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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步一步走上前,顫抖著聲音喊出了兩個字:“歡宜......”
郁歡宜慢慢回頭,兩人視線相撞的一瞬間,好像一切都靜止了。
沉默,良久的沉默。
直到賀溫尋倏得上前,狠狠將郁歡宜扯到懷里,力道之大,仿佛要將她融進血液。
郁歡宜緩了很久才反應過來,用力掙脫起來。
賀溫尋感覺到她的抗拒,忙松了手,看著她小心翼翼道:“對不起,歡宜,我太想你了,所以忍不住抱你,是不是弄疼你了?”
郁歡宜看著他,表情冷漠,而一旁的舒景澄,始終帶著審視觀察著賀溫尋。
他默默站到了郁歡宜身前,擋住了賀溫尋的視線。
賀溫尋下意識皺眉,語氣頗為不友好道:“你是誰?歡宜認識你嗎?”
郁歡宜終于開了口:“他是我的朋友,你沒有資格質問他,賀溫尋,你不該到這里來,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你也該給自己留點臉面。”
她聲音平靜,這些話卻重重砸進了賀溫尋的心底。
他上前幾步,試圖去握她的手,卻被她飛快避開。
他眼里帶著受傷,看了一眼舒景澄,似乎有外人在,他不好開口。
舒景澄垂下頭,看著郁歡宜道:“我先回避一下,有什么事隨時叫我。”
郁歡宜點了點頭,看向賀溫尋:“有什么話你一次說完,我不希望你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賀溫尋喉間一滯,良久,他才鄭重道:“歡宜,我知道我跟吳盈曼的事你都已經知道了,你走后,我才發現自己有多荒唐,可是你相信我,我對你的愛從來都沒有變過,跟吳盈曼只是一時新鮮,可就算如此,你在我心里也一直是第一位,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郁歡宜輕笑了一聲,不知怎得,好像不認識眼前的人一般,明明從前,他從不會說這種冠冕堂皇的話,更不會為自己的錯誤找借口。
“賀溫尋,你知道嗎?第一次察覺到你變心時,我問過你了,我說,你如果變心了,你可以告訴我,我絕對不怪你,可你沒有,你一次次瞞著我,傷害我,還以為自己瞞得很好,一次次,我看著你越來越沉迷,越來越過分,離開你,難道不是必定的結局嗎?”
“所有人都說你浪子回頭了,連我也天真的以為,你真的變了,你會為了我收心,可我錯了,錯的徹底,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沒有吳盈曼,還有其他的張盈曼、李盈曼,你說,叫我怎么再信任你呢?”
賀溫尋不可避免地想起自己那些所作所為。
是啊,看到那些聊天記錄,聽到那些錄音時,連他自己都要看不下去,更何況是郁歡宜呢。
他低下頭,一次一次地承認自己的錯誤,不停地道著歉,可郁歡宜只是打斷他:“你走吧,永遠都不要再來了。”
賀溫尋抬頭,眼眶瞬間變得通紅:“歡宜,不要趕我走好不好?我會向你證明自己,看,這是你放在紙箱子里的合照,我全部帶過來了,你看,曾經我們那么幸福,你也會懷念,對不對?”
他小心翼翼看著郁歡宜的眼睛,試圖從里面看出點動容。
可郁歡宜連看都沒看,就偏過了頭,仿佛照片上的人跟她沒有絲毫關系。
賀溫尋伸出去的手慢慢縮了回來。
舒景澄走過來,將編織好的花環戴到郁歡宜頭上,原本冷著臉的郁歡宜倏然綻放出笑容。
這笑容,幾乎讓賀溫尋看呆了,明明不到一個星期,他卻像很久沒有見過她笑了一樣,可偏偏,這笑不是因為他,而是別的男人。
他心里的嫉妒不停上漲,看著眼前的男人,好像突然想起了他是誰,甚至記起了他的名字。
他記得自己表白那天,舒景澄原本是要去找郁歡宜的。
可賀溫尋告訴他,郁歡宜已經答應了他的表白,可實際上,郁歡宜并不一定會答應他。
那天,郁歡宜似乎在跟舒景澄賭氣,而他趁虛而入,一直不曾對他松口的郁歡宜竟然同意了他的表白。
他心里的危機感不停上漲,眼前的男人似乎是他的勁敵,他是男人,一眼就能看出舒景澄對郁歡宜的心思,當初若不是他從中摻和,他們說不定早就結婚生子了。
他心底有些發虛,竟然在竊喜,竊喜得到郁歡宜的人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