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閨蜜沈瑜一起穿越的第三年,我們決裂了。
我遠赴邊關嫁意中人,她獨留京城登上皇后之位。
離京那日,她放言與我死生不復相見。
可她終究沒能如愿。
五年后,曾許諾此生唯我一人的夫君,升任入京。
而與他牽手回京的,卻成了他的青梅愛妾。
我的棺槨被他擺到殿前,輕描淡寫道,
“賤內與人私通被發現,已服毒自盡,懇請娘娘重新封我新妻梅兒,為一品誥命夫人。”
沈瑜端坐鳳椅之上,忽然輕笑道。
“蘇月梨那個蠢貨的一品誥命,可是為我擋了十九根毒箭拼來的。”
“你這小妾,又能受得住幾根?”
……
我死的那日是初雪。
雪花紛紛揚揚,隨著冷風陣陣灌入破敗的屋子里。
“吱嘎”一聲。
木門被人推開,映入眼簾的便是柳梅那張被嬌養得極好的臉。
見我閉眼,柳梅嗤笑一聲。
“怎么,你還指望將軍會來看你這個與人通奸的淫婦嗎?”
我縮緊身子,沙啞開口。
“是你故意陷害于我!”
“越澤他一定會查清楚真相還我清白的!”
柳梅聞言忍不住笑出聲來,端出身后的毒酒道。
“還你清白?”
“你不如看看這是什么?”
“這上邊的徽印,你可還認得吧。”
我怔愣地看著杯子上的印記,這是當初我們成親前,他親手燒制的一對青瓷杯,更是我們當日的合巹酒杯。
可如今,他竟要用來裝著毒酒,送我上路?
心臟像是被人猛地攥緊一般疼痛不已,眼淚無聲落下。
虧空已久的身體承受不住打擊,猛地吐出大口鮮血。
柳梅將毒酒放下,輕飄飄道。
“蘇月梨,我勸你還是自我了結也免遭痛苦。”
“畢竟你的身體也撐不了多久。”
“更不會有人來救你。”
木門被人關上,我呆呆地看著眼前的毒酒,眼淚如斷線珠子般落了下來。
不。
這世間會有一人來救我的。
只是當初我傷透了她的心,如今竟連最后一面,都見不得了。
我顫抖著沾血寫下一行血書,隨后拿過毒酒,一飲而盡。
在灼熱的痛苦和綿延的冷意中,身體似乎在剎那間得到了解放。
耳邊一切變得虛無,魂魄隨著冷風騰空而起。
恍惚之中,似乎有人在遙遠呼喚著我的名字。
……
鬼差說我執念未散,不能入地府,只能被困在人間。
我望向屋子里,潦草的稻草鋪地,干瘦的尸體上遍布青紫傷痕,吐出的黑血在冷風的吹拂下冷凝成冰,面容灰敗,狼狽又丑陋。
目光落在那行血書上,我突然覺得自己當真可笑。
林越澤恨我至此,連毒酒都要憎惡我的柳梅來送。
又怎么可能看到那封血書,全了我最后一個心愿呢?
正在我發愣之際,木門忽然被人大力撞開。
風雪灌入,吹得我下意識抬手擋住。
與此同時,一聲急切的呼喚傳入耳中。
“將軍,您慢些!”
我放下手,一眼便看到門口站著的林越澤。
他似乎是急著趕來,一身盔甲還未脫下,沾滿冰雪,頭發上也掛著霜花。
柳梅很快也跟了上來,看到我的尸體臉上流露出幾絲快意,卻仍假惺惺道。
“姐姐她又是何必。”
“若能早日放下京城的富貴,專心跟將軍過日子不好嗎?”
“非要與人私通,想方設法回到京城。”
林越澤啞著嗓子,臉上無悲無喜。
“她不是放不下京城富貴。”
“只是在她心里,我永遠在沈瑜之后。”
他的目光死死落在那行血字之上,
“所以她就算是死,唯一留下的話,也是回到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