭說話的機會，直接掛斷電話。
“5毛錢。”門衛阿姨咧嘴笑，看她的眼神帶著探究。
李彩蓮一看阿姨的目光就知道她誤會了，可能以為她有了好工作就嫌棄家人，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了。
不過她沒打算解釋，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任何人經歷她前世經歷的，都不可能有她現在的平靜。
她付完錢直接上樓，準備進空間開始寫春聯。
另外一邊，
掛了電話的吳鳳蘭，遞給小賣部張小紅1塊錢，勉強扯了一個笑。
她快步走回家，神色越來越陰沉。
吳鳳蘭總覺得小女兒變了，說話冷冰冰的，難道在生氣？
“媽，怎么樣？”羅美玲看到她回來，走過來摟住她的胳膊。
今天她回來，拎了兩大袋東西，父親李建設的臉色才好一些。
但李老太卻用目光剮她，背著手就出門了。
現在家里只有她們母女倆，妹妹羅美娟在供銷社上班，現在還沒回來。
吳鳳蘭聽到大女兒的聲音，神色緩和，拍拍她的手背：
“還能怎樣？我讓她回家，她敢不回？”
“只是她說二十九才回來，會不會耽誤你的事？”
羅美玲擺手：“沒事，我辦酒席前回來就行。”
吳鳳蘭眉心緊擰著，大女兒這次回來面色紅潤，同是女人，她當然知道怎么回事。
不過劉興國…真不是合適的對象。
她心疼，美玲肯定是不想讓她擔心，才報喜不報憂的。
全怪那死丫頭，那天怎么突然出門買冰棍吃呢？怎么不吃死她？
當年要不是懷了李彩蓮，她也不至于離婚……
“媽，你別擔心，我一直吃藥，不會懷孩子的。”羅美玲安撫一句，瞇了瞇眼睛。
她想清楚了，如果現在跟劉興國離了，他肯定會纏著自己。
最好把他送進牢里，讓他以后都出不來，她才能過正常的生活。
吳鳳蘭拉她進自己房間，把門關上，才焦急地問：
“那天咋回事，你跟媽說說。”
“我懷疑小妹換了那兩杯水，或者把水兌了。”羅美玲坐在梳妝臺前，從包里拿新買的夾子出來，夾頭發。
劉興國舍得給她花錢，她的長發燙卷了，臉上用的都是最貴最好的。
錢包里裝滿錢，撇開他好賭和房事上沒節制，確實沒什么好挑剔的。
上輩子他打李彩蓮，對自己卻從沒敢動手，這點羅美玲一直很得意。
李彩蓮學習好，長得比她漂亮又怎樣？喜歡她的男人，卻不喜歡李彩蓮，把李彩蓮折磨得半死。
羅美玲眼底閃過一絲狠戾，她想過好生活沒錯，誰攔路她就解決誰。
當初她母親也是這樣，甩了沒用的父親，嫁給李建設，她才能讀衛校。
不然以她的成績，上完初中就得出去上班了，像羅美娟一樣。
“死丫頭，回來看我不打死她。”吳鳳蘭張口就罵，心疼地握著大女兒的手腕。
羅美玲透過鏡子看她，唇角緩緩勾著，眸底深處卻閃過一絲冷光。
她跟母親有五分像，長得還算過得去。
到李彩蓮從小就是個美人胚子，結合了母親和李建設的所有優點，學習成績一直很好。
“媽，這可不是求人的態度，得先把她哄好，讓出工作……”羅美玲壓低聲音說著計劃。
李國昌想要李彩蓮的工作，那就給他，反正她很快就能轉正，成縣城醫院的編制護士了。
至于何明禮，等劉興國被抓了，她離完婚再跟他接觸，不然她怕劉興國下黑手。
母女倆在屋里說了一下午話，直到劉興國來家里接羅美玲，她們才從屋里出來。
傍晚的陽光照在玻璃上，如水晶泛起耀眼的光。
夜晚降臨，氣溫突然驟降，一夜入冬。
李彩蓮第二天起床，刷牙前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她只穿一件薄外套，沒穿厚棉衣，洗完冷水臉，臉都被凍僵住了。
李彩蓮總覺得忘了什么事，一時又想不起來。
回到宿舍，宋小玲幫她打了早飯回來，放在桌上。
宿舍其他人都去上班了，宋小玲熬了晚班回來，吃完早飯就得補眠，不然晚上的班熬不住。
“謝謝，我給你沖一杯麥乳精。”李彩蓮把沖好的麥乳精放她面前。
宋小玲正咽饅頭，一時愣住。
麥乳精是好東西，她有錢都不舍得買來喝，李彩蓮竟然請她喝？
她從包里摸出一個發夾，遞給李彩蓮。
這是她做來賣的，一個能賣1毛錢。
她不喜歡欠人情……
李彩蓮收下了，對宋小玲的印象更好，至少她不是喜歡占便宜的人。
這樣的人適合合作，當朋友也不錯。
“你要賣春聯，最好提前兩周，我先給你貨。”李彩蓮吃完一個包子后，才道。
宋小玲點頭：“我奶奶能幫賣。”
“今年過年能發兩個月工資，不過過完年就不確定了。”
李彩蓮看似無意地說。
宋小玲瞪大眼睛，震驚地看著她。
“有沒有想過，去遠點的地方賺錢？”李彩蓮又繼續道。
宋小玲立刻搖頭，偷偷做發夾賣，她每天都心驚膽顫的。
好在現在放開了，賣這些小東西沒人管， 她還能賺點錢，買自己喜歡的東西。
之前存的錢家里不知道，現在工資得全部寄回去，不然兩個妹妹就沒法上學了。
李彩蓮見她這樣，沒再多說什么。
現在勸也沒用，人得逼到絕境，才會真正從舒適區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