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涵啊,這幾年疫情上海房價跌的厲害,前幾天我和你爸在上海買房子啦。
”媽媽在電話里語氣格外雀躍,興奮之情溢于言表,簡直要從電話里溢出來。聽到媽媽的話,
我也忍不住替她開心。在上海買房一直是我媽媽的夢想,她覺得自己只要在上海買房了,
就不是鄉(xiāng)下人了,就能有面子有風光的回老家,給我那個重男輕女的奶奶好看。
“那我放假了就坐高鐵去看看新家,買的是多大的?”“兩居室,就這還貸款幾百萬呢,
地段好就是貴。”電話里我媽的語氣帶著嘆息,感嘆魔都房價即使在疫情當口也這么貴。
沒多做猶豫,我直接預定了周六的高鐵票,從杭州到魔都不要太快,
到了新房的時候我也特別滿意。這是一套已經裝修好的兩居室,兩室朝陽,
樓下就是超市和醫(yī)院,爸爸媽媽和我一家三口住太合適了。爸爸看我一臉滿意,
笑的也很高興:“涵涵,這房子不錯吧,我和你媽跑斷腿了才找到。
”我慢悠悠的推開自己的房間,卻發(fā)現(xiàn)房間里的裝飾有點奇怪,
雖然我不是一個甜美性格的女孩子,但是我的房間也不能布置的像個男孩子吧。
尤其是架子上的手辦,一看價格就不便宜,這也不是我的東西啊。“爸,
這是上任房東留下來的東西嗎?”我回頭問他。聽到我這么說,
正在客廳看電視的爸爸身體一僵,扭過頭來笑著說:“那是你堂哥的東西,他在上海工作,
要在這里住。”我聽到這里腦袋一蒙,什么叫我堂哥在這住,他住在這了,我住哪?
雖然我在杭州工作,但是杭州距離上海這么近,我周六周日都可以回來啊。
看到我詫異的表情,爸爸尷尬的笑了笑:“反正你也不經常回來,到時候如果回來了,
可以睡在客廳。”其實這個時候我心里已經有點不開心,從小就是這樣,因為我是個女孩,
所以爸爸處處偏愛大伯家的孩子,經常喝醉酒自言自語,
說他們老葉家就剩堂哥這么一根獨苗了。所以從小到大,只要是我的東西,堂哥一開金口,
我爸就立馬雙手奉上,看到堂哥比看到毛爺爺好親。最可氣的是我媽,
她竟然也跟我爸一個鼻孔出氣,覺得堂哥理所應當享受家里最好的資源,
甚至每個月還會給堂哥一筆零花錢。我實在想不明白他們的做法,
但是老一輩重男輕女的思想,估計也難改。久而久之,我也就放任了。但是我沒想到,
爸媽竟然喪心病狂的把兩居室的其中一間給堂哥住,反而讓親生姑娘睡在客廳。
我心里不高興,但也沒表現(xiàn)出來,自顧自的坐在餐桌旁邊準備吃飯。誰知道我剛舉起筷子,
爸爸就開口:“你別吃那個大蝦,你堂哥喜歡吃,我特意給他做的。
”這一下可徹底激怒我的逆鱗,什么玩意,吃口大蝦都不讓我吃,
既然這樣還讓我回來干什么。我爸筷子往桌子上一摔,當即翻臉:“你什么意思,
既然這樣我以后就不回來了,你好好疼你侄子。”看我發(fā)脾氣,
爸爸才舔著臉坐到我身邊:“我的小公主生氣了?你生什么氣啊,不就是大蝦嗎,
想吃下次爸爸還給你做。你先別走,爸爸給你說件事。”我本來提起包包就要走的,
誰知道爸爸嘴角一咧,就開口:“這套房子首付已經掏空了我和你媽的家底,
貸款好還剩幾百萬呢,我和你媽算了一下,你一個月還一萬塊就行,剩下的我們來還。
”聽到這里,其實我心里沒什么波動,買房子還貸款不是理所應當嗎?
爸爸媽媽沒有錢還房貸,我替他們還也不是不行。就在我剛張口想要答應的時候,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我堂哥葉凱穿著一件皮夾克,流里流氣的走進來。一看到我在家,
嘴角一撇說:“呦呵,小賠錢貨來了啊。”2.他這個語氣讓我覺得他才是這個家里的主人,
而我不過是個外人,我心里的反感又一次攀升到頂點。從小我就討厭他,平時正事不干,
也不好好學習,每天就想著偷雞摸狗,各種找事。今天不是和這群流氓打架,
明天就是騷擾人家小姑娘,在我們老家,葉凱是出了名的小流氓。學肯定是沒上出來,
脾氣倒是不小。我剛想張口回懟,就聽到爸爸討好的語氣:“凱凱,回來了啊,
快來吃叔叔給你做的大蝦。”聽到這里葉凱才撇撇嘴,不情不愿的端起碗吃飯,
我媽也趕緊跑到廚房給葉凱撐了一碗湯。誰知道看到媽媽做的番茄雞蛋湯,
葉凱臉色立刻拉下來,對著湯說:“我不是說我不喜歡吃番茄嗎,你聽不懂是不是?
