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炎夏,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槐樹淡甜的清香漫溢,耳邊說話聲嘈雜鬧耳。
“許歲梨追了兩個月終于要和段靳珩表白了?”
“我賭段靳珩不會答應。”
許歲梨偏頭看過去,旁邊居然站著大學同學。
她不是在家里嗎?
許歲梨感覺鼻尖若有似無一股熟悉的清冽木香。
追了段靳珩四年,和他同床共枕兩年,這味道許歲梨再熟悉不過。
許歲梨抬頭。
面前的人身姿高挑,穿著白襯衣,袖口卷起,手臂上淡青血管被冷白膚色襯得突兀,襯衣領懶散解著兩顆,突兀的鎖骨處一顆紅痣點綴。
許歲梨直直盯著他年輕桀驁的面龐,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好疼。
許歲梨再看周圍的人,疑惑漸漸解開。
她,似乎回到了大一和段靳珩表白這天。
段靳珩單手插兜,背著的黑色電腦包往一邊斜著,垂在身側的手腕上,戴著銀色的瑞士表。
她記得段靳珩這塊表哪怕是結婚后,他依舊戴著。
許歲梨曾經問過他,他閉口不言。
估計是和他那位白月光有關,他從來就沒忘記過她。
“怎么還不表白?”
“哎呀,反正段靳珩肯定不會答應的。”
表白......
上輩子段靳珩拒絕她的話,許歲梨如今還記得清楚。
他聲音懶散,語氣痞壞:“我對你這種......豆芽菜,沒興趣。”
婚后有一次,許歲梨很累了,還被段靳珩拉著要再來一次,許歲梨就扯出他當初說的這句話。
“你當初不是說我豆芽菜,沒興趣么......”她語氣幽幽。
曖昧的氣氛里,男人說話總是好聽幾分,他抱著許歲梨在懷,輕笑的嗓音很酥人,“看錯了啊,我老婆其實還在發育中。”
他說完,又抱著許歲梨說好喜歡她。
男人上頭隨口說的一句好喜歡,讓她昏了頭。
許歲梨睜眼看著面前自己愛了六年的男人,心口的疼依舊存在。
“許歲梨,表個白還要走默哀程序?又是不說話,又是紅眼圈,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祭奠呢。”
頭頂,輕飄飄傳來男性低沉慵懶的嗓音。
許歲梨記得很清楚,這一天,為了和段靳珩表白,天還沒亮就起來挑衣服化妝,渾身上下精致得沒邊,連頭發絲的弧度都是她精心打理的。
可面前這人態度冷漠,絲毫不在意。
江歲梨兩側的手緊攥,白膩的手背筋骨弧度繃直。
回想上輩子的人生,全都繞不過段靳珩,選金融專業是為了他,放棄保研機會步入社會工作是為了他,婚后辭職備孕也是為了他。
段靳珩已經成了她的全世界。
最后得到的卻是全世界的背叛。
許歲梨斂下眼皮,遮住眼底噬心腐骨的痛意,愛段靳珩已經成為了她骨子里的習慣,但她要改,再痛也要改!
誰愛追追去吧,她是不追了!
“段同學,我想說,你褲鏈沒拉。”
女孩嗓音清脆敞亮,在場所有人都聽得清楚。
空氣寂靜幾秒。
“噗——”不知是誰直接笑噴出聲。
“美女也用這么幼稚的手段吸引注意力啊。”
“要笑死我了,因為明知表白不會成功,用這種方式讓段靳珩對她印象深刻嗎?”
段靳珩頭也沒低一下,眼睫低睨在許歲梨身上,微翹的眼梢微瞇,透出點散漫的笑:“哦,我全身上下這么多部位你不看,就盯著男人褲襠是吧?你愛好挺獨特啊。”
他嗓音懶淡。
許歲梨抿唇,空氣中的悶熱平白又多添了絲煩躁。
“不好意思,太平了,沒看出來是男人的褲襠。”許歲梨強勢反擊。
“哇——”旁邊起了哄鬧聲。
“許歲梨這手段玩得好,真得記一輩子了。”
“記住了又怎么樣,段靳珩更討厭她了吧?”
段靳珩眼睫顫了下,渾身氣壓變低,往前走了兩步,逼近許歲梨,他單手插兜俯身,偏頭,鼻尖幾乎抵在許歲梨耳邊。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玩什么游戲?”
馥郁冷冽的氣息壓來,許歲梨后退,眼眶被太陽刺得發紅。
身后突然傳來聲音:
“請問段靳珩在嗎?”
許歲梨看到送花員抱著一束紅玫瑰走過來。
陽光下,玫瑰花泛著澤潤的光澤,上面夾著愛心形狀的卡片。
——段靳珩,我喜歡你。
上面的字跡娟秀工整,看得出來是一筆一劃認真寫的。
段靳珩眸子低垂著看在上面,幾乎能想象出許歲梨認賬握著筆,趴在桌子上專注寫著字的模樣。
他微挑的眼型翹了翹,看向許歲梨,口型吐出兩個字。
證據。
這是許歲梨要和他表白的‘證據’。
許歲梨往前一走,抱過玫瑰花。
卡片被她扯下來,愛心紙張立即被攥成一團。
段靳珩目睹許歲梨扔進了垃圾桶。
他眸子瞇了瞇,渾身氣質冷冽。
就是隔得遠的同學也察覺出了,段靳珩似乎心情很不好?一臉的陰沉。
“許歲梨不表白,段靳珩怎么還不高興了?”
“反正絕對以及肯定排除段靳珩喜歡許歲梨!”
這些話許歲梨都聽見了,她沒多意外。
甚至她自己也是這樣想的。
許歲梨目光正好和段靳珩對上。
段靳珩被她這樣的目光看得莫名,站在他面前的許歲梨眼眶有些發紅,眼角弧度耷拉著隱隱有水光若現。
段靳珩心里煩躁,掃了一眼縮到人群里的兩人。
萬唐和嚴祁愣了一下,往前走了兩步,就聽段靳珩嗓音低沉:“戲好看么?”
兩人頓時明了,段靳珩這會兒....似乎生氣了?
應該是被這么多人看著不舒服了。
萬唐裝作生氣的樣,一下把人驅散了。
段靳珩看向許歲梨,目光深沉,“這會兒知道丟臉了。”
“是,我倒追你,我丟臉。”
許歲梨吸了口氣,鼻腔泛酸,眼睫濕漉。
太陽光下,他薄唇闔動,“不許哭。”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渣了你。”
許歲梨擦掉臉頰上的眼淚。
他還是這樣,永遠高高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