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兒,票買好了。”袁凜將票展示給她看,深色的眼眸看向宋錦奕,神色淡淡。
宋千安不知道他這句媳婦兒怎么叫的如此順口,視線短暫地落到電影票上,長方形狀,上面除了影院的名稱就是座位號,非常簡潔。
宋千安開口介紹二人的身份,“這是我高中同班同學,宋錦奕,他現(xiàn)在在這里上班。”
又對著送錦奕介紹道:“這是我愛人,袁凜,是一位軍人。”
宋錦奕還在那聲“媳婦兒”的喚聲沒回神,一副大受打擊的神情求證般問宋千安,帶著不可置信,“你結(jié)婚了?”
不是才畢業(yè)嗎?怎么就結(jié)婚了?以前她也沒有對象啊?難道幾天時間就結(jié)婚了?無數(shù)疑問充斥在宋錦奕的腦子里。
“你好。”沉穩(wěn)磁性的聲音讓宋錦奕機械性偏過頭看去,很高大,作為男人也不得不承認對方的氣勢很強。
宋錦奕愣愣的伸出手回握,干巴巴道:“你好。”
心底泛酸,翻涌上來只覺口腔都酸澀,還是擠出一句疑問,“你們什么時候結(jié)婚的?”
“今天早上登記的。”
怪不得,她本來就美貌,做了新娘子,更漂亮了。
宋錦奕覺得手腳都不會擺放了,聲帶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只聽到自己說:“挺好的,那恭喜你們。”
新婚快樂這四個字還是擠不出來,宋錦奕一副要哭了的臉,“你們看電影吧,我就不打擾了。”
最后深深看一眼宋千安的笑臉,只在心里說了句,祝你快樂。
袁凜斂起神色,問她,“要不要吃冰棍?”
“等快開場的時候吧,什么時候開始?”現(xiàn)在沒有爆米花這些小吃,水也沒有,得自帶。
袁凜:“如果跑片員沒有遲到的話,15分鐘后開場。”
跑片員是專門給各大電影院送電影膠片筒的,只有跑片員到了電影才能放映。
電影膠片價格昂貴,一般是從電影總公司買來有限的一部膠片,然后讓跑片員根據(jù)電影院分配的場次來送膠片。
“那就等等吧,這里的裝設(shè)還挺好看的。”宋千安喜歡畫畫,對色彩方面很有興致,這個電影院設(shè)計的顏色雖然重,但是很和諧。
“嗯,你和剛才那個同學關(guān)系很好?”袁凜裝作閑聊,絲毫不覺話題轉(zhuǎn)的生硬。
“還好吧,坐前后桌,算是有點熟吧,他人還挺好的,還跟我說···”宋千安也不敢大聲說這個,腳步蹭著湊近袁凜,還伸手擋住一邊的臉。
“說如果不找工作就要下鄉(xiāng)了,大家都害怕下鄉(xiāng),適應(yīng)不了不說,還回不了城了。”
最后一個音落下,宋千安就有點后悔了,這人是軍人,會不會覺得她這個思想不正確不積極?
袁凜敏銳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垂眼對視上那對桃花眼,一絲擔憂和悔意,很像小孩子說錯了話的反應(yīng)。
“這種想法很正常,人之常情。”
“你不覺得我們在逃避勞動?”
“呵,你當我是老頑固?還是以為我們脫離群眾了?能找工作就找工作,實在沒辦法要下鄉(xiāng)了也當作一種歷練,不會一直這樣下去的。”
袁凜沒在這個話題深入,剛好售票員同志開場,袁凜順勢說道:“要開場了,還要冰棍嗎?”
宋千安看出他不愿多說,“要。”
兩人買了冰棍,他們看的是經(jīng)典電影,紅色娘子軍,去年才出的影片,宋千安看的就是一個情懷。
進去才具體感受到里面的空間有多大了,一種豁然開朗的視覺感,設(shè)計的很精妙。
一排排的硬座椅子排列著,宋千安覺得這里都可以舉行一個小型演講會了。
···
宋錦奕渾渾噩噩走回工作崗位上,和他一起新入職的青年見他失了魂般行尸走肉的,好奇中帶點關(guān)心,溫聲問道:“你咋了啊,出啥事了?”
“沒事。”
宋錦奕腦子里亂哄哄的,完全不明白怎么才幾天不見的人,再見就像橫跨了一個世界。
他回想這幾天,剛畢業(yè)他爸媽讓他找工作,他以為家里也沒有工作的消息,畢竟崗位多難得他也是知道的,何況他爸只是紡織廠的一個小主任。
他就每天出去跑,兩天后他爸說用了家里的關(guān)系,透露出大華電影院有崗位,他就來了。
很開心的他想著這周休息去找宋千安,跟她表明心意。他有工作了,結(jié)婚后她不用擔心下鄉(xiāng),工作也可以以后慢慢找。
可是,就差一步,就差一步。
宋千安不知道宋錦奕的心情起伏,他倆的關(guān)系就是上學搭子,沒有愛情的火花子。
電影散場,宋千安感嘆,怪不得老人常說他們這些年輕人一點精氣神都沒有。
就里面那些人的動作,放在現(xiàn)代系個鞋帶起來都眼神一黑的人,完全做不來。
這年代,沒吃過添加劑的人就是精神啊。
兩人在外面吃了飯回到招待所。
宋千安又感覺到兩人獨處的那份尷尬了。
這時候又沒有手機可以拿出來玩掩飾一下尷尬,宋千安烏溜溜的眼睛咕嚕嚕轉(zhuǎn),
袁凜不動聲色地欣賞她的窘態(tài),下午他就發(fā)現(xiàn),一旦只有兩個人的獨處,她就像到了新環(huán)境的小貓。
見她兩條眉毛都蹙起來了,袁凜體貼道:“我先去洗澡,再打水回來給你?”
宋千安正在思考,沒有手機的人晚上都做什么打發(fā)時間的。
“好。”
宋千安洗完澡出來,翻包里找雪花膏,余光看見他進去后又拿著盆出去。
雪花膏有股香氣,等袁凜回來的時候房間里都彌漫著,袁凜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奇異中帶著舒心的感覺。
“幾點了?”宋千安再次覺得以后房間里要放個時鐘。
袁凜拿起手表,“九點,關(guān)燈了?”
“關(guān)吧。”
現(xiàn)在的燈泡瓦數(shù)不高,但是很多家庭依舊舍不得開燈太久,甚至很多地方都還沒有通電。
宋千安的腦子亂七八糟的想著,直到袁凜壓迫感十足的氣息靠近,思緒一下就拐了彎。
這事她只在文上看過,是個理論滿分選手。
遠光透過薄薄的窗簾將光輝灑下,袁凜目光沉沉,月光下宋千安露出的皮膚白的發(fā)光,像月光鍍上了一層銀輝。
感受到旁邊人的僵硬,袁凜輕拍宋千安的手臂,聲音沙啞,安撫道:“睡吧,今晚不動你。”
宋千安嘴巴先行,禿嚕追問,“為什么?”
轟!宋千安感覺整張臉都燒起來了!她在說什么啊!
“這里是招待所,不太方便。”
宋千安目不斜視,甚至余光都刻意不去關(guān)注他,甕聲甕氣地嗯了一聲作回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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