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喬未央醒來時,心口的紗布滲著血。
沈寒墨站在床邊,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依舊纖塵不染,只是領帶微微歪斜。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他聲音干澀,“梨梨剛出車禍,不能再受傷……”
她看著他,忽然想起去年巴黎時裝周,她在秀場突發低血糖,正在接受財經專訪的他直接中斷直播,硬是闖了三個紅燈趕到她身邊。
媒體拍到他下車時連領帶都沒系好,卻還死死攥著給她買的馬卡龍。
那時的焦灼與此刻的克制,判若兩人。
那時的他,多愛她啊。
可是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大概是由于愧疚,沈寒墨主動提出照顧她,可接下來的幾天,他的心思并不在病房。
第一次,是護士提醒他針頭回血。
沈寒墨這才從手機屏幕上抬起頭,給喬未央調整輸液管,而他放在床頭的手機屏幕上,上面滿屏都是和江梨的甜膩對話。
第二次,是喬未央提醒他喂的水太燙了。
沈寒墨心不在焉地吹了兩下,遞過來時還是燙得她舌尖發麻。
而他的手機又一次響起,是江梨的專屬鈴聲。
“梨梨害怕打雷,我去去就回。”
他匆匆離開,直到深夜才回來,身上帶著淡淡的香水味,和鎖骨處密密麻麻的吻痕。
喬未央靜靜地看著窗外的雨,一言不發。
出院那天,沈寒墨親自來接她。
他站在病房門口,西裝筆挺,神色淡漠:“第二件事想好了嗎?”
喬未央正在收拾自己的病歷單,聞言手指微微一頓。
“想好了。” 她輕聲說,“去云霧山莊。”
沈寒墨點頭:“可以。”
他低頭看了眼腕表,“不過我要先去接梨梨,她今天有同學聚會。”
喬未央抿了抿唇,沒說話。
她知道,自己攔不住。
半小時后,他們到了聚會的私人會所。
推開包廂門的那一刻,喧鬧聲撲面而來。
“寒墨!來得正好!” 一個男生舉著酒杯高喊,“江梨游戲輸了,得喝三十杯!你替不替?”
沈寒墨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徑直走到江梨身邊,接過她手里的酒杯:“我替她。”
喬未央站在門口,看著他一杯接一杯地灌下去。
酒精的味道在空氣里蔓延,刺得她鼻腔發酸。
“你就是那個鳩占鵲巢的聯姻對象?” 一個女生湊過來,笑得意味深長,“既然寒墨都已經恢復記憶了,那你也該讓位了吧?”
喬未央沒吭聲。
“看看,寒墨多愛江梨,大學時,江梨被學長灌酒灌得暈了過去,寒墨知道后,直接沖進包廂,一個人喝趴了七個男生,他酒精過敏,送到醫院已經休克,差點沒命,如今,竟還敢不顧一切為她喝酒。”
喬未央指尖微微發抖。
她不知道……她從來不知道沈寒墨酒精過敏。
這三年,他陪她參加過無數次酒會,卻從未在她面前喝過一滴酒。
原來,不是他不喝,而是他不能喝。
“還有啊,” 另一個男生插嘴,“江梨以前隨口提過喜歡櫻花,寒墨就包了架飛機,帶她去日本看了一整夜的櫻花雨。”
“江梨怕黑,寒墨就在她宿舍樓下守了整整一個月,每晚給她打電話講故事。”
江梨……江梨……江梨……
一句接一句的回憶,像刀子一樣扎進喬未央心里。
“砰!”
最后一杯酒喝完,沈寒墨放下酒杯,牽起江梨的手:“走了。”
喬未央沉默地跟在他們身后。
剛上車,江梨就驚呼一聲:“阿墨!你身上怎么起疹子了?”
沈寒墨剛要開口,喬未央從包里翻出過敏藥,遞給江梨:“他酒精過敏。”
江梨眼眶瞬間紅了:“你傻啊!過敏還喝那么多酒!會出人命的!”
沈寒墨握住她的手,聲音溫柔:“我答應過你,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
他頓了頓,輕笑:“而且,為心愛的人擋酒,不是應該的嗎?”
江梨眼淚一下子掉下來,撲進他懷里:“沈寒墨……你怎么這么好啊……”
話落,她仰頭吻上他的唇。
車廂里的溫度驟然升高。
沈寒墨扣住江梨的后腦,加深了這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