”趾高氣昂的樣子徹底激怒我,你是個什么玩意,敢對我媽這樣說話?我立刻摔了筷子,
對葉凱說:“想吃就吃,不想吃就滾,這不是你家,這是我家,沒人慣著你。
”我的態(tài)度激怒了一直被捧在手心里的葉凱,他直接當著我爸媽的面把手里的碗一摔,
指著我就說:“你個丫頭片子說誰呢,我告訴你這還真不是你家,這是我家。
你爸媽把這套房子,寫的我名,以后你想回來還得看我的臉色。
”葉凱這句話直接把握打懵了,什么叫房子寫的他的名字?幾百萬的房子,寫的葉凱的名字?
我詫異的看著爸媽,他們的眼神四處躲閃,不敢直視我。“他說的是真的?
房子寫的是他的名字,你們卻讓我還房貸,你們是不是瘋了,到底誰才是你們的親生孩子。
”我憤怒的朝著父母怒喊,看到我這種態(tài)度,葉凱吊兒郎當?shù)恼酒饋恚?/p>
對我輕蔑一笑:“你們一家人還沒說好啊,那我先出去溜達會,你們先說著。
別忘了給我轉二百塊錢,我沒錢吃飯了。”說完葉凱就站起來,徑直推開門走了,
連頭也不回。我實在想不明白爸媽的腦回路,如果說平時寵著他,慣著他我也就罷了。
他們怎么會腦袋糊涂到,把自己一輩子所有的積蓄都拿出來給葉凱在上海買房子的?
我真是氣的說不出話來。3.“到底怎么回事,你說!”我直接問我爸。
他支支吾吾的不敢看我的臉:“葉凱說了,只要我在上海給他買房子,他過繼給我。
這樣我就是有兒子的人了,我也不是絕戶了,以后看村子里那群人,誰還敢說我是絕戶,
沒兒子。”我聽到爸爸這句話,整個人的火氣從胸口鉆到腦袋,這是什么玩意?
他說的這是什么玩意?就為了一個不是絕戶,把家里所有的錢都給葉凱買房子?此時此刻,
我已經氣的說不出話,只能不斷控制自己不去和爸爸吵架。看到我不說話,
媽媽這個時候也上前搭腔:“涵涵,你爸他就是想以后有個燒煙火錢的人,你別氣他。
”我看著這泯頑不化的兩口子,簡直不要太生氣。“既然你們這么決定了,我也不說什么,
只是以后有事別找我,找你們的葉凱兒子去吧。”我站起來拎起包包就要走,
這個家早就在葉凱答應要過繼的時候,就沒有我的位置了。看到我要走,
爸爸趕緊站起來:“那還房貸的事情?”聽到他這么說,
我拼命壓抑的怒火終于再也繃不住:“你是不是傻了,給侄子買房,讓親閨女還房貸。
你干一輩子生意,是不是腦袋秀逗了?我告訴你,我沒錢,我有錢也不會替葉凱還房貸,
所以沒事別和我聯(lián)系,也別找我,聽到了沒有?”說完這句話,我就不顧父母的表情,
拼命跑出去。剛走到門口,眼淚就控制不住流下來,從小就是這樣,
從小就是這樣無論我多么優(yōu)秀,表現(xiàn)得多么積極,爺爺奶奶,乃至父母的眼里只有葉凱。
即使他不學無術,從來沒考及格過,他們的眼里還是只有他。
現(xiàn)在父母更是喪心病狂到把自己家底掏空給葉凱鋪路,甚至不惜拉自己的親閨女下水。
這個家早就被老一套的封建思想禁錮住了,他們都瘋了,都瘋了。我拼命的擦眼淚,
大步往小區(qū)門口走,這個家,我是再也不想回來了。4.這一走就是兩個月,
期間雖然爸媽也給我打過電話,但是我統(tǒng)統(tǒng)沒接。既然他們要葉凱做兒子,
就別要我這個女兒了。其實我心里也是有賭氣的成分在,
我就是想看看葉凱到底最后能被寵到那一步。可你沒想到的是,你不去找山,山卻來找你。
那天我下班準備回宿舍,遠遠的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他們站在樹蔭下,
四處張望一看就是找人。那是我奶奶還有我爸爸!既然他們來找我了,我也不能視而不見,
而且這棟寫字樓認識我的也不少,下意識的我不想讓同事知道我家里的事情。我快步走過去,
看到我出來,爸爸討好似的走過來:“涵涵,下班了啊,今天累不累?
