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嫉妒的怒火瞬間吞噬了他所有的克制。

他猛地站起身，撞翻了桌上的咖啡杯，深褐色的液體潑了一地，也濺濕了他的褲腳。

他渾然不覺，幾步?jīng)_過馬路，在莫曉和顧淮安驚愕的目光中，揮起拳頭，狠狠砸向顧淮安的臉！

“離她遠(yuǎn)點(diǎn)！” 褚鄴的怒吼嘶啞而狂暴。

砰！

顧淮安猝不及防，被這勢大力沉的一拳打得踉蹌后退，嘴角瞬間見了血。

“褚鄴！你瘋了？！” 莫曉的尖叫劃破了傍晚的寧靜。

她下意識地扶住顧淮安，看向褚鄴的眼神，是徹徹底底、毫不掩飾的厭惡！

那眼神狠狠刺穿了褚鄴的心臟。

他所有的憤怒、嫉妒和不甘，在這厭惡的目光下，瞬間凍結(jié)，只剩下無邊無際的狼狽和恐慌。

他知道，他徹底完了。

這一拳，打碎了顧淮安的顴骨，也徹底打碎了他和莫曉之間，最后一絲渺茫的可能。

他在她眼里，永遠(yuǎn)定格成了一個無可救藥、只會帶來傷害和混亂的瘋子。

顧淮安被緊急送往最近的醫(yī)院。

褚鄴像條喪家之犬，失魂落魄地跟在后面。

醫(yī)院消毒水的味道刺鼻。

顧淮安在處理傷口，莫曉守在診室外，背脊挺得筆直，像尊沒有溫度的雕像。

褚鄴鼓足勇氣走過去，手里還捏著剛才在樓下花店買的格外不合時宜的花束。

“曉曉......”他聲音干澀，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討好，“我......我去看看顧淮安?！?/p>

莫曉沒回頭，也沒應(yīng)聲，仿佛他是團(tuán)空氣。

褚鄴硬著頭皮推開診室的門。

顧淮安正靠在椅子上，醫(yī)生在給他清理傷口。

看到褚鄴，顧淮安的眼神很平靜，平靜得像在看一個陌生人，或者說，一個麻煩。

“顧淮安，”褚鄴把花放在旁邊，喉嚨發(fā)緊，“對不起，我......我太沖動了。醫(yī)藥費(fèi)和后續(xù)治療費(fèi)，我都負(fù)責(zé)。”

他忙不迭掏出錢包，抽出一疊厚厚的歐元現(xiàn)金，放在桌上，“不夠我再去取。”

顧淮安看都沒看那疊錢，只淡淡開口，聲音因?yàn)樽旖堑膫行┖骸安槐亍＿@點(diǎn)傷，我自己負(fù)擔(dān)得起?！?/p>

拒絕得干脆利落，一點(diǎn)余地不留。

褚鄴僵在原地，手還保持著放錢的姿勢。

他看向莫曉，希望她能說點(diǎn)什么，哪怕罵他一句也好。

可莫曉只是專注地看著醫(yī)生處理傷口，側(cè)臉線條繃得緊緊的，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醫(yī)生處理完，開了單子讓去繳費(fèi)拿藥。

褚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搶過單子：“我去！我去辦！”

他幾乎是跑著沖出診室，沖向繳費(fèi)窗口，動作快得像后面有鬼追。

窗口前有點(diǎn)排隊，褚鄴焦躁地踱步，時不時回頭看向診室方向，生怕那兩人趁機(jī)走了。

好不容易輪到他，他慌慌張張地遞卡、簽字，額頭都冒了汗。

他拿著繳費(fèi)單和取藥單，又跑去藥房窗口，笨拙地按照指示排隊、拿藥。

等他抱著一堆消炎藥、止痛藥和冰袋，氣喘吁吁地跑回診室時，顧淮安臉上的傷已經(jīng)處理完畢，貼上了紗布。

莫曉正小心翼翼地扶著他站起來。

“藥......藥拿來了！”褚鄴趕緊把藥袋子遞過去，又慌忙拆開冰袋包裝，“這個......敷一下，消腫快?！?/p>

顧淮安沒接藥袋，只微微頷首：“謝謝，放桌上吧?！?/p>

語氣客氣又疏離。

莫曉終于看了褚鄴一眼。

那眼神，沒有憤怒，沒有指責(zé)，只有一種深深的疲憊和徹底的了然。

她太清楚褚鄴了。

他所謂的“道歉”，他忙前忙后付錢拿藥，哪一樣是真的為了顧淮安？

不過是想在她面前表現(xiàn)，想用這種方式證明他“改了”，想換取一點(diǎn)點(diǎn)靠近她的機(jī)會，想讓她心軟。

就像當(dāng)初他踩死蕭愫愫和莫誠，不也是為了“贖罪”，然后理所當(dāng)然地要求她回到他身邊嗎？

“褚鄴，”莫曉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讓褚鄴心慌，“別忙了。你的錢，顧師兄不需要。你的‘歉意’，我們也不需要?！?/p>

她扶著顧淮安的手臂，準(zhǔn)備離開。

經(jīng)過褚鄴身邊時，她停頓了一下，目光直視著他眼底那自欺欺人的希冀。

“你做的這一切，是為了顧師兄嗎？還是為了你自己心里那點(diǎn)過不去？”

她輕輕搖頭，像在戳破一個顯而易見的謊言，“別再演了。我們之間，早就結(jié)束了。你的出現(xiàn)，除了打擾，沒有別的意義?！?/p>

她扶著顧淮安，堅定地走出診室。

褚鄴抱著那堆藥和沒送出去的花，像個被遺棄的道具，孤零零地站在充斥著消毒水味道的走廊中央。

周圍偶爾有人投來好奇的目光。

他知道，他在莫曉眼里，比陌生人更讓她厭煩。

他那點(diǎn)可憐巴巴的殷勤，他那自以為是贖罪的忙前忙后，在她和顧淮安那里，連一絲漣漪都激不起。

他們不吃這一套。

他們也回不去了。

他做再多，都只是徒勞地證明，他褚鄴，已經(jīng)徹底被驅(qū)逐出了莫曉的世界。

那個他親手摧毀、又妄想重建的世界，早已對他關(guān)上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