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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璟膝蓋一軟,跪了下去。
“周家門風嚴謹,賞罰分明,你既犯錯,便要受罰。”
“這五十鞭,是罰你不敬發妻,行為不端,敗壞門風!”
木棍帶著風聲落下,結結實實打在周天璟背上。
“唔!”周天璟悶哼一聲,背上火辣辣地疼。
一棍,兩棍......周銳霆下手極重,每一鞭都灌注了怒氣,仿佛要將周天璟抽醒。他想到安安所受的那一道道鞭刑,手中的力道便又加重了幾分。
“啪!啪!啪!”
木棍接連落下,周天璟咬緊牙關,汗水浸濕了襯衫,背上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他知道小叔是真的動了怒,他不敢反抗,也不敢求饒。
五十棍打完,周天璟幾乎虛脫,伏在地上喘著粗氣。
周銳霆扔下木棍,聲音冷硬如鐵:“從今日起,收起你那些不該有的心思。
“金素素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周家的少夫人,你必須待她如初,維護好這段婚姻。”
“若是再讓我知道你有什么出格的舉動,或者動了離婚的念頭,就不是五十棍這么簡單了。”
“你給我好好記住!”
周天璟趴在地上,疼得齜牙咧嘴:“是,小叔,天璟知錯了。”
小叔說的話,他不敢不聽。
只是,他真的要和那個越來越陌生的“金素素”繼續扮演恩愛夫妻嗎?
周天璟被下人扶走后,周銳霆的管家福伯才從屏風后走了出來。
他看著自家家主疲憊地靠坐在太師椅上,眉宇間凝著揮之不去的痛楚與郁結,不由嘆了口氣。
“家主,你這又是何苦?天璟少爺畢竟是你親侄子,這五十棍下去,他怕是半個月都下不了床。”
周銳霆緩緩睜開眼,眸中血絲遍布:“他該打,就算安安替金素素嫁入周家,可悉心照料他三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他倒好忘恩負義,還將安安百般作踐,這五十棍,是替安安討的。”
周銳霆頓了頓,臉上露出一抹苦澀的自嘲:“可我又何嘗不是忘恩負義之徒?
當年車禍,若非天璟舍身撲過來護住我,我這條命恐怕早就沒了。
如今,我卻為了私心,一直阻礙他知道真相。”
福伯聽著周銳霆的話,心中五味雜陳。
他跟在周銳霆身邊幾十年,怎會不知道家主這三年過得多么煎熬。
“家主,你千萬別這么說自己。”
福伯的聲音也有些哽咽:“車禍后你為了穩住周家內外的動蕩局面,拖著病體四處奔波周旋,肺部留下了難以根治的病根。”
“沒有你,金家也不會與天璟少爺聯姻。”
“天璟少爺反而......”
福伯想起那些年他陪著家主定期去看望周天璟。
每一次,他都看到林小姐是如何將那個一度消沉的侄少爺照顧得生機勃勃、鮮活耀眼。
而家主總是站在不遠不近的角落,目光追隨著那個忙碌的身影,眼神里有羨慕,有向往,更有深深的壓抑。
“家主,你還記得嗎?有一次林小姐在院子里跳舞,您在回廊下站了許久,動都沒動一下。”
福伯嘆氣:“那時候我就在想,若是當初和金家聯姻的是你,有林小姐這樣的賢內助在身邊照料,或許......你的身體也不至于......”
他看著周銳霆蒼白的臉色勸道:“既然不珍惜林小姐,您又何必再顧慮那么多?林小姐是個好姑娘,她值得更好的人。”
周銳霆聞言笑了一聲,帶著些許無奈:“哦?老福,我記得你剛才可不是怪我打了天璟。”
“此一時彼一時嘛。”老張也露出一絲笑容,帶著幾分促狹,“家主,恕我多嘴,你再這么端著,這男人的黃金期可就要過了”
“到時候別說小姑娘了,怕是連路邊的小樹苗都嫌你這老牛想吃嫩草,啃不動嘍!”
周銳霆聞言,平日里泰山崩于前而不變色的沉穩瞬間破功。
他摸出手機,劃開屏幕,對著漆黑的屏幕仔細端詳自己的臉,眉頭緊鎖。
“我......看著真有那么顯老?”
“老福,你看我這眼角,是不是多了條細紋?”
他比林安安大了整整十歲,這年齡差,以前不覺得,現在被福伯一提,頓生緊迫感。
福伯強忍著笑意:“不老不老,家主風華正茂,正是男人最有魅力的時候!現在的小姑娘,可就吃這一套,覺得有安全感!”
周銳霆放下手機,眼神中那份沉郁似乎被沖淡了些許。
安安,你在哪?
......
三年后,國內古典舞大賽現場。
林安安將孩子托付給嘴里嘟囔著“我堂堂于家大少爺居然淪為全職奶爸”的于浩宇。
她換上一襲素雅的月白色舞裙,安靜地在后臺候場。
三年了,她還是回來了。
這次回國,她是為了參加“舞動九州”全國古典舞大賽,這曾是她年少時的夢想。
如今她沒有與金素素相似的臉,即便回來應該也沒人認出來。
當年因那道曾橫亙在臉頰的疤痕,她索性在修復的基礎上,又做了些調整徹底改變了五官。
家…周銳霆總不會這樣也能認出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