”看到爸爸鬢角的銀絲,我心里也有幾分不忍,即使他做的過分,
但我看到他如今這樣疲憊的樣子,心里還是很難過。悄悄嘆了口氣,挽住奶奶的胳膊,
把他們帶到了附近的飯店。“這家飯店別看環(huán)境不好,味道很不錯,
我和同事平時聚餐的時候都會在這里。”我一邊幫奶奶還有爸爸涮著一次性碗筷,一面說。
奶奶從始至終沒說一句話,表情僵硬的像是仇人。我剛把菜點好,
奶奶就開口了:“聽說你不肯為小凱還錢?”果然,他們就是來興師問罪的。“還什么錢,
我又不欠葉凱的錢,為什么幫他還錢。”我低著頭看菜單,沒抬頭看她。聽到我這么說,
奶奶直接把我給她涮好的碗筷摔倒地上,高聲怒喝:“你是個女娃娃,
給葉凱還錢有什么不對,在我們那個年代,家里的女娃娃都是要賣身給男丁娶媳婦的。
”“那你看看還有沒有老頭要你,把自己賣了給葉凱還房貸。
”她的話點燃了我心里沉寂許久的不滿,我是一分鐘也不愿意忍了。
原來聽到奶奶令人瞠目結舌的話語,我還會低頭應和幾句,可如今我是一句話也不想忍。
聽到我這么說,奶奶的臉一下紅了,話在喉嚨里哽咽了好久,
才終于脫口而出:“你是個什么玩意,敢這么說我。老二我就說女孩子不能上著么多學,
你看她上學幾年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敢這么說自己的奶奶,要是在我那時候,
她這樣就得浸豬籠。”她越說越過分,我心里的怒火也一觸即發(fā):“既然這樣,
你找人把我扔河啊,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干脆大家一起死。”我放下手里的碗筷,
直勾勾的看著她。奶奶被氣得自拍胸口,爸爸在旁邊也不住幫腔:“涵涵,
你看你怎么和奶奶說話的,你這叫不孝。”“什么叫孝順,她這叫為老不尊,我怎么孝順。
如果我答應幫葉凱還錢,我下半輩子就爬不出來了。爸你知道一個月一萬塊意味著什么嗎?
”我終于忍不住對爸爸吼道。爸爸聽到我這么說,顯然也有些內疚,
但還是咬咬牙:“我打聽過了,你現(xiàn)在這個崗位一個月一萬五,你公司包吃包住,
給他一萬塊怎么了,難道五千還不夠你花?”瞧瞧,這就是親爸說出來的話,
誰家的爸能說出來這種話。“你覺得葉凱過繼給你,你能過上什么好日子?他不學無術,
到現(xiàn)在連一份工作都沒有,房貸是三十年的吧,我就算替他還了一萬,最起碼還剩一萬吧。
你這把老骨頭能幫他還到什么時候,如果你還不上了怎么辦?你想過沒有。
”我忍不住對爸爸說,他到底腦子里在想什么?“葉凱不是還小嗎,等以后大大就好了。
到時候你幫襯著點,他也能過去。”話說到這份上了,我爸還是執(zhí)迷不悟,葉凱還小?
他比我大三歲,還小!“不是我唱衰,葉凱那德行,這輩子都不會有大出息,
將來不進監(jiān)獄就是好的,還像拖累我?我今個還就告訴你,門都沒有,我絕不會替葉凱還錢。
”我一拍桌子,雙手抱著胳膊,擺明了自己的立場。
這是我第一次因為葉凱和爸爸吵得這么厲害,我覺得以后這樣的架還得多吵吵,
要不然他們總是心存不切實際的幻想,那不是很可笑?我算到了奶奶和爸爸拍案而走,
算到了他們對我破口大罵,但我千算萬算沒想到,奶奶竟然會拿起桌子上的小碗,
直接扔到我頭上。鈍痛從額頭傳來,我的眼睛開始模糊,是被額頭的鮮血蒙住了。
奶奶用小碗砸過我之后,指著我的臉破口大罵:“你個爛貨,竟然詛咒我的小凱進監(jiān)獄,
今天砸不死你,我就不是你奶奶。”我爸看到我滿頭是血,一時站了起來,
但是又顧忌氣到臉通紅的奶奶,竟然手足無措。我看著這娘倆,心一寸一寸的冷了下去。
你看這就是我最親的家人,一個是我嫡親的奶奶,一個是我最愛的爸爸,
可如今他們親手把我砸的頭破血流,卻沒一個人送我去醫(yī)院。還是餐廳的老板害怕出事,
沖出來之后嚷嚷著要報警,才把從奶奶手里把我救出來送到了醫(yī)院。
那一刻我忽然覺得自己被拋棄了,混到我這份上也是可笑,
沒想到最后關心我的竟然會是一個陌生人。而我最親近的人,卻只想著我兜里的錢。
5.從醫(yī)院出來之后,我整個人都是喪的,原生家庭的痛就是這樣,
你找不到一個人可以傾訴。在這個社會上,誰還能相信,自己的爸爸不向著自